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錢家二老、錢大舅、錢二舅和錢有途異口同聲。 “姥爺、姥姥,”夏若蘭看著兩位老人的眼睛,“您二老就不要去了,去了難免爭執動氣。再說有大舅在,二舅在您二位有什麼不放心的,安心在家養身體,不要過度操心,好好休息。” “大舅二舅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二表哥也是,你擅長打架,到時候動起手來有優勢。”夏若蘭聲音平靜的安排去打群架,哦,不,是去講理的人員安排。 這種時候拳頭硬、聲音大、氣場強就是絕對的道理。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李家村。 李強媳婦李大嬸子一看夏若蘭帶著四個人大步流星的朝著這邊走,很是興奮地一拍大腿,“我就說嘛,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少了夏悠悠這凶悍丫頭,昨天發生那麼大的事,想跳過這丫頭直接決定如蘭丫頭的後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夏若蘭看見麵前熟悉的村落,想到即將要麵對的一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翻湧的思緒慢慢平靜,確保自己的大腦足夠清醒的認識到此行目標,不會被其他那些雜亂無章的情緒影響。 劉文看著前麵那個昨日才被至親之人傷到體無完膚的姑娘那毫不猶豫的堅定步伐,心中難得的被勾起一些情緒。記憶中也有那樣一個女人,永遠冷靜自持、心中目標堅定。 和那人永遠優雅從容,臨危不懼好似平靜的湖水包容萬象,眼前這姑娘卻似那山野間的野草,野蠻卻又蓬勃向上堅韌不拔。 看著一行人往夏家去,村子裡八卦的人們紛紛從自家籬笆裡探出頭,悄悄觀察。 來到夏家門前,錢大舅率先抬手敲門。 裡麵沒人應聲,想必是有同村的人提前通風報信,而夏家人想裝作家中沒人糊弄過去吧。錢大舅心中冷笑,轉身看向自己那不爭氣的二兒子,一擺頭,示意他上。頗有些關門放狗的架勢,劉文心中暗笑。 錢有途可不知道劉文想了些什麼,他隻知道到他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想他錢有途是誰,漁陽鎮第一混混團夥的頭子好吧。對付這種耍無賴的家夥,數他最在行,這種程度的無賴行為簡直是關公麵前耍大刀。 他站在門口扯開嗓子,“爹,看來裡麵的人是打算當那王八不出來啊。”說完他伸腳就踹了大門一下。 年久失修的木門致嘎作響,卻很是頑強。 他在院子外麵四處轉悠著撿些不大不小的石頭。口裡還不乾不淨的罵些難聽的臟話,不是往下三路招呼,就是以夏家人為主角編造一些豔俗狗血的鄉村八卦。 等收集的石頭差不多了,每個男人手中都遞幾個,然後做了一個教科書般的標準示範。 石頭飛進去後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是瓷缸碎裂的聲音。 這年頭,誰家的庭院會是乾乾靜靜的?不是放些醃菜壇子,就是放水缸、晾衣服、曬乾菜、晾臘肉。 估計是手法嫻熟,就來過夏家幾次的錢有途準確的找到了水缸的位置,一擊即中。 周圍探頭探腦的村民都嘶的吸了口涼氣,奪筍呐。 有了示範,手裡拿著東西的三人也跟著錢有途扔。 但畢竟術業有專攻,他們三個幾乎是零命中率,反而是錢有途又砸中了幾個壇子,估計還砸了雞棚,夏若蘭聽到了母雞驚慌的叫聲。 看到了錢有途的能力,夏若蘭高聲喊道,“快他媽開門,彆逼我扔火把進去,到時候燒壞了什麼彆找我來哭!” 村民們心想,這個更狠,果然最毒婦人心。 夏若蘭話音剛落,裡麵就傳來了女人的叫罵聲,隱約聽見了“小賤蹄子”、“白眼狼”等字眼。 確定了裡麵確是有人,夏若蘭不再客氣,伸手從自己背後的背簍裡抽出一把磨得鋒利的柴刀,對著那扇木門的門縫就劈了過去。 夏若蘭本來想著隻要批斷門栓,這門就能開,卻不知道,這一下可嚇壞了前來開門的堂哥夏哲。 看著木門中間寒光閃閃的柴刀,夏哲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外麵的劉文和錢家三人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目瞪口呆。 劉文從出門前就知道夏若蘭背了個背簍,但他是真不知道這裡麵裝了些什麼呀。看著手握柴刀,尖銳的好像是一把刀的女孩兒,劉文的心臟漏跳了一拍。他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的這一反應歸結於被這悍婦給嚇到了,天呀,誰能想到,自己居然娶了個如此粗魯的女人。 錢家三人則想的是久聞悠悠凶悍之名,那可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果然,今天開了眼了。 一行人最終還是進了夏家的門。 進門一看,嘿,人還真真挺齊全。 “都在哈。”錢大舅陰陽怪氣的說。 夏老頭站在堂屋的最前方,直麵進門的五人。他身後站著夏老太太和夏大伯夏恭、夏小叔夏才;最後一排則站著幾個女人和孫輩的人。夏若蘭目光掃過離夏家“陣營”有五六米遠的角落,那裡站著夏發一家三口。 夏若蘭目光一頓,緊接著好似看見陌生人般移開了目光,重新和“陣營”前方的夏老頭對上了視線。即使己方人數少,一時間的氣勢交鋒也並不落下風。 還是夏若蘭率先挑破僵局,她回身看向靠門的牆角,那裡停放著一口薄棺。 夏若蘭領著四人直奔那口棺材而去,夏老太太想要跳出來說些什麼卻被夏老頭抬手製止。 棺材並沒有蓋上,夏如蘭的屍身安靜的躺在裡麵,夏若蘭心臟被這一幕重重一擊,她連忙抬頭看天讓眼淚回流。錢家人就沒有這麼克製了,都紛紛悲泣出聲。 有了這麵的聲音,被按下暫停鍵的夏發一家人也終於有了動靜。 一直安靜乖巧的家寶突然嚎哭出聲:“二姐、大舅、二舅、二表哥,你們終於來了啊。”他一邊哭,一邊跑過來撲進了夏若蘭的懷抱。 他從有記憶起就一直生活在夏若蘭的羽翼之下。被大人欺負了,夏若蘭帶著他鬨上門;被同村混混欺負了,夏若蘭帶著他打回去;被堂兄弟欺負了,夏若蘭能逮著對方就罵一頓,直到對方給他道歉。 所以從昨天夏若蘭走後聽著家裡的爭吵一直擔驚受怕的夏家寶終於找到了依靠,不在隱忍心中的惶恐委屈,哇哇的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