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如何?”李承鳴望著他,眼底是堅毅的冷色,“孤自請帶兵南下,是為剿匪而來,而並非紙上談兵,孤若不出戰,如何服眾?”
高哲一時語塞。
的確,南下的一路上,那些三千營的精兵隻是麵上恭敬,事實上並沒有多聽話,殿下若不趁機拿出點兒實力來,是降不住他們的,到時殿下什麼都沒做就帶著功績回京領賞,更會被他們瞧不起,從今往後,隻怕心更會偏向原先那位雷厲風行的主子肖徹。
想到這兒,高哲放棄了勸阻,擺擺手,讓陳知府下去安排。
……
京城,肖府。
肖徹收到密報,說太子一行人已經抵達鎮江府。
肖徹看完,站起身將密信燒毀,跟著提筆回了一行字,讓他們按原計劃行動。
之後把密信塞進竹筒,綁在海東青的腳上。
海東青嘶叫一聲,扇動翅膀,很快朝著南邊而去。
肖徹收了筆墨,抬步去往妙言軒。
西次間裡,小寶正趴在薑妙腿上懨懨欲睡,薑妙給他講故事。
肖徹挑開珠簾進來,得見這一幕,冷峻的眉眼一下子柔和下來。
“廠公。”薑妙衝他招手,“你該喝藥啦!”
說著,指了指小幾上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小碗,碗裡是苦澀的湯藥。
“我親自煎的。”薑妙不忘邀功,眉眼彎彎。
這麼多年,肖徹早習慣了湯藥,並不怕苦,端起小碗一飲而儘,喝得見底。
薑妙問他,“苗老的方子都調這麼久了,你有沒有感覺好點兒?”
肖徹在她旁邊坐下,眼梢帶笑,“我好沒好,你不是最清楚麼?”
薑妙:“……”
她趕緊望了望腿上靠著的小家夥,已經睡過去了,馬上抱去裡間蓋好被子,再出來時,狠狠瞪了肖徹一眼,“以後不準當著兒子的麵亂說,沒得讓他小小年紀就學壞了。”
肖徹彎起唇角,湊近她,聲音壓得很低,“分明是你亂想。”
薑妙隻覺得耳朵癢癢的,跟著又是一陣燙,她伸手摸了摸,抬眼看他,卻見那雙原本邃遠幽深的瑞鳳眸裡流轉著幾分繾綣,又輕又柔。
薑妙頓時就覺得心裡毛茸茸地一陣軟和。
她果然對他沒有任何抵抗力啊!
哪怕心裡叫囂著不能輕易原諒,然而親眼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改,還是難免被觸動到。
望著她發花癡的模樣,肖徹嘴角噙笑。
薑妙晃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先前的失態,一陣羞赧,正要說點兒什麼緩解尷尬,就被他摁住肩膀,輕輕推到他腿上靠著,像小寶先前靠在她腿上聽故事那樣。
薑妙乾脆也不掙紮了,眨巴著眼睛看他,心跳卻是砰砰砰的。
肖徹垂眸,帶著薄溫的指腹輕輕撫過她額頭。
他這樣帶著寵意的目光注視,薑妙完全頂不住,輕咳一聲撇開眼,手指隨意地在他胸膛畫圈圈,扯話題道:“所以,這次鎮江水匪是你們安排的,對嗎?”
“嗯。”肖徹頷首。
薑妙沒想到自己竟然蒙對了,她又不解,“為什麼?”
“為了把三千營順利送給太子。”肖徹說:“靖國公遠在鳳凰關,三十萬大軍若無調令,不得輕易歸京,而皇宮裡有羽林衛和錦麟衛守護,那是皇上的人,太子手裡隻得個五城兵馬司,京城外的三千營、五軍營和神機營全是我的人,他沒有任何優勢。”
“可是,三千營不是沒多少人嗎?”薑妙之前有了解過,三千營一開初是真的隻有三千人,後來慢慢擴充的,但即便是到了現在,人數也不足一萬。
“彆小看他們。”肖徹道:“三千營裡是南齊最為精銳的騎兵,隨便拉出一人來都能以一敵十。
薑妙忍不住唏噓,“好厲害。”
想了想,又誇他,“當然了,我家相公親自培養出來的兵,肯定不會有差的。”
這話取悅到了肖徹,眼底寵意更明顯,他牽過她的手,十指交扣,神情認真,“之前的大婚,委屈你了,等將來……我會再還你一個盛世婚禮。”
薑妙故意問他:“我不過就是一個聲名狼藉的小寡婦,你要真坐上了那個位置,還敢讓我當正妻?”
“如何不敢?”肖徹說:“規矩我說了算,誰擋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