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張簡進入皇城,時間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半個月,這半個月來衛玄每天都在敦促孟君撤兵,哪怕隻是撤出建康城也行,可換來的依舊是借口和推諉,現在皇城內的眾人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個矮子,奈何小命攥在人家手上,也隻能是想想罷了。
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比他們還要焦急的恰恰正是孟君,本來這糧草和城防已經萬事俱備,就等衛則和王行雲入城便可徹底撕破臉無需再偽裝了,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那個使者張簡卻一病不起,而且成譯還將過錯安到了孟君身上,斥責孟君對張簡的染病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就是因為孟君圍城,城中飲食用水不乾淨又無法從外麵調用,這才讓張簡染了病。
成譯的一番搶先進攻讓孟君啞口無言,而且成譯說的也是事實,雙方雖然議和但皇城的封鎖並沒有解除,孟君心裡有鬼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隻要張簡一天不出建康城完成出使,衛則便一天不會入城,這樣一來誆騙衛則和王行雲的計劃也就不可能完成。
孟君在皇城外等了好幾天,雖然現在有了東府城內糧草的補充讓吃飯不再是問題,可城內有十幾萬東拚西湊的軍隊,這些人早已喪失了人性,一旦城中糧草再次告急,到時候怕是都不用城外的勤王大軍進攻,這些烏合之眾就會倒戈相向了吧。
“不能再等了!”孟君敏銳地感覺到此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當即召集眾將前來議事。
一方麵孟君很想馬上就撕破臉發動進攻,可想到就差一步便可讓衛則和王行雲入城一舉剪除兩個心腹大患,孟君便又開始猶豫是不是要再等一等。
荀通看到孟君患得患失猶豫不決,心中已是明白了大概,正好這時孟君向他問起該當如何,荀通遂笑答道:“臣聞天下未有儘善儘美之事,此番議和本是想托住城外勤王大軍,今目的已然達到更是讓他們後退十幾裡儘棄秦淮河邊的營寨,那越州衛則荊州王行雲雖然驍勇敢戰,可是之前青溪與我們打了一個兩敗俱傷,我軍雖然損失頗大但多是些烏合之眾而且得到了補充,他們遠道而來補充困難,少一個人便是少了一個,如何能與大王相比,今大王為了兩個沒了牙的老虎憂心,臣覺得大王有些高看二人了。”
荀通明白孟君的心意,可勸諫也不能直來直去,這一番話真可謂是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又給足了孟君台階和臉麵。
孟君聞言點了點頭,青溪一戰看來對他的影響不小。也難怪,從壽陽一路無有不勝卻在青溪栽了跟頭。可就像荀通所說,自己太把二人放在心上了,除了二人城外諸軍皆不足慮,如今二人元氣大傷獨木難支,又有何懼?
“軍師所言正和本王之意,今皇城彈指可破,豈可因二人而不顧如此良機,各營主將即刻返回軍中,今夜便趁城中不備從東華門、西華門、大司馬門同時進攻,勢要擒住衛援那皇帝老兒。”
“末將領命!”
太清四十七年十月三十一日夜
在寢宮熟睡的太清帝衛援被宮外的撞鐘聲和戰鼓聲吵醒,就在剛剛不久,孟君親自率軍趁著夜色同時向東華門、西華門和大司馬門發動了突襲,皇城內的朝鐘被當做警備信號撞得響徹全城,但這次有預謀的突然襲擊卻在成譯的小心防備之下沒有讓孟君占到絲毫便宜,特彆是在大司馬門下,叛軍遺屍累累氣的孟君直罵娘。
隔日一早,孟君便在大司馬門外搭起了高台,並在台上指責太清帝衛援五條大罪:
一.橫征暴斂,奢靡無度。
二.縱容宗親,魚肉百姓。
三.是非不分,屠戮大臣。
四.寵信奸佞,亂政誤國。
五.背信棄義,與敵苟合。
隨著五大罪狀的宣讀,之前衛玄派出的和談使者也被孟君斬首祭旗,孟君終於撕去了自起兵以來的最後一層偽裝,終於不再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向皇城發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衛援看到孟君的檄文當場氣的幾乎昏厥,羞憤交加的衛援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禦極數十載,到老了居然會受到如此奇恥大辱,衛援一氣之下下旨宣告要與孟君血戰到底。
而此時的太子衛玄則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孟君由始至終就是將他們當做孩童一樣戲耍,也不知道衛玄的傷心欲絕是因為受辱還是因為又要在城中擔驚受怕忍饑挨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