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迄先到的驛站。
知道蘇翹他們到了,若說景迄沒等蘇翹上門認錯是不可能的。
他從出生初始就高高在上,他的嫡兄意外去世後,他幼年就被封為了太子。
蘇翹的不願,在他看來就是人還沒睡醒,所以說話不經腦子惹他厭煩。
這一路的冷靜,怎麼也該她清醒了。
誰知道她竟然木訥至此,竟然來求他原諒也不懂。
難不成她以為她無視他的好意,眾目睽睽之下跟他鬨脾氣,是不聞不問,過幾個時辰便無事的事情?
景迄鮮少後悔,但如今是真後悔帶上了蘇翹,他不嫌她累贅,她卻不樂意接受他的好意。
“你覺著孤是不是多此一舉?”
景迄瞧向旁邊立著的李進,“路上她可有說些什麼?”
聽到主子的問題,李進不由驚訝,主子沉思,他本以為是在思考公事,沒想到竟然是在想蘇翹。
這倒是稀奇,主子少有因為無關的人分神。
今日特意去接蘇翹已是稀奇,看著像是在意上了。
“回殿下的話,蘇姑娘在路上哭了幾聲,像是身體有些不適,到了驛站剛剛還叫了盧大夫診脈。”
“嗯。”
景迄應了聲,神情並未什麼變化。
身體不適,不是蘇翹躲避的借口,再不適隻要不是死了,都有功夫來認錯。
看羅三他們的熱乎勁,蘇翹不曉得,難不成他們還不會提醒她?
回答了主子後一個問題,李進頓了頓又道:“蘇姑娘長得與裴貴女相似,殿下對她存有幾分憐憫,丟不開手也是正常。”
李進之前的話沒讓景迄皺眉,之後的話卻讓他挺拔的鼻梁上多了幾條痕跡。
這不是李進第一次提裴家的姑娘。
自從蘇翹出現後,李進就常說蘇翹與什麼裴貴女相似,可以讓他調劑。
開始他根本想不起所謂的裴貴女是誰,幾次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李進說得是禮部尚書家的千金。
前幾年京城傳出過他對這位裴姑娘一見傾心,為了求娶她,才遲遲不願選太子妃。
他本來就不想成親,還給這謠言加了一把火,後麵這位裴姑娘嫁人,他父皇給他賜婚。
因為不想太早有子,他對府邸的女人都極為冷淡。
外頭又有謠言,說他是因為那位裴姑娘所以這般。
他懶得澄清,沒想到身邊伺候的人也能被謠言誤解,一口一個跟裴貴女相似。
而他根本連那個姓裴女子都不曉得。
不過有這層遮羞布也好,至少他的“丟不開手”,不是因為不想看蘇翹跟其他男人歡/好,而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裴貴女。
“翹兒姑娘生性膽小,想來蘇家人告訴過她,她是因為長得像裴貴女,才得到殿下青睞,殿下要把翹兒姑娘帶到京城,翹兒姑娘害怕不願去不奇怪。”
感覺得到經過幾樁因為蘇翹起得麻煩事,主子非但沒厭棄蘇翹,反倒對她越來越好。
李進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自然挑著好話來說蘇翹。
李進說得像是頭頭是道,但景迄有種感覺,蘇翹並不是因為這個而那麼排斥進京,至少不止這一樁。
接下來的幾日,羅三他們都疑惑主子跟蘇翹是怎麼一回事。
這幾日雖然沒再發生主子氣惱策馬先走的事,但是主子的心情是肉眼可見的不好。
蘇翹也不像是嚇傻了,每日該吃吃該睡睡,盧大夫有事沒事還給她煎幾盅藥喝。
但她就是搭理殿下。
彆說認錯,她連把之前齟齬當做沒事發生,直接去討好殿下也不願。
羅三他們提醒她,她就一副怯怯的模樣,怎麼也不敢去接近殿下。
幾天下來,羅三他們都看出蘇翹是十分不願去京城。
“這翹兒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太子府會比雲城差不成?”
“誰知道呢,就怕她這樣下去,殿下會一時氣惱,把她扔到了半道上。”
聽到屬下們的竊竊私語,羅三皺眉往桌上一拍:“瞎說什麼,殿下可能跟個女子計較。”
“可是頭,你難道沒感覺出來殿下這幾天心情不佳?”
殿下以前沒跟女子計較過,那是因為沒女子敢惹他,誰知道蘇翹給他沒臉,他會怎麼樣。
羅三雖然像是趕臟蒼蠅一樣不許屬下們再說,但他自己卻忍不住地多想。
說實在話,這幾日殿下看著是有些示弱。
就像是夫妻倆吵架,男人等著女人撒嬌認錯,邀請他上榻,而女人無動於衷,大有破罐子破摔,讓自個榻空一輩子的打算。
這種情況下,男人要是低個頭就沒事了。
但是殿下可不是普通的男人,再說把蘇翹帶回京城,就等於應承給了她名分,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能光明正大的當太子爺的女人。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蘇翹卻顯得棄之如敝履。
簡直把男人的麵子扔到地上踩。
*
就在眾人猜測,景迄會何時把蘇翹扔下時,景迄主動把蘇翹叫到了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