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蘇醒
“以前你拔我指甲的時候,我就想,今日之仇必定百倍奉還,讓你嘗嘗被拔指甲的痛。”
“然後你掰我手指,一根一根的掰斷,滿臉笑容的聽著我慘叫。我痛得渾身發抖,嗓子都叫啞了,苦苦哀求你饒了我,怕你怕的要死,心頭那點報複的念頭早就煙消雲散。你把我吊起來打,打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那鞭子有倒刺,抽一下就會帶走肉絲,還泡過鹽水,會讓傷口更加痛。”
“後來我整個人神誌不清,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就連鞭子落到身上也變得麻木,心裡頭咒罵的力氣都沒了,掛在那裡就像一條爛肉。”
“人的生命力有時候真的很頑強,明明痛苦的恨不得死掉,卻一直頑強的吊著一口氣。”
“針紮,鐵烙,水刑,倒掛……在我喪失求生欲,意誌全消的時候,你叫我看到了鬼。”
“經過極為殘忍的折磨後咽氣,有很大概率會變成鬼,但想要製造出厲鬼,就要含恨而亡,怨氣越重的厲鬼越難纏強橫,經過折磨後意誌消散隻有滿心恐懼的人是不會變成厲鬼。你叫我看到鬼,就是為了給我一絲希望,重新燃起鬥誌,因為我的氣性,是你抓到的材料中最大的。”
“氣性大,報複心強,吃不得一丁點兒的苦,偏偏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無能小廢物,落到你這種畜生手裡是世界對我最大的惡意。”
“如願以償叫我成了你手上最凶戾的鬼,然後眾鬼相殘,煉製鬼蠱,將最後決勝者塞入招魂幡中,成為供你驅使的役鬼。”
“終日玩邪術,最終被邪術反噬。”
“你個喪儘天良泯滅人性壞事做儘的人渣,被撕成渣渣是你應得的報應。”
“但我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解氣,你折磨了我這麼久,在我手裡受得苦卻隻有這麼一會兒,死得也太輕鬆便宜,可惜連魂魄都撕碎了,不然還能玩玩你的鬼。”
“這麼大的心理陰影,我要用一生去治愈啊。”
男人被結結實實的綁著,手腳都掙脫不開束縛,越是用力,綁的就越緊,因為他劇烈的掙紮,皮膚被摩擦出深深的紅痕,血肉模糊。他聽著耳邊的念叨,卻說不出話,因為他的臉上正蓋著一層厚厚的紙,濕答答的紙張貼在臉部皮膚上,成了可怕的酷刑。
新的濕紙一層層糊上去,痛苦掙紮的男人終於承受不住,窒息而死。
那麼殘忍可怕的男人,死的時候和彆人沒有任何區彆,狼狽,卑微,痛苦無助。
第一回合,她戳爆了這個男人的雙眼,失去眼睛變得狂暴混亂,隻是普通人體質的她被狠狠踹了一腳,身受重傷,乾不過狂化的邪道,理所當然的陣亡。
第二回合,她還是選擇戳爆這邪道的眼睛,再次陣亡於對方狂化後發的大招。
第三回合,戳爆對方眼睛的同時狠狠給了一記撩陰腿,讓他雙目失明雞飛蛋打,搬起地上的時候準備砸爛他的腦袋,卻被法術屏障擋住,使了無用功。到底是個作惡多端卻一直沒有被乾掉的邪道,一開始仗著他輕敵傲慢出其不意,一擊得手後對方迅速反應過來。
第四回合,還是戳爆他的眼睛,緊接著把手往他嘴裡塞,用力,使勁,以吃奶的力氣瘋狂把手往他嘴裡塞,哪怕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無能小廢物,也有能發揮的地方。
這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廝殺,失了先手的男人奮力反擊,一隻手強行塞入他的口腔往五臟六腑探,何其痛苦,饒是他一身邪術,這種時候也反應不過來,隻能憑借本能的掙紮反抗痛擊敵人。
極致的痛苦會叫人忘記一切手段,隻剩下原始反應。
黎畫贏了,沒有華麗的法術,沒有拳拳到肉的交鋒,搶占先手,隻憑一隻手結果了這個畜生,但代價是慘重的。她緊緊纏著對方,不讓對方甩掉自己,所以被撞的遍體鱗傷渾身劇痛,他掙紮的時候雙手狠狠撕扯抓撓,瀕死的反抗總是豁出一切的。
但她很高興,非常高興,大字形躺在地上,開懷大笑。
曾經無數次想,要是當時機靈一點躲起來就好了。
可這隻是知道結果後回溯過去的假設而已。
事實就是,她因為過於震驚根本不敢亂走,傻傻的看著周圍反應不過來。
遠處傳來的狼嚎聲,簡直可怕。
在重溫噩夢之前殺了這個罪魁禍首,這份快樂彆人根本不懂。
亢奮,雀躍,欣喜,還有解放。
然後這個已經死掉的男人重新爬起來。
她重來四個回合,這個噩夢源頭能重來好像也正常。
隻看外表的話,對方甚至頗為仙風道骨正氣淩然,或許就是這能唬人的外表,叫他犯下無數血案依舊能夠瞞天過海逍遙法外,誰能想到這樣一個道士背地裡其實專研邪術,手段極為殘忍,心狠手辣。
黎畫活著的時候隻是個普通人,甚至還很廢,沒了出其不意的先手當然不是邪道的對手,都不能說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而是單方麵碾壓施虐。
這人渣大概骨子裡是個反社會反人類的施虐狂,極為享受這種殘忍血腥的施暴過程。
這個走向仿佛剛開始給了一點甜頭,後麵全是苦的。
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落……
黎畫被殺了很多回,每次都是被用極為殘忍的方法殺死,但她每次都會再次爬起來,重新開啟回合。
如果這是一個闖關遊戲,為她製造痛苦的邪道大概就是最終通關BOSS,每死一回,再次爬起來就會有死前那一回合的記憶。
說到底這裡不是真實世界,隻要黎畫的意誌不崩潰,對方就無法真正奈何她。
如果是以黎畫的記憶來製造的精神世界,邪道的力量就不會超出她的認知範圍,哪怕真正的邪道可能隱藏著尚未來得及使出來的壓箱絕技,黎畫不知道,所以精神世界裡的邪道隻會以符合她認知的形象出現。
如果是黎畫和杏花的精神大比拚,邪道的背後其實代表了杏花,進入黎畫最痛苦的記憶中以她最印象深刻的人物出現。黎畫在精神世界裡以普通人的身份和精通邪術的邪道對抗,天然處於劣勢,但隻要她自己不崩潰,杏花便奈何不了她。
每被殺一回,黎畫的怨氣就重一分,越來越接近鬼的姿態。
實力差距從一開始的碾壓到逐漸勢均力敵,再到翻轉,她強他弱。
黎畫不會讓邪道死得太輕鬆,她要把自己受過的痛苦,一一討回來。
厚厚的濕紙變得乾燥,拿起來好似一張麵具。黎畫拿起來欣賞了一會兒,若有感應的移開視線,果不其然,被牢牢綁住的邪道再次動了。
獵人變為獵物,受儘折磨,整個刑訊室內所有的東西都享受了個遍,那是曾經他用到其他人身上的東西,現在輪到他自己享用,反應沒有高貴到哪裡去,一樣會慘叫,會哀嚎,會咒罵,會求饒。
黎畫玩的都有些膩味了,顯然這個邪道是根據她的印象生成,隻要心無恐懼,以雷霆暴雨痛擊他,就沒有什麼可怕的。在表現上並沒有突破她的認知,從不一樣的角度予以痛擊。
雙方身份顛倒,他淪為獵物的時候,也就那樣。
黎畫感到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