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
深秋上午的暖陽,依然讓人欲罷不能。
小院子裡,王修慵懶地靠在那張自製躺椅上,一邊曬著太陽,偶爾從旁邊一小桌案上,抓起幾顆粟麥喂雞……
繼續享受著悠閒小地主的美好生活。
手中,卻不停把玩著腰間掛的那塊雞蛋大的羊脂玉吊墜。
滿臉欣慰滿足之色,“嘖嘖,不愧是京城的大富商啊,就是大氣。這麼漂亮一塊羊脂玉,那是說送人就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瞧瞧這溫潤成色,再瞧瞧這個頭,看著就討本老爺喜歡嘛!”
“而且那趙東家,本老爺現在仔細想想,還是挺可愛的嘛!”
“可唯獨,他那臉色好像黑得發青啊,也不知是不是太陽曬的……”
“得,下次再遇上,本老爺也大方點,送他一瓶麵膜膏,讓他敷敷臉,做做美白!”
而商行大掌櫃李通,正畢恭畢敬站在一旁,彙報著這幾日商行的情況。
激動得滿臉紅光,聲音都止不住發抖,喋喋不休,“東家真可謂百年難遇的經商奇才啊!”
“這一次,老朽算是徹底開了眼界,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比我們預想的,足足早了一天多,那三千張貴賓黑卡,全部銷售一空!”
“不僅是臨州府,包括下麵縣府,甚至昨天,還好多從附近州府聞訊趕來的貴婦人,搶著要認領貴賓黑卡……”
“東家出去打聽打聽,現在臨州城那些貴婦人和大戶人家的女子,誰不是津津樂道,以擁有一張咱萬通商行的貴賓黑卡到處炫耀?”
卻又滿懷熱情,“對了,等到下個月,咱花露水和麵膜膏正式銷售……”
“東家您好歹馬上就是身家過十萬兩的富商了,也算臨州經商圈子裡,有頭有臉的風雲人物了!”
“怎能繼續住在這簡陋的小院子裡?連個服侍的下人都沒有。”
“要不,老朽這就想辦法,在城東一片,為東家置辦個大宅子?再買上一些丫鬟仆人?”
可緊跟著,卻又神色一愣,“哦,也不對……”
“東家還有不到四十天,就要成婚了。這上門女婿,隻能住在夫人府上,這蘇家,自然是不缺丫鬟下人的!”
隨即,又眉頭一皺,俯下身壓低聲音,繼續念叨,“有件事,還差點搞忘了……”
“東家,老朽雖已年過五旬,如今是體力不支了。可好歹,也年輕過……”
“也懂得,人不風流枉少年。彆的不說,我年輕時,臨州城的哪家青樓沒去過?”
“但是,東家,可千萬要穩住心智,不可與那蘇家二小姐勾勾搭搭啊。贅婿與小姨娘攪和在一起,要出大事的啊……”
“要不,老朽在這臨州城,給東家安排幾個外宅?放心,都是貌美如花的良家女子……”
“這方麵,老朽熟得很,保證給東家辦得妥妥的!哪怕將來東窗事發,把責任推給老朽便是!”
“況且,東家雖馬上要大婚,可畢竟是贅婿身份。將來與那蘇小姐誕下子嗣,也是蘇家的人,姓了蘇……”
“而東家,不但才華驚人,更是將來臨州大名鼎鼎的富商……也得考慮考慮,在外麵給自己留下子嗣,日後繼承偌大的家業啊!”
“東家這樣的大才,又有錢,要是不養幾個外宅,實在沒天理,說出去很丟臉的。”
“嘶……”刹那間,王修後槽牙一陣鑽心的痛。
“嗖”的一聲坐直身子,瞪著這老頭,硬是印堂漆黑。
喲嗬?以前沒看出來,這老頭還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呐!
還有,他哪隻眼睛看見,老子跟那蘇婉勾勾搭搭了?
“王兄,王兄……”然而就在這時,正當他鐵青著臉,想要朝這老頭罵上一聲滾,卻聽得一道聲音。
扭過頭,卻一下子楞住了。
隻見此時,大門外,正鬼鬼祟祟探進一顆腦袋來。
赫然正是趙太白那二球貨。
這貨也不知又經曆了什麼,看著竟比上次來臨州,還要狼狽太多。
衣服倒是整潔,可鼻青臉腫,腮幫子還浮腫得厲害,手臂上更是青一條紫一條,滿是被荊條抽過的痕跡!
更令人詫異的,也不一邊搖著折扇,一邊四十五度角望天了……
耷拉著腦袋,隻如鬥敗了的雄雞公,臉色比死了親爹還難看。
而陳進與程虎那兩貨,跟在他身後,看著也光鮮不了多少。
特彆那陳進,同樣鼻青臉腫,灰頭土臉,一副被某個粗壯大漢拖進小樹林折騰了一番的模樣。
東家來了客人,李通自然趕緊躬身告退。
隻是臨走,還不忘又嘀咕了一句,“老朽剛才的話,還望東家仔細斟酌一番……”
惹得他王老爺又一陣氣結,差點沒忍住,一腳踹上去。
這時,趙太白領著陳進二人,倒是垂頭喪氣,顫顫巍巍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