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把酒話前塵(1 / 2)

而後,鄭觀棋又談起了她的輝煌戰績,淺淡拜服在裙下的世家男子、形形色色的麵首們。

遙想當年在洛陽城,凡是模樣周正的男子,她幾乎都過篩一遍了,到了京城天子腳下,倒是收斂許多。

鄴城雖繁華,可不如洛陽地氣暖,最能滋養出美貌靈秀的男子。

這一頓飯菜沒吃幾口,話倒給她葷飽了。經此一來,元無憂對這位表姐,更佩服得不行了。

觀棋表姐在得知這表妹也是個憨貨後,那是恨鐵不成鋼,立誌自己吃肉,妹妹也得喝上湯。

話又說回來,鄭觀棋還是打算帶她見世麵,瞧瞧紅樓的小倌兒什麼的。

把元無憂驚著了,趕忙說自己不喜歡浪蕩的。

觀棋表姐聞言,微垂的眼眸裡流露出幾分讚賞來,“那你倒說說,喜歡什麼皮子裡子的?”

元無憂一尋思,腦子裡仍然浮現起了高長恭。

“有沒有那種看起來就乾淨乖巧,沒什麼心機的男孩子?”

“有啊,咱侄子。”

“……”得!英雄所見略同,她是繞不開他了。

觀棋表姐一提起四侄子,便不自覺的眯起來猶如霧雨蒙蒙的桃花眼,眸光瀲灩若有所思。

連手底下,都閒不住地拿戴西瓜碧璽的小指,勾起了白瓷剔透的酒杯,連把玩帶回憶道:

“他那年臘月在洛陽之戰,一戰成名打得就挺漂亮。帶援兵於城下,摘了回鬼麵盔,不止哄的洛陽城被圍的萬千軍民為之振奮瘋狂,得見了天神救星;連火引子的突厥小公主都要跟他回家!還被敵軍一個毛孩子異姓王給瞧上了,真叫個男女通吃。”

她家表妹倒不以為然,聽了表姐這番細數四侄子的戰績,隻是舉起白瓷杯,輕抿一口道:

“……咱說沒心機的,不是沒心眼兒的。”

恰逢此時,四侄子剛好打門外進來,正巧聽見玄女姑姑說他沒心眼兒,登時不樂意了!

“姑姑說誰沒心眼兒呢?我還不夠睿智嗎?”

元無憂扭頭瞧了眼,見還是那身黑底紅皮、大袖襦裙的頎長男子,點頭附和,“挺睿智。”

高長恭本不想打擾兩位姑姑葷話就酒,遂在門口當門神,打了半宿的蚊子。

他是被折返的鮮卑少年勸的,小石頭說聽裡頭沒什麼動靜,想進去瞧瞧主人。高長恭唯恐這個白虜奴,被鄭觀棋饑不擇食當下酒菜,也怕他聽見不該聽的,便替他進屋來瞧瞧酒局。

隨著四侄子的去而又返,自斟自飲的鄭觀棋突然就不勝酒力了。

元無憂正跟四侄子掰扯心眼兒和心機的事,冷不丁聽見清脆的一聲摔杯作響,再回頭,那位雪膚花貌的鄭氏貴女,已枕著玉臂和大袖作勢要睡,連頭頂的牡丹,都悄然墜進了酒杯裡。

一大團鮮嫩的黃蕊白瓣牡丹花,就鑲嵌在白瓷杯上,淒豔絕望的貴氣,正如這靡亂南北朝。

昨日金穀今成土,一朝天子一朝囚。

元無憂在她歪在桌上這一刻,望著美人醉入夢鄉,心裡那根緊繃的弦兒、這才驟然鬆懈。

世間牡丹出洛陽,蘭陵成名在洛陽,他風光無限之地,也埋葬著她幾乎遺忘的敗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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