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四罪不相及,申韓傷聖心(1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9120 字 1個月前

事情推來推去,最後還是推到了殿上。

晉王本來今天挺高興的,

私下裡挨個說服了西陽王、王導、王敦,

再等兩個月,

自己就斬縗結廬,

給死去的司馬鄴嚎一嗓子,

然後,就可以祭拜天地,

安排繼位登基的事情了。

現在哪,

又借著這個郎官策試的由頭,

再把各方勢力安撫一番,

保證登基大事順利進行,

晉王也是越想越美——

孤,哪有朕好。

可現在哪?

這個不省心的刁協又惹出了事端,

這倒不打緊,

自己用劉隗、刁協、戴淵、周??,

就是希望他們去惹一些自己不方便惹的人,

但問題是,

刁協現在被人拿住了短處。

晉王一邊聽著衛展的陳述,

一邊看向已經準備扒朝服的刁協。

等衛展說完了,

一道靈光在晉王麵前閃過,

司馬睿先是笑了一陣,

然後,說道,

“諸位愛卿,

這事說起來,

不能怪刁仆射,

他也是受了孤的旨意,

也是替孤保密,

這還替孤受過了。”

刁協都想好在哪個山窩裡了此殘生了,

司馬睿一把就把所有事情攬了過去,

在一片震驚中,

司馬睿繼續說道,

“往日裡的策試啊,

都是尋章摘句,

在四書五經裡,

截取一兩句,

來釋義延伸。

這樣的策試未免有些太單調了,

而且也解決不了現在的問題。

於是哪,

孤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

把這起案件,

作為一個策試的題目,

看看尚書台選出這四位青年俊才,

能不能隨機應變,

有沒有真正為朝廷辦事的才能。”

西陽王暗自點了點頭,

心道——

罷了,

要不然五馬渡江,

人家能化龍哪。

一番解釋下來,

驚濤駭浪,

就風平浪靜了,

這個,就叫水平。

見眾人都滿意這個說法,

司馬睿繼續說道,

“既然你們四個也一起到了,

那就不用另外宣旨了。

眾卿先一旁落座,

陪孤一起看一看,

尚書台選出這四位俊才,

堪不堪大用。”

王導、西陽王各自歸床,

其他人分列兩邊,

四個人站在殿中央,

等著司馬睿親自給他們出題。

許是剛才笑得太過了,

笑完之後,

咳就止不住了,

拿禦藥壓下去後,

司馬睿才開口說道,

“既然說了要唯才是舉,

就先從桂陽郡的穀儉開始,

穀秀才,

孤來問你,

當你知道了,

自己的策試困難重重,

而和你一起策試的王羲之,

甚至連題目都沒有,

也還能拿第一時,

你是不是感覺,

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都不值一提?

甚至對朝廷的選材失望透頂?”

穀儉愣在當場,

原來這一切不過是晉王策試的內容,

看來,

晉王不隻是要考察郎官的才學,

還要考察郎官的心性。

深思片刻之後,

說道,

“大王,

學生一開始確實是這麼想的,

但看到孔君平、王逸少,

敢在台閣重臣麵前,

為了維護策試的公平,

放棄了自己的特權,

把事實真相都講出來,

學生就有了改觀。”

司馬睿點了點頭,

心懷戾氣的寒門學子遍地都是,

嚷嚷著要廢除九品中正製的,

也不在少數,

但能像穀儉這樣,

始終保持冷靜的,

卻是很少。

司馬睿繼續問道,

“好,那你就說一說,

你怎麼看九品中正的吧?”

穀儉正了正衣冠,說道,

“學生聽甘刺史講過一個故事,

廣州刺史侃,微末之時,

其母曾截發供客,

這才結交了孝廉樊逵,

逵入洛陽,

向張夔、羊晫舉薦了陶刺史,

後來羊晫做了十郡大中正,

才給陶刺史定了上品,

做了鄱陽小中正。

學生看來,

即便是才能像陶刺史這樣的經世之人,

要通過九品中正來得一個上品,

從而能進入大王的眼中,

也是相當不易。”

司馬睿點了點頭,

早年間顧榮還活著的時候,

給他講過這段往事,

他當時就感慨,

要不是範逵說話算數、不厭其煩的向洛陽的達官貴人們舉薦,

羊晫又恰好當了十郡大中正,

而且這十郡,

又恰好把陶侃所在的郡囊括了進去,

恐怕,

陶侃就一直是那個在下品裡掙紮的小吏,

永遠也沒有做太守刺史的資格。

“這個故事現在傳為美談,

聽過的人不少,

現在孤問的是你的想法。”

穀儉繼續說道,

“學生以為,

大中正也好,

小中正也罷,

所能舉薦上來的俊才,

都限於他們認識熟知的人,

而鄉野的俊才,

即使是有陶刺史那樣的治世之才,

也會被埋沒。

學生以為可以將策試和庠序結合在一起,

由朝廷派出博士定期不定期到各郡縣的庠序中,進行策試。

這樣那些隻上得了庠序的人,

也就能被更多人熟知。”

司馬睿點了點頭,說道,

“說得好,

年紀輕輕能有這種見識,

孤這裡有一本葛洪寫的《抱樸子》,

現在送給你。”

說完,

侍者就把司馬睿床旁邊的一本《抱樸子》拿了下去,

交給了穀儉。

接著,隻聽司馬睿又說道,

“孤聽聞你有大誌向,

不欲為官,

要效仿先師,

教化百姓?”

穀儉點了點頭,說道,

“學生確實有這個想法,

這些年來學生四處求學,

有時候為了看一卷大儒注解的經書,

要走上好久,敲好多人家的門,

看好多人的眼色,

還不一定能如願。

學生想著這次來了建康,

拿著學生攢的一些錢,

能買一些書籍,

運回桂陽去,

放在桂陽的庠序裡,

這樣桂陽的學子們,

就能免除一點求學之苦了。

可惜,

學生的錢,

昨天打賭輸光了。”

司馬睿一聽,

又來了興致,

問道,

“你也打賭?

和誰打賭了?”

穀儉苦著臉,說道,

“也不能說是打賭,

昨天在太子府上,

王逸少擺下了棋書擂台,

一人力戰諸位郎官,

學生也想去試一試自己的才能,

結果被君平兄一語點醒,

這才把身上的盤纏,

送給君平兄當了感謝。”

晉王聽完後,

看了一眼孔坦,

說道,

“君平,你缺錢花嗎?

還不把錢還回去?”

孔坦也很無奈啊,

這錢是穀儉硬塞給自己的,

自己磨破了嘴皮子,

他也不收回去。

孔坦眼珠子一轉,

計上心頭,說道,

“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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