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棋局中的唯一棋眼(2 / 2)

勝算6 何常在. 32771 字 4個月前

又不知過了多久,碧悠才幽幽地說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何爺了,他老人家為什麼一方麵不讓你談戀愛並且強調不讓你在秋曲在一起,另一方麵,不但說你的婚姻落在了我的身上,又主動上門提出和畢問天聯姻,還想撮合你和元元,何爺到底是怎麼想的……關得,你說元元的話會不會有假呀?怎麼想何爺也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不會有假。”關得微一思索,“畢問天雖然狡詐了一些,但在一些大事上,他還不會無中生有。何爺打電話給你在先,登門拜訪畢問天在後,事情是一條持續前進的線,事件的前後有關聯,可見不會有假。我甚至還懷疑,何爺說不定也登了杜清泫的門……”

“杜清泫?”碧悠剛才的思路被元元的電話打斷,就再也沒有接上,所以也忘了再追問關得他和秋曲是不是訂婚的問題,這讓關得逃過了一劫,“杜清泫門下的女弟子叫方木是吧?你有沒有見過方木?印象中你應該沒有見過她。見都沒見過的人就讓你們去戀愛去結婚,天呀,現在是新社會了,不是舊社會包辦婚姻的時代了。”

關得對碧悠的憤憤不平嗬嗬一笑:“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胡亂猜測,也未必何爺真會去拜訪杜清泫。好了,不說這件事情了,說眼下的難題。”

關得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不休,既然何爺前後矛盾,他也就不再把和秋曲訂婚的事情放在心上,就讓一切隨緣好了,因為他一直注重的就是隨遇而安、隨緣而行。何爺撮合他和元元,雖然有刻意為之之嫌,但或許何爺另有深意也未可知,反正他不再多想,也不去胡亂猜測,以後他到底會和誰在一起,就看機緣好了。

“好吧,先不管你的感情問題了。”碧悠嘻嘻一笑,又開朗了幾分,“反正我覺得,感情問題勉強不來,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誰才是你最愛的人……眼下的難題是,曾登科的辦法真的能幫碧天集團接手卓氏集團的爛攤子嗎?”

“估計問題不大,我感覺火候也差不多了,該是水落石出的時候了。”關得點了點頭,心想幸好把訂婚戒指藏了起來,否則今天的事情真的就鬨大了。

“好吧,那就等曾登科的好消息了。”

“秋曲現在去拍《大美石門》的紀錄片了,半個月後就能殺青。到時如果碧天集團接手了南村地皮,正好可以派上用場。”關得坐在碧悠的對麵,俯視樓下的芸芸眾生,忽然覺得其實他和樓下在匆忙之中迷失自己的大部分人沒有區彆,有時也會不知所措。

“希望如此。”碧悠也望向了窗外,一時失神,過了一會兒她才又說,“晚上一起吃飯吧,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

“好呀。”關得笑了笑,見碧悠柔弱的樣子,一如當年初見之時,忽然心情又好了,“對了,去石門的一碗香吃吧。”

“嗯。”碧悠也甜甜地笑了,她瞬間明白了關得的心思,關得是懷舊了。

下班後,碧悠和關得一起來到了石門的一碗香總部。上次關得和全有達成共識,要收購一碗香開一家全國性連鎖快餐店,還沒有來得及和碧悠談,正好關得借此機會,親自和碧悠攤牌。

一碗香石門總部依照單城的一碗香而建,連裝修風格也一模一樣,不過身為一碗香的創始人,碧悠在石門總部無人認識。她也沒有當自己是老板娘,和關得要了一個不大的雅間,叫了幾樣一碗香的招牌菜,邊吃邊談。

“沒想到石門的冬天這麼漫長,漫長到都快讓我沒有信心了……”碧悠一邊吃,一邊微微搖頭,對一盤菜微有不滿地說道,“這菜的做法不對,鹽放多了,這本是一道清淡的菜。”

“嗬嗬,不要管菜的鹹淡了,也不要管冬天的漫長了,冬天很快就過去了,一碗香也說不定不再是你的產業了。”關得嗬嗬一笑。

“一碗香說不定不再是我的產業了……什麼意思?”碧悠一時吃驚,不明白關得何出此言。

“是這樣的……”關得將他和全有商議的結果一說,當然,他隱瞞了資金來源,為的是不讓碧悠多想,“碧悠,你是想全盤賣掉一碗香,還是想保留一定的股份?”

碧悠愣了一會兒,認真想了一想:“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關鍵點和契機

“我建議你全盤放手算了,省事省心,自己騰出手來,全力以赴經營好碧天集團。能在碧天集團身上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就證明了一切。”關得實話實說,“賣一個好價錢,自己存起來,萬一碧天集團的翻身仗失敗了,你也好有一個退路。”

“嗯,聽你的。”碧悠溫婉地笑了,“賣一個什麼價錢合適呢?”

“價格問題,讓全有和你談吧。”關得不想和碧悠討價還價,他和碧悠關係太密切了,出價太高,有失公允,出價太低,有傷和氣,在商言商,還是讓全有去和碧悠進一步商談為好。

“好吧,我心裡的底線大概是五千萬。”碧悠甜甜地笑了笑,“怎麼樣,要價不高吧?”

“還可以。”關得也笑了笑,“還要點什麼嗎?吃飽沒有?”

“吃飽了,我們走吧。”碧悠知道關得不願意多談論價格問題,也就很聰明地不再多說,此時外麵夜色初上,雖然微風習習,十分清涼,但最嚴寒的時節已然過去,春天的腳步已經不遠了。

陪關得漫步在石門夜晚的街頭,碧悠心中充滿了暖意,在她最艱難的時期,關得始終陪在她的身邊,不離不棄,比她最親的親人還親,怎能不讓她心生感動?如果沒有關得,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

雖說何爺也是她的人生導師,但實際上在她成長的道路之上,何爺隻是在最初的時候對她有過指點和幫助,以後全是靠她一人之力創辦一碗香並且發展到了今天的規模,何爺人是一直在單城,卻沒有對一碗香的發展方向有過任何哪怕隻言片語的指點。

當然,碧悠不是怪何爺什麼,而是總覺得何爺太超然物外了。既然幫了她,為什麼不一幫到底?似乎過於超然而有些不近人情了。還是關得好,不但在大局上幫她,在具體事情上,也時刻和她一起,讓她不再覺得孤單。

碧悠和關得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散步,二人一直沒有說話,都在沉靜中回憶往事。

走了也不知多久,抬頭一看,居然來到了即將落成的盛世天驕腳下。

盛世天驕大廈的外牆已經粉刷一新,香檳色的外牆漆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呈現出一種迷離並且溫暖的色調。

關得基本上沒怎麼關心盛世天驕的進展,見大部分工程已經完工,不出意外,春節過後就可以交付使用,心想秋曲確實能乾,完全可以獨當一麵了。若是換了月清影或是碧悠主持盛世天驕的工程,或許進展不會這麼快。

“要不,上去看看?”作為盛世天驕工程的承建方,碧悠對盛世天驕比關得熟悉多了,她用手一指盛世天驕大廈,“你的辦公室在十樓,裝修得很精美,想不想先睹為快?”

反正左右無事,去看看也無妨,關得笑著點了點頭:“好呀。”

關得隨碧悠一起上樓,電梯雖然已經安裝到位,卻還沒有打開,隻能步行上樓,關得調侃:“就當鍛煉身體了。”

大樓之內一片雜亂,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因為年關將近的原因,已經沒有多少工人了。一路上樓,偶爾遇到一兩名工人,也大多是年紀偏大的老人或是婦女,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基本上都回家過年去了。

到了十樓,來到了關得的辦公室一○○八,推門進去,房間內雖然還是一片狼藉,但已經初顯規模,可以明顯看出氣象了。裝修風格簡潔大方,明快亮麗,確實符合關得的審美。

房間麵積不大,二十多平方米,也符合關得夠用就好的原則。

“不錯,很不錯。”關得對他未來的辦公室很滿意,“辛苦了。”

“看到沒有?”碧悠用手一指天花板上的吊燈,“吊燈是我幫你選的,我覺得你一定喜歡複古的造型。”

“確實不錯,很有意境。”關得點了點頭,“裝修風格又是誰拿的主意?”

“你猜。”碧悠眨了眨眼睛,“辛苦當然是辛苦了,你的辦公室才二十多平方米,但卻要三個人來出謀劃策,最終每個人決定一個方麵,才有了現在的局麵。”

“我猜……裝修風格是秋曲拿的主意,燈是你的主意,辦公家具是清影的主意,對不對?”關得一口氣說出了心中所想。

“真沒勁,一下就讓你全猜對了。”碧悠抬腿踢飛了地上的一塊石子,“你怎麼猜得這麼準?”

“這還不簡單。”關得伸手一摸桌子上的一層灰塵,“秋曲喜歡掌控大局,整體風格她肯定不會讓彆人拿主意。你喜歡關注關鍵點,作為點睛之筆的燈,你不會讓彆人說了算。清影雖然性子比較清冷,但她也有實際的一麵,所以辦公家具肯定是她挑選的。”

“全部答對了,加一百分。”碧悠開心地大笑,“沒想到,你對我和秋曲、清影的了解這麼深刻。你是不是對每一個女人都研究得這麼深入?那你說說看,元元和方木又分彆是什麼性格?”

“方木我沒有見過,更沒有接觸過,不作評價,至於元元嘛?”參觀完畢,關得陪碧悠下樓,說出了他的看法,“元元表麵上看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其實不然,她既有心機,又有魅惑人心的本事,掩藏在天真的外表之下,有一顆讓人願意對她信任的深心。”

“你的意思是說,元元很能迷惑人了?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假裝的?我怎麼覺得你對她有偏見呢?是不是因為她是畢問天的人?”碧悠對關得對元元的評價不是很認可。

“肯定不是偏見,我是實話實說。”此時已經來到了樓下,站在盛世天驕的廣場上,關得雙手叉腰,長身而立,“如果你多接觸過元元幾次,你就會發現元元的與眾不同之處……對了,元元打來電話說她在石門,卻沒有說她為什麼來石門,以她的心機,她來石門,肯定不是隻為了接近我,而是彆有圖謀。”

關得當然不知道元元前來石門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劉落落,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他會立刻通知於天凱帶劉落落暫時離開石門,哪怕隻是出去旅遊,也要先避開元元。隻不過有時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再高明的運師也無可奈何,何況關得還不是運師。

“好了,不想再想元元了,還是多想想你未來的發展吧。收購了一碗香後,如果卓氏集團的問題再順利解決的話,你接下來就可以騰出手腳和善濟集團以及葉氏集團打交道了。對了,你的綠色生態旅遊項目進展怎麼樣了?”

“毫無進展。”關得苦笑搖頭,“趙乘風還沒有抽出時間接見我,不能和趙乘風麵談,項目就不會有任何正式的進展。我在想,趙乘風之所以一直拖著,就是想等局勢開了之後再決定是不是和我見麵。”

“是卓氏集團的局勢,還是市裡的局勢?”

“都有,其實卓氏集團的局勢和市裡的局勢,是一條線……甚至還包括省裡的局勢。”關得剛這麼一想,電話又響了,一看是省委來電,心中頓時一跳,“盧省長的電話。”

碧悠立刻閉上了嘴,關得連忙接聽了電話:“盧省長,您好。”

盧傑俊帶著濃重鼻音的普通話傳來:“關得呀,明天你有沒有時間?來省委一趟,到我的辦公室找我。”

“有時間,明天什麼時候?”關得恭敬之中,不失親熱和迫切,以顯示他和盧傑俊非同一般的私交以及他想見盧傑俊的激動心情。

“十點以後吧。”

“好,我準時到。”

掛斷電話,關得對碧悠說道:“現在的情況是,省裡的局勢比市裡的局勢要明朗許多,隻要市裡的局勢一開,整個石門以及燕省的局勢就盤活了。”

碧悠點了點頭:“碧天集團卡在卓氏集團的問題上,時間太久了,卓氏集團的歸屬問題,也許就是市裡局勢僵持的關鍵點。”

關得點了點頭,卓氏集團的爛攤子彆看爛,裡麵牽涉了太多人的利益,是一個大坑,也是一個巨大的陷阱,稍有不慎,會讓碧天集團死無葬身之地,也會讓許多人深陷其中,無法脫身。但即便如此,碧天集團也要迎難而上,非要接手卓氏集團的爛攤子不可。因為不接手卓氏集團,碧天集團無法起死回生,更因為在關得看來,卓氏集團不但是一個關鍵點,甚至還是一個契機,事關他和碧悠的身世之謎,以及何爺、畢問天和杜清泫三大高人的最終勝負。

也就是說,卓氏集團遺留問題的最後解決,有可能是所有謎底揭開之時。

一時想得入神了,一個工人從樓上下來,從關得的身邊走過,迅速消失在暮色之中的身影頗有幾分落寞。不知何故,關得心中忽然一凜,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剛才那個工人是誰?”關得用手一指遠處工人的背影,快步向前,要追上去,“碧悠,你認識他嗎?”

小意外

碧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緊跟關得的腳步:“肯定不認識了,工人那麼多,我怎麼認得全?關得,一個工人你追他做什麼?出什麼事情了?”

“剛才這個工人身上的氣息不對,有一股戾氣,他應該不是工人。”關得一邊追一邊說,他腳步很快,卻還是沒有跟上前麵工人的腳步。前麵有一個路口,工人的身影一轉,拐了一個彎,等他到了路口時,四下張望,隻見夜色茫茫,哪裡還有人影?

碧悠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怎麼了關得,你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關得愣了一會兒:“也許是我的錯覺,但願是我的錯覺!總感覺剛才那個人心懷不軌,可惜的是,我沒有看清他的臉。既然遇上了,他肯定和我有某種隱蔽的聯係,也不知道他剛才的殺意是針對誰的,肯定是我身邊的或是我認識的人,否則我也不會遇到他。”

“這麼嚴重?”碧悠自然相信關得的判斷,聽關得這麼一說,也慌了幾分,忙拿起電話打給盛世天驕的負責人,讓他查一下留在盛世天驕項目上的工人,還有多少人,都是誰,誰剛剛出去了。

打完電話,碧悠安慰關得:“先彆急,等工地上的消息。”

關得搖了搖頭:“怕是什麼也查不出來。”

果然被關得言中了,不多時,電話打了回來,負責人告訴碧悠,留在盛世天驕工地上的工人,現在都在工地上,沒有一個人出去。

關得心想,他剛才的判斷果然沒錯,對方隱藏在盛世天驕大廈之中,假裝工人,到底是想暗中對他不利,還是要對秋曲、月清影或是碧悠不利呢?事態比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他不免暗暗擔心。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對方暗中使壞,想要對他不利還好說,想要對秋曲、月清影或是碧悠不利,就麻煩了。這麼一想,關得立刻拿出電話打給了崔民強:“民強,最近加派人手,多留意秋曲、清影和碧悠的安全。”

“怎麼了得哥,難道出什麼事兒了?”崔民強十分震驚。

“現在還沒有,但我擔心會有人暗下黑手,多防範一些沒有壞事,小心駛得萬年船。”

“明白了,交給我吧,保證完成任務。”

崔民強辦事,關得還是很放心的,掛斷電話,他轉身對碧悠說道:“現在不好說是誰的人想對我們不利,卓凡、寶馬張甚至是商開、賈宸默都有可能,但不管是誰,做好防範總歸沒有壞事。”

“我知道了。”碧悠聽話地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多少害怕的心思,隻要有關得在,她就覺得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不會失控。

回到榮璟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關得沒有多少睡意,先是和秋曲通了一個電話,得知秋曲最近幾天要集中精力去拍攝《大美石門》,可能沒有多少時間和他在一起了,他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倒不是他不想和秋曲在一起,而是認為秋曲拍攝紀錄片,應該比和在他一起更安全。

“老實交代,今天有沒有背著我出軌?”說完了正事,秋曲就又開始了對關得的盤問,“我火眼金睛,隻要你有什麼風吹草動,肯定逃不過我的眼睛。”

這才到哪兒,秋曲就開始把他當成私有財產了?關得無語,不過他還是沒有告訴秋曲他今天發現的異常,笑著說:“如果有一天何爺反對我們的事情,你該怎麼辦?”

“怎麼可能?不可能!”秋曲驚叫,“何爺最支持我們在一起了,你彆忘了,不但畢問天說過我是你的福氣,就連何爺也認可我是你的福星的說法。以何爺的眼光和人生智慧,他會說錯話嗎?他會出爾反爾,自己推翻自己以前的判斷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呀,何爺一世英明,在關得的印象中,何爺從來都是一個從容不迫、有一說一的人,不但從來不說假話、謊話,連玩笑話也輕易不說,怎麼會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做出如此自相矛盾的事情?

“形勢比人強,也許形勢一變,何爺又覺得你不適合我了。”關得沒有細說,而是含糊一說,想再聽聽秋曲怎麼說。

秋曲沉默了小片刻,忽然又咯咯地笑了:“我才不管何爺有一天會不會反對我們的事情,他反對是他的事情,我們在一起是我們的事情。如果我不喜歡你,他再說我是你的福星,我也不會對你有感覺,你也不會對我有想法,是不是?感情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兩個人的事情,我有情你有意,我們就能在一起。至於外人怎麼看,真的是和我們的幸福無關。在外人眼中的幸福模範夫妻,未必真的幸福。鞋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

也彆說,秋曲的一番話,讓關得的心情忽然舒展了許多,他暫時不再多想何爺突如其來的對他的婚姻大事的安排,而是又將心思放到了眼下的難題上:“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怎樣才能打開目前的困境吧。”

“有你在,為什麼讓我去想這麼頭疼的問題?我才懶得去想。行了不和你說了,我還有事要忙,你最近注意一下你的新身份,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要再在外麵胡亂勾引小姑娘了,聽到沒有?好了,see you……”秋曲說掛就掛,不給關得再多說一句的機會。

“喂……”關得還有話要說,話筒中卻傳來了忙音,他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秋曲還是風風火火的性格,不過也彆說,在月清影、碧悠和秋曲三人之中,他還是最喜歡秋曲的性格,有一說一,從不矯情,坦率如同明淨的天空,不摻雜一絲雜質。

好吧,天大地大,睡覺事大,還是先睡上一覺再說,關得正要上床睡覺時,手機又不合時宜地響了。一看來電是全有,他隻好又接聽了電話。

“全老哥,你最好有正事、大事,否則我不饒你。”關得打了一個哈欠,“這麼晚了,你也不挑一個時候。”

“關老弟,我找你肯定有正事、大事,嘿嘿。”全有一陣乾笑,“剛才我和藍國成在一起喝酒,他一高興多喝了幾杯,透露了一些內幕消息,消息很帶勁,怎麼樣,想不想知道?”

藍國成的內幕消息多半和卓氏集團背後的黑手有關,關得當然想知道,不過他深吸了一口氣,故作沉靜地說道:“今天太晚了,等明天見了麵再說吧。”

“不是吧,關老弟,你太能沉得住氣了。”全有不敢相信關得的話,又說,“好吧,明天就明天,什麼時候?”

“初步定在明天晚上。”關得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埋頭大睡。主要也是他今天太累了,再加上何爺突如其來的安排,讓他心力交瘁。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關得伸了伸懶腰,打開手機一看,有一條短信:“火燒連營。”

號碼很陌生,消息也沒頭沒尾,但關得卻會心一笑,知道是曾登科在向他彙報工作,是告訴他,今天的上訪事件會風火連城。

好,就讓曾登科折騰去吧,關得暗暗一笑,起身下樓去吃早飯。

早飯必吃是關得的習慣,一日之計在於晨,早餐必須要吃好,否則一天沒力氣。

才推開門,一抬頭,對門的鄰居木方也穿了一身乾練的運動裝,正要出門。

“出去?”關得打了一個招呼。

“嗯,去吃早飯,你呢,也是去吃早飯?”方木見是關得,心跳猛然加快,想起了昨晚接到杜爺的電話,杜爺讓她有意、刻意、故意接近關得的安排,如果讓關得愛上她就最好不過了,儘管杜爺沒有告訴她為什麼要讓關得愛上她的原因,但她隱約猜到了一點,形勢突然大變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讓她刻意接近關得,她心思纏綿,不知所以,想起最近一段時間和關得之間有意無意的接近,終於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果然凡事都有因果,難道說,她和關得的姻緣真的到了?

“是呀,我也去吃早飯。”關得隨口一說,又客氣地說了一句,“要不一起去吃?”

關得隻是出於禮貌隨口一說,沒想到木方隻是遲疑了一下,居然答應了:“好吧,一起就一起,反正一個人吃也是吃,兩個人吃還可以做伴。”

好……吧,關得忽然有點後悔剛才的話了,最近何爺亂點鴛鴦譜,撮合他和碧悠、元元,他就推算他最近可能會有桃花劫,就想最近要少和女人來往,尤其是陌生女人,不想還是躲不過。

算了,既然開口了,就不要再找借口推辭了,關得就和木方一起下樓:“去哪裡吃早飯?”

“對麵的東坡食府就不錯。”方木一攏頭發,下意識地看了關得一眼,見關得精神不錯,步伐沉穩有力,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好,聽你的。”關得在吃飯的問題上向來隨意,也沒多想就同意了。

插曲

兩人穿過馬路,到了東坡食府,隨便點了幾樣飯菜,小籠包、餛飩以及鹹菜,相對而坐,開始吃飯。一開始,沒什麼話說,過了一會兒,關得覺得氣氛實在有點沉悶,就沒話找話:“木方,你做什麼工作?”

“我呀?寫文章。”木方很優雅地咬了一口小籠包,隨口編了一個職業。

“作家呀?佩服,我平生最佩服作家了,一想到源源不斷的故事從筆下流淌出來,我就覺得太神奇了。”關得哈哈一笑。

“其實也沒什麼神奇的,作家也是一個職業,從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角度來說,現在的作家還不如一個不入流的歌星、影星……”木方雖然不是一個真正的作家,但從小做過作家夢的她,對現在作家的生存狀況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說得也是,現在人大多不看書了,很悲哀。”關得搖了搖頭,有感而發,“中國有十幾億人,不管是影視還是出版,都處於一個很低的水平,不得不說這是國家的不幸、民族的恥辱。一個民族的偉大不在於創造了多少財富,而在於創造了多麼璀璨的文明。文明是什麼?文明是係統的文化,文化又是什麼?說到底,文化就是書籍,就是古往今來傳承的習俗和文字。”

“說得好。”方木還以為她和關得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沒想到,一聊起來,還很投機,“真正的大國不以財富的多少而定,阿拉伯國家盛產石油,人人富得流油,但阿拉伯國家有幾個大國?沒有!為什麼呢?因為沒有文化。加拿大是世界上麵積第二大的國家,為什麼在國際上沒什麼影響力?也是因為沒有文化。美國為什麼是世界頭號強國?許多人認為美國科技先進,武器強大,所以是頭號強國。錯,除了科技先進和武器強大之外,美國的最可怕之處是文化侵略,是文化的強大。”

“文化侵略比任何武力上的侵略都更可怕,也更長久。就拿中國的曆史來說,曆史上有幾次漢族差點兒被滅族的危急時刻……”關得接著木方的話題往下說,“但後來為什麼漢族不但沒有滅絕,反而更加強大了,到今天,漢族占據了百分之九十多以上的人口比例?就是因為漢族的文化強大,文化包容性強,同化了其他民族。”

“說得太對了。”方木連連點頭,“最早的時候,中國大地上有許多民族,當年五胡亂華的時候,五個少數民族聯手屠殺漢族,漢族差點被滅族。後來漢族恢複了元氣之後,又重新強大了起來。到現在,五胡亂華的五個民族,都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之中。而元朝和清朝,中國都被異族統治,元朝由於采取了種族等級製度,短短九十年就被明朝消滅了。而清朝比元朝聰明多了,不但和漢族融合,還學習漢族的文化和知識,結果清朝統治了中國二百多年,到現在,滿族和漢族不但通婚,還和諧地生活在一起,如果一個滿族人站在你的麵前,他不說,你肯定看不出來他是滿族。”

“融合才是發展之道,和諧才是長遠根本。”關得點頭,忽然發現他和木方居然有許多共同語言,“木方,你是學文出身?”

“不是,我學的是經濟。”方木漫不經心地看了關得一眼,“你應該是學文出身吧?”

“是呀,我念的是中文係。”關得吃飽了,一摸肚皮,“其實走向社會才發現,中文係學的許多知識,壓根兒沒有多少有實用價值,除非去做學問,否則……嗬嗬。”

方木也吃好了,站了起來:“其實經濟學也是一樣,許多知識才學會就已經落後時代了。書本上的東西,隻能當成基礎運用,社會發展太快了,如果不努力提高自身修養,才走出校門就會落後時代很遠的距離。”

兩人一起回家,初升的朝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很舒坦,讓人明顯可以感受到春天的逼近。關得一時感慨:“北方的城市就是冬天太乾冷了一些,一過了冬天,春天、夏天和秋天還是很好的季節。”

“我還是最喜歡冬天。”方木抬頭望了望天,“冬天的天空特彆明淨高遠,尤其是特彆冷的時候,越冷越能感受到遼遠之中的一絲神秘。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天空,天空那麼大,可以包容一個人的所有委屈,也會讓自己煩躁或是狂妄的心平靜下來,在浩瀚的天空下反襯出自己的渺小。”

沒想到木方還挺有詩意和哲理,關得笑了笑,見已經到了樓上,就說:“要不要喝茶?我有好茶。”

話一出口,關得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為什麼他要邀請木方到家中喝茶,他不是喜歡廣交朋友的性格。

難道說,他和木方是門對門的鄰居,又有過他無意中救過木方一次的親密接觸,他和木方之間就有了某種更密切的聯係?

正當關得思緒不定時,方木遲疑了一下,居然答應了:“好呀,反正今天我正好沒什麼事情,如果不打擾你的話……而且我也正好比較喜歡喝茶。”

“不打擾,不打擾。”關得請木方進門,拿出一雙拖鞋,也忘了到底是秋曲的拖鞋還是月清影或是碧悠的,“家裡比較亂,嗬嗬。”

“不亂呀,挺利索的。你有女朋友吧?我見你家裡經常來女孩子,很熱鬨呀。”木方換了鞋,沒話找話。

“算是有吧。”關得拿出茶具,泡上了金駿眉,遞給了方木一杯,“也沒什麼好茶,金駿眉,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喝得習慣?”

“我雖然愛喝茶,但口味很雜,不挑,來者不拒。”方木說了謊,她其實喝茶很挑,隻喝有限的幾種,但無巧不巧的是,金駿眉恰恰是她最愛喝的一種,就讓她感歎,她和關得說不定還真的有緣。

喝了一會兒茶,聊了一會兒天南地北的話題,關得有意無意地暗中觀察了幾眼木方的麵相,雖然木方長得十分端莊,但表情刻板而嚴肅,很少露出笑容,從整體上來說,她的麵相中等偏上,並沒有出奇之處,隻不過奇怪的是,他無法看透她的格局。

和他無法看透秋遊、齊全等人的格局不同的是,木方的格局在關得的眼中,不是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的朦朧,而是猶如千山萬水的遙遠,遙遠到了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看不清木方的未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關得一時驚訝得無以複加,如果說他看不清秋遊和齊全的格局,是因為秋遊和齊全的福分比他大,境界比他高,那麼他看不清木方的格局,又是什麼原因所致?倒不是說關得自認木方的福分不會比他大,而是他想不通為什麼木方的格局在他眼中如同仰望星辰一樣遙遠?

霧裡看花也好,水中望月也罷,雖然朦朧看不分明,但至少還不算遙遠,但星辰卻遙遠得可望而不可即。難道說,木方以後會是一個高高在上、讓許多人必須仰望的存在?

關得一時走神,卻不知道,和他心中的震驚相比,木方心中的震撼,更是無與倫比。

有如此近距離觀察關得的機會,木方自然不會錯過,在關得暗中觀察她的時候,她也在暗中審視關得的麵相,不審視還好,一審視之下,她差點驚叫出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若論麵相之好,關得的麵相比不上元元的先天大成之相,也比不上杜爺的忠厚平和之相,甚至可以說,關得的麵相隻能算是中等麵相,而且由於臉上還長了一顆微小的青春痘的原因,微有殘缺。

但怪就怪在關得看似普通的麵相之上,卻隱含著一種讓人沉迷並且不能自拔的氣息,仿佛就如一團星雲,似近非近,似遠非遠,又如浩瀚的太空,空無所有又包含萬物。

咦,怪事,咄咄怪事,關得的麵相怎麼這麼奇怪,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類型。如果隻從關得的麵相推算的話,關得一生彆說大富大貴了,能達到衣食無憂的小康生活就不錯了,更不用說可以成為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命師了,但為什麼不管是何子天還是畢問天,甚至是杜爺,都一心認定關得肯定可以成為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命師呢?

難道是她的境界太低水平不夠,看不出來關得的麵相到底有什麼出奇之處?木方心中起伏不定,她自認在命門之中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才入門三年就達到了相師中門的境界,雖然比不上關得相師高門的境界,但放眼國內,也算是一等一的資質了。以她的資質和眼力,不應該看錯關得的麵相,即使看錯,也不應該沒有一點兒頭緒。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木方一邊苦思原因,一邊又暗中觀察關得的一舉一動,等關得起身去廚房燒水時,她的目光落在了關得的背影之上,忽然眼前一亮,發現了一個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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