第78章 直心遇諍客,秀木必風摧(1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8583 字 1個月前

穀儉看到又一位貴公子入座,

心中的傲氣再加了幾分,

反駁的話脫口而出,

說道,

“這位公子,

那要看你是對理,

還是對人了。

難道真正有道理的話,

是因為說它的人,有名望,

才變得正確的嘛?”

司馬紹手指敲了敲麵前的幾案,腦袋微微一傾,問道,

“你知道你這樣說話,

容易吃虧嘛?”

穀儉倒是笑了笑,說道,

“我要是不搶著來吃這個虧,

恐怕一輩子,

也見不到這麼多的貴人。”

司馬紹點了點頭,

他也承認,

如果不是秀才的策試沒有停,

那這個秀才也不可能落到他這樣沒來處的人身上。

“如今,你既然抓到了這個機會,

有沒有興趣,一步入台閣。

也好看看你的道理,

是道理,

還是你的妄想?”

穀儉笑了笑,說道,

“這樣說來,

學生要先行謝過殿下的保舉之恩了。”

司馬紹眉頭一皺,

他今天的衣著隻是普通的華麗,

全身上下沒半點宮中氣色,

莫非是甘卓提前走漏了消息?

就在司馬紹疑惑之時,

穀儉給出了答案,

說道,

“能讓庾、王兩位貴公子都恭敬的京中少年,

學生實在還想不到還有第二人。”

司馬紹被他這個馬屁竟然拍笑了,

他沒想到,

這麼一位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犟種,

也能說那麼一句好聽的話。

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這頭倔驢又開口了,說道,

“殿下的好意,

學生心領了,

但學生此行,

並不是為了入仕當官而來,

隻是想為湘州的學子證明,

即便是湘州學校廢弛,

湘州學子也想儘自己的辦法繼續學業,

就算和其他州的秀才比策試,

學生也有信心拔得頭籌。”

司馬紹一邊敬佩,一邊尷尬,看向甘卓,問道,

“甘刺史,

你沒把秀才策試取消的事情,

告訴世廉嗎?”

甘卓急忙說道,

“殿下,臣剛去祭拜了先祖,

就馬不停蹄的到了殿下這裡,

朝廷的消息,

臣實在不知。”

司馬紹點了點頭,說道,

“那好,

孤現在以太子的身份,

和你說話,

哎,

不用起身,就坐著,

因為現在到台閣的秀才隻有你一個,

這足以證明你的才學,

已經超過了其他連策試都不敢參加的秀才,

因此,

孤決定直接保舉你為中書郎,

和新到任的郎官一起參加策試,

不知道,

你敢不敢和這些郎官比試一番。”

穀儉看了看甘卓,卻沒有理會他的眼色,自顧自的說道,

“學生請殿下收回成命,

這樣做,於禮不合,

對其他沒來參加的秀才也不公平。

學生請台閣能繼續按秀才策試,

若得高第,再按例授予郎官。

朝廷不棄策試,

無非就是不想有人濫竽充數,

切不可因為學生一人,

壞了朝廷的法度,

那學生豈不是死罪?”

司馬紹也是被這頭倔驢氣笑了,

直接給他中書郎,

他不要,

非要再去參加那個秀才策試。

也不知道這頭倔驢,

是真有本事,什麼都不怕哪?

還是讀書讀傻了,

一點人情世故都沒有沾染?

司馬紹給大舅哥庾亮遞了一個眼色,

庾亮心領神會,說道,

“世廉兄,

這次秀才策試,

隻你一個人到台,

按例是可以直接授郎官的,

這裡麵沒有誰的人情,

也沒有殿下的恩德,

這些你都不用顧慮。

但這個策試,

你還是不要參加的好。”

穀儉脫口而出,問道,

“為什麼不參加,

那樣豈不是對沒參加的秀才不公平?

他們要是知道策試會取消,

台閣會直接授郎官,

也會來建康,去台閣報名的。”

庾亮歎了一口氣,說道,

“正如你剛才說的那樣,

這汪水,它沒有那麼的清澈。

你要是不參加策試,得了郎官,

那最多也就是得罪幾個秀才,

大不了挨幾篇文章罵一罵,

但你要是非堅持策試,

那你得罪的可就是舉薦秀才的刺史太守們了,

而為了不得罪這些刺史太守們,

台閣的策試也會提高難度和標準,

讓你無法及第。

我這麼說,

你能明白嘛?”

穀儉臉上沒有一點擔憂,

反倒是越聽越興奮,

誰也沒想到,

這頭倔驢是真的倔,

一聽到堅持秀才策試困難重重,

整個人就精神起來了,

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恨不得今天就是明天。

“元規兄,

那我就更要試試了,

我聽說當世儒宗賀彥先做了太子太傅,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和他切磋切磋。”

司馬紹也是服了這頭倔驢,說道,

“賀太傅剛走,

要不了,

我給你寫個條子,

你現在就去賀府切磋切磋?”

穀儉摩拳擦掌的就要準備動身,

轉頭看向甘卓的臉色比擲箸還黑,

再遲鈍也知道太子這是諷刺了,

忙說道,

“是學生冒犯了。”

溫嶠也走過來打圓場,說道,

“沒事,咱們儒學的學子,

哪個不想見見和太傅,

向他老人家請教一二,

上次我去賀府,

還鬨出個大笑話哪。”

穀儉回頭看見溫嶠落座自己身邊,

硬是把自己的身子扭轉了45度,

也要和溫嶠保持距離。

要知道,

溫嶠那可是現在建康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不管是哪方勢力,

麵子都給得很足,

一提溫太真的名字,

事情就辦成了一半。

可這位沒來處的穀世廉,

竟然就這麼明晃晃的拒絕了溫嶠的好意,

讓甘卓都有點後悔帶這頭倔驢來了。

溫嶠也奇怪了,

自己自從來了建康以後,

也沒得罪過什麼人啊?

這位爺怎麼上來就甩臉子?

不過這也難不倒社交牛逼症的溫嶠,

立刻就拿過一個酒杯,敬向穀儉,

說道,

“世廉兄,

以前小弟有什麼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開罪了世廉兄,

還請世廉兄海涵,

這杯酒,就當小弟的賠禮了。”

穀儉側身、伸手、擋酒,

拒絕三連齊出,

愣是把溫嶠僵在了那裡,

隻聽穀儉說道,

“太真兄沒有得罪我,

是得罪了天下的讀書人。

敢問太真兄,

我朝以孝治天下,

太真兄的母親亡故,

太真兄為何舍不得官位,

為何不回家奔喪?”

這一句話,正說到了溫嶠的痛點上,

一向玩世不恭的溫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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