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近乎呢喃,明明是微弱至極,但是在杜鳳句聽來,卻如曠野聽風聲,無比清楚。
“倘若杜太傅再與母妃過不去,本殿就……請父皇下旨,招你為駙馬!”
她湊得太近了,溫熱的氣息撲在他耳朵邊,就好像碰觸了他耳朵一樣。
杜鳳句臉容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兩隻耳朵漸漸泛紅,耳垂更是紅得要滴出血來。
“殿下,您……您……”
杜鳳句心頭震驚,一個“您”含在口中翻滾了幾次,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彆的什麼,竟不能說全。
鄭吉已經正回了身子,整好以暇打量著杜鳳句,鳳眸含笑,還不時點了點頭,似乎十分滿意。
鳳句掩飾的功夫還不到家啊,耳朵……耳朵並沒有遮掩住。
原來,鳳句年輕的時候,竟然這樣容易害羞!
真好,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樣的鳳句。
鳳句遮掩在這平平無奇的麵具下的真正臉容,是不是正紅豔欲滴?
可惜了,她現在看不到。
不過,她可以充分想象。
而且,她以後肯定有機會看到的!
對二樓其他人來說,這一幕,就是十分明顯的壓迫和威脅了。
雖然他們聽不清楚鄭吉的話語,但從她的動作神情,還有杜鳳句的反應看來,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
跟在杜鳳句身邊的裴燕山神情冷肅,眉頭緊鎖,看起來十分嚇人。
再一次,他發現自己無法預判長定公主的動作和意圖,竟然會讓她靠得公子如此之近!
先前在梅花樹下,他還可以說毫無準備,所以讓長定公主鑽了空子,但是這一次呢?
明明他已經心生警覺了,卻還是猝不及防。
長定公主的動作,的確太快了!
而且,她竟然這樣出言威脅公子!
若不是公子事先已說過一切按捺住,裴燕山早就暴動而起了。
什麼叫招公子為駙馬,長定公主很明顯是想著折辱公子吧?
沒錯,裴燕山本就站在杜鳳句身後,以他的武功耳力,就算鄭吉說得再小聲,他也聽
到了那句話。
他看著自己公子紅豔的耳朵,不禁在想:長定公主這威脅實在太過分,公子氣得連耳朵都紅了。
可憐的裴燕山,他實在想不到,讓他家公子麵紅耳赤的,除了憤怒,還有害羞。
杜鳳句完全沒有想到,長定公主竟然會說這麼一句話。
這究竟是威脅,還是調戲?
饒是杜鳳句這樣的人,一下子也難以分辨了。
所以,他黑亮的眼睛一直盯著鄭吉,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神情。
而鄭吉,好像嫌棄說得不夠似的,再加了一把火:“杜公子,你得好好奉勸杜太傅。不然,本殿是真的會那樣做。”
是真的會請父皇下旨,會招你為駙馬!
這沒說出口的一句話,聽到這句話的都懂得了。
杜鳳句深深看著鄭吉,對方好像在說笑,又似乎很認真,他還是分辨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有一點他是聽明白了,那就是讓父親少管閒事,不然,她就要采取行動報複杜家了。
他真的在河東深山裡待得太久了嗎?真不能理解現在京兆這些權貴姑娘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