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鄖公三策(1 / 2)

鮮卑天子隻瞥了一眼拎人下場的王將軍,便恢複如常,隻從光潔如白瓷般的下頜上微翹幼紅薄唇,

“子禮來此,朕心甚慰。隻恐朕之親信儘皆奔赴陣前,長安內政無人留守。”

於儀抿嘴一笑,“太宰下委任狀,非是臣想留便能留下,況且,陛下莫非忘了洛陽一戰,臣受命送玉璽獻於風陵王之事乎?”

在這種語境下,提及洛陽邙山之役,宇文懷璧一時難以猜透這位前朝駙馬、元氏女帝的忠臣孝子此時的心意。

故而他眼都沒抬,故作從容冷漠道:

“子禮是聰慧人,即便將天命付與尚不能飛的雛鳥,離群之雁,她一介自身難保的女流之輩,也終會連人帶玉璽被分而食之。”

宇文懷璧餘光瞥見,於子禮捏棋子的手忽然僵滯,心中暗爽,當下哼聲道:

“且她如今投靠有勇無謀的蘭陵王,便成了騾馬為人驅使,恐怕還會嫁夫著主,尚比不過凡塵女子的隨性自由,玉璽交給她又有何用?”

“而今西魏女武帝既已駕崩,前朝舊部儘皆各奔主公,臣今得遇明主自然要儘心輔佐。在來之前,原本聽聞陛下身陷齊國,幾番為元氏女君在兩國陣前失態,臣還擔心陛下恐怕成了昏君,如今聽到陛下此番言論,倒是臣多慮了。”

既然倆人相互都態度冷酷、狠絕地貶損著那位前朝遺孤的元氏女君,明麵上達成共識,二人便不再繼續話茬。

站皇兄身後的宇文直,瞧了半個時辰棋局,此時見倆人不再吭聲專心鬥象戲,便尋了個自家兄長左手邊的石凳坐下,也屬實是站累了,恭敬守禮也做到位了。

宇文直一聽倆人提及那元氏女君,腦海中便瞬間浮現出了,一位紅衣少女的臉。

木蘭山打狼時,那個右眼下有淚痣、長相就透著一股妖邪的姑娘,實在桀驁囂張的過分,偏偏裝出一副規矩守禮的隨和來,實在可恨。

他不禁戲謔:“前幾日我屠戮木蘭城殺雞取卵,齊國咽不下這口氣必會起兵報複,皇兄心心念念的女君為報家仇,定會披甲上陣。”

周國主聽罷,語氣平淡如舊:“女國主自甘墮落,寡人有何可念的?有夫之婦罷了。”

宇文直自顧自地在一旁摩拳擦掌,眉目邪肆地笑道,

“隻等引蛇出洞甕中捉鱉,蘭陵王若舍得讓自己的女人上戰場,就要做好失去她的準備。如若女國主敢追來南陽,本公定要將她陣前生擒,戲耍,讓她無臉麵再滯留北齊。”

宇文懷璧聽了這句,也未抬頭,

“她絕非敗而餒者,戰敗打不垮她,隻會讓她屢敗屢戰。寡人要的絕非在兩國陣前戰勝她,而是離間她與北齊,讓她認清帝才不可久居有勇無謀的將才麾下,將才千萬仍能留用,而帝才不可有二,一山不容二虎,齊國必然不願養虎為患,寡人倒願意征服母虎。”

談笑間,天子便輸下一局,於儀不禁苦笑,

“陛下無需如此抬舉微臣,棋局之上,陛下心不在焉會滿盤皆輸,戰局上恐亦如此。”

“寡人身在棋局,所見皆為迷霧,還需仰仗子禮的金刀計。而今朕內有權臣把持朝政,外有高齊、元華胥、南陳群狼環伺,如若子禮能效汝父勤王佐政,來日鯉魚躍龍門,位列三老配享太廟亦是可期。”

於儀聽罷當朝天子語氣清冷、又誠懇的讓人信服的酬誌許諾,隻敢更加誠懇的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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