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女帝星(1 / 2)

元無憂這頭剛安置好了高長恭,被小石頭催促著回鄭府;那頭眾人便從路邊停著的馬車裡,迎下來一位顯貴。

人頭攢動中,她瞧不見是何許人也。

而觀棋表姐卻不顧自己一身泥汙,過來趕忙把元無憂領走,分開人群上前,翻手引見道:

“這位是光州刺史祖珽大人。方才你見那位是黃門校書顏之推。”

百聞不如一見,元無憂對祖珽的大名及事跡早聽聞,可大多都是他如何亦聖亦魔善弄權術,把持朝政攪動風雨,被譽為“國妖”。

可眼前這位光州刺史,卻並無國妖的邪氣。

他隻拿織錦絲綢的抹額蒙了眼,任由灰白斑駁的華發半梳半散,單拿一根玉簪箍著發髻,白衫寡淡,竟還挺素淨。

鄭觀棋還跟祖刺史引薦道:“這位是吏部尚書省從九品女醫師,不日前大破時疫便是她主治。”

元無憂畢竟也有品階,雖說是吏部尚書高長恭下轄的末等小吏,但在官家麵前,還是得規矩知節的,於是她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禮,

“卑職拜見刺史大人。”

這位祖刺史聞聲,居然一扭頭轉身朝著自己背後一抬袖,語氣和婉道:“鄭玄女姑娘是吧?”

旁邊那位大袖襦衫的顏校書趕忙去扶其手腕,

“大人大人!鄭姑娘在這廂嘞。”

元無憂還保持著躬身作揖行禮,瞪眼瞧著,原來這位祖刺史不止眼睛不好,連耳朵都不好?

就這說兩句話的功夫,幾人身後又傳出一陣驚呼,原來是已經塌陷的地洞入口,居然挪開了石頭走出兩位道爺。

眾人便又去圍著瞧羊脂玉和蒼白術。

倆人許是在裡頭滾的不輕,身上臉上沒比鄭觀棋乾淨到哪兒去,羊道長蒙眼的布條也不翼而飛了,露出一雙呆滯無神、蒙了層陰翳的灰褐色瞳仁,那玉白剔透的麵皮造的跟花貓似的。

蒼白術最為鎮定,眾目睽睽之下,從容地脫下了臟汙的墨綠大氅,隻著一身還算乾淨的蒼翠青衫,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鋪滿黑字的拓印紙。

羊脂玉順手接過拓印紙,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下念道:“我是瞎子,都指望我念呢?”

隨後又氣憤的塞回蒼白術手裡。

蒼白術:“……”

蒼道長垂眼瞧著手裡拎的,有些洇墨沾泥的一頁紙,又嫌惡地推到了羊道長麵前,訕訕道,“道友勿怪,煩請道友舉著,我來念。”

元無憂都替他們著急。

倆人湊不出一套好身體,一個瞎子一個潔疾,真不知他們哪來的決心和毅力,非得把洞裡那幾句閻羅王的生死簿帶出來。

祖刺史身旁的紅裙姑娘劍眉鋒利,大眼溜圓,一直直勾勾地盯著蒼白術,緊張之意難掩。

日光柔暖,微風吹開男子青藍抹額底下散落的幾根碎發,蒼白術那雙平靜的眸子,未曾在她身上停留一瞬,隻垂睫落在紙上,正色道:

“刻壁上寫,紫微是女帝星,出自昆侖華胥。”

盲眼的光州刺史聞聲向後一轉,伸手道:

“這就完了?拿來讓顏介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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