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這山體內,空氣炎熱乾燥,全然沒有江南地區的常見的潮濕,所以這些鐵柵欄和大鐵籠子雖然已經在此安置了幾十年,卻並未嚴重鏽蝕。
楊文觀,胡林,梟鷹三人在這裡見到了極其詭譎,可怖,以及惡心的場景。
這些鐵柵欄構築的囚牢中,分明有著似乎可以被勉強稱呼為人,或人體的東西。
而且他們的數量還不少。
胡林看到旁邊有一個壞了的獨輪手推車,手推車旁邊的地麵上還散落著幾支火把。
火把上頭纏的麻布已經乾粉化了,拿起來就散落一地,但是胡林把自己衣擺的前半部分也用鋼刀割下來,纏了上去,然後伸到流滿天方油的溝渠裡,沾滿了天方油,再點著它。舉著火把他湊近了一個監牢。
監牢中似乎跪著一個人。
當胡林,楊文觀,梟鷹三人走近了看的時候,發現這隻能說疑似是一個人。
它雖然有著長長的頭發,把臉埋在雙手中,但看它渾身上下的皮膚,似乎是乾枯老樹皮,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液體留下的一堆堆黑斑。
梟鷹好奇道:“這是一個雕刻出來的木頭人嗎?”
胡林把火把湊近了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這個所謂的木頭人,他道:“我爹在我小的時候是在揚州一帶做木匠的。我也曾經幫他做過一點木匠的活計,這個東西,看起來一點兒鑿,刻,刨的痕跡都沒有。就像是長成這麼個樣的。”
梟鷹又問道:“難道是天生長這樣的樹?還是彆處挖來的樹根?就像上麵那些家夥一樣的怪東西。”
楊文觀指了指鐵柵欄上的一處還未鏽爛的大門鎖道:“不管是人還是一棵樹,被這麼粗的鐵柵欄,這麼大的鎖頭關在這兒,顯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們三人開始一間一間的查看這些牢房。這些監牢和鐵籠中留下的東西,可以說能讓天底下最見多識廣的仵作老師傅都瞠目結舌。
楊文觀等人見到了諸多怪異的,扭曲的,殘缺的人體。它們大多呈現出一種讓人瘋狂的姿態,散發出無以言狀的痛苦。肢體和器官像是被重新塑造過,生長過,變成了另外的東西。
“這他娘的,簡直就像是把人的各個地方當盆栽,種了樹木花草在裡頭。”梟鷹如是評價到,如果他能活著出去,這件事夠他在南鎮撫司吹一輩子牛。
雖然各種從人體深處、表層、口腔、乃至耳鼻中生長出來的怪異植物都已經化作枯木,但其扭曲瘋狂的外觀,與人體臟器化為一體的奇異根須走勢,實在讓人無法想象其活著的時候是怎樣的植物。
梟鷹問道:“有沒有可能,這些人身上長出來的東西,就是我們在外頭碰到的那些古樹上伸出來的玩意兒。”
胡林未做評價,而是看向楊文觀。
楊文觀道:“再看看還有什麼線索,方才那些古樹的枝條似乎也可以操控死屍,但是其根部是連著樹乾的。跟我們在最初下來的水坑中遇到的細蕊紅類似。但是這個地方,我隻能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我們再仔細找找,最後彙總線索。”
楊文觀心想,這裡的監牢顯然比較新,看起來雖然也有幾十年的年頭,但跟這地底古城的年份顯然無法相提並論。
這個監牢,十有八九就是顧家和西山書院的人修的,隻是他們到底,在這裡乾什麼?
不多時,胡林發現了角落裡有兩間比較特殊的監牢。這監牢裡,有水流。
“楊公子,你快過來看看這裡。”
楊文觀迅速走了過去,在這個巨大石頭廳堂的一角,火光比較晦暗處,有兩間比彆的地方寬了一半的牢房。
牢房中靠裡的石牆上不斷滲出很大的水珠,然後彙聚成一道道細細的水流,無聲的流下。
在這麵石牆的下方,人為的修築了一條水溝,水溝儘頭是個洞,水流緩緩流入洞中。
這兩間牢房中,有一間的鐵門已經被打開了,裡麵隻有冒水的牆壁,水溝和地上的一些粉塵。
另外一間,則非常非常奇特。
在鐵門後,水槽邊上,長著一大叢鮮豔茂密的植物。仔細一看,這些花花草草似乎是從一大塊超巨型葛根上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