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兩絕戶舉肉奉饕餮 老封君懸心疑香火(2 / 2)

大觀園消遣日 噢乖 6919 字 5個月前

榮國府各房月例銀子,如公子小姐們,皆二兩。

凡一房主母,如賈母、王夫人、邢夫人,方得二十兩。

寡婦李紈與賈蘭,母子二人合領二十兩,那是賈母憐惜孫媳婦青春守寡,為賈家媳婦掙貞節牌坊,故單獨開的特例。同為孫媳婦的王熙鳳,掌管府內上下大小事務,活成賈家第一大忙人,明麵上的月錢,也不過五兩罷了。

而賈璦月例銀子與各房主母持平……

這由不得王熙鳳與賈璉又要暗自驚疑,緊接著賈母又自責道:“昨兒我做了一件錯事,綺霰齋在西路二門外,不該把這孩子安頓在那兒,太顯外道了。”於是老太太想出個補救的法子,忙吩咐道:“待會兒你們再調撥一批工匠,以後西路二門改了,把我這邊的垂花門往前推到奶媽院東邊兒一旁的角門上,再把綺霰齋的院牆跟我這邊的院牆連起來,合成一個院子,這樣惜春見他哥哥方便些。”

依老太太話裡的意思,她這五進院要變七進院了,既為讓大長公主挑不出錯,又不能讓這孩子真跟寶玉一般住在內闈心腹地上。

待夫婦二人領會老祖宗深意後,這才將丫鬟們召回房內,忙不迭辭了賈母而去。仍舊出了賈母大院東穿堂,轉而向著榮府正院行去,至榮禧堂前,正遇見賈璦與幾位宮裡人一同出門。方一寒暄,才知賈璦還要去公主府請安。

王夫人出了堂門,目送賈璦遠去,遂命一眾丫鬟候在堂內不得擅動,卻帶著賈璉王熙鳳去了榮禧堂東邊的耳房,嬸侄三人各自安坐下。隻見王夫人長籲短歎,傾吐起了煩難事:“最近東西兩府,都在籌劃蓋省親彆墅,為這銀子發不完的愁,昨夜老爺在書房一宿沒合眼。”

賈璉趁勢掙表現:“叔叔嬸嬸倒也不必過份憂愁,我已經有了計較。”

王夫人忙帶了笑,悄聲詢問:“林家遺產到底有多少?”

賈璉伸手打出個“三”來。

王夫人猜道:“三萬?”

王熙鳳笑道:“是三十萬。”

王夫人聽了登時鬆了口氣,又忙問:“那老太太知道嗎?”

王熙鳳一臉苦相,抱怨道:“嗨……彆提了。老祖宗那是真疼她外孫女,我們哪裡敢交底,隻不過虛報了個十萬,老人家大發慈悲,給留了五萬讓咱們蓋園子用,那五萬能乾啥,都不夠起地基的……”

王夫人喜色更勝,忙從坐塌上起身,拉了椅子,坐在王熙鳳跟前,“這麼說,咱們現在已經有二十五萬?”

王熙鳳點點頭,“隻是銀子都還在金陵甄家,數額又大,不方便運送,等過幾日,咱們再安排多些人手,悄悄運來。”

王夫人拉著王熙鳳的手,又一臉疼愛地看向對麵的賈璉,“我的兒,揚州這一趟,你為咱賈家可是立了大功了。以後有機會,我定讓元春在宮裡幫鳳兒討個誥命身份。”

王夫人這番話,聽得侄女王熙鳳很受用,卻見賈璉歎氣,“嬸嬸,二十五萬還是不夠啊,還差著一多半呢。”

王夫人略一思忖,又問熙鳳,“十三年前,義忠親王府查抄,敬老爺從老千歲府裡弄來的那十萬兩銀子,珍哥兒能否再拿出些來?”

“嗨,您說的那都是哪年哪月的死人財了,”王熙鳳歎一聲氣,道出實情:“今年下半年,蓉哥兒媳婦辦喪事,尤大姐請我幫著協理寧府,這一算賬本,那對父子前些年為造那勞什子會芳園,早把那錢給糟蹋沒了。不過這次辦喪,來得達官顯貴多,倒也沒少隨份子錢。”

王夫人忙打聽:“賺了多少?”

王熙鳳回道:“扣除珍大哥鋪張排場的本錢,還賺了三萬。”

聞此,王夫人很是慶幸:“沒虧著就好,三萬也不少了,可惜咱家這次碰上的難關太大了。你們不是說‘接駕就是拿皇家的錢給皇家使喚’麼,朝廷也該撥款才是,怎就是沒一點動靜呢?”

王熙鳳不由心裡暗啐嬸嬸白日做夢,乃回道:“這話可不是嬸嬸以為的那個意思,當年太祖南巡六次,國庫分文未動,甄家和咱們王家負責接駕,花錢如淌水,錢到底哪兒來的?一個織造府,一個市舶司,哪一家不是把持著官營的巧宗兒,不過是借著聖眷賺錢,再拿出來孝敬給聖上。甄家當年為這虧了五百萬的帳,到現在都沒填平。可見這皇家的錢,先要憑本事賺來,才有臉那麼說道。就這,多少人還不是賠本賺吆喝。”

隨後賈璉提醒道:“銀子的事情,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隻剩下薛姨媽家了。早就聽說薛家皇商,有百萬之富。前兩年,那不成器的表弟薛蟠犯了命案,為了逃脫罪責,弄了個假死脫身。咱們賈王兩家為這案子,出了力,也擔了不少風險,現在咱們賈家有困難,薛家理應也該幫補一二才是。”

王夫人點點頭,讚道:“我的兒,你跟我想一塊兒去了。”

王熙鳳於是勸說起來:“嬸嬸,這事情,可得您出馬了,畢竟您跟她是親姐妹,平日來往又親近。”

王夫人卻犯了難,“借錢這事情,我口角又笨,怕是不宜親自下場。再者,萬一你姑媽不同意,到時候咱連個回旋後手都沒有。”言至此,王夫人把目光重又落在賈璉身上,“還是得讓璉兒代勞了。”

賈璉興匆匆點頭起身,也不顧王熙鳳使眼色,當即拿了主意:“正好,我從揚州捎帶了一批名貴禮品,本也有薛姨媽的份,今日一遍順道過去,也體麵些。”

三人方此定計,賈璉辭了嬸嬸,帶著禮物正欲往梨香院見薛姨媽,半途在北夾道上,卻遇上薛蟠回去。兩人在路上一番閒談,薛蟠頗有憤懣處,細問緣由,原是近一年屢次向薛母索要香菱不曾得手,兩個月前,薛母帶了幾個丫鬟去皇城西門外牟尼院燒香拜佛,竟把香菱給走丟了……

那薛大腦袋,心癢難耐,後又幾次帶人去牟尼院打聽,也沒個結果。

若問香菱到底去了何處?賈璦乘著馬車到皇城西門以北,進了公主府,來接待奉茶的女史,就是了……

……

(沒看番外篇的,現在可以回頭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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