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思,安東尼先生,我向你們致以誠摯的歉意。”他說,用一張方格手帕抹了抹自己胖墩墩的臉,“財務方麵的問題並不由我負責。你知道,當部長是很忙的啊。”
鄧布利多說:“我會提醒自己檢查霍格沃茨有沒有拖欠發放你的工資的,亨利。”他用手輕輕拍了拍安東尼放在扶手上的胳膊。
於是安東尼說:“沒關係,部長,反正我確實是黑巫師。你們也不算罰錯人了。呃……這樣說來,我可能還要感謝你們沒有鍥而不舍地試圖把我抓回阿茲卡班。”
“哈哈,是啊,是啊。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嗯?好不好?”福吉說,擺弄著他的手帕。
安東尼向魔法部部長重複了一遍他的經曆:從在破釜酒吧認識,到入職後成為鄰居,再到一同解決蛇怪,然後是那隻死亡的獨角獸,純潔得好像一道落在禁林空地上的月光,最後是那個失眠的夜晚,他跟著奇洛的腳步追到一個預先設好的陷阱中,誤打誤撞地放跑了獵物。
然後福吉說了一些類似於“我希望你沒有受傷”和聖芒戈醫療保險之類的廢話。
在他喋喋不休的套話中(“我們正在努力推進衛生部與聖芒戈醫院的密切合作,為各種神奇疾病和傷害提供負擔得起的全麵保險……從與咒語有關的事故到魔法生物咬傷的治療,我們計劃在民眾需要的時候提供相應的支持……”),鄧布利多說自己必須要回去了。他和伊法莫尼的校長還有個關於學校交流的會議,由於時差和日程安排的問題,會議被定在了今天的晚上。
安東尼也跟著站起來,想要一同告辭,但是福吉搶先一步高聲說:“當然,真感謝你百忙之中還是過來了,阿不思!不用擔心你的教授,我們會找到飛天掃帚之外的方式將安東尼教授送回霍格沃茨的!”他對安東尼笑眯眯地說,“我們聊得很愉快,是不是?請不要現在就離開。”
“我恐怕我還有一些期末考卷需要批改。”安東尼說。他寧願回去看學生編的二十六種混淆咒用法,也不想在這裡聽魔法部要如何“不僅關注被動的醫療保健,還強調預防措施,投資於研究和教育,促進健康文化,鼓勵負責任的魔法行為,以期減輕聖芒戈的負擔”。
“不,不,安東尼先生。”福吉說,“請不要離開,我非常享受和你的談話。”
鄧布利多說:“沒關係的,留下吧,亨利。”他玩笑道,“多餘的卷子總是能找到批改它的人的,就像有些試卷找到了西弗勒斯。”
安東尼沒忍住笑了。“好吧。”他說,站著送鄧布利多離開了辦公室,才坐了下來。
……
福吉揮了揮手,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他顯得有點煩躁和苦惱,但是相當和藹可親地對安東尼說:“我看到你就感到親近,安東尼先生。”
“哦,是嗎?”安東尼驚奇地問。
福吉大概也想到了他們上一次在魔法部見麵的情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再開口時話題就變了:“我和你說真心話,安東尼先生,魔法部部長可不是什麼容易的差事。稍有不慎,民眾的貓頭鷹就會鋪天蓋地地飛進來,哎呀,投訴信向雪花一樣……你無法想象,安東尼先生。”
“天啊,我希望現在一切都好。”安東尼平靜地說。
“對,對,我也是這麼希望的。”福吉說,“你看,剛才阿不思在這裡,我不願意開口反駁他……我非常尊敬他……但是,安東尼先生,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故事和阿不思的說法有一點小小的出入?不多,但是有一點點……”
安東尼問:“什麼?”
“哦,你知道阿不思和我說什麼了嗎?你知道嗎?”福吉說著,將上半身微微向安東尼的方向湊了湊,“他和我說的是……關於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安東尼疑惑地重複道。
“阿不思非常謹慎,非常、非常謹慎。”福吉說,將手帕攥在他胖乎乎的手中捏來捏去,“他對事情充滿懷疑……他從很多年前就開始散布一種言論,認為魔法界還沒有迎來‘一切都好’的時候。”
“哦,你指的是伏地魔沒死這件事。”
福吉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驚悚地瞪著他:“不要說那個名字!”
“什麼?”安東尼困惑地問。
“不要說那個名字。”福吉重複道,聲音放得很低,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人正在偷聽他們的對話,“那個——那個人的名字,太恐怖了,安東尼先生。喊他‘那個人’或者‘神秘人’吧。”
“呃……好吧。”安東尼說,“你還好嗎,部長?”他看著麵前又掏出手帕開始擦拭寬額頭的男人,這回真的有汗珠從上麵滲了出來,在燈光照耀下晶瑩剔透。
“隻要你不說那個名字!”福吉說,深深吸了一口氣,“總之,阿不思秉持著這樣一種被害妄想,認為那個人還存在在世上……”
安東尼說:“我想他確實在。”他回憶起了那個腐爛的牡蠣,“隻是不一定過得非常好。”
“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福吉說,“你親眼看到那個人了嗎?是阿不思告訴你奇洛是那個人的,還是你看到他是那個人的?奇洛告訴你他是那個人了嗎?奇洛在你麵前殺人了嗎?”
他從安東尼的沉默中獲得了信心,聲音逐漸堅實起來:“奇洛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嗎?他是個黑巫師嗎?根據資料,他是個靦腆、沉默、優秀的年輕人,無論是年齡還是經曆都和神秘人沒有任何關係。”
“部長。”安東尼警告地說。
“哎呀,我不是在說阿不思故意這麼做,我也相信你沒有故意撒謊的必要,對不對?”福吉笑道,“喝茶,安東尼先生。我聽說阿不思還有一個金槍魚俱樂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