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血書遺詔(1 / 2)

青銅鏡裡,映出齊國這位安德王手背嫩白,手指細長,幾乎跟瑩潤如脂的玉璽同色。

當他那玉色的手將玉璽緩緩落在四寸方孔上,嚴絲合縫塵埃落定那一刻,全場一片死寂。

全程陪同盯著的眾人,儘皆屏住呼吸,都快窒息了,待玉璽塵埃落定在六段“坤”位上方,與那漆黑的石盤融為一體時,機關並未挪動。

隻有伏在卦盤表麵上的紐交五龍,張牙舞爪威嚴獰厲,仍舊無甚事發生。

死寂了幾個呼吸之間,周國的天子近衛宇文孝伯憋不住了,“安德王,你這玉璽是假的吧?”

此言一發,眾人頓時嘩然。隨後,大口呼吸聲此起彼伏響起。

在人聲嘈雜裡,隻見白發皮袍的老嫗推著二輪軺車,將背靠軟墊,腰覆軟毯負重傷的孫女,送到了八卦石盤前。

元無憂分開人群上前,在眾人的注視下,她抬起大袖去擰劍,仗著那八卦石盤與她坐著的胸口齊平,她先是擰了擰位於坎水位的、赤鐵鑄造的乾將劍柄。見其紋絲不動,才轉動車輪,如法炮製去擰另一邊的莫邪劍。

不成想這一下子,居然把莫邪劍擰斷了,身後兩旁的看客,登時瞬間爆發出一陣驚呼。

劍斷了比是假的還可怕。

她鎮定地朗聲道:“莫邪劍是假的。”

聞聽此言,身後熱鬨極了,齊國義憤填膺:

“一定是你們白虜偷梁換柱!”

“周國快把真的交出來!”

周國這邊忙不迭推諉擺手,宇文孝伯更是跨步上前,湊到八卦石盤上回頭瞅她,“是你把劍擰斷的,可彆沾邊賴啊。”

他話音剛落,隻見坐在二輪軺車上,臉色呈現一種病弱蒼白的姑娘,雙手抬袖就那麼輕輕一推玉璽,八卦石盤正中的陰陽魚,居然從中豁然打開了!

宇文孝伯慌忙站直了身往裡瞅,瞬間便被眼前的場景,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隻見裡頭的隔層裡鑲嵌了一圈夜明珠,照的八卦圖周遭都白光炸眼,亮如白晝。而中間的石板上,正托著一卷酥黃的蠶絲織錦詔書,旁邊擺著一塊丹書鐵券和一枚八麵煤精。

原來裡頭真有西魏女帝的詔書,而非玉璽,但不知明明是假莫邪,為何能打開機關暗道?隻有一個可能,眼前這枚就是真玉璽。

重傷在身的華胥女儲君,此時白著一張唇無血色的精致麵龐,那張幼態未褪的小臉兒上,是與年紀不符的沉穩持重,眉宇間肅穆莊嚴。

以她今日的裝束和逼人的貴氣,就不像是西魏女帝的孩子,更像是先帝附體了。

元無憂葳蕤著刺繡牡丹的大袖,從中取出了詔書後,第一時間就調轉車輪,交給了元太姥。

元太姥當即喝令在場所有人,在念完女帝詔書之前,任何人暫時不許打傳國玉璽的主意。

卷起的蠶絲織錦詔書被仔細的打開,畢竟是有三十來年壽命的一塊布,又被密封了十八年,元太姥真怕粘連在一起,幸好這布料皮實。

當這道詔書在八卦盤上被徐徐展開,赫然呈現在眾人麵前的內容,更令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道女帝的密旨遺詔,居然是寫的血書!

昔年入主長安,酷愛發通關文書的西魏女帝,平生最下血本寫的一道密旨,竟是給原配和獨苗女嗣的,拿她的血寫的。元太姥手捧詔書,嗓音渾厚有力、一字一句威嚴肅穆地道:

[鏡征討一生,賺得後三國鼎足,攢下原配夫女二人。願效仿秦皇,鏡可亡,而華夏勞君永繼,今獻玉璽,請諸兄弟傾力照拂孤女寡父,鏡可瞑目,否則掀棺暴起,驅逐夷狄,要三國歸一,女帝霸名永垂青史。

——請兄弟們留印,於大統元年。]

那句留印寫在最左側下邊,想必就是最初寫下的,字跡有些黯淡褪色了,和上麵那些句十八年前補的雖然一深一淺,字跡也從狂放到規整方圓,但也是同一人的字跡,清一色的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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