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直心遇諍客,秀木必風摧(2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8583 字 1個月前

目光遊移到了遠方,

沒有爭辯什麼,

徑直的走出了船艙,

孤獨的看向北方。

旁邊的甘卓,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早知道是這樣,

還不如和其他刺史一樣,

就交個白卷算了。

這下可好,

把建康城人緣最好的溫太真給得罪死了。

甘卓連忙替離席的溫嶠解釋道,

“世廉,湘州消息閉塞,

好多事情你不清楚,

太真是為了江山社稷,

是被大王強留起複的,

不是他貪婪權位,不守孝道。”

按例來說,

甘卓這個梯子搭得夠好了,

可要不然說穀儉是頭倔驢哪,

認準了的事情,

就動搖不得,又問道,

“既然如此,

那怎麼司徒長史孔愉,

給溫太真降了品?

從二品將到了三品?

難道是孔長史錯了,

他也消息閉塞?”

甘卓心想——

毀滅吧,

最好岸上哪個繡球正中我胸口,

一下子給我砸死了。

還問為什麼?

現在北方是什麼情況,

石勒時刻盯著劉琨,

就想找他點麻煩。

至於說,

那位孔長史,

他和你一樣,

你們倆一樣的倔。

這話甘卓不能說,

但司馬紹能說,

他一看自己的頭號心腹受了委屈,

被人撅得當眾離席,

自然也沒有好臉色了,說道,

“誰知道哪?

說不定是孔長史有些私心,

想把尚書郎的位置,

留給自己子弟,

孤聽說這次新到任的尚書郎裡,

也有孔長史的侄子君平(孔坦的字)。

對了,

他明天也參加策試,

你也能見到,

到時候你問問他,

不就行了。

但千萬彆招惹孔長史。”

穀儉沒覺得哪裡不對,還問道,

“孔長史怎麼了?”

司馬紹笑了笑,說道,

“要是讓孔長史知道你策試之前,

特意來拜會過孤,

那恐怕他能連孤一起參了。

孤可不想和你受這份累。”

說到這裡,

司馬紹話鋒一轉,下了逐客令,

說道,

“好了,

甘刺史,這該見的也見了,

該說的也說了,

這明天世廉還要參加秀才策試,

就先回去準備吧,

說不定明天還有驚喜等著哪?”

甘卓的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好好的一次拍馬屁的機會,

讓馬蹄子踢得大出血了。

早知道,還不如帶些土特產哪。

甘卓領著穀儉離開,

溫嶠也從艙外回來,看了一眼席間,

發現甘卓已經離開了,問道,

“這甘刺史怎麼突然就走了?”

司馬紹一拍胸脯,下了保證,說道,

“太真兄,你放心,

這是建康,咱還能讓人給欺負了?

他不是喜歡策試嘛?

那明天,

咱就給他安排給夠,

讓賀太傅、刁尚書,

哦,還有那個和他一樣倔的孔長史,

一起和他過過招。”

溫嶠看著司馬紹那個惱羞成怒的樣子,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

“怎麼文君妹子,被他給睡了?

這麼大的火氣,

都快把秦淮河點著了。”

庾亮臉色一沉,這玩笑開得,又到自家妹子頭上了,

司馬紹哼了一聲,說道,

“這還不是為了你,

今天他讓你多沒麵子啊?憤然離席,

他倒是得了個公正的美名。”

溫嶠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又探了探司馬紹的鼻息,問道,

“不是,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憤然離席的?

你能不能不要老給自己加戲?”

司馬紹也被說懵了,

這不是剛才都看到了嘛?

說著說著話,

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轉身出去了。

正在被十幾雙眼睛一起盯著的溫嶠,

一拍腦門,說道,

“這下誤會可大了,

我就是昨天著了涼,

去入了個廁。

何況他說的那個,

不還是孔長史那一套嘛。

不行,又來了。”

司馬紹這時候,

也反應過來,

好像溫嶠剛才和現在是朝著廁所的方向奔跑的,

隻怪時機太寸了。

“那現在怎麼辦?

穀世廉不打緊,不過一個秀才,

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甘刺史那人看著粗,

心可細了,

他會不會多想?”

司馬紹說著話,眼神一直看著王羲之。

王羲之一撇嘴,說道,

“看我乾什麼?

五成的錢,

我很難做更多的事了。”

司馬紹繼續利誘道,

“阿羲,你看這樣,

我把明日你策試的題目都告訴你。

保證你是所有郎官的第一。”

王羲之搖了搖頭,說道,

“現在,我對做官不感興趣了,

官當多大是個頭啊,

還是錢放兜裡踏實。”

司馬紹又打起了感情牌,說道,

“阿羲,你看,

咱們兄弟從小一起長起來的,

就算幫兄弟一個忙如何?”

王羲之笑了笑,說道,

“行啊,隻是兄弟的話,

要漲價。”

司馬紹急了,

這怎麼感情牌還打反了哪?

問道,

“你這怎麼還坐地起價了哪?”

王羲之掰開手指頭來一個個的算,

“廣州刺史侃,忙著搬磚,就算不搬了,寧州、交州,他看著不眼饞?

梁州刺史訪,他和長豫兄是什麼關係,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荊州、江州都是大將軍兼領,

揚州是驃騎將軍兼領,

聽說徐州刺史豹、豫州刺史逖,

倒是和殿下關係不錯,

可惜,這些地方都在賊衝之地,

說不定哪天就進了石勒的口袋,

還是靠不住。

這麼算下來,

殿下能爭取的刺史,就剩下湘州刺史卓一個人了。

那殿下說,

這個錢,

我開價五千兩,

它多嘛?”

司馬紹站在幾案上,說道,

“阿羲,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否則?”

王羲之也一拍幾案站起來,

眾人都很有眼色的閃出了船艙,把戰場留給兄弟兩人,

王羲之眼裡也冒著火,問道,

“否則怎麼樣?

啊?你說啊?

也向你對待長豫兄一樣,

把我也弄殘了?”

司馬紹也火了,說道,

“我都說了八百次了,

這事情不是我做的,

要是我做得,讓我活不到而立之年。”

這句話瞬間讓王羲之熄了火,

這個毒誓可太毒了,

要知道今年司馬紹就二十歲了,

“這麼說,真不是你乾的?

那沒有道理啊?

其他人乾的,

長豫兄那個脾氣忍得了?

就算長豫兄忍得了,

那茂弘伯父、處仲伯父,

也不能一句不提吧?”

司馬紹手指朝天指了指,說道,

“阿羲,咱就說有沒有可能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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