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邁拉獸被送走之前,雪先降臨了霍格沃茨。周六的早上,安東尼被跳到床頭的怨靈雞叫醒時,發現窗外的世界已經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僅僅經過一個晚上,所有的地方都積攢起厚厚的雪,變得白皚皚一片。從窗戶縫隙中透進來的空氣寒冷而乾淨,將怨靈老鼠擺在窗台上的蘋果吹得冷冰冰的。安東尼坐起來,去盥洗室洗漱。怨靈老鼠正在貓窩裡麵睡覺,貓窩上麵塌陷的布料則證明這裡曾經蜷著一隻薑黃貓。
安東尼咬著牙刷,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貓。自從怨靈雞來學校之後,貓終於不用在每個夜晚守著他、將他從噩夢中叫醒,也不用在早上的時候跳到他的枕頭旁邊,嚴肅地研究他是否還記得呼吸。
他的貓現在會在任何它想要出門的時候出門,而且隻有在想起來的時候才會回來。如果不是確定它依舊不喜歡活物,安東尼甚至會懷疑它是不是每到晚上就要溜出房門,和其他貓一起去貓酒吧喝酒。
安東尼收拾好自己後,便慢悠悠地下樓吃飯。
大廳裡空蕩蕩的。在這樣寒冷的清晨裡,幾乎沒有什麼學生會為了幾片吐司和果醬,放棄柔軟的被窩和溫暖的寢室,換上校袍,經過寒風呼嘯的走廊來到大廳。
幾個高年級學生聚集在拉文克勞的長桌上,喝著南瓜汁,似乎在討論羅傑老蛇。一個淺色頭發、眼睛凸出的姑娘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認真地注視著麵前的甜甜圈。特蕾西在對付一盤煎土豆片。
格蘭芬多的長桌和赫奇帕奇一樣空空蕩蕩。如果初雪沒有打亂伍德的訓練計劃,安東尼相信格蘭芬多的魁地奇隊應該已經吃過早飯了,此時大概正在飄飛著細小雪花的球場上。
甚至教工席上也沒有什麼人。麥格教授正在看《預言家日報》,麵前擺著一碗燕麥粥。桌子的儘頭,費爾奇在吃麵包。除了他們,其他的座位都空著。
“早上好,米勒娃。”安東尼說,拉開椅子,“早上好,費爾奇先生。”
“早上好。”麥格教授說。
費爾奇朝安東尼點了點頭作為回應,撫摸著腿上一團破毯子似的東西。那個東西睜開了眼睛。安東尼吃了一驚,這才發現那是洛麗絲夫人。它看起來很不高興——可能是因為費爾奇把它塞進了一件小毛衣中。
安東尼為自己拿了幾片培根:“有什麼新聞嗎,米勒娃?”
“沒有什麼特彆值得關心的。”麥格教授說,仍然看著報紙,“對了,亨利,麗痕書店把那些黑魔法書籍送來了。”
“什麼黑魔法書籍?”安東尼問。麥格教授從報紙上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哦,黑魔法書籍!”安東尼猛然想起來了,“那些捐給圖書館的非法出版書籍?麗痕書店終於清理完了?”
“是的,他們派了四輛馬車才把它們裝在籠子裡運過來。西爾瓦諾斯差點以為我批準了他的采購建議。”麥格教授說,重新把目光放回報紙上,“我在奇怪為什麼小天狼星的報道還沒有出來。”
安東尼湊過去看了眼。麥格教授正停在一篇古怪姐妹的巡演報道上。她們披頭散發、長袍破破爛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和小天狼星有些相似。不過,安東尼必須要說,小天狼星可沒有她們那麼旺盛的毛發。
“博恩斯女士今天再審小矮星彼得,對吧?”安東尼問。
“是啊。凱瑞迪已經出發了。”麥格教授說,又將報紙翻了一頁。一位德文郡的巫師起訴了一家售賣狐媚子殺蟲劑的商店,因為廣告中宣傳他們的新款殺蟲劑中添加了柑橘提取物,但是這名巫師在用光果醬後把殺蟲劑抹在吐司上,並宣布他沒有吃出哪怕一點點柑橘。
安東尼嚼著培根和煎蛋,和她一起看了一會兒這則報道。
“不管它加了多少柑橘,它依舊是殺蟲劑啊。”安東尼說,看著麥格教授又翻了一頁,“可能他們想要等再審結束才進行報道?”
麥格教授皺著眉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她說,終於放下了報紙,“凱瑞迪說魔法部起初甚至想要在這周一就發報道,但是烏姆裡奇建議在今天發小矮星彼得認罪,同時回憶克勞奇是怎麼把小天狼星關進阿茲卡班的……再審結束後,明天會報道小矮星彼得供認的罪行。等到後天,《預言家日報》的頭條新聞應該就是小天狼星無罪釋放,他們想要拍一些福吉和烏姆裡奇和他握手之類的照片。”
安東尼評價道:“非常周全的計劃。”
“但是他們今天的報道沒有發出來。”麥格教授說,“希望沒有出什麼事情。”
……
吃完早飯後,安東尼決定去圖書館看一看麗痕書店送來的黑魔法書籍。
從走廊的窗口向外望去,草坪上鋪著還未受到打擾的積雪,除了幾串非常細小的、屬於動物的腳印,再也看不到什麼痕跡。海格正拿著一柄非常大的雪鏟,清理著自己門口到霍格沃茨城堡大門的道路。牙牙在旁邊跑來跑去,用牙齒咬著繩子,拽著堆滿了各種清理工具的雪橇。
安東尼路過了好幾幅打著瞌睡的畫像,踏入圖書館,和平斯夫人點了點頭。
“早上好,安東尼教授。”平斯夫人說,伸手從櫃台下麵拿出登記冊,“這次想要借什麼書?”
“不,暫時還不需要。”安東尼笑道,“我聽說麗痕書店運來了一批書。”
“哦,那些書。”平斯夫人語調有些不滿地說,“如果你在找它們的話,那些書都在禁書區放著呢。”
安東尼點點頭:“好的,謝謝你。”
他輕手輕腳地從幾排書架中穿過。圖書館中靜悄悄的,幾乎所有的座位都空著。書高低錯落地排列在書架上,空氣中浮動著紙張和墨水的淡淡氣味。陽光從陰雲背後探出來,輕輕落在牆邊的桌子上。相比於暖洋洋的、令人發困的房間,這裡似乎冷一些。
繞過一列高得驚人的書架,就是禁書區了。
安東尼一走近寫著“臨時倉庫”的房間,就知道平斯夫人為什麼不太高興了。
和那些安靜的書架不同,這裡熱鬨極了。所有的書都被關在籠子裡麵——安東尼在其中某個的欄杆上找到了咬痕,他記得這個籠子此前是用來裝《妖怪們的妖怪書》的——有的在嗚嗚哭泣,有的飛來飛去,還有的正在散發出古怪的香氣,和旁邊某本臭氣熏天的書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難聞得令人頭暈欲嘔。
“哇哦。”安東尼說,麵對著滿籠子的書,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從何下手。
他甚至不明白麗痕書店是怎麼把它們藏在自己的書架和倉庫裡,直到清理的時候才發現它們的存在。這簡直就是一籠子會尖叫“我是黑魔法禁書”的玩意。
他最終決定快速地打開籠門,從裡麵隨便抓一本出來看看。
在他碰到的時候,《你不知道的三百種致命毒藥》朝他的手上吐了口綠黑色的毒液,標題變成了《因為當伱知道的時候你已經死了》。《毒蛇大全》似乎同樣想要讓他體會一下毒液,但是安東尼立刻放棄了它,轉而抓住了一本《邪惡變形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