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敢再靠近他,對他紛紛避之不及的情景。
“本王有錯?”他像是不解地對自己發問,也像是在問暗處侍立的乘風。
乘風沒有回答。
司馬萌想不通,微不足道的口角,怎麼會發展成勢同水火的地步?與其說他是在生吳雪履和梁寶的氣,倒不如說他是在遷怒,他真正氣的是自己。
在屋裡空轉兩圈,心煩意亂,坐下來喝口茶,茶水冷了都沒有嘗出來,隻覺味苦,索性把茶盞一扔。上好的黑釉建盞被他丟在地上,骨碌碌轉了一圈,完整保住了命,隻被撞豁了一個小口。
“差人去看看,她去哪了。”
“回稟殿下,已著人跟著。”
“你知道本王說的是她,不是那個姓吳的吧?”
乘風罕見沉默一瞬,方道:“她們在一起。”
是啊是啊她們在一塊,像牛皮糖一樣黏糊糊膩在一起不分離,他現在是外人了!司馬萌冷笑一聲:“當上幾天王爺,嘴都敢說了。”
“屬下惶恐,”乘風從暗處現身,俯身,雙膝跪地,“請殿下責罰。”
司馬萌注視著他良久,看著像是在打量乘風,其實心思根本不在對方身上。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去,把她請回行館。”出去一趟就丟了個鐲子,再在外麵亂跑,沒他陪著,她豈不是要把自己都丟掉?
乘風遲疑,問:“那吳姑娘?”
司馬萌不耐煩揮手:“反正王妃必須在行館,吳雪履在哪,本王不管。”言下之意,她要是愛跟著梁寶,就讓她跟著。
“是。”乘風領命而去。
於是,等司馬萌早早收工回去,便看見行館的水榭中,一對好姐妹玩得正開心,一個趴在桌上寫寫畫畫,一個在旁邊嘰嘰喳喳、手舞足蹈,氣氛無比融洽。
……望著沒事人一樣、開開心心說個不停的梁寶,麒王殿下感覺更加氣悶了。他扭頭就走,春去早發現他立在不遠處看著這邊,急急迎過去,見殿下又要走,連忙勸阻:“王妃這會兒心情好著呢,正和吳先生描述那劫匪的模樣,吳先生說是把那人的長相畫出來,再請崔大人把告示貼滿整個睢陽,好抓住那個壞蛋。”
就為一個破鐲子,滿大街張貼通緝令,至於嗎?司馬萌剛想反駁,又
住嘴了。鐲子不重要,“麒王妃被搶了”這個事實才重要,太丟臉了,他本來就想把那個膽大的劫匪給擒住,好教對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梁寶的畫工不忍直視,但吳雪履的丹青卻很拿得出手。雖然不如她的書法有名,但其工筆技法,是得過大師稱讚的。
有她在,他就不必去湊什麼熱鬨了吧。
司馬萌冷哼:“畫好送來。”竟然不打算去看一看梁寶,轉身便欲離去。春去見他意思堅決,便應了一聲“是”,不再挽留。
哪知麒王殿下這離開的步伐特彆艱難、特彆緩慢,走了沒幾步,就回頭,瞪春去一眼。他的眼睛好看,瞪人也不顯得凶惡,春去知道自家主子不開心,但又不知道他盯著自己乾什麼,難道她忘了殿下的什麼囑咐?沒有吧。那是她臉上有什麼東西,比如墨汁?春去沒敢當著麒王的麵去摸自己的臉,遲疑地福了福身:“恭送殿下。”
跟梁寶在一起呆久了,果然人會變蠢!
沒有得到想要的挽留,麒王殿下大步流星,氣哼哼走了。
但沒走兩步,便聽見水榭裡傳來一聲驚呼。
“啊!”
這是吳雪履的聲音,令人熟悉的尖聲叫喚,聽得司馬萌隻想把她再次趕出去。
她又怎麼了?
“這……這個人!”吳雪履筆下,工筆細細描摹的少年容貌,栩栩如生,畫筆放在一邊,墨跡未乾,她用手虛虛蓋住少年的下半張臉和額頭,隻露出那雙細長的單眼皮,一股熟悉感撲麵而來。
“他就是在道邊攔住我、兜售水果的第一個人!”為修習人物畫像,她研究過不知多少人的五官,這雙特彆的眼睛,她是不會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差一點,我就寫成百合了,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