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日後再找機會報複。
溫嶠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出門的時候,正巧又碰上要去台閣策試的王羲之,
王羲之昨天回來之後,
就惦記著把剩下的錢也騙自己兜裡,
剛想上去搭訕,
溫嶠反手就是一劍,
王羲之下意識的伸右臂格擋,
沒想到這家夥真的刺了個血窟窿,
這一劍刺下去,
溫嶠的酒也徹底醒了,
害怕這兄弟倆再訛自己錢,
撒腿就跑出了烏衣巷。
王羲之問園子裡玩耍的王恬、桓溫發生了什麼,
兩人這麼一說,
王羲之直是惋惜,
“哎,看來以後不能睡懶覺啊,
要是早起的是我,
這錢不就進我兜了?”
王羲之話還沒有說完,
王悅的聲音就從背後響起,
“阿羲,正好,
你去台閣策試,
和你說一聲,
家裡今天除鼠滅蟲,
要把所有的房間都清理一遍。”
王羲之咬著後槽牙,
說道,
“你想搶錢,可以明說,
犯不著七天除五次蟲吧?
讓那些可憐的小蟲,
睡幾天安穩覺不行嗎?”
王悅標誌性的笑容又掛在了嘴角,
說道,
“你也知道,
我這四輪車,最怕蟲鼠叮咬了。
這點,你也得體諒體諒。”
王羲之擺了擺手,說道,
“最多三成,
多一文錢,
我就把錢全上交家裡。”
王悅點了點頭,說道,
“行,三成就不少了,
你這些年扣扣搜搜、偷偷摸摸的也攢下幾萬兩了吧?
三成,那就是一萬兩。
行,
你快走吧,
我就不送你到台閣了。”
還沒等王羲之反駁,
四輪車就推得冒煙離開了他的視線,
王羲之搖了搖頭,笑道,
“這個長豫兄,對錢是越來越愛了,
問題是他也花不了幾個錢。”
王羲之很快從烏衣巷出來,
到了台閣,
這裡人已經早早就到齊了,
他提前一個時辰出門,
已經是最後一個了。
他最後一個來,
也是最後一個進去策試。
看著好多郎官都苦著臉、
低著頭出來,
就知道這次台閣是要動真格的了。
可王羲之進去都坐了半個時辰了,
也沒見一個尚書或是太常進來問自己什麼問題。
王羲之百無聊賴的又等了一陣,
把之前準備的那些策試應答策略,
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信心又足了幾分,
畢竟是代表王家來的,
怎麼也不能太差吧?
王羲之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
太廟令謝裒一推門走了進來,
王羲之一看是謝裒,就問道,
“原來是謝廟令給我出策試,
可要手下留情啊。”
謝裒笑了笑,說道,
“逸少誤會了,
我來是告訴你,
你以秘書郎第一名的成績,
被選中參加最後的君前奏對。”
王羲之直接就懵了,
他想過台閣策試會很敷衍,
自己隻要隨便答一答,
就能混個中等以上,
甚至是高第中選。
但也沒想到,
居然敷衍到連策試內容都沒有,
就直接被拍板定了第一名。
看著王羲之一臉懵逼的樣子,謝裒解釋道,
“昨天你在太子府,
以一敵百的事情,
已經傳開了,
誰也不想被你問住了,
而且你要不是第一,
那些郎官還不服哪?”
王羲之尷尬的笑了笑,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忽然想起來,
昨天見到的那頭倔驢,
問道,
“謝廟令,
我想打聽打聽,
桂陽郡那個穀世廉如何了?”
謝裒下意識的擦了一把額頭,
坐到王羲之對麵,
說道,
“彆提了,
大家這些人,
都聽說他和溫太真不和,
都想給太真出出氣,
結果紛紛敗下陣來,
我們反倒像被策試的秀才了,
最後事情鬨大了,
賀太傅才出麵給了個高第,
也和你一樣,
被選中君前奏對。”
王羲之點了點頭,
這頭倔驢倔得有實力,
這麼多人輪番刁難,
還是被他過關折將,
高第中選。
問完了穀儉,又想起了庾亮,
問道,
“謝廟令,
那庾元規如何?”
謝裒又虛空擦汗,說道,
“要不然說逸少當之無愧的第一哪,
你問一個,
一個是高第入選,
這又是個中書郎第一名。
這庾元規那張嘴太厲害了,
愣是沒給我一點反駁的機會。
我看哪,
這輩子我是騎馬都追不上了,
不愧是江左第一名士。”
王羲之聽後點了點頭,調侃到,
“那謝廟令,就努努力,
生一個子貢出來,
再加上仁祖(謝尚的字)這個再世顏回,
什麼庾元規,
都不是問題。”
謝裒笑了笑,說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
我回去努努力,
生一個天下第一名士出來。
哈哈。”
命運的齒輪就在此刻轉動,
而命運中的人們還不知不覺。
王羲之和謝裒品評了一陣年輕的郎官後,
又想起了他那個老朋友孔坦,
問道,
“還有一個人,
會稽的孔君平,
不知道是否中第?”
謝裒點了點頭,說道,
“不僅中第,
而且也是尚書郎第一,
也和你一起去麵君。”
王羲之掰著指頭數了數,
最後去麵君的,
居然都是熟人,
心裡有稍微踏實了一些,
畢竟他涉獵太廣、學得太雜,
難免學得就不如其他人那樣深刻。
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
王羲之跟著謝裒出來,
見到了早早在外麵等候著麵君的三人。
王羲之剛走過來,
就聽孔坦說道,
“怎麼樣,元規兄,
我就說最後一個麵君的肯定是逸少吧?”
庾亮不解,問道,
“難道君平兄,也會算卦?”
孔坦一呲牙,說道,
“倒是學了一些,
不過這些不用算卦,
四個第一,
要有一個寒門的,
以彰顯朝廷唯才是舉、不拘門第,
其他三個,
有一個得是江南世族的,
那就是我了。
還有兩個人,
一個得有名氣,
一個得年輕,
你說,
在場這些人的名氣,
誰能比得過你,
誰又能比逸少還年輕?”
庾亮還是不解,又問道,
“你說的前兩條能理解,
可這後兩條,
怎麼看都像是先射箭後畫靶子。
你倒不如說,
剩下兩個,
必須叫元規、逸少,
來得直接。”
孔坦點了點頭,說道,
“我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隻不過長豫兄說過,
說話要給彆人留麵子。
太子殿下要引領太學,
那你這個侍講東宮的中書郎,
可就是代表太子了。
逸少就更不用說了。”
王羲之也聽到了兩人談話,
問道,
“我怎麼就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