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梅隆的呼吸都亂了一拍。
哪怕是她家族的掌舵人,看上了某項專利,想要將它巧取豪奪過來,也得付出一定的金錢,費儘心思地疏通關係。
當律師的是怎麼敢找當事人,直接索要專利所有權的?
您顯得資本家都很用力過度唉。
這不符合常識。
艾莉森·梅隆一開始滿臉不信,然後轉念一想——
這可是鄭辯知學長,他能開口要,而且要到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信任就完了。
艾莉森·梅隆的邏輯完美地閉環,又重新無憂無慮地笑起來。
並且樂樂嗬嗬地期待著接下來的庭審,和大公司對抗,也許比在報紙上出風頭更加有趣。
伊默爾·伯恩開車的技術很穩,隻是總愛往小巷子裡麵鑽,躲避狙擊點。
他們很快就悄悄地出城,到了廠房門口。
顯然,理查德·費曼已經與埃德蒙·溫特斯聯絡好了。
他早早地站在廠房的門口,等待鄭辯知的到來。
他的樣子比理查德·費曼形容的狀態更差——臉上的皮膚因為暴瘦,堆疊成乾巴巴的皮肉,掛在顴骨上。
艾莉森·梅隆在一旁默默地打量,感覺伊默爾·伯恩一個人能吃下兩個他。
埃德蒙·溫特斯的眼睛也渾濁了,仿佛看不見任何前路,一點兒也看不出是能夠發明專利的科學家。
也許他的人生過不了這個坎兒,就會像風箏一樣飄到天際去。
埃德蒙·溫特斯沒等迎接鄭辯知進他的廠房,看看他引以為豪的生產車間。
就直接希冀地抓著他的手,向他吐露著自己心底的痛苦。
“我叫埃德蒙·溫特斯,鄭先生您叫我埃德蒙就好。”
“我研發的渦輪噴氣發動機,專攻於軍用飛機上,在1943年就去申請了專利,在今年1月份的時候被授予了專利權。但是GeneralElectric剽竊了我的專利,偷走了我的底稿。”
“這完全就是欺人太甚!”
他說到傷心事,不停地掉著眼淚。
作為一個小工廠的主人,他完全沒有能力與巨無霸抗衡。
成熟的專利掠奪者,有一整套蠶食競爭者的手段:
“他們現在甚至還恬不知恥地起訴了我,說我侵犯了他們的專利權,主張我的專利無效,要求我停止生產發動機,並且將這些年的收益儘數奉上……”
艾莉森·梅隆悄悄地從埃德蒙·溫特斯身邊掠過,把腦袋伸進廠房之中查看。
她環視了一圈,除了那些已經落灰了的機器設備,竟然已經一個工人都沒有了。
她熟悉這樣光景的工廠,很快將會進入破產清算的流程,把機器一並賣出去還債,紐約市中又要多一個傷心的老板。
埃德蒙·溫特斯哽咽道:
“當然,即使GeneralElectric不起訴我們,我們公司也瀕臨倒閉了……”
“因為我們的客戶們,都不敢在我們這邊進貨了。”
“GeneralElectric的市場占有率太高了,他們有龐大的供應鏈,能夠給客戶施壓,如果購買了我們的發動機,他們公司生產的其他配套產品將不再提供。”
“我們被如此圍剿,真的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