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中局勢的變化自然是遠在聚寶山的勤王大軍一時難以察覺的,直到十一月初二叛軍燒毀了朱雀橋,這才讓遠在十幾裡外的勤王諸將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在得知城中的孟君不顧之前的議和盟約,並廣發檄文開始了新的進攻後,擔心張簡安危的衛則親自找到了勤王都督柳平請求他能以都督之名聯合諸軍解建康之圍。可柳平卻沒有絲毫想要進軍的意思,隻顧在帳中飲酒作樂,之前他已經吃過一次大家的虧了,現在除非衛援親自來到他麵前,要不然一切免談。
整個聯軍中唯有王行雲沒有拒絕敷衍,可王行雲的話也很實際,之前的青溪大戰他損失慘重,可現在並不是膽小退縮,建康城中尚有十幾萬叛軍,如果隻是靠他們兩家的話,他不可能帶著手下的將士去送死。
建康戰事再起,皇城搖搖欲墜,孟君經過了大半個月的修整大有黑雲摧城之勢,可衛則卻隻能焦急無助的在聚寶山望著北方長籲短歎。其餘聯軍各將則是事不關己,每日飲酒如癡如醉,猶如天上人間。
這一日越州軍帥帳內,吳建看著在座的諸人默然不語,氣憤的抄起了佩刀和頭盔向帳外走起,還好一旁的吳越搶上前將他拉了回來。
“子立!你要作甚?”吳越大聲嗬斥道。
吳建這次意外的沒有懼怕這個兄長,死死盯著吳越沉聲道:“我要去救道真,你們不救我自己去。”
“胡鬨!”在座的任廉拍案暴起,“你還是不是越州的將領,這不是你胡鬨兒戲的地方。”
吳建拗脾氣上來了彆說是你任廉了,估計也就他老子吳雲在這能起點作用,吳建瞥了一眼任廉轉頭向衛則懇求道:“世子,隻要給我一支人馬,我就是拚了性命也要殺進建康城,就讓我試試吧!”
吳建的嚎叫讓帳中諸人不知如何是好,作為監軍的任廉更是尷尬無比。
‘嘭’
就在大家不知道後續該如何發展之時,臉色鐵青的吳越猛然一腳踹翻了吳建,‘噌’的一聲拔出了長劍抵在吳建頸上。
“吳子立!你昏了頭不成?這是什麼地方容得你在這撒潑犯渾?還不快向世子和監軍請罪!”
吳建被兄長踢了個人仰馬翻,隨後脖子上冰冷的劍鋒也沒並有讓吳建退縮,依舊瞪著雙眼梗著脖子猶如氣急的猛虎。
吳越長歎一聲,無奈地扶起地上的吳建,邊抹去他衣甲上的塵土邊恨鐵不成鋼道:“你如此衝動將來如何能成大事,我知道你和道真情意深重,可就算世子許你一隊人馬你就能殺過秦淮河了嗎?就算將營中兵馬都給你,你就能殺進建康城嗎?回答我!”
“我...我...就算不能我也想儘力試試。”
“試試?用你的命試我管不到,可你要用全軍上萬人的命去試我就要管管,你這不是試,你這叫送死。越州、臨川王、吳家的將來都會因為你的試,跌入深淵萬劫不複,你懂嗎!”
吳越歇斯底裡的怒罵讓吳建無言以對,有時候事就是如此,隻不過是人選擇了不同的方向。
吳建抽出長刀用的插在了地上,然後萬念俱灰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末將一時魯莽衝動,請世子監軍責罰。”
看著跪伏在地的吳建,衛則平靜的上前撿起地上滾落的頭盔,扶起吳建語重心長道:“我知表兄心意,可諸軍無有進取之心,光我一家獨木難支,我也是痛心疾首。可道真入城不就是為了我們的安危嗎,表兄若是冒然行事豈不是辜負了道真一片苦心。”
“哎......”
衛則將頭盔塞到吳建懷裡,然後轉頭堅定地對任廉說道:“任叔叔,可否與我聯名向父王請求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