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女魃迎親(1 / 2)

木蘭城外。

戌時的西北角門口漆黑一片,除了新嫁郎高四哥、送嫁的鄭姑姑、高五哥,再無半個人影。

而孤零零的仨人麵前,也隻有幾張鋪紅氈、貼囍字的供桌作陪。

在供桌左右最顯眼之處,置的是三牲六畜,還不是小三牲雞鴨魚,而是大三牲羊豬牛首。

三牲六畜左右,又擺滿瓜果乾貨、糕餅清酒。

此次木蘭城送嫁誠意十足,不止祭禮齊備,尤其是正中的供桌上,還擺了隻金漆銅質的大香爐,插著祈願“功德圓滿”的十三根香。

這一堆香柱焚起的灰白煙霧,把供桌整個都籠罩起來,嗆得元無憂眼淚都快出來了。

隻能側頭瞅著身旁的高氏兄弟。

高長恭今夜沒戴鬼麵,那張俏臉上新生的嫩肉與疤痕交錯,近瞅雖有些坑坑窪窪的,但也不影響那精致的五官,那雙黝黑潤亮的鳳眼又圓又大,平時不耍威風嚴肅時,實在嬌憨極了。

而鄭姑姑今晚上穿了身及膝黑袍,馬尾高束,背後負劍,不知是冷風凍的,還是百無聊賴,一邊抱膀兒托著兩臂,一邊仰頭打量他。

高長恭眼尾上挑,目光不怒自威起來,

“為何總盯著我臉上的疤?”

“……咳,你會恢複如初的。”

這時,一旁忽然傳來車軸滾動聲,還伴隨著一句:

“兄長讓讓,我坐你倆中間,省得你倆拌嘴。”

說這話的,正是幾日不見的高延宗。

他擔心兄長安危,更怕鄭姑姑擄掠兄長而去,非要跟出來做禮生,但因膝蓋上的傷還未愈,便坐著二輪車出來了。

要說這事兒,屬實挺離譜。

最不信邪祟的仨人,此時居然齊刷刷地站在城門口,等冥媒來接親。

元無憂原本想解釋幾句,忽然從不遠處的樹林子裡,猝然響起一聲嗩呐悲鳴!

與此同時,仨人不約而同地渾身一激靈,霎時間後脊梁骨發涼,心道來了!

隻見一股無名白煙從地麵騰騰升起,煙霧裡喜樂喧嘩,但都沒蓋過嗩呐聲,喜樂由遠及近。

突然來了陣小涼風,把人吹的汗毛直豎。

越走越近的不止鼓樂白煙,還有鈴鐺聲響,車輪滾轍,在距離仨人約莫十丈遠外,打煙霧之中出來一夥紅巾幘蒙臉的怪人,足有七八個,扛了一乘血紅的轎子,上麵掛滿了鈴鐺。

要真是浮空飄著,看不見腳,那肯定是撞煞,仨人撂地就跑了,關鍵是這幫人還有腳。

這幫怪人乍一看跟僵屍似的,腳步整齊劃一,四肢僵硬滯澀,但卻動作流暢自如的,從大袖子裡掏出紅紙剪成的銅錢。

尤其為首那個手拿紅帕,唯一露出了花黃白臉的紅裙老婦,她太有手藝了。抓一撮一撒節節高,三層開花滿天飄。

元無憂也有些膽兒突,趕忙回想羊道長教她那句,就聽身旁的高大哥,低聲念叨:

“玄女破陣諸邪退避,百事無忌……”

元無憂:“……”

好家夥,羊道長跟誰都說過這幾句吧?

直到轎子落定在三丈遠外,元無憂才瞧見後頭還有一具棺材,但卻是拿木牛流馬運來的。

隻一眼,她就明白了,怪不得要新娘陪嫁呢,這是要來一回紅白撞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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