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2 / 2)

勝算6 何常在. 36122 字 4個月前

完了,惹大麻煩了,關得握著電話,呆呆地發愣。

“怎麼了?”秋曲醒了,揉著惺忪的眼睛,穿著寬大的睡衣來到關得麵前,一把從關得手中搶過手機,“你乾嘛拿我的手機?偷窺狂!是不是在翻我的通話記錄和短信?告訴你,我手機裡麵秘密可多了,全是富二代官二代發來的情話。不服是吧?不服你來咬我呀,彆以為我沒人要,告訴你,我可搶手了……”

秋曲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廢話,關得很有耐心地等她說完,才一臉壞壞的笑容說道:“剛才你媽來電話了,很不巧,是我接的電話。更不巧的是,她誤會我們住在一起了,請注意,她誤會的不僅僅是我們住在一起,而且是睡在一起了。”

“啊?”秋曲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度,她誇張的表情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真的假的?死關得臭關得,你這麼大個話,連個人都不會說呀?你怎麼會讓她誤會我們睡在一起了呢?你要知道,我媽最傳統了,你這麼一鬨,她非得讓我嫁給你不可。天呀,我一世英名全毀了,我可是一個清白的好姑娘。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拜托!我會故意自己跳進火坑?”關得一臉苦笑,“你媽讓我們馬上回家,看來,她要為我們上一堂思想教育課了。怎麼辦秋曲,要不我不去了?我今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你自己去擺平你媽吧。”

“不行,你是事兒主,你必須去。”秋曲一把拉住了關得,生怕關得逃跑一樣,“告訴你關得,一人做事一人當,彆做出不男人的事情來,既然做了,就得擔當。”

關得連連叫屈:“我做什麼了我?我什麼都沒做,總不能讓我遭受不白之冤無妄之災吧?”

“走,跟我回家,有什麼冤屈,衝我媽說去,隻要她相信你沒怎麼我,你就過關了。”

“如果她不相信我呢?”

“那麼你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娶了我,二是被她殺掉。”

關得無語了,抬頭一看,見秋曲一臉竊笑,不由怒道:“是不是正中你的下懷?”

“切,彆臭美了,你真以為我多想嫁給你呀。人太自戀了不好,自戀是一種病,得治。”秋曲衝關得揮了揮手,一臉的不以為然,“走吧,關大師,再是大師,睡了人家閨女,也得給人家一個交代不是?彆以為有一個大師頭銜,就可以為所欲為,想睡誰睡誰。”

“我……”關得氣得不行,“我睡誰了我?”

秋曲吃吃一笑:“不過有一點你放心,我媽就算再生氣,也肯定會準備好豐盛的早餐,至少你可以當一個飽死鬼了。”

在去秋家的路上,關得悶悶不樂,不開心,快到秋家的時候,他又接到了碧悠的電話。

“關得,你在哪裡?剛才曾登科說,他準備再組織一次上訪,要再給市政府壓力,我覺得有些不妥,想緩一緩再說,你的意見呢?”碧悠的聲音柔柔的,如早晨的第一縷陽光,讓人心曠神怡。

關得眼前浮現出碧悠既溫婉又堅定的神情,心情忽然好了許多,他笑了笑:“聽老曾的,讓他放手去乾。在充分發動群眾力量的事情上,他比你比我都更有發言權。以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我相信他的判斷不會有錯。”

“那好吧,就讓他去鬨騰吧。”碧悠主要是有些擔心用力過猛會引發市政府的強烈反彈,但既然關得對曾登科有信心,她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希望這一次的上訪,可以解決問題。對了關得,你什麼時候來碧天一趟,我想和你商量一個事情。”

“我爭取下午過去。”關得不敢說中午過去,他不知道他的秋家之行,會遭遇怎樣的詰難。

放下碧悠電話,一抬頭,秋家小區已經遙遙在望了,關得忽然膽怯了:“秋曲,要不,我臨時請個假……”

“不行。”秋曲堅決製止了關得臨陣脫逃的行為,義正詞嚴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扔下我讓我一個人去麵臨敵人的凶猛火力,你還是男人嗎你?”

“我……我做什麼了我?”關得快要被氣笑了,如果說鄭雯婷是誤會了他,對他有詰難的話還可以理解,秋曲卻是心知肚明,知道他的清白,那麼秋曲就有故意刁難他的意思了,“秋曲,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你彆想拿這件事情要挾我。”

秋曲不知所謂地笑了笑:“要挾你?笑話。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逼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會讓你乖乖聽話的。”

關得打了一個寒戰,秋曲的樣子很搞笑又很嚇人,他正要說幾句什麼,眼睛一掃,發現站在單元口的人正是楊長在。

下了車,關得和楊長在熱情地打招呼:“楊叔。”

“關小友……”見是關得,楊長在一臉熱切,上來就先說了一通他最近在太極拳法上的進步,說完拳法之後,才想起正事,“對了,《大美石門》的立項,台上審批通過了,我也把選題報到了央視,央視也通過了。正好小秋也在,就看小秋什麼時候有時間就可以開拍了。”

“她下午就有時間。”關得為秋曲設了一個套,好讓秋曲有事可做,彆再總跟著他,“事不宜遲,越快開拍越好。”

“我下午沒時間,還要去公司一趟。”秋曲忙擺手拒絕,不料才一開口,就被楊長在打斷了。

“行,就這麼定了,秋曲,下午我在台裡等你,記得一定到呀。”話一說完,不給秋曲拒絕的機會,楊長在笑眯眯走了,走了一段,又回過頭來打量了關得和秋曲一眼,笑得很含蓄很意味深長,“真有夫妻相,真好,真好。”

本來秋曲還想大喊一聲,說她堅決不會對強買強賣行為妥協,不料聽楊長在說關得和她有夫妻相,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眯著眼睛笑了:“放心吧楊叔,下午兩點我準時到。”

衝楊長在說完,秋曲又扭頭對關得說道:“現在能不能接手卓氏集團的爛攤子還不一定,接手不了卓氏集團,南村地皮就歸不了碧天集團,在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就急巴巴地要拍紀錄片出來,到時等片子拍出來了,南村地皮歸彆人了,怎麼辦?不是白拍了?”

“怎麼會白拍?熱情永遠不會浪費。”關得自得地笑了,“第一,我堅信南村地皮最終會歸碧天集團所有。第二,退一萬步講,就算到時南村地皮歸了彆家,拍出來的片子也可以高價賣給對方。”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可是,如果對方不要片子怎麼辦?”

“好辦,把片子改一改,改成是對南村地皮的負麵宣傳,對方就會出高價購買了。”關得嘿嘿一笑。

“原來你也挺壞。”秋曲嘻嘻地笑了,“我還以為你永遠是正人君子,不會陰謀呢。”

“以後我要做一麵鏡子,在好人麵前是好人,在壞人麵前是壞人。天地法則其實也是一樣,回報給好人的是好事,回報給壞人的是壞事。”關得微有感慨,隨秋曲上樓,“你知道傳說中的牛頭馬麵嗎?在民間傳說中,牛頭馬麵是凶神惡煞的樣子,其實不是,他們的凶神惡煞是因人而異。”

逼婚

“幾個意思?”秋曲沒聽明白。

“如果是一個好人死了,牛頭馬麵來勾魂,就是慈眉善目的模樣。如果是一個壞人死了,牛頭馬麵就是凶神惡煞的麵相。懂了沒有?你是什麼樣的人,你眼中的世界就是什麼樣子。”關得深刻地拍了拍秋曲的肩膀:“秋小妹,你以後要存好心、做好事、當好人。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你回首往事的時候,你不因為沒有做過好事而悔恨,也不因為沒有福分而羞愧。這樣,當你臨死的時候,你才能夠對牛頭馬麵說:我是好人,我善行圓滿福分多多,請牛哥馬哥照顧一二。”

“哧……”秋曲笑得前仰後合,“死了也要拉關係,你真以為牛頭馬麵可以和你講人情呀?行了,先彆想著怎麼和牛頭馬麵套近乎了,先想著怎麼擺平我媽才是正經。”

秋曲家到了,還沒敲門,門就開了,門口站著一臉怒容的鄭雯婷。

見鄭雯婷一臉怒容,關得的一顆心踏實了一半。如果鄭雯婷一臉平靜,才最可怕,因為平靜之中醞釀的風暴最激烈,反而是怒容滿麵還好說,內心的憤怒通過表情釋放了一部分,風暴就不會過於激烈了。

換好鞋進了門,見餐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關得朝秋曲使了一個眼色,秋曲沒理關得,徑直走到餐桌前坐下,伸手拿起一根油條就要吃,卻被鄭雯婷一把打掉了。

“沒大沒小。”鄭雯婷白了秋曲一眼,“我和關得還沒有上桌,你就吃上了,太沒禮貌了。秋曲,你記住了,家裡你爸最大,然後是我,再然後是關得,最後才是你。”

“為什麼呀?不公平。”秋曲很不服氣地噘起了嘴,“拜托親媽,不要再講三綱五常了好不好?現在是新社會新時期了,不再是封建社會了。”

三綱是指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指仁、義、禮、智、信。自西漢至清末長達兩千年的中國曆史裡,儒家的核心價值觀概括起來就是“三綱五常”。

“不管是什麼社會,尊重父母,尊重丈夫,都是一個女人應有的賢惠。”鄭雯婷並沒有對秋曲長篇大論批駁的打算,她轉身對關得說道,“關得,坐。”

關得老老實實地坐在了秋曲的下首,才一坐下,就被鄭雯婷拉了起來:“你坐在我的下首,秋曲,你讓一讓,坐關得的下首。”

“憑什麼呀?”秋曲不乾了,“我以前一直坐這裡,為什麼關得一來,我得給他讓位?”

“因為以後等你們結了婚,他就是你的丈夫,是你的一家之主。”鄭雯婷不理會秋曲的不滿,還是將關得安排在了次位,位於秋曲的上首,“你爸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話,今天得是你爸坐主位,而不是我,明白了嗎?好了,都坐好了,下麵開始吃飯。”

關得雖然明知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但在鄭雯婷的威壓之下,還是聽話地坐了下來,心想中國的中老年婦女真是厲害,從漢朝開始,皇後和太後就插手朝政,想要左右國家的命運,到了唐朝,終於有了一個女人登上了最高的寶座,成為了一代女皇。再到清末,慈禧太後更是一個擅長整人和宮鬥的高手。

不過關得並不知道的是,幾年後,中國遍地興起的廣場舞,讓中國中老年婦女衝出國門走向了世界,成了蔚為壯觀的中國特色的一大景觀,廣場舞大媽也成為繼城管、拆遷之後令國人又一個聞之色變的名詞。

說吃飯還真是吃飯,三人埋頭吃早餐,誰也不發一言,在沉默中埋頭苦乾,十幾分鐘的時間,除了喝粥時的聲響之外,幾乎沒有一點兒響動。

記得秋家以前的家規沒這麼嚴,關得一邊吃一邊悶悶地想,還悄悄偷看了秋曲一眼,見秋曲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似乎也真的在用心吃飯一樣,對他的眼色視而不見,他索性也就不再對秋曲抱任何希望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一會兒向鄭雯婷解釋清楚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他和秋曲彆說睡在一起了,除了握手之外,連戀人之間常見的拉手舉動都沒有。

他清白得跟一張白紙沒有分彆。

終於吃完了早飯,都吃了一些什麼,好不好吃,關得全無印象。飯後,他又被鄭雯婷指揮到了客廳坐下,由鄭雯婷和秋曲一起收拾飯桌。

想起以前來到秋家,被鄭雯婷當成大師時的風光,再到現在被鄭雯婷當成女婿時的淒涼——雖然用淒涼形容有些誇張,但和當大師時受到的恭敬相比,確實差距不小——關得無奈地暗想,當什麼女婿,還是當大師好,當女婿要受氣,當大師才神氣。

鄭雯婷和秋曲收拾好碗筷之後,二人來到了客廳,坐在了關得旁邊。

“關得,你和秋曲的事情,就先這麼定下了。”鄭雯婷一臉平靜,拿出了長輩的威嚴,“你父母不在身邊,自己做主就行了,秋曲爸爸不在身邊,我就替她爸做主了。既然你們都住在一起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年紀都不小了,明年五一就辦事吧。”

啊?關得一下站了起來:“不是,阿姨,我和秋曲是住在了一起,可是我的房子是三室的房子,我們沒有睡在一張床上……”

“就算我信你的話,外人也不會相信。傳了出去,秋曲的名聲就毀了,除了嫁給你,她還能嫁給誰?”鄭雯婷不由分說,還是堅持她的想法,“你不要再解釋什麼了,以秋曲的身世和長相、學識,也配得上你。你父母不在身邊,婚事的操辦,就都交給秋家了,你什麼也不用操心。”

“秋曲,你倒是說句話呀。”關得可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娶了秋曲,一是他不想這麼早就結婚,二是他總有一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心裡很不舒服,“我們是清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能這樣就稀裡糊塗地結婚。”

“你不想娶我是吧?”出乎關得意料的是,秋曲關注問題的落腳點並不在她和他到底有沒有睡在一起,而是在關得的態度上,“是覺得我配不上你,還是你不喜歡我?”

“我……”關得沒想到秋曲會是這樣的態度,又一想,秋曲對他一直情有獨鐘,現在有一個嫁給他的機會,她如果不趕緊抓住,她就不是秋曲了。可是,他雖然不是不喜歡秋曲,但要他現在就娶了秋曲,他還真難以做出決定,“事情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而且在我的規劃裡,等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我才會結婚。還有,我娶誰,必須要何爺點頭才行。”

“你的親生父母現在下落不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相信他們也不希望你一直單身下去。何爺也是,他老人家不知道去了哪裡,萬一他老人家一直不現身,難道你就要打一輩子光棍?”秋曲對關得的理由逐條反駁,“關得,你不管是關總也好,還是關大師也好,總要結婚的是吧?現在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擺在你麵前,你還推三阻四,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關得是聽明白了,秋曲以前口口聲聲說他不是她的菜,其實是為了掩飾她對他的喜歡,現在露出了本來麵目,一副恨嫁的模樣非要嫁他不可,他才知道,不知不覺間,秋曲對他情根深種,已經到了非他不嫁的程度。

娶還是不娶?關得兩難了,當場拒絕秋曲的話,等於是拒絕了整個秋家,不但會讓秋曲傷心,也會讓鄭雯婷無法接受。在鄭雯婷的觀念中,他和秋曲不管有沒有睡在一起,反正同居一房之中,就等於是不該發生的全部發生了,他就得對秋曲負責。

但如果真的答應娶了秋曲的話,似乎又太倉促了一些。誠然,他並不討厭秋曲,甚至也喜歡秋曲,願意和秋曲在一起,再者秋曲不管是為人處世還是在生活方麵,都是一個不錯的女孩,算得上是一個賢妻良母,而且以她的出身,也確實配得上他。

隻不過關得總是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答應和秋曲結婚,並非完全出自他的意願,對他來說,終究意難平,對秋曲來說,也不太公平。婚姻是終身大事,不是兒戲,再者說來以他的性格,一旦答應就不會反悔。

“小關,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阿姨不會為難你。”鄭雯婷比秋曲經驗豐富多了,見關得微露為難之意,知道不能逼迫過緊,就緩和了語氣,“如果你覺得秋曲配不上你,或是認為阿姨這麼做是逼你了,你就說出來,阿姨會體諒你的難處。”

“倒不是秋曲配不上我,她人漂亮,又懂事,又有能力,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就連何爺也說過,誰娶了她就是誰的福氣。”關得其實對秋曲有感情,一路從單城走來,他和秋曲的交往越來越多,關係也越來越密切,二人之間由陌生到熟悉,再到無話不說,走過了一段很值得回味的共同時光,如果他和秋曲最終走進了婚姻,在外人看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那你還有什麼顧忌,除非是你不喜歡秋曲,你另外有喜歡的人了?”鄭雯婷繼續加大攻勢,務必一舉拿下關得,“她是誰?是清影還是碧悠?”

關得撓了撓頭:“都不是,和她們沒關係,主要是我自己目前還不想結婚。”

“不想結婚也可以……”鄭雯婷含蓄地笑了,“我也沒有說非要你和秋曲現在就結婚,你們可以先訂婚。”

壞了,關得才知道繞了半天,他被鄭雯婷母女繞了進去,這麼說來,今天的事情表麵上是鄭雯婷愛惜女兒名聲,非要逼他娶了秋曲,實際上在背後,秋曲也有默許縱容並且助紂為虐。

說不定秋曲早就暗中向鄭雯婷說明了情況,二人一拍即合,要的就是讓他跳坑。到底他是該為自己這麼有魅力讓秋曲迫不及待想嫁他為妻而慶幸,還是該被逼得無路可退而無奈?

見關得不說話了,鄭雯婷又換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小關呀,也許你覺得清影或是碧悠更適合你,其實你不知道,還是秋曲才是你的最佳選擇。秋曲比清影更通人情世故,比碧悠更溫柔體貼,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而且她又不嬌氣,勤勞能乾,是一個萬裡挑一的好姑娘。”

汗,關得無語了,見過自誇的,沒見過這麼誇自家閨女的,經鄭雯婷這麼一說,秋曲簡直就是完美女孩極品姑娘了。

“如果你覺得秋曲配不上你,或是你看不上秋家,對你秋叔叔或是對我有什麼看法的話,不和秋曲訂婚也可以,我也不勉強你。阿姨就求你最後一件事情……”鄭雯婷的臉色從剛才的和顏悅色又變成了哀求,“小關,希望你不要說出去你和秋曲住在一起的事情,否則秋曲以後就沒法做人了。你也知道,你秋叔叔和我都是好麵子的人,而且你秋叔叔也是有頭有麵有身份的人,我們就這一個女兒,傳了出去,我們的女兒和彆人未婚同居不說,最後還被人甩了,你秋叔叔和我的老臉就丟光了。”

秋曲一拉鄭雯婷,憤憤不平地說道:“媽,彆和他說這些了,他就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無情豺狼,你都說半天了,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這樣的人,和他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降價處理賣給他不可。他不娶,想娶我的人多著呢。再說了,我其實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他就算到外麵四處宣揚,毀我的名聲,我也不怕……”

關得被逼得無路可走了,再不表態,他非得被鄭雯婷看扁了不可,作為長輩,鄭雯婷好話說儘、道理說儘,他不能再無動於衷了,隻好三分不甘七分不願地說道:“我……我同意訂婚。”

“真的呀?”秋曲立刻喜笑顏開了,“關得,我可要明確告訴你,你同意訂婚是你自願的,沒有人逼你,你是真心誠意想娶我,是因為喜歡我愛我才想和我一輩子在一起,是不是?”

“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關得也懶得再爭辯了,“我自願和你訂婚,真心誠意想娶你為妻。”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鄭雯婷長舒了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笑容,“小關呀,你彆有什麼心理負擔,阿姨也不是逼你,是覺得你和秋曲既然都這樣了,不結婚也說不過去,是不是?這樣吧,你和秋曲訂婚,也彆弄什麼訂婚儀式了,就口頭上說一說,互相交換一下訂婚戒指就算訂婚了,你說這樣行不?”

“行是行,可是我現在沒有戒指。”關得為難地說道,“難道現在去買?”

“不用,我有。”秋曲嘻嘻一笑,變戲法一樣從身上翻出了一對戒指,拿出一隻戴到了關得手上,“你不但白撿一個媳婦,連買戒指的錢都省了,關得,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你就知足吧。”

關得無奈地看著手上憑空多出來的一枚戒指,心想完了,就這麼不明不白被套牢了,他一直被人稱為關大師,行走江湖,憑借一雙慧眼,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秋曲身上栽一個這麼大的跟頭。這跟頭栽得他到現在也沒有回過味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上了秋曲的賊船了?

手指上的戒指明亮耀眼,看上去價值不菲,也不知道秋曲是什麼時候買的。也是怪了,誰家的姑娘會時刻準備好一個戒指隨時用來套牢一個男人?秋曲這是什麼心思?

關得想不想得明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生米做成了熟飯,他和秋曲就這樣在鄭雯婷的見證下訂婚了。如果僅僅是他和秋曲二人在場還好,以後可以以當時是開玩笑為由賴掉,但有長輩在場,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他一臉無辜地看了鄭雯婷和秋曲一眼,見二人都是一臉喜色,他又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心知木已成舟,他就算後悔也晚了。

算了吧,就這樣吧,秋曲說得也是,他就當是白撿了一個媳婦和一枚戒指,反正他總要娶一個媳婦是不是?娶誰也是娶,既然有這麼主動的好媳婦送上門了,他笑納了也沒什麼,不但不用費心費力去求婚,而且連婚禮的操辦都不用去想,省心省事了。

可是,怎麼向清影和碧悠交代呢?又怎麼向何爺和親生父母說明呢?

越想越是頭疼,關得索性不想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好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以後常來,小關,就當自己家一樣。”鄭雯婷見事情已經定下,對關得又熱情有加了,而且明顯和剛才的態度大相徑庭,如果說剛才是熱情之中有一絲疏遠的客氣,那麼現在就是如同對待自家人一樣的親切,“以後要是不常來,就是你嫌棄阿姨了。”

關得忙說:“常來,一定常來。”想了想,又問,“這事兒,秋叔叔知道嗎?”

“他還不知道,我這就和他通個電話。”鄭雯婷拿起電話打給了秋遊,說了幾句後,又將電話遞給了關得,“小關,秋叔叔要和你說話。”

秋遊剛到單城上任,事情忙,肯定顧不上回家,關得拿過電話時還想,也不知道秋遊怎麼看待他和秋曲突如其來的訂婚事件。他可真不想再給百忙之中的秋遊添亂,隻可惜,現在他做不了主。

“秋叔叔好……”關得接過電話,先是問了好,然後不再說話,聽候秋遊的發落。

原以為秋遊會怒不可遏地訓斥他一番,畢竟關得也看了出來,儘管秋遊十分看重他,但並沒有讓他當秋女婿的意思。也許是秋遊認為他出身低微配不上秋曲,又也許是秋遊希望秋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不管秋遊的理由是什麼,他看了出來,秋遊對他的態度,一向是公事大過私情。

不想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秋遊的第一句話卻是:“關得,你不是會看相嗎?你現在看看秋曲和你的麵相,有沒有夫妻相?”

就是,他怎麼忘了這茬了?關得一下被驚醒了,忙說:“秋叔叔,您等我一下。”

話一說完,他立刻衝到秋曲麵前,仔細端詳了秋曲片刻,沒錯,秋曲紅鸞星大動,說明她確實有婚姻之喜。難道說,秋曲和他訂婚,是命中注定的姻緣?

這麼一想,他又衝到了衛生間,朝鏡中望去,鏡中的自己,也是紅鸞星大動,壞了,他和秋曲訂婚,看來真的是姻緣來了。難道說,當年畢問天為他所下的桃花煞,最終應在了秋曲身上,才讓他有此被逼訂婚的一出好戲?

重新回到客廳,關得沒有理會鄭雯婷和秋曲目瞪口呆的表情,拿起電話又對秋遊說道:“秋叔叔,我和秋曲的訂婚,是姻緣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秋遊長出了一口氣,心中輕鬆了幾分,跳躍性地轉移了話題,“單城是個好地方,曆史名城,可惜的是,單城百姓太淳樸太低調了,不會宣傳和包裝,放著大好的旅遊資源不好好加以利用,都白白浪費掉了。如果好好在單城的成語文化上下功夫的話,單城的旅遊可以大有作為呀,你說呢小關?”

見秋遊談起了工作而不再談論私事,關得就知道秋遊默許了他和秋曲的訂婚,心中也不知是喜還是憂。

“盧書記、月市長還有你,為單城留下了寶貴的財富,小關,我得謝謝你呀。”又說了幾句單城的現狀,得益於沈新倒台之後的政治清明以及關得為單城拉來的植物園項目,還有濱盛在單城的一些在建項目,秋遊上任之後的單城,呈現出欣欣向榮的局麵,他的工作就非常好開展,他對關得的感謝發自真心,因為他到了單城之後才知道,促成這一切的幕後推手,正是關得。

毫不誇張地說,雖然關得無官無職,是一個無人知道的閒雜人等,但如果不是關得的存在,單城的官場和商場絕對不會有今天的氣象……

關得的重要性

關得的重要性和對單城做出的巨大貢獻,秋遊到了單城之後才有了切身體會。也正是因此,他對關得的印象進一步改觀,認定關得是一個大有前景的年輕人,所以才在聽到秋曲和關得住在一起的突發事件並且訂婚之後,他沒有任何反對意見,默許了。

關得客氣了幾句,隨後掛斷了秋遊的電話。

“好了,從現在起,小關就和我們是一家人了。”見秋遊對關得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鄭雯婷心情大好,“中午彆走了,小關,我包餃子給你吃。”

“不了阿姨,我中午要回碧天,還有事情要辦。”

“我也不在家裡吃飯了,媽,我要去一趟省台。”秋曲也心情大好,想要趕緊拍攝完成《大美石門》,好為濱盛和碧天的下一步提前做好準備。以前她對擔任《大美石門》的主持人有一定的抵觸心理,現在不一樣了,關得完全歸她一人所有了,忽然之間覺得心胸寬闊了許多,如果《大美石門》播出後可以助碧天集團一臂之力,也算是她送給碧悠的最好的禮物。

希望她和關得的訂婚,不會讓清影和碧悠感到難過。

“好吧,你們有事,都去忙吧,有時間記得回家吃飯。”鄭雯婷沒再強留二人,笑著送二人出門,“小關,以後就當成自己家,聽到沒有?”

下了樓,關得見秋曲還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不由樂了:“你滿意了?”

“滿意,當然滿意了。怎麼了,你不滿意?”秋曲取笑關得,“行了,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撿了天大的便宜,沒事偷著樂去吧。”

“哪裡樂得起來呀。”關得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這事兒,還是先藏著為好,彆讓清影和碧悠看到了,心裡彆扭。”

“說得也是。”秋曲也摘了下來,連同關得的戒指一起收了起來,“我先替你收起來,反正我相信你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不會食言,對吧?”

“我先回碧天了。”關得沒理會秋曲的敲打,他也知道秋曲是故意這麼一說,“儘快拍好《大美石門》,我有預感,卓氏集團的問題快解決了,碧天集團就要脫困而出了。”

“嗯,都聽你的。”秋曲甜甜地笑了,一副夫唱婦隨的乖巧。

關得不知道的是,在他前往碧天集團的路上,正在碧天集團處理事情的碧悠,突然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碧悠正在聽曾登科彙報工作,電話響起的時候,曾登科的工作已經彙報完畢。在聽取了曾登科詳細而周密的安排之後,碧悠就知道曾登科果然如關得所說,是一個事事考慮周全的老江湖,對於上訪以及各種群體事件的組織和處理,有著極為豐富的實踐經驗。

“好,就按你說的去辦。”碧悠拍板做出了決定,“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一早。”曾登科見碧悠全盤接受了他的計劃,心裡十分高興,一種被信任被重用的自豪感油然而起,“請碧董放心,這一次一定可以促使政府出台解決方法。”

電話突然響了,碧悠掃了一眼,見是京城的號碼,心中一跳,正要開口讓曾登科回避一下,曾登科卻識趣地主動退下了。

和碧悠猜測的一樣,是何爺來電。

“碧悠,關得最近是不是戀愛了?”讓碧悠怎麼也想不到的是,何爺上來第一句話問到的竟是關得的感情問題。

“沒有呀,他還是老樣子,整天忙著事業,哪裡有時間戀愛?”碧悠很吃驚何爺突如其來的一問,想了想,問道,“怎麼了何爺,出什麼事情了?”

何爺沒有正麵回答碧悠的問題,沉默了小片刻又說:“現在關得身邊除了你、月清影和秋曲之外,還有彆的姑娘嗎?”

“應該沒有吧……”碧悠不是很肯定地說了一句,一下想起了什麼,“對了,他買了新房,對門鄰居是一個漂亮女孩,不過人雖然漂亮,性子很冷漠。她和關得也應該認識,但我覺得也僅僅是認識而已,離談戀愛還差了十萬八裡。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何爺?”

“我忽然推算出關得的姻緣到了,近期會有一件影響他終身大事的事件發生,但具體落在了誰的身上,我暫時算不出來。這樣碧悠,你替我轉告關得,讓他現階段不要和任何人談戀愛,更不要訂婚或是結婚,對他來說,現在婚姻的機緣還不到,如果早早陷入到婚姻之中,有可能影響他一生的運勢。”何子天本來在京城待得好好的,忽然之間覺得心神不定,好像有什麼不可控的事情發生了,他推算了半天,事情不是他自身的原因,而是因關得而起,再沉下心神一算,原來是關得的姻緣比預計中提前數年到來了。

這可不行,在他的大計中,關得至少在三年之內不能結婚,關得如果提前結婚,會完全打亂他的計劃,有可能會讓他苦心經營了二十年的一場大戲出現不可以預料的偏差,甚至會影響到整體局勢最後的走向,他必須出手阻止任何可以影響到他全盤控局的意外事件發生。

“好的,我會轉告關得的。”碧悠十分不解何爺的做法,“何爺,您要麼直接來石門一趟,當麵對關得說,要麼直接打關得的電話告訴他,為什麼總是要讓我轉告關得呢?”

“我是想做出遠離他的一種姿態,讓他不受約束地放手去開創自己的一片天地。如果我總是在他身邊,或是電話遙控指揮他,會讓他產生依賴性,總覺得遇到了難題可以向我請教,可以由我出麵解決,這樣,不利於他的成長。”何爺沉穩而從容地說道,“關得的婚姻大事,有可能影響到全局,碧悠,你一定要鄭重其事地告訴關得,兩年之內不要考慮結婚的問題,也不要戀愛。兩年之後,他的婚姻大事自然會有著落,而且我也不怕告訴你,關得的婚姻,會落在你的身上。”

碧悠心中一陣竊喜,她其實早就認為她嫁給關得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隻不過因為月清影和秋曲的出現,讓她失去了應有的自信:“我也想和關得在一起,我們成家後,正好和何爺成了一家人,一家人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你現在要想儘一切辦法阻止關得和彆人戀愛,不管是月清影還是秋曲,尤其是秋曲,千萬不要讓關得和她在一起。如果關得喜歡上了秋曲,娶了秋曲,會讓關得一輩子運勢低迷,甚至會讓關得走一輩子黴運。”

“啊?”碧悠大驚失色,印象中何爺一向沉穩從容,很少說一些誇大其詞的話,剛才的一句話,讓她嚇得不輕,“真的呀?可是何爺不是說過,秋曲是關得的福星,關得娶了秋曲,是他的福氣嗎?”

“此一時彼一時。”何爺微微歎息一聲,“當時我確實很喜歡秋曲,秋曲不管是麵相還是性格,都是關得的福星,但後來我再仔細一推算,發現秋曲和關得親生父母的命運有衝突,也就是說,如果關得和秋曲在一起,會讓他永遠也找不到他的親生父母。而關得的親生父母是關得邁進命師之門的關鍵人物,如果關得不能和親生父母重逢的話,他有可能一輩子也邁不進命師之門,甚至會因運師劫數來臨時,倒在運師的道路之上。”

碧悠嚇出了一身冷汗:“我都記下了,何爺,我一定會好好和關得說一說,讓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好。”何子天短促有力地說了一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後,何子天在房間中背著手轉了幾圈,想起了什麼,拿起電話打了出去。

“問天,你現在方便嗎?好,我去見你。”放下電話,何子天轉身出門,門外有一輛奔馳S600在安靜地等候他的到來。

上了車,何子天告訴了司機一個地址,然後不再說話,閉目養神。

半個小時後,奔馳來到了京城西部一處偏僻的院落之中。院落四周都是軍隊的療養院,幽靜而環境優美,在眾多療養院和彆墅之中,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院藏身其中,如果無人引路的話,一般人還發現不了在戒備森嚴的部隊大院的旁邊,還有一處世外桃源一般的小院。

院子雖然不大,但勝在幽靜。院中假山池塘以及各類植物,一應俱全,牆壁上遺留的爬山虎的痕跡,無聲地宣布在夏天之時小院是如何鬱鬱蔥蔥,引人入勝。

雖是冬天,院中清冷無比,但明亮的陽光穿過樹枝落在地上,有一種歲月靜好時光靜止不動的幽遠感。在院子正中,畢問天手持一把折扇,長身而立,在冬日的溫暖陽光下,猶如一株蒼勁的鬆樹,挺拔而滄桑。

見畢問天淡定從容的姿態,何子天愣了一愣,甚至一瞬間產生了一個錯覺,仿佛掌控一切的人不是他而是畢問天一樣。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