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子!瘋子?(2 / 2)

“以及母狼萊安娜……最……親……密……的家人!”

為什麼要特彆提及萊安娜?

史塔克家的禁忌。

班揚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班揚·史塔克。”席恩再次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喚回他的注意,“你知道嗎?你曾有一次改變曆史的機會。”

什麼意思?

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班揚有些不知所措。

“當你哥哥怒氣衝衝的去找瘋王理論時……”

“當你父親心急如焚的帶領部下去君臨討回公道時……”

“當篡位者戰爭一觸即發的時候……”

“伱,班揚·史塔克,隻要一句話就能平息這一切,一句話就能改變曆史。一句真相,你知道的,隻有你知道的真相……嘿嘿嘿……”小男孩發出一陣低沉詭異的笑聲。

班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忍不住的顫抖。

不,不,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知道。

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

他此生最大的夢魘,多少次令他半夜驚醒的悔恨。

那場改變了整個維斯特洛大陸格局的戰爭——篡位者戰爭。

其導火索源於坦格利安王儲——雷加王子誘拐了北境大公史塔克家的幼女萊安娜。

最後,萊安娜的兄弟、未婚夫、義父、親家聯合無數大小貴族一起高舉反旗,曆經生死大戰,傷亡無數,推翻了龍家坦格利安的王室統治。

但事實,並非如此。

隻有寥寥兩三人才在事件的最後,發現了整個戰爭的真相。

一切是如此的荒誕。

一切是如此的可笑。

班揚·史塔克,作為最小、最不受人重視的史塔克,也是唯一一個從小到大一直跟在姐姐萊安娜身後的史塔克。

他全程見證了赫倫堡比武、旁觀了錯誤的春天、參與了笑臉樹騎士……

也親眼見到了姐姐萊安娜和雷加王子那不為人知的秘密。

是的,從始至終,隻有他知道。

那荒誕可笑的真相。

仿佛沒有看到班揚劇變的臉色,席恩用那詭異的重音以一個刻意的小孩子的口氣揭開了班揚心中最大的恐懼,“父親啊,哥哥啊,請停下腳步,聽我說一句:雷加王子並沒有誘拐姐姐萊安娜。他們,可能,隻是相愛,然後……私奔了。哈哈哈!”

皮毛包裹中的男孩突然發出一陣陣神經質的大笑。

“不,不……”班揚捂著嘴,搖著頭,臉色蒼白如同異鬼,眼中的慌亂和驚懼再也無法抑製。

“隻要一句話,隻要這一句話!”

男孩的語氣越來越嚴厲,猶如惡魔的低語。

“你哥哥會明白:他並不占理,也不會對國王大放厥詞,聲稱要宰了他最喜愛的兒子,最後被暴怒的瘋王用皮帶活活勒死。舌頭伸著像亂竄的螞蟥,眼珠像金魚一樣鼓起來。”

班揚渾身顫抖,他不敢去看自己的兄長艾德,他伏在馬背上,扯著韁繩,想要躲避男孩的聲音,就像一片寒風中的枯葉一樣無助絕望。

小男孩並不打算放過他:“你的父親瑞卡德公爵,穿著全副鎧甲,被女婿的父親掛在火爐上,像隻烤全羊一樣被燒烤,外焦裡嫩,皮開肉綻,香味四溢,他一邊慘叫,還一邊被迫看著長子當著他的麵被活活勒死,看著部下一個個當著他的麵被砍下頭顱。整個鐵王座,堆滿了死人頭,空洞的眼珠子絕望的盯著他!盯著你!你!”

“嘔……”光想到那一幕的場景,班揚忍不住胃裡一陣抽搐,嘔吐感湧了上來,他趴在馬背上瘋狂的嘔吐。

“夠了。”一聲熟悉的勸阻試圖挽救他。

“史塔克家的3條人命、坦格利安4條人命、數百名戰死的大貴族、數十萬被戰火波及死去的平民。一切,這一切,都隻因為你沒有說這一句話。”

席恩的語氣越來越嚴厲,仿佛天父洪鐘般的質問,敲碎了守夜人遊騎兵那顆外表堅強,實則脆弱的心靈。

“班揚·史塔克!你以為成為守夜人就能贖罪了嗎?你以為逃到這裡,就能忘了這一切嗎?”

“不……不……”班揚痛哭流涕,手舞足蹈,摔下馬來,向後爬去,想要遠離這一切。

“夠了,席恩!”一雙溫暖的手緊了緊懷抱,阻止了席恩,也挽救了崩潰中的班揚。

艾德表現的很堅強。

並非他比弟弟強大冷酷,而是他已經經曆過了一次痛苦絕望的時刻,僅此而已。

“對不起,父親。”席恩的語氣瞬間恢複到了小孩子那本該有的爛漫和懦弱,他弱弱的抽泣,“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艾德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最終,他順著小男孩剛才手指的方向,繼續策馬前進。

班揚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遠離那個小男孩,“逃”回了後方的“大部隊”,周圍圍滿了臨冬城的侍衛。

剛才想攔阻他的騎士,臨冬城的教頭羅德裡克·凱索爵士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你還好嗎?”

看著仿佛連靈魂都被完全抽走了的班揚,羅德裡克爵士遲疑了一下,問道:“他說了什麼?”

驚魂未定的班揚低著頭,緊閉著嘴,忍不住又開始嘔吐。

“那是個瘋子。”羅德裡克沒有追問,安慰他說,“他剛一踏入臨冬城城就昏迷了,昏迷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更長,就算醒過來也大多在說瘋話。他向鐵匠密肯瘋狂的痛哭道歉,恐懼於馴獸長艾倫和他的狗,不敢麵對每個臨冬城的人,一邊道歉一邊痛哭的說:我沒有殺布蘭和瑞肯、我沒有燒毀臨冬城、請老爺不要剝我的皮……”

“對,瘋子!”班揚恍恍惚惚的附和道。

隻是個可怕的瘋子。

“是的!他還叫厚顏的主動叫艾德大人——父親!說著:父親啊,請不要離開臨冬城,臨冬城會變成廢墟,父親啊,不要去君臨,你會被砍掉腦袋……”羅德裡克繼續說著。

“瘋子,瘋話。”班揚心不在焉的點頭。

在附和,也在說服自己。

“他還說小心血色婚禮,小心弗雷,小心瑟曦,小心異鬼,小心波頓,小心勞勃陛下的邀請……總之,全世界都需要我們小心,”羅德裡克心中不知道積攢了多久的怨氣,一股腦的全都向班揚傾倒出來,“他把倉庫裡一塊不知道攢了多少年灰的黑曜石當成寶貝,大呼我們有救了,他甚至還說瓊恩·雪諾根本不該去當守夜人,而是去繼承鐵王座,這是他應得的……”

“喀!”

羅德裡克訝異的轉過頭,他聽到了班揚嘴裡發出一聲脆響。

如果他沒聽錯,那好像是……

牙齒咬斷的聲音?

“班?你還好嗎?”羅德裡克盯著他,再次問了一遍。

班揚雙手死死的緊攥,一動不動,渾身冰冷。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讓他耳邊嗡嗡的響個不停,連嘴裡的鮮血流到下巴也毫無知覺。

瓊恩·雪諾?應該繼承鐵王座?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艾德要遠遠離開守衛們,獨自走在前方?

那個小男孩,席恩,不是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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