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病中實在提不起什麼精神,虞澤兮沒說太多,隻隨意交代了幾句,便將蕭偌打發了回去。
紫宸宮外,望見蕭偌遠遠走來的身影,明棋緊張搓著手。
“這麼快就出來了,彆是出什麼事了吧?”
“就你烏鴉嘴。”鈴冬沒好氣推了他一把。
雖然氣惱明棋亂說話,但鈴冬到底擔心蕭偌,連忙拎著宮燈迎了上去。
“公子,皇上那邊怎麼說,可有因二公子的事為難您?”
蕭偌聞言表情有些古怪,半晌才搖了搖頭:“已經沒事了,其餘等回去再說。”
沒事就好,鈴冬鬆了口氣。
借著昏暗的燈光,這才注意到蕭偌眉眼間有淡淡的羞惱神色,臉頰似乎也有些紅。
蕭偌容貌原本就好,如今眉眼柔潤,又帶了抹不明顯的薄紅,竟比平日多了幾分明豔之色。
“你在看什麼?”蕭偌回頭問。
鈴冬撥浪鼓似的搖頭:“沒,奴婢隻是在憂心,二公子往後不會真的有牢獄之災吧。”
“應當不會,”蕭偌回憶了下剛才在寢宮裡的對話,“酒樓內有許多客人圍觀,已經查清人雖然是行舟所傷,但的確是對方出言侮辱在先。”
而既然兩邊都有過錯,那可操作的空間就很大了。
可以說蕭行舟動手打人有錯,反過來,同樣也可以說是對方先出言無狀,蕭行舟不堪受辱,所以才不得已出手傷人。
全看斷案之人如何衡量。
眼下有皇上出麵,兩邊各退一步,蕭行舟最多不過是被打幾十個板子,估計是不會有牢獄之災了。
“不用坐牢就好,”鈴冬徹底放下心來,之後忍不住笑道,“公子,皇上對您可真好,這麼快就能將事情解決,顯見之前已經叫人仔細查過了,就算您今晚不來這一趟,想來皇上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明棋雖然不敢插話,但也在後麵用力點頭。
蕭偌腳下一頓,假裝沒有聽見,抬手將畫匣遞給鈴冬。
“就你話多,我該知會父親,將你送出宮去,給我換個安靜的丫頭進來。”
鈴冬手忙腳亂接住畫匣,險些將宮燈扔給明棋。
好容易拿穩了,才發現蕭偌已經走在了前頭。
“公子我錯了,您等等我,往後我再也不敢亂說了!”
時辰已經晚了,蕭偌也沒心思再用晚膳,簡單洗漱後便歇下了。
幼狼被明棋喂了羊奶,在軟布裡睡得四腳朝天,蕭偌將幼狼抱進竹籃裡麵,幼狼伸了伸短腿,用爪子勾住竹籃的圍邊。
蕭偌摸了摸幼狼的耳朵,心底莫名又回想起鈴冬之前說的那句話。
其實鈴冬說得沒錯,皇上應該很早前就已經知道蕭行舟的事了,所謂照顧兩日幼狼當作回報,更像是對方臨時找來的借口。
隻是為什麼?
他與皇上三年前結下仇怨,對方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心胸寬廣,有何理由要主動幫他的家人脫罪。
即便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好方便後續報複,也實在做得有些過了。
至於旁人說的看重,就更加是荒謬了,蕭偌還沒有自戀到這種程度,覺得自己國色天姿,就連皇上也忍不住瞧上了自己。
“你說……皇上到底想要乾什麼?”蕭偌捏住幼狼的尾巴。
幼狼哼唧了一聲,抖了抖耳朵,轉身將腦袋埋進了軟布裡麵。
第二日天有些陰,似乎又要下雨,幾名粗使太監匆忙打掃著庭院裡的落葉,以免被雨淋濕後亂成一團。
朝會結束,積攢了一早上的雨水終於落下來了。
虞澤兮坐在書案後麵,來不及更換身上的龍袍,聽禮部侍郎許銳豐回報萬壽節當日的祭天事宜。
許銳豐是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容貌周正,隻眉宇間透著少許疲倦。
待說完了正事,見上位之人神情平淡,索性咬了咬牙,後退一步跪倒在地上。
“前日犬子與人在酒樓中鬨事,驚擾皇上親自問詢,實在是微臣教子無方,還請皇上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