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史密斯的神情如此倨傲,如同拿到了勝利的餐巾,仿佛他的人生隻需要贏這麼一次,從此富貴繁華儘在手中,不用再表演什麼溫和有禮。
西奧多·亞當斯簡直要被氣瘋了。
他的家族在美國史上刻下了自己的姓氏,直到現在還掌握著多家石油勘探公司,除鄭辯知外,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他的麵前大小聲。
戴維·史密斯知道自己被懷疑了,但他顯然有恃無恐。
即使擔任檢察官有段日子了,也見過不少窮凶極惡的罪犯,比起那些毫不掩飾自己惡性的人,西奧多·亞當斯發自內心覺得——
自己更厭惡戴維·史密斯。
西奧多·亞當斯嚼著單詞,像正在咬碎眼前之人的靈魂:
“我的父親曾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所有發生過的事都有跡可循。”
“至少上帝會看見,所有的罪惡曝光在陽光下的那一天,你上不了天堂。”
戴維·史密斯嗤笑一聲。
跟他講信仰?
他是歐洲與美洲混血的後代,從貧民窟裡麵走出來的藝術家,他根本不相信上帝。
他抬起眉毛,拉扯出淺淺的皺紋。
儘管他為了維持自己賴以躍升階級的容貌,付出了許多努力,比起真的青年人,他還是已經顯得不年輕了。
也許年齡給了他不該有的傲慢,他嘲諷著西奧多·亞當斯:
“你還是太年輕了,小朋友。”
“我簡直都不敢相信你姓亞當斯。”
“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你看到的世界隻是彆人想給你看到的那部分,人性是最不可深究的。”
“以你目前的證據,甚至都無法將我逮捕,更彆說把我送進監獄了。”
西奧多·亞當斯的憤怒總是收斂得很快。
他退回理智的乾岸,試圖套取對方的隻言片語:
“你這麼自信,是因為覺得我沒有辦法找到那件,被你隱藏的血衣嗎?”
戴維·史密斯沉默了一會,他似乎預演過這個問題的回答,直接繞開其中的陷阱:
“你在說什麼啊?”
“我剛說過了,根本沒有這件衣服。”
西奧多·亞當斯冷笑一聲:
“你真以為我這麼廢物嗎?”
“馬爾科·羅西的辯護律師也就算了,他是華裔沒錯,但他的確靠他那一張嘴肆意地詭辯,能掙到錢。”
“你這個靠老婆買畫,賺取名聲的沽名釣譽之徒,又算什麼東西呢?”
自從休庭之後,他一刻也沒有停歇,連睡眠之中,都在腦子裡麵播放案件的細節信息。
他踩過了涉案人員,在案件發生之前的一星期,走過的所有道路。
西奧多·亞當斯從自己衣服內側的口袋裡麵,拿出一張照片。
人永遠都做不了鬼,以為自己會像一滴水一樣沉默的消失在人群之中,但是這個時代發展得太快了,有更多的方式留下蛛絲馬跡。
這是他這兩天在案發現場走訪的時候,意外發現的照片。
很溫馨的一張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