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太姥念罷後,齊國這邊蓄勢待發已久的兩位王駕,頭一波衝上來查看,隨後是被近臣簇擁的宇文懷璧。
隻見那字跡暗紅的詔書左側後半段,有一排個人印信,不止有尚還在世的斛律光段韶韋孝寬等人,更有過世的宇文泰、獨孤如願等人,最後麵一位是高歡的名印,他最不情不願,因為除了名印還有個手印,顏色暗紅怕也是血印。
兩國的皇室宗親見此血書遺詔,大為震驚。
果然野史誠不欺我,這位拿血書寫遺詔的西魏女帝,路子如此狂野,當真會把玉璽明晃晃擺在這裡,供人接受天命?
最感到震撼和心虛的當屬高長恭。
他曾心存僥幸,抱有一絲幻想她是假的,她還是那個木蘭城鄭玄女,隻不過是被周國逼迫謊稱自己是風陵王……
沒想到她掏出了有他祖父印信的遺詔,這不隻是一名皇室孤女身份的印信,更是上一個群雄並起、混戰又輝煌時代的見證。
待元無憂卷起這道證明自己身份、不容置疑的血書,卻發現背麵還有幾列小字,頭裡是朱砂色筆走龍蛇的行書。
她順口抑揚頓挫的念了出來:
“敬啟者:請老不死們把最乖巧的兒孫,孝敬給寡人的獨苗女兒。”
眾人死寂:……?
這段話確實是西魏女帝的風格,全部禮貌都用在開頭那個字上了。
隨後是各家蓋章批注。
元寶炬:“任選。”
宇文泰:“臣遵旨。”
斛律:“儘量。”
段韶:“齊人之福恐難受。”
高歡:“全給,拉走。”
而後是西魏女帝給高歡的回複:
“三歲看老無一是處,無一可娶,無一像你,建議滴血驗親。”
元無憂還沒等看完,就被安德王搶去看了,傳看了一圈兒的眾人看罷,無不沉默:“……”血書能正式點兒嗎?
就這道血書遺詔,像極了坊間話本的手稿。
同時也生動提現了,昔年那些亂世虎臣裡,各家對這位西魏女帝都是什麼態度。本家堂弟元寶炬自不必說了,誰能想到,當年最恭敬聽命的臣子宇文黑獺,竟敢篡權奪位,讓其子侄坐著西魏的江山?
而戴銀麵的宇文懷璧,看都不想看一眼,被宇文孝伯把詔書送到麵前時,忙不迭躲臉。
當遺詔再次傳回高延宗手裡,他越看越蹙眉,“堂堂女帝,怎麼寫詔書還有錯詞呢。”
斛律恒迦見狀,看了看身旁太祖的長房四子,重重的點頭,
“倒也不是無一是處,無一可娶。”
高延宗隨他瞥了眼自己四哥,也點頭附和,
“看來女帝用詞嚴謹,是本王冒昧了。”
高長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