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風雨李密得入夥(1 / 2)

風雨半宿,到天快亮時,賈雄才從聚義堂離開。

翟讓獨留堂中,負手踱步,時而望望堂外慢慢亮起來的黎明天光,時而低頭思索,當天光大亮,他傳下令去,命請翟寬、單雄信、徐世績、王儒信來。

未等太久,幾人相繼冒雨來到。

翟讓已坐回主位,請他們都落座了,開門見山地說道:“俺欲納蒲山公入夥,兄等以為怎樣?”

諸人聞言,皆怔了一怔。

王儒信最先反應過來,吃驚之餘,當即反對,說道:“翟公,李密與咱不是一路人,他自是他的豪門貴公子,咱自是咱的綠林好漢,壓根就尿不到一壺去,公卻為何竟生此念?”

翟讓說道:“昨夜,賈軍師卜了一卦,說蒲山公前程不可限量,貴不可言。”

王儒信問道:“賈軍師何在?”

“軍師昨晚卜卦,耗費了許多精力,有些疲累,先回去休息了。”

王儒信說道:“請翟公召賈軍師過來。”

“請軍師再來作甚?”

王儒信說道:“俺要當麵問一問他,李密怎麼個‘貴不可言’!”

昨夜賈雄就李密“貴不可言”而與翟讓說的一番話,隨著王儒信此言,重回到了翟讓的腦中。

是在說完了李密“誅滅暴隋”之此議“吉不可言”後,賈雄又說到了李密其人“貴不可言”。

他當時說道:“於今海內大亂,誠如蒲山公言,此劉、項奮起之會也,然明公請恕在下直言,儘管現已值劉、項奮起之會,可若明公欲要以此自立,亦恐未必成,唯立斯人,事無不濟。”

翟讓聽了這話,有點不高興,反問賈雄,說道:“如軍師所說,蒲山公應當自立,何來投俺?”

賈雄解釋說道:“事有相因。所以來者,明公姓翟,翟者,澤也,蒲非澤不生,故須將軍也。”

這解釋合情合理,翟讓又一向深信賈雄的卜卦之能,於是如醍醐灌頂,疑慮儘釋,竟是信了。

然而,雖是信了賈雄此話,可如果真的全按賈雄此話來說的話,那翟讓的這個瓦崗寨的山寨之主的位置,——是不是就得讓給李密了?

翟讓再是信賈雄的話,山寨之主的位置,他也是不舍得便就這麼讓給李密,因是,話轉回到當下,翟讓卻也是擔心可彆再把賈雄請來後,賈雄又把“蒲非澤不生”此語再與諸人說上一通,豈不將會大損他在寨中的威望,故他隻答與王儒信說道:“軍師來或不來,卦象已明。軍師昨夜卜卦時,俺就在邊上看著,看得清清楚楚,卦象斷然無錯。”

王儒信怒道:“賈雄這廝鳥,半瓶子水咣當!也就翟公你這般信他。甚麼貴不可言?真若貴不可言,還喪家之犬似地來投我寨?翟公,李密其人,外謙而內傲,非肯久居人下者,又他帶來的那一夥人,甚麼楊得方、甚麼房彥藻,亦無不是自恃族望而傲慢之徒,決不可納他入夥!”

“蒲非澤不生”,這話再次地又回蕩在翟讓腦海。

王儒信說得對,李密這夥人,確與翟讓等不是一路人,可賈雄的卦象是沒有錯的,“蒲非澤不生”這話也是越琢磨越對,翟讓本已定下的心思,又變得有些心煩意亂,他往下按了按手,示意王儒信不要再做多說,改問翟寬、單雄信、徐世績,說道:“兄等是何意思?”

翟寬說道:“儒信言之在理,李密自半個月前,進了咱寨後,倒是還好,見了俺時,恭恭敬敬,卻楊得方、房彥藻這幾個廝鳥,喬模喬樣,頗有抬頭看俺的樣子。這等撮鳥,若是接納了入寨,豈不日後常生閒氣?阿弟,能不納李密入夥,還是不納的最好。”

單雄信看了看已發表過意見的王儒信、翟寬,又看看尚未發表意見的徐世績,最後再又看看等著自己意見的翟讓,摸著美須髯,遲疑了片刻,說道:“俺以為,儒信兄、翟大兄之所憂,固不為錯,然接納李密入夥,對咱寨中也有好處,大郎,你說呢?”

徐世績說道:“翟公,翟大兄、儒信兄所憂,固然不錯,可是單賢兄所言,亦然是也。接納李密入夥,對咱寨中的好處很大。彆的不多說,隻前些時,王伯當、房彥藻等下山為咱寨中招攬好漢,短短十來日間,他兩人便為咱寨中招攬來了多少好漢?四五百眾之多!這四五百好漢,緣何肯受王伯當、房彥藻等之召?說白了,主要便是因為李密的名聲。李密其人,有大名在外,翟公,如能納他入夥,對提振咱寨的名聲,將會大有幫助!至其時也,借李密之名,而以公之能,咱瓦崗寨在大河南北的聲勢,必然將紅紅火火,非今日之可比矣!”

王儒信忍不住,反駁說道:“就是因為李密有些虛名在外,翟公,咱才越不能接納他入夥啊!他既已有虛名,其人又內實高傲,不是肯為人下者,那一旦納他入寨,翟公,難道你不擔心日後主弱臣強?恐是久必生患,我寨中將會大亂!”

徐世績笑道:“這點,俺之愚見,無需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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