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2 / 2)

老皇帝當然不是因為兒媳婦遊玩歸來,沒事召個臣子來聊天,他是要徐相來答疑。皇帝陛下憂心忡忡地問:“萌兒在睢陽

,是不是受委屈了?”

不然怎麼折子上一句訴苦都沒有,卻把梁寶先送了回來?他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對於自個勢力範圍內的東西極其重視,梁寶就是他近來最最重視的寶貝,要不是睢陽危險,他怎麼會把寶貝先送回來,讓老爹看著?他不認為是小兩口鬨矛盾,所以王妃才生氣回京,梁寶傻乎乎的,隻有被萌兒欺負的份,怎麼可能和他鬨脾氣!

皇帝的問題讓徐相無言以對,心想你家那個敗家子能受什麼委屈?隻有他給彆人委屈的,什麼時候見過彆人能讓他委屈?

但他要是這麼回答,他也就不是最最能為陛下分憂的禦前第一人了。

皇帝的問題裡其實還藏著一個問題。

如果麒王不是在睢陽受委屈了,他把王妃提前送回來,是為什麼呢?莫非睢陽的案子,令麒王這麼無法無天的主兒也覺得棘手?

從秦禎和崔浩上呈的案情中來看,這個案子隻是冰山一角,背後的黑幕要是深查,不知道會牽扯出多少勢力,想想就令人心驚。麒王雖然頑劣,卻是個聰明孩子,他一定察覺到了。

於是徐相回答:“今早的消息,淮王離睢陽隻三五日的路程了。”

皇帝本來是探身詢問,聽見這話,複又坐回椅中,長歎一聲:“但願璟兒能有分寸,萌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還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深究的話……”

徐相沒有答話。他知道皇帝隻是為了求安心,想找個人聊聊,想確認自己的決斷是正確的。

但徐相認為,淮王去了也未必能改變局麵,兩兄弟之間的齟齬,遠不是皇帝以為的兄弟之間鬨小彆扭那麼簡單。

更何況,為何一向不出京的淮王竟然攬了這個明顯棘手的差事,這難道不令人深思?

但是徐相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他知道,陛下已不再年富力強,即便發覺了帝國繁盛華麗的外表下的隱藏的暗瘡和蛆蟲,他也裝作不知,隻偶爾抖落抖落,不讓小害傷到根本,再也沒有心力和精氣神去剜肉、刮骨、療毒了。

千裡之外,徐之山剛剛接收到幾日前從徐府傳來的訊息,還不知道父親今天又被皇帝召入宮談心了。

鴿子停留在籬笆上時,徐之山正在生火煮茶

。取下鴿子腿上的竹筒,掃了一眼信鴿上的字條,然後隨手撒了一把米喂它,哪知將山間的鳥全部吸引過來,鴿子不得不在一大幫野鳥中搶食吃。徐之山拿著紙條,掀開竹簾進屋,新婚妻子正臥床酣睡,風吹過紗簾,露出她白裡透紅的臉和脖頸上的幾處紅痕,竹屋內縈繞著淡淡的藥香,山中毒蛇蟲蟻多,但屋子裡竟然一點蚊蟲都不見。

徐之山坐在床沿,虛虛攬住她的肩,躬身,低頭,吻住她的唇,親了又親,直到對方有所反應,不耐地推他一把,極其不情願地睜開眼,他才滿意地笑了:“醒了?”

崔心難掃了一眼陽光從窗中落在地上的影子長度,約莫知道現在時辰不早了,沒好氣地捶他:“嫁你之前,我從來沒有睡到這麼晚還起不來的時候。”

徐之山不覺有錯,反倒得意非凡:“多謝娘子誇獎。”

本來就不要臉,如今更加不要臉了。崔心難懶得理他,徐之山知道她有點小小的起床氣,特彆知趣地遞上紙條,乖巧給她揉腰捏腿:“你看看,家裡來的消息,上次我覺得有點異常的那處地貌,果然有礦藏。”

兩人如今已經在燕地內,之前走河南道,經睢陽,兩人知道睢陽匪患,但大路費時,仗著藝高人膽大,抄了一段非常冷僻的深山小路,徐之山意外發現植被外裸露的地表土質顏色有異,和《管子》《山海經》所記載的“劫灰”地貌很符合,於是向父親提了一句。

“沒想到竟然是司馬慎行去查出來的。”紙條信息量有限,徐之山不知道這裡麵有個私礦大案,又得意自己的判斷,又不忿讓司馬萌撿了便宜,內心十分之糾結。

崔心難笑他:“你還想和麒王搶寶藏不成?”

“你夫君豈是那等小人?不過他得了便宜,也就是寶寶得了便宜,那也就等於我們得了便宜,對吧?”

“你可真聰明。”不知道這是諷刺還是誇獎。

徐之山就當是誇獎了:“我火眼金睛,目光如炬,的確很聰明,要獎勵我。”要親親。他嘟著嘴湊過去,崔心難避之不及,被他親個正著。

屋外,青山如墨,風景正好。

於此同時,一支小隊從陳留出發,和淮王的車駕從不同的方向,

但都奔向同一個目的地——睢陽。不善騎馬的陳淄可憐兮兮跟在新認識的蕭家兄弟的馬後半步,他的馬認蕭家公子的馬為頭,跟在後麵就很聽話。

陳淄手上攥著一張司馬萌威脅他的條子,和蕭家公子訴苦:“他拿我家徒兒脅迫我!說如果我不去,就讓王妃去探礦,我徒兒倒了八輩子黴,竟然碰上這麼黑心的夫家!”

“……應星兄,話彆亂說。”你罵麒王黑心,被他知道了,他會黑心給你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張是正經的過渡章,但是仿佛有什麼奇怪的狗糧亂入了?

明天休息木有更新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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