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以花出名,此時滿條件基本都是夏季豔麗的花朵,溫漾在原地站著,有著幾分無處可去的迷茫,一輛環城公交車在她跟前停下,零散的人上了車,溫漾抬眸,跟著上去,這是一輛雙層巴士。
溫漾上了二樓,在最後一排坐下,這層隻有她一個人。
當初跟著程言禹來南城,她是欣喜的,她喜歡南城的花,也喜歡南城的浪漫,比起黎城更具科技化,南城更宜居,更適合生活。
她也曾幻想過,將來有了孩子,送她上下學,在這個美麗的城市街道穿梭,與程言禹在這裡白頭到老,相濡以沫。
可是,現在天還是藍的,花還是豔的,這個城市的浪漫還在繼續。
她跟程言禹的感情卻已經支離破碎。
她找上傅行舟,有那麼一點念頭,想要報複黎蔓,讓他們也支離破碎,可傅行舟如此冷靜,言語間還是護著黎蔓。
她希望傅行舟規勸黎蔓,如果他真的規勸了,黎蔓再不招惹程言禹,她跟程言禹的生活會回到過去,那麼感情呢。
還能回到如初嗎?
這其實算到底,是她跟程言禹之間的戰爭,就如傅行舟所說,如果程言禹對這個家庭負責,對她負責,對他們的愛負責,那麼又怎麼會出軌呢,又怎麼會愛上黎蔓呢。
說白了。
程言禹不夠愛她。
風挺大,藍色的天空漸漸有些變化,烏雲往來,溫漾包裡的手機響了很久,從在咖啡廳的時候就已經響了,溫漾拿出來一看,有餘晴的兩個,剩餘都是程言禹的,她看著,電話再次響起,還是他,溫漾這次接了,程言禹嗓音嘶啞,人很是緊張,“老婆,你去哪了?我在酒店,也...進了你房間,但你不在,你去哪,我去接你。”
他昨晚留了門卡,就是以防萬一。
溫漾看眼遍布烏雲的天空,道:“我在外麵,等會兒回家,不是酒店,你回家等我吧。”
她哭得多,嗓音也帶了一絲悶啞。
程言禹心頭一跳,摁住那股不安,他說:“好,你快點回來,我們聊聊。”
“嗯。”
掛了電話,環城公交還需要十分鐘抵達他們所住的小區,可雨已經迫不及待地傾巢而下,溫漾剛站起來,就被淋個結實,根本來不及下一層了,每走一步都是水,她扶著欄杆幾秒,索性坐了回去。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再蜿蜒往下,打濕了裙子,第二層隻有她一個,在這烏雲下,天地之間宛如隻剩她一個。
公交抵達站台。
溫漾順著樓梯下去,一層人不算多,也有人剛上車,關了傘,看到她時滿眼詫異,連司機師傅都從駕駛位轉頭看來。
估計都沒料到有人會在二層。
溫漾低了低頭下了公交,進了小區上了樓,剛走出電梯。
家門刷地打開,程言禹手裡握著一把大傘正走出來,夫妻四目相對,程言禹看到她的情況,肝膽俱裂,他張了張嘴,放下雨傘,轉身回屋去拿大毛巾。
溫漾進了門,關上,換鞋。
程言禹拿著大毛巾回來罩到她身上,擦拭她頭發,溫漾抬手接過他的動作,程言禹雙手換個地方,給她擦著肩膀手臂。
溫漾抬眸看著他,語氣很平靜:“我們離婚吧。”
程言禹的動作停了,他眼眸帶著哀求。
溫漾靜靜地看他:“程言禹,我想過很多,我沒辦法再繼續,你與她之間,哪怕隻有一次上床,我也接受不了,我看過你給她發的微信,你多麼克製,又多麼小心翼翼,你說過你控製不住對她心動,你還說過你多麼希望能早點認識她,是想在我跟你認識之前認識她對嗎,這樣我們都是未婚,你就可以跟她雙宿雙飛。”
程言禹下意識地握緊她的肩膀,眼眶紅了,他搖頭,“不是的,那都不算真實的想法。”
“不算嗎?你敢說你沒喜歡上她嗎?”
程言禹沉默。
這個男人他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不會撒謊,他的情感如此明顯,一旦有變化溫漾都能感受到,他罪大惡極,可他又罪不至死。
程言禹低了低頭,看著溫漾,“我承認,有些人她像是天上明月,就是.....”
他心口發疼,“但對於我來說,這隻是一場夢,會醒的。”
“溫漾,我愛你的。真的愛。”
“可我不愛你了,程言禹,從你變心的那一刻,我就不愛了。”溫漾眼眸很冷靜,哪怕她眼裡已經含淚,“你背棄了婚姻的誓言,背棄了你對我的所有諾言,我憑什麼還要接受那個愛上彆人又想要回歸家庭的你?”
程言禹眼眶紅得滴血。
溫漾仰頭道:“我們離婚,父母那邊可以先不說,至於婚姻財產,這些日子可以分割一下,公司裡投的錢我不拿出來,你還如之前那樣,定時打我賬戶。”
“溫漾,老婆!”
程言禹緊緊握著她的手臂,膝蓋有些軟,身子往下單膝跪在了地上,溫漾跟著他也蹲了下去,她說道:“我們好聚好散吧。”
程言禹抬眸,看到溫漾那張臉。
往事洶湧而出。
那一年初見,她坐在窗邊,拿著本書翻著,陽光傾瀉進來落在她眉眼,她撥開發絲淺淺一笑那是看書看到開心處而揚起的微笑,笑時一邊露出了淺淺的梨渦,他拿著書站在書架旁,一眼難忘。
後看到她的筆順著桌子掉落,他伸手接住,抬眸遞給她,她偏頭看來,有些詫異,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眼眸與他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