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他要跳牆了(1 / 2)

安德王在明麵上慷慨陳詞,與表姑深情對視。

而幾位老祖宗在底下視線相交,擠眉弄眼更加熱鬨,明明一句話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馮太姥把手從袖管裡掏出來,想打手勢又怕太明顯,便又揣回袖子裡,隻衝鄭太姥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你孫女跟皇室宗親釘鉤了?]

鄭太姥接收暗號後,狠狠地擠了擠眼,眼尾的皺紋幾乎擠出了一朵菊花,就差開口承認了。

一旁的李氏祖母乾瞪眼瞧著,她居然神奇地、也看懂了兩位老姐姐的對話,直接認命了,一攤手:完了,看來鄭氏傍皇親是真的!

可這些細節,當事人元無憂都沒瞧見,她忙著衝高延宗皺眉,用眼神威脅他彆亂說話。

而落在旁人眼裡,倆人自然是在深情對視,尤其安德王那雙春池激蕩的桃花眼,裡頭的柔情似水、都快拉出絲來了。

在場無不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亂想撮合的,唯獨坐在鄭玄女身側的小姑娘不是。

少女乍一聽安德王那句“配表姑”,便猛地抬起頭來,她那張慘白的巴掌小臉兒上,嵌著一雙幾乎要蹦出來的、水洗葡萄似的烏亮眼珠子。

小麥因剛才那句“女人用來換錢”的話,而蓄起的淚意,原本還忍得住,可當她瞧著視之如救命稻草的衣姐姐,也被人戲謔婚配,甚至這樣英氣灑脫的女子,也會被困在後院垂垂老矣?

思及至此,她頃刻間便淚意洶湧,搖晃欲墜。

少女為不讓姐姐瞧出來,便低眉拿袖子拭去淚花,洗去氤氳,露出的恨毒眼神如刀子一般!

——甩向了姐姐鄰座的紅袍男子。

高延宗莫名地被李氏的小新婦瞪了一眼,臉上的笑便僵住了,即便那姑娘想宰他的眼神轉瞬即逝,仿若錯覺,他也覺得毛骨悚然。

不管在場的貴婦們愛不愛聽李貌所言,安德王有多隱忍和圓滑,元無憂是不打算慣著李貌。

於是小表姑一拍身側的檀香木扶手,眉宇間擰著不怒自威,沉聲嗬道:

“敢情在你眼裡,最高貴的女子都要低最卑賤的男人一等了?憑什麼女子要被視為貨物?就憑這些強詞奪理去奴役她?爾等沒本事的男人,靠榨取族中女子的血肉獲取利益,卻還貶低她的作用,這不是吃著飯罵廚子嗎?你不過是生怕她覺醒,怕她有能力反抗,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奪回應得的一切,我說的夠一針見血吧?”

這些天的中原之行,讓元無憂切身體會到了,門閥世家女子表麵的虛浮和自身無力,然而近日她所見的種種不公,不過隻是摸到了山門。

華胥小國主話說至此,忍不住帶一嘴:“爾等可知,為何華胥國男人足夠自由和堅毅,還心甘情願擁戴始母和女帝?因為自古以來,女媧造人時便就對柔弱的男子足夠尊重愛護,鋤強扶弱與恃強淩弱的區彆罷了。”

元無憂心裡有華胥國這座長城,對男尊王朝施加的外力壓迫無所畏懼,同時也是個弊端。

她總是不自覺的站在一國之君的視角,通觀全局地作出反應,可她這份清醒放在棋局中,隻換來了女賓的不明所以,和男賓的嗤之以鼻。

元無憂忍不住反思,自己又何不食肉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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