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想讓諸葛亮代替自己會成都坐鎮,總攝朝政。
是的,是總“攝”朝政.就跟張太嶽的那個“吾非相,乃攝也”的“攝”是一個意思。
換句話說,劉備給了諸葛亮一人執掌成都朝政的權利,殺伐臧否,皆可自己決斷。
這個權利實在是太大了,大到龐統,黃權紛紛色變,而諸葛亮本身也是大驚失色,跪求劉備三思。
劉備卻隻是笑了一下,親自攙扶起諸葛亮,說道,“你我君臣一心,何須如此?!”
這話是真心的。
劉備這個人吧,看人的眼光是極其毒辣的,對於諸葛亮,他是真的放心。
兩人相處了也已經有十年了,對諸葛亮的人品性格,劉備自認是非常的了解的。
如果說,龐統,法正,黃權等人,多少心裡還有點派係和集團利益在身的話,那麼諸葛亮,可以說是儘力的做到了一切以國事為重。
這是劉備最欣賞,也最看重諸葛亮的地方,也是劉備敢把權利交給諸葛亮的最重要原因。
當然,某隻穿越土狗其實也有這樣的資質,但穿越土狗在做事上,遠不如諸葛亮思慮的那樣周全,而且有時候吧,個人喜好容易影響情緒.否則劉備其實也可以放權給張溪的。
劉備是暫時真的不想回成都去,一方麵他確實想呆在長安,享受一下勝利的果實,另一方麵,隻有當他不在成都的時候,有些人才會跳出來,有些矛盾才會激發出來,讓他看清楚接下來該怎麼辦。
但成都這地方,劉備也得承認,現在依然還是大漢的根基所在,這地方是絕對不能亂的,如果沒有文武雙全的重臣坐鎮,恐怕也不穩當。
而如今劉備麾下的的這些人裡麵,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就是諸葛亮了。
黃權跟蜀中世家的關係太近,放回去肯定不適合,而龐統軍略長於政務,法正需要在漢中坐鎮,張溪.長安總得有個擅長理民撫軍的全才吧?!
也就隻有諸葛亮,身份資曆夠,能力也強,肯定能壓製住成都城內的那些魑魅魍魎,同時還能順藤摸瓜的弄點動靜出來,敲打一些不安分的人,加強朝廷在成都的控製力。
這事兒,是方方麵麵的問題,不是諸葛亮,真做不好這些事兒。
至於放這個權,那也是因為對象是諸葛亮,換成其他人,劉備也未必這麼大方。
諸葛亮這次回成都去坐鎮,如果沒有足夠的權利,很多手段他也施展不開,如果再不能自己決斷,還要劉備遙控指揮的話.長安離成都可是有千裡之遙呢,有些事情根本來不及請示的。
因此,劉備才會這麼痛快的給諸葛亮權利就是諸葛亮自己還有些含糊。
畢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
如今的諸葛亮,可不是那個經曆過夷陵之戰後萬事傾頹,不得不硬著頭皮自己上的諸葛亮。
雖然劉備出征的時候,諸葛亮一直是坐守後方,也有一定的治理權力,但很多事他還是要上報劉備,爭取劉備定奪的。
彆的不說,就舉一個例子。
當年劉備打漢中之戰時帶走了時任蜀郡太守的法正為軍師,而當時諸葛亮為了穩定後方,想要任命楊洪為新的蜀郡太守,他一樣要先打報告給劉備,得到劉備的同意後再任命楊洪為蜀郡太守。
而如今呢,劉備放權,諸葛亮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可以直接自己任命,隻需要事後跟劉備報備一聲就可以了.這麼大的權利,諸葛亮是真的沒經曆過。
對於這個事情,諸葛亮始終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但劉備也有劉備的想法和概念,他不僅堅持了自己的決定,並且隔天就把假節的文書和節仗送到了諸葛亮的手裡。
順帶的,催促諸葛亮早點出發,早日抵達成都,主持朝政工作。
諸葛亮也沒辦法,隻能是領命啟程,前往成都。
而諸葛亮前腳剛走,後腳劉備又下了一道詔令,招禮部尚書秦宓趕赴長安,主持祭典大禮。
劉備要挑選吉時,前往先漢皇帝陵寢,祭拜祖先。
這也是一件大事,同樣是政治意義非常重大的事件,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宣高著大漢再次興盛的標誌。
順帶的,劉備也是用這個事兒作為借口,暫時駐紮長安不歸。
畢竟,國之大事,在祀在戎嘛.祭祀從來就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從準備到真正祭祀,往往需要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
尤其是這麼重要的政治事件,不管劉備怎麼大搞特搞,都是屬於正常現象,一直滯留長安不歸,也是一個正當理由。
但這事兒對秦宓來說,卻有些喜憂參半。
喜的是,這種祭祀,必然是要名留青史的,而且如果大漢真的二次中興的話,那麼第一個舉辦這種祭祀的人,必然會被史冊所銘記。
而主持這樣祭祀,製定所有祭祀禮儀的人,必然會被天下公認為大儒這是秦宓夢寐以求的事情。
前些年,隨著許靖的去世,蜀中乃至整個劉備集團,在文化方麵就被魏吳兩地儒者所輕視堂堂一方勢力,連個知名儒者都沒有,還敢說什麼“禮儀之邦”麼?!
彆提司馬徽啊,司馬徽就是一個招牌,一個吉祥物,而且他也沒有正式出仕劉備集團,而且就司馬徽那個年紀,什麼時候咽氣都有可能。
當然,最重要的是,魏吳兩國的儒者這麼說,丟的不僅僅是季漢的臉,蜀中儒者的臉也一樣丟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