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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被藏起來的人

他這話說著, 伸手拂開了散落在肩頭的發絲,瞧著眼前染著紅痕的背脊輕吻了吻。

可隻是親吻他卻又覺得不夠,纏著腹部的手還輕揉了揉, 托著他的身子就往懷中倚。

林清自然是知曉這人要做什麼, 可這都一夜了, 怎麼這人還能如此有念想。

恍惚間他想到了什麼, 在這人即將落下親吻時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頜, 看著他迷糊地眼神,道:“你到發、情、期了?”

話才落他又覺得不對,畢竟上回發情已是幾月前了,推算時間也還未到。

先前也隻猜想鮫人是不是日夜都在發、情, 但若細想定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 那自己眼前這條魚是怎麼回事,怎麼一直纏著他。

若不是先前元氣大傷, 身子不適又被他鬨得疲憊不堪,也不至於這麼讓其拖著胡鬨。

此時更是厲害,昨日一夜都沒有讓這人消停,在這麼下去他都怕自己這三百年的修為道行都要葬送在雙修上了。

雖說同鮫人雙修時的修煉即為顯著, 但這也不是讓他一直這麼縱容白之如的理由。

這般想著,他也是半天未出聲, 隻攥著白之如的下頜凝眸瞧著, 仿佛要瞧出什麼來。

“阿清?”白之如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絲他的思緒,生小魚不過就是個借口,隻是不想他去池邊罷了。

昨日留下的血恐怕這會兒還未完全消散,比不得上回宋一倫一人的, 若林清此時去怕是會瞧出異端。

於是他軟了些身子, 摟著他的腰就往他的懷中挨, 輕喚著道:“阿清不喜歡,那我也不喜歡,不生小魚。”邊說還邊輕輕地蹭著他的脖子,很是親昵。

知曉隻要自己這麼順從些,林清定然不舍得再罵他,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這笑也不過一會兒就散了,深怕被瞧見。

也正是如此,林清並未瞧見這抹笑,隻聽著他可憐兮兮的同自己認錯,歎了一聲氣。

總歸來說這條魚也才成年,這些念想應該也是掌控不住,想什麼就要什麼。

他輕撫了撫白之如挨在自己懷中的身子,無奈地道:“太頻繁了。”話落又是一聲歎氣。

白之如如今的模樣已經不能用頻繁來形容,可以說是日夜都如此,狠起來是一刻不停。

“那我下回少些。”白之如聽著抬起了頭,眼中也都是對他的歡喜。

林清聽此還想再說什麼,可也知曉這人估摸著也是聽不進去,沒再出聲而是低應了一聲。

“好喜歡阿清。”白之如見他同意了歡喜地笑了起來,整個人埋首在頸窩處,很是高興。

兩人相擁了片刻,洞府外的涼意湧來,拂散了裡頭的氣息。

同時也將林清給喚醒了,如今的天已是入了冬,兩人這什麼都未穿的抱在一起,並且白之如的身子還有些涼。

他下意識微皺了皺眉,這才扯了被褥蓋在了他的身上,隨後才去取衣裳。

白之如被他裹了個嚴實,可見他又穿衣裳知曉是要出去,忙攥著被子就將人給抱了回來。

這回甚至還抱到了床上,隆著被子將兩人遮了起來。

被褥間充斥著濃鬱的奇香,纏綿相擁著。

被這麼突然抱回去後,林清滿是不解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人詢問著道:“做什麼?”

“阿清我冷。”白之如並未應他而是蜷縮著靠在他的肩頭,隆著又將人抱緊了些,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一聲冷使得兩人靠的愈發近,香味兒更濃了。

林清並未去理會到是在意起了他的那句冷,疑惑的應了一聲,“冷?”

這被褥都蓋的連條縫隙都沒有,怎得還喊冷。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要以為這人是又開始胡言亂語了,可瞧著他緊緊地依偎著自己,也就沒有去多想。

他將人往懷中抱了些,輕撫了撫他的後背道:“還冷嗎?”

“恩。”白之如點了點頭,隻是嘴角卻是帶著笑。

而這抹笑林清並未瞧見,將被褥又隆了些,這才靠在了他的發頂,輕聲安撫著。

等到這人昏昏沉沉的快睡著了,他才將人放回到了床榻上,取了衣裳下床。

可衣裳才穿戴就被拉住了,低眸見白之如一臉迷糊地看著自己,手裡頭就攥著自己的衣裳。

他輕撫了撫他的麵龐,哄著道:“你再睡會兒,我去沐浴,不出門。”

知曉這人不想自己出門,若是以往定然不會一直留在洞府,但這幾日讓這人給鬨得實在是太累。

就算他想出門也是沒什麼力氣,倒不如留在洞府內修煉,隻要這人彆纏著自己便好。

“不出門嗎?”白之如不知他心中所想,隻聽著他說不出門迷糊地又問了一句,隨後才笑了起來。

他又往林清的邊上挪了些,麵龐貼上了他的手,輕輕廝磨著道:“阿清要陪我嗎?”說著話音飄忽了些,儼然是快睡著了。

林清見狀也沒說什麼,隻應著他點了頭,直到這人沒了動靜才收手。

又給蓋了被子,他才出了洞府。

天色有些昏暗,外頭下起了小雨。

林清去了池邊,將身上的裡衣脫了就下了水,低身坐在了池邊上。

冰冷的池水卷著寒氣湧了上來,拂散了他身上的氣息,竟也不覺得有多冷反而有些舒適,倦意也隨之而來。

可他這才閉上眼,耳邊就傳來什麼東西翻身入水的聲音,下一刻直接卷上他的身子,抱了個滿懷。

注意到這兒,他睜開了眼,見白之如就在身前,此時正一個勁四下瞧著,也不知是在瞧什麼。

他也跟著瞧了瞧,不過什麼都未瞧見,疑惑地道:“你看什麼?”

“恩?”白之如被這麼一問也回過了神,回眸時見林清滿是疑惑地瞧著自己,忙搖了搖頭,隨後更是鬆了一口氣。

方才那麼迷迷糊糊睡著後猛然又清醒了,因為他記起林清說要去沐浴,那不就是去蓮池嘛。

一想到池邊的血跡可能還未衝走,他就驚慌失措地爬了出來。

不過好在血跡已經沒了,林清也未發現。

“真的沒有?”林清看著他搖頭顯然也是不信他的話,方才那麼一瞬間的放鬆他也是瞧見了。

若當真沒有什麼,怎麼會放鬆。

他又聯想到這人方才的舉動,一聽到自己要來沐浴就纏著自己,又是說想要行事又是說冷的,還要自己抱。

此時也是愈發覺得這人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他又瞥了一眼四周,也是在同時察覺到了異樣,快速回頭看向了洞府外。

結界鬆動了!

猛然意識到這,他快速起身穿衣,去了洞府前,到也不再去在意白之如藏了什麼。

此時他的注意都在洞府結界上,明明自己下了兩重結界,不可能會鬆動更不可能會減弱。

但現在明顯有了鬆動,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鬆動了。

“有什麼人來過了嗎?”他低喃了一聲,抬手一拂便見一道光暈出現在了雨幕下,層層疊疊籠罩整個洞府。

隨後他又丟了張顯形符,不過顯形符下並未有任何跡象,可見此處沒有外人到是後山竹林有了跡象。

隻是這跡象有些微弱,瞧著不像是藏了什麼,倒像是有什麼人闖入洞府後從後山離開了。

瞧著這兒,他朝著竹林行去。

池中的白之如看著他的舉動心下一沉,明明都處理的很乾淨,就連幾個人的氣息也都用法子消去。

可為何阿清還是會發現,為何?

他看著籠罩在洞府之上的結界,好似想明白了,先前故意用音色弱化了結界,可處理後並沒有再恢複過來。

還以為隻是這麼一點林清不會發現,可沒想到隻是一眼就發現了。

此時又見他往竹林行去,當即從水中爬了出去,扯住了林清的衣裳。

“阿清。”他輕聲喚著。

林清也隨著他的動作止下了步子,見他拉著自己的衣裳,道:“怎麼了?”

“阿清我餓了。”白之如邊說邊往他的身上掛。

但因著腿不能走路,最後也隻掛在了林清的腰間,月白色魚身掩在衣裳底下隻露出了他漂亮的尾鰭,模樣有些滑稽。

林清見了忍不住笑了笑,不過這會兒他還有事處理倒也沒有做什麼,隻伸手捏了捏他的麵龐,道:“之前給你帶了靈魚,一會兒給你。”話落才再次看向了竹林,抬步就要過去。

可白之如掛在他的腰上,怎麼都不肯讓他過去。

這讓他很是無奈,最後直接將人從地上給抱了起來,去了竹林。

顯形符下,林內湧來一道寒風,清雨落在竹葉傳來淅瀝聲。

四周出現了雪色火苗,一路延伸至竹林深處。

林清看著這些痕跡也知曉有什麼人在這兒,火苗都未散,躲著嗎?

隨著他的疑惑,手腕上的獻天縷有了動靜,一開始還隻是細微纏繞可下一刻卻是飄了出去,最後化為一道紅光,拂過火苗入了竹林間。

知曉躲藏的人應該在裡邊兒,他跟隨著獻天縷走了進去,同時眼中也帶上了一抹警惕。

至於被抱在懷中的白之如也看到了那些火苗,哪裡不知這是昨日自己拖著幾人入林的方向。

顯然他沒有想到,林清居然能夠尋到。

此時又見獻天縷入了林間,當即就白了臉,害怕會讓林清看到。

不準讓他殺那幾條魚,現在他還殺了和阿清一樣的人。

驚得他直接摟上了林清的脖子,害怕地道:“阿清我怕,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2 章 無暇劍

他看著愈發靠近的竹林, 蜷縮著直接藏入了林清的懷中,那是不願去看了。

林清並不知他心中所想,隻當他是真的怕此處。

雨幕下的竹林更顯幽靜, 裡邊兒除了雨聲外便什麼都沒有, 平日裡極少會來此處, 也難怪會害怕。

他並未出聲應答, 而是直接入了裡邊。

但也不過走了幾步, 獻天縷就去而複返,纏上了他的手腕。

“沒有嗎?”他看著回來的獻天縷低喃了一句,看著竹林的目光也都是疑惑。

按說此處應該是有人才是,可獻天縷卻是什麼都未尋到, 難道是先前宋一倫也來過此處, 留下了這些跡象嗎?

皺眉思慮了一會兒,又四下瞧了瞧, 見什麼都未有他才看向了懷中的人,道:“要吃靈魚?”

“好。”白之如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才又窩到了他的頸窩處。

在離開時,他看向了林間, 也不知是想著什麼,直到片刻後才收了回來。

林清抱著人就回了洞府, 裡邊兒奇香仍是極濃。

將人放在床榻上, 他去小潭中抓了條靈魚來,回眸見白之如乖乖地坐在床上等自己,目光更是緊緊地盯著靈魚,可見是真的餓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 將其處理了後才遞到了白之如的手中, 道:“吃吧。”

“阿清不吃嗎?”白之如看著遞到自己手中的魚肉, 迷糊地又抬起了頭。

林清聽聞搖了搖頭,道:“你吃吧。”話落才將那些殘渣收拾著出了洞府。

將東西都丟棄後,他又去了洞府前,重新加固了結界這才回去。

天色尚早,洞府內除了奇香外還有陣陣靈氣湧來。

幾日的纏綿使得他連修煉都被拋下了,雖然身子仍是有些疲憊,但還是取了靈石入定修煉。

白之如見他要修煉,纏著坐到了他的懷中,這才繼續吃手上的靈魚。

洞府內也隨之陷入了寂靜。

待魚肉都吃乾淨後,他低低地打了個飽嗝,靠在林清的懷中輕蹭著他的頸項。

這突然沒了林清的聲音,他隻覺得很是無趣,攥著他的發絲就放在手心把玩。

也是在這時,有什麼東西輕點了點他的肩頭,後頭還纏上了他的手。

注意到這兒,他低頭看去,就見一條紅線纏了上來,交錯之下仿佛是在同他說著什麼。

他看著獻天縷微愣了片刻,隻以為這是又同上回那樣纏上自己,下意識就要去扯。

可獻天縷卻是先他一步逃了出去,躲到了林清的邊上,搖頭晃腦的不知要做什麼。

“什麼?”白之如那是一點兒也沒看懂,疑惑地出了聲。

獻天縷見狀像模像樣的低下了頭,好似是在沉思。

待片刻後它才又飄到了半空中,絲線纏繞下竟是變化成了幾棵竹子,後頭還有泥土底下的三具屍體。

都變化完後它又纏上了白之如的手,輕點著他的手腕,仿佛是在同他商量。

白之如見狀哪裡還不知它的意思,原來方才竹林中獻天縷發現了被埋起來的幾具屍體,可卻並未告訴林清,因為想要喝他的血。

他抬眸看了一眼林清,見林清入定修煉並未察覺到異樣,這才再次去看獻天縷。

也正是如此,他的眸色暗沉了許多,哪裡有先前對著林清時de 乖巧。

他一把攥住了獻天縷,道:“你威脅我?”愈發不悅。

可獻天縷仿佛根本就不怕他,一溜煙直接從他的手中掙脫了出來。

它並未去彆處反而是飄回到了林清的手上,猛然纏緊。

隨著它的動作,林清自然也是被擾著了,眉宇微擰竟是有了醒轉的跡象。

白之如一見也知曉獻天縷這是要喚醒林清,他直接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不準吵阿清。”說著才將手遞了過去。

鮮紅的血水隨著傷口緩緩溢了出來,但很快又開始愈合,不過這些也足夠了。

獻天縷鬆開了林清直接纏上了他的手腕,將溢出來的血水全數稀釋,周身的紅光也是愈發的妖豔。

等血水都稀釋,獻天縷才乖順的又回了林清的手腕上,纏繞下仿佛什麼都未發生。

白之如看著回去的獻天縷,“這件事不準告訴阿清,若是阿清知道了我就把你扯斷。”

獻天縷並未理他,隻乖乖地窩在林清的手腕上。

但白之如知道它這是同意了,也就沒再出聲而是挨在了林清的頸窩邊,繼續撩著他的頭發玩鬨。

不過很快他就沒了興致,昏昏沉沉的有些困倦,最後乾脆蜷縮著睡下了。

洞府內的靈氣愈發濃鬱,許久不散。

林清從入定中醒來已是多日後,他如今的實力是金丹中期,修煉的步子也是愈發的緩慢。

但也不知是不是同白之如的雙修,此番修煉倒也沒有太過緩慢,還算順暢。

手上的四品靈石已經用儘,他緩緩睜開了眼同時也將靈石丟入了小潭內。

噗通一道落水聲,驚散了小潭內的幾條靈魚。

同樣的,就連懷中人也被驚著了,蜷縮著就往他的懷中依偎,低喃聲也隨之而來。

林清這才注意到白之如竟是睡在自己懷中,方才險些直接起身,到時定然會摔著白之如。

一摔這人又要哭,一哭就停不下來就同珠子不要錢一般。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伸手撫上了白之如的麵龐,微挑的鳳眸好似染笑般奪人心魄。

“怎麼在這兒睡了?”他輕撫了片刻才低喃出聲,隨後才去扯這人半掛在腰間的衣裳。

看著那身衣裳,他隻覺得有些無奈,總是這麼不好好穿,也不知這衣裳是用來做什麼的。

將衣裳都穿戴後,他才抱著人放入了被褥間。

月白色的尾鰭隨著他的動作直接就挨在了他的懷中,時不時還輕撫他的手,染上了點點水潤。

看著這胡鬨的尾鰭,他笑著將其給一同塞入了被褥中。

可才塞回去,這又鬨著往他懷中鑽,仿佛非得他抱著才開心。

注意到這兒,他忍不住就捏了上去,輕聲道:“動個沒完,小心給你剪了。”說著還佯裝著要去拿剪刀。

許是當著給嚇著了,尾鰭沒有再胡鬨而是乖乖地挨著他的手,就如同安靜睡著的白之如一樣。

他這麼看了一會兒才起身,也在同時注意到有雲絲彩雀飛了進來,是巧奪天工送信前來。

取了卷軸後又將雲絲彩雀給放了回去,他才坐下身看信。

信上到也沒說什麼,隻說無暇劍已經鍛造完成。

說起來這麼些天他都要忘了無暇劍,還真是讓白之如鬨著連這都忘了。

動手將信給燒了,他換了身衣裳去了玲瓏山。

入玲瓏山時天色漸暗,跟隨雲童一路去了畫意閣,巧奪天工就在裡邊兒等著。

他看著紗幔下的人行了禮,道:“見過仙子。”

“坐吧。”巧奪天工伸手做了個請,又道:“先生這幾日可是外出了,雲絲彩雀幾回都撲了空。”邊說邊示意雲童倒茶。

林清接過了雲童遞來的茶,擺在桌上後去看巧奪天工,道:“許是在修煉並未注意,到是讓仙子白跑了。”

“無礙。”巧奪天工搖了搖頭。

也是在同時,雲童再一次上前,而此次手上還多了個劍盒。

同此前雪劍的劍盒相似,上頭還布滿了冰霜,想來裡邊兒裝著的應該就是無暇劍。

他看著擺在案桌上的劍盒,片刻後才伸手撫了上去。

隻是還未觸碰到劍盒,巧奪天工卻是先出了聲,道:“先生還是莫要此時打開才好,此劍雖然已經被鍛造但它仍是無暇霜客的劍,先生若想將其化為自己的劍還需些許時候。”

林清也是知曉巧奪天工的意思,看著劍盒好一會兒才收手。

他沒再打開劍盒而是將其收入了儲物袋中,抬頭道:“多謝仙子提醒。”

“恩。”巧奪天工見此點了點頭,隨後才取了桌上茶盞。

不過這茶盞還未端起,她卻又想起了一件事,看著林清道:“先生近些時候可有去過天工閣?”

“天工閣?”林清應著她的話出了聲,不解怎得突然提到了天工閣。

他搖了搖頭,道:“已有數月不曾去過,仙子為何如此問?”

自從先前白之如一事後他便沒在去過天工閣,也沒有提供過泣珠,因此還擾的林羽之尋上了巧奪天工。

但那也已經是數月前的事了,不解巧奪天工怎得突然提及。

而他的疑惑巧奪天工自然也是瞧出來了,她道:“沒有去過便好,近日有人暗處打探天工閣泣珠的來曆,吾擔心先生去了天工閣正巧入了他們的眼。”

她說著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隨後又道:“吾想那些人興許是永和坊的。”

“打探?”林清應著她的話微皺了眉頭,又道:“仙子如何猜測是永和坊的人?”

他對於有人打探泣珠來曆到也不覺得詫異,畢竟這東西價值連城。

就是有些疑惑巧奪天工是如何確定打探之人是永和坊的,是瞧見了什麼還是知道了什麼。

滿是疑惑之下,他又道:“仙子得了什麼消息嗎?”

“確實得了些。”巧奪天工點了點頭,眉宇微皺著,又道:“永和坊那條鮫人你應該知曉吧。”

林清何止是知道那條鮫人,他甚至都見過了,但也沒有多說隻道:“仙子的意思是?”

*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3 章 前來探查的人

“前些時候得了些消息, 說是永和坊那條鮫人活不久了。”巧奪天工說著看向了外頭,見那兒的花開的極好,可眼底卻是帶上了一絲憐憫。

仿佛眼前的不是花而是那條受儘折磨的鮫人, 片刻後她才收回視線看向林清, 又道:“聽聞那條鮫人落下的泣珠品階越來越差, 如今更是連鮫人血都沒了生肉修骨的效用, 要不了多久永和坊就會將其殺了。”

“殺了?”林清聽著這話低下了眸, 他知道永和坊那條鮫人如今的狀況,畢竟也是自己親眼所見。

鮫人血不再同先前那般帶有奇香,反而是惡臭的比一些妖獸的血還要難聞。

但林曦之也說了,雖然鮫人血已經無法生肉修骨可還是能夠解毒, 既然如此那鮫人對於永和坊還是有用, 怎得要殺了呢。

巧奪天工看出了他的不解,本就有心提醒自然也不會藏著掩著, 她道:“先生有所不知,死在永和坊手上的鮫人數不勝數,隻要沒了用處便會直接處理。”

“如今這條鮫人的血以及泣珠已經漸漸失了效用,即使這血還是能夠解毒, 但神州最不缺的就是解毒的靈丹靈草,所以這血在他們眼裡也就沒了用處。”

“先前聽聞永和坊又派人前往南海尋鮫人, 隻可惜都敗興而歸, 吾想這就是為何他們前來打探泣珠的原因。”

林清聽著這番話又豈有不知其中意思,永和坊抓來的鮫人沒有用處了,所以他們想要抓第二條,而這第二條應該同自己有關。

看現在的狀況, 永和坊應該還未打探到什麼, 不然早已尋上門來而非派人打探。

他沒有出聲, 隻瞧著杯中茶水沉思。

“先生若有事尋天工閣可告知吾,吾自然會幫你處理,至於近些時候先生還是莫要去天工閣了。”巧奪天工出了聲。

林清知曉意思,現在去隻會讓彆人看的更透,哪怕自己易容了。

不過好在他也不打算去天工閣,永和坊應該也不至於尋上門來。

他點了點頭,道:“多謝仙子提醒。”

“恩。”巧奪天工應了一聲,也在同時他瞧見了林清脖子上的痕跡。

雖說讓發絲遮掩了,此時又低著頭,瞧不大清楚。

但隱約還是瞧見了,許是想到了什麼她笑著道:“先生可是有了道侶?”

“恩?”林清這正想著永和坊的事,冷不防聽到巧奪天工如此問下意識抬起了頭,疑惑地應了一聲。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巧奪天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當即便知她話中何意了。

道侶嗎?

對於白之如同他的關係,其實他一直都未去細想過,自然也就不知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此時巧奪天工說起來了,他竟也有些疑惑,疑惑自己同白之如的關係,是道侶嗎?

“不是嗎?”巧奪天工見他半天未言語,隻當是自己想岔了,又道:“那先生可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

既然不是道侶,那應該就是吃了什麼亦或者碰了什麼,身上才起了這些紅疹子。

不過這紅疹子好似有些厲害,一路延伸至衣襟下,怕是裡邊兒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這心思也才落還未說兩句就注意到林清先有了動靜,隻見他點了點頭,隨後才道:“道侶。”

“恩?”巧奪天工有些沒回過神,微愣了片刻。

林清見狀笑了笑,道:“是道侶。”

自己對白之如動了心,那自然也是道侶了。

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也會有動心的人,原來動心是這樣的啊,當真如白之如所言的有些甜。

如此想著,他嘴角的笑意也是愈發深,好似嘗了糖般心尖染滿了甜意。

巧奪天工此時也回過了神,她還是第一回見林清笑得如此高興,以往隻能從他的眼中看到疏離。

意識到這兒,她也不由得輕笑出聲,“先生看來是很喜歡那位道侶,吾到也有些好奇那人是個什麼模樣,讓先生如此喜歡。”

“有些鬨,仙子若是瞧見了怕是要厭煩死。”林清無奈地出了聲,白之如哪裡是有些鬨,是非常的鬨,真是半刻都停不了。

不僅僅如此,還會日夜鬨著他行事。

一想到這兒,他便覺得自己的身子又有些不適,真是怕了他了。

他下意識輕歎了一聲氣,可眼底地笑意卻也是許久不散。

“確實挺鬨的。”巧奪天工原也隻是隨口那麼一問,可此時聽著他這麼一句也知曉那人應該是真的鬨了。

可即使如此鬨,林清還是由著,想來應該是真的喜歡,尤其是林清脖子上那些痕跡。

依著她先前對林清的了解,除非是極其親近之人,不然絕對不會讓其在身上留下痕跡,並且還是脖子上,一眼就能瞧見。

林清也知曉她話中之意,並未出聲隻笑了笑。

兩人此番談話下,輕雲山內再生異象。

雨幕下行來一道身影,步履蹣跚,白發蒼蒼。

白發老者自數日前回稟傲月夫人泣珠一事後便一直等著,可左等右等下竟也是數日未有消息。

這也讓他愈發的提心吊膽,深怕自己看錯從而送命。

所以他在知曉那一日瞧見的人住在輕雲山時便尋了上來,想要看看是不是數月前前來鑒定的人,但更多的還是想著自己若是能發現什麼興許能得夫人的賞識。

屆時不僅命保住了,說不定還能就此成為梨花樓的管事。

而在他一路往山頂行去時,卻不知身後還跟著一道黑影,片刻後在雨幕下化為一道濃煙消失了。

白發老者很快就到了洞府前,許是因為大雨,昏暗的輕雲洞府顯得有些陰森詭異,半分聲響都沒有。

他雖然迫切的想要知道洞府內是不是有他想要的,但也知曉不可貿然進去,隻尋了一處角落張望著。

不知洞府內是否有人,深怕會被發現,他又往樹叢中蹲了些。

也在這時,他聽到重物被拖動的聲音,疑惑地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就見池邊有道身影,此時正拖著一具身著黑衣的身軀,也不知是要去那兒。

而身軀所過之處留下一道血跡,在雨水的洗刷下全數流入池中。

白發老者本也隻是想躲著先觀察觀察,若確定洞主不在再入裡邊兒去。

可沒想到竟是瞧見了這一幕,他不知道這黑衣者是不是夫人派來的人,但看拖著屍體的人也知曉應該是洞主。

隻是他這念想也才落就被下一刻看到的景象給驚著了,就見那人將身軀丟在了邊上,隨後又去拖另一具。

隨著那人的轉身,掩在月白鮫綃下的魚身映入眼簾,在雨水的浸染下魚身愈發的漂亮,尾鰭還輕輕的在水中撫了撫,這才拖著屍軀去了前頭。

看著這一幕他驚得起了身,“那是!”

而這話一落他卻又猛地躲了回去,眼中的震驚快速溢了出來。

人身魚尾,鮫人!

他的一聲驚呼,白之如聽到了快速回頭看向了洞府外,眸色愈發的深沉。

隻是洞府外什麼都沒有,隻有被雨水洗刷的樹木,傳來淅淅零零的聲響。

他又看了一眼,見仍是什麼都未有才低頭去看地上渾身是血的黑衣者。

看著此人,他眼中染滿了不悅,為何總是有人想來偷阿清的珠子,總是闖入自己的地方。

瞧了好一會兒他才將兩具屍軀拖去了竹林,知曉林清能從結界和氣息上探查出來人,所以他又將結界都給修複了回去,同時還掩去了這些人的氣息。

再將人埋深點,這樣林清也就不會發現了。

不過他此時並未挖坑而是將屍軀丟在了竹林間,爬著離開了此地。

躲在洞府外的白發老者注意到耳邊沒了聲音,他此時也稍稍緩過了神,這才探出頭去往裡邊兒瞧。

方才那麼一眼應該是鮫人沒錯,可他又怕是雨太大自己老眼昏花了,回去稟告後發現不是那自己可真是死定了。

所以他打算再瞧瞧,瞧瞧方才看到的是不是鮫人。

隻是他這麼探出頭後卻發現裡邊兒什麼都沒有,連同兩具屍軀都不見了,到是還留著一道血痕。

注意到這兒,他猛地起了身,“不見了?”說著竟是直接入了洞府。

此時他是滿腦子的鮫人,竟也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直接入了裡頭,連結界都沒有觸碰到。

他很快就到了方才看到鮫人的地方,血水染上了他的衣裳。

可他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反而是四下尋著。

也正是如此,他瞧見血水裡頭好似有顆珠子,因著染了血水,這麼看去倒像是顆血珠子。

他將珠子給撿了起來,細細摩擦了一番,一顆圓潤宛若玉石的珠子映入眼簾。

恍惚之下他很快就認了出來,是鮫人才有的泣珠,品相完全不差當初拿來鑒定的。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他有些震驚地說著,全然忘了此處才死了人,所有的思緒全數被眼前的泣珠占據。

他此時也確定自己方才看到的並沒有錯,這兒真的有一條鮫人,而且還能夠產出品相極好的泣珠。

連泣珠的品階都如此好,鮫人血定然更甚。

要去告訴夫人,告訴夫人!

滿是激動下,他攥著手中的珠子就打算回梨花樓,要將自己發現的告訴傲月夫人。

滾碌碌——

也在這時,一顆珠子滾了過來,落入了池中。

這突然出現的珠子止下了他的步子,下一刻又有數顆泣珠滾了過來,正是從他身後滾來。

隨著珠子的滾落,婉柔銀綢的尾鰭緩緩落下,正巧就挨在他的腳邊。

他看著腳邊的尾鰭攥著手中珠子的動作都不由得僵硬了,片刻後才挪著步子回過了頭,就見半疏海棠下蜷縮著一道白衣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看著他的鳳眸裡邊兒還帶著一絲紅暈。

“鮫鮫人!”白發老者看著海棠樹下的人,眼底布滿了震驚。

雖然知曉自己沒有看錯,此處真的有鮫人,可就這麼出現在眼前時他還是被驚豔到了。

當真是如古籍上所言,鮫人之姿九天仙人。

但這抹驚豔也不過片刻便散了,他眼中的震驚化為驚恐,步子連連後退

第 74 章 他們偷珠子

噗通——

隻聽到一陣落水聲, 白發老者腳下一滑直接跌入池中,手中的珠子也隨之掉了下去。

他掙紮著從水中探出頭,可還未緩過神, 就見白影撲來, 一雙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過稍稍一施加力道, 大塊的血肉連帶著喉管直接被撕了下來, 鮮血濺灑很快就染紅了池麵。

“啊!”

慘叫聲傳來, 可很快卻又消散,隻餘下了淅瀝的雨聲。

白之如隨手將手中的肉塊給丟在邊上,遊到岸邊後看著再次染上血的地麵很是不高興。

才讓雨給洗刷了一些,現在又有了, 可不能讓阿清給瞧見。

幸好這會兒還早, 阿清應該沒有這麼快回來。

他這麼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攥住老者的衣領, 將其提著給丟在了岸邊。

池中的血水實在是太濃了,等雲海瀑布的水替換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他都不知為何這些人總喜歡來蓮池,還老喜歡撿這些珠子。

滿是迷糊之下,他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珠子, 上頭的血水被雨水衝去露出了原來的模樣。

瞧了瞧後他才給藏到了衣裳裡邊,同時還將池邊的珠子也給一塊兒撿了起來, 都藏在衣裳裡頭。

等池邊沒了珠子, 他又開始清理血跡,得在阿清回來前給處理乾淨。

隻是他這般想著,卻是並未注意到身後的動靜,還在嘀嘀咕咕念著要趕快清理乾淨。

林清同巧奪天工說了一番話後便離開了, 擔心白之如中途醒來看不到自己會害怕, 離開玲瓏山後他並未去彆處而是徑自回了輕雲山。

可才入洞府他就嗅到了一股極重的血腥味, 心下一沉。

白之如!

他沒想到自己不過出去了這麼一會兒,洞府內竟是出了事,並且這結界還完好沒有任何問題。

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快步入了洞府。

隻是餘光卻是瞥見了一道身影,下意識回眸看向了池邊,就見半疏海棠下坐著一人,可不就是他擔心的白之如。

也不知是在做什麼,人就坐在那兒,哪裡有要出事的模樣。

注意到這兒,他輕皺了皺眉,隨後才走了過去。

“快擦掉快擦掉,不能讓阿清瞧見。”

隨著他的靠近,嘀咕聲也一同而來,在雨幕下顯得格外清晰。

林清聽著他的話眉頭皺的愈發緊,隨後道:“瞧見什麼?”話落低下了頭,見地上染滿了血跡,而池邊還趴著一具白發屍軀。

也不知是生是死,半趴著那兒沒有一絲動靜,周身更是布滿血水。

是誰?

結界分明沒有異樣,此人是誰。

他對於這個闖入結界的人很是不解,沒有一絲異樣的結界,那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再者,人進來了怎麼還死在池中。

隨著他的疑惑,目光又落在背對著他的白之如身上,眸色愈發的暗沉。

白之如顯然也被突然回來的林清給嚇著了,明明以往出去都要許久,今日為何不過一二個時辰就回來了。

他看著手邊的血水僵硬了好一會兒,直到後頭傳來靠近的腳步聲他才轉過了身,眼中帶上了一抹害怕。

而那一抹害怕很快又化為薄霧,他在林清靠近的刹那撲著就到了他的懷中,滿是委屈地哭了起來,“阿清他們好可怕,他們偷你的珠子,我好怕。”

邊說他還邊往林清的懷中鑽,一雙手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哭聲隨之而來。

林清被他這麼一撲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即將出口的質問也因著他的動作全散了。

他低頭看著懷中滿是委屈同自己告狀的人眉宇微微一挑,餘光更是瞥向了他緊緊攥著自己衣裳的手,上頭還染著血跡,這麼一攥愣是在他的衣裳上也留下了一大塊血跡。

但好在他的衣裳本就是血色,染上去後也瞧不出什麼來。

就是白之如這麼同自己告狀,他有些回不過神,真的不打算先將手上的血給洗了嗎?

入洞府嗅到血腥味時他以為是有什麼人闖入了洞府,雖說嗅到的血腥味並不是白之如的,但也知曉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不然不會有如此濃鬱的血腥味。

可現在一看,闖入者確實有,但好似不是白之如被傷著反而是白之如將人給殺了,手上的血便是最好的證據。

但他還是有些愣神,磕著碰著都得哭個沒完,現在竟是殺了人。

他撫上了白之如的麵龐,瞧著他委屈可憐的模樣,道:“你動的手?”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這不過出去了一趟,回來洞府死了個人,而且好似還是自己那個才承認的道侶殺的,這雙手真的能提劍?

之前他覺得白之如這雙手提不了劍,可現在他發現好似能提劍,並且還能殺人。

白之如並不知他心中所想,隻聽著他的詢問白了臉,以為這是不要自己了。

他攥著林清的衣裳,哭著喚出了聲,“阿清阿清,你彆不要我,我會乖,他們偷你的珠子,我不是故意的,我會乖,阿清你彆不要我。”說著哭的也是愈發厲害,哪裡有先前動手殺人時的狠厲模樣。

林清看著他抱著自己哭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這人是真哭還是假哭,畢竟才殺了人就一臉委屈。

這也使得他站在原地半分動作都沒有,甚至連出聲都未有,隻低眸瞧著。

也在同時,身後突然襲來一道勁風。

林清自然是察覺到了,在勁風靠近的刹那摟著白之如飛身落在了一側,回眸見一名黑衣者出現在身後。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重傷,步子顯得格外淩亂,方才襲來的勁風正是此人丟出去的暗器。

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人,他不再多想,抬手間便見獻天縷直接纏上黑衣者。

隻聞一道慘叫,黑衣者被獻天縷切成了數塊,血肉染著雨水落在地上。

“怎麼沒死?”

耳邊也在這時傳來一聲嘀咕,林清聽到了,收回獻天縷低下了頭。

可卻隻瞧見白之如輕眨著眼滿是驚恐地看著自己,好似當真是被突然出現的黑衣者給嚇著了。

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以為這人被嚇到了,會出聲哄著。

可親眼看到這人處理血跡,並且池邊還有一具屍體,這人也是自己承認殺了人。

連殺人都不怕哪裡會怕個突然出現的黑衣者,再者還有那句沒死。

所以這個黑衣者原先也是讓白之如給處理了,隻是不知什麼原因沒死透,這會兒又出來了。

此時他才發現白之如竟是如此能裝,連自己都讓他給騙了,什麼害怕什麼不敢根本就是胡言亂語。

他一把掐住了白之如的臉,捏著道:“連殺人都不怕,你會怕這個?”說著手下的力道也是愈發的重。

“阿清。”白之如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被這麼掐著也沒敢亂動,隻乖乖地喚著他。

也正是如此,林清隻覺得自己這是一掐給掐棉花裡了,半點水花都沒起來。

他輕歎著氣收了手,瞧著臉龐上多出來的一抹紅痕,無奈地撫了撫。

對於白之如殺了人他除了一開始的震驚外,更多的還是擔憂。

這些闖入洞府的人並不知他們究竟是何人,但也清楚應該來者不善,不是覬覦洞府靈脈想必也是看上了這洞府內的東西,想要趁著洞主不在將其據為己有。

若闖入者實力夠強,他們甚至不會在意洞主是否離開,會直接闖入其中殺人奪物,即使白之如不動手他發現了也會動手。

可來者實力究竟如何根本無從得知,白之如卻是貿然出現。

若是難敵對手,怕是這會兒死在池中的不是這個闖入者而是白之如。

明明就告誡過不要讓其他人瞧見,結果這人是半句話未聽甚至還胡來,這讓他有了些許不悅。

白之如瞧出了他的不悅,小心翼翼地攥緊了他的衣裳,輕聲道:“阿清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我以後會乖,好嗎?”

“若真的知道錯,下回就躲起來。”林清伸手拂去了黏在他麵龐上的發絲,又道:“好嗎?”

他不知道白之如是用了什麼法子將人殺了,但他知道一旦有人發現了白之如,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猛然間他又想到了巧奪天工的提醒,永和坊要不了多久就會將那條鮫人處理,而後他們會尋找新的鮫人。

倘若讓他們發現了白之如,僅憑他一人之力難以護白之如周全,所以隻有不讓他們發現才是萬全之策。

至於這幾人,他想應該也不是什麼覬覦洞府靈脈之人,至少方才被自己殺的人不是。

那會是誰?

他鬆開白之如去了前頭的肉塊堆,腸子五臟落了一地,血水更是染紅了地麵,即使下著大雨都難以將其洗刷。

很快他就到了跟前,看著眼前被完全攪成一團的肉塊,下意識皺起了眉。

“阿清。”白之如也跟著到了邊上,隻是在看到那一堆肉泥時卻又往林清的懷中鑽了些,儼然也是被這麼一副模樣給惡心到了。

林清見此輕撫了撫他的頭,又掀了自己的外裳將人藏在了裡邊兒,這才低身去看,試圖從其中尋出些什麼來。

隻可惜這都已經成了一堆肉泥,一時間也難以尋到,於是他回眸看向了白之如,道:“他們身上可有掉下來的東西?”

*

作者有話要說:

乾壞事被抓到啦

第 75 章 離開輕雲山

“東西?”白之如從他的衣裳間探出了頭, 迷糊地低喃了一聲,顯然不知他說的是什麼。

但很快他卻又回過了神,在衣裳間尋了尋竟是真的尋出個東西來。

他遞到了林清的跟前, 道:“阿清說的是這個嗎?”話落才攤開了手。

就見掌心裡頭有一顆染著血跡的眼球, 此時正瞪著兩人, 可見這人說的東西應該就是眼球了。

林清看著遞到跟前的眼球下意識輕挑了眉, 他原以為這人是找到了什麼, 誰曾想居然遞了顆眼珠子來,也不知是何人的。

這會兒他是越來越發現自己這條魚能裝了,平時怕這個怕那個,動不動還就哭。

現在不僅殺了人, 並且還把人家的眼珠子給挖了。

挖了眼珠子要做什麼, 藏起來嗎?

他拂開了這人的手,道:“你挖這個做什麼?”

“他們要偷珠子, 看到珠子時眼睛就發光,那是阿清的。”白之如說著還輕撇了撇嘴,眼中也都是不悅。

一想到這人看著珠子的模樣,若不是自己攔著, 說不定他們就要將這些珠子都偷走了。

林清幾回聽到他說這些人是偷珠子,就連池中那個白發老者也同樣如此。

難道這些人就是衝著泣珠來的, 可他們是如何知曉自己有泣珠, 且如何確定是自己。

從出售泣珠開始他就易了容,即使是查也不可能查到自己身上。

巧奪天工嗎?

唯一知道自己有泣珠的隻有巧奪天工,但若真是巧奪天工定是不會等到現在才命人前來。

既然不是巧奪天工,那會是何人?

滿是疑惑之下, 他看向了白之如, 道:“可還有其他人?”

他想黑衣者背後的人若是知道自己手上有泣珠, 那定然不會隻派了一人前來,興許有許多。

可現在隻有一個,且也被白之如重傷,那其他的人在哪兒。

“唔——”白之如並不知他心中思量,隻聽著他問還有沒有彆人時下意識看了一眼竹林。

想說林中還有,但一想到林清可能會罵他會不要他,他也就不敢說了。

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又往林清的懷中依偎了些,道:“隻有他們。”

“隻有他們?”林清聽著眉頭都不由得皺了起來,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一灘肉泥上。

隻是命人來探查的嗎?

原以為是黑衣者背後的人確定了自己手上有泣珠,所以趁著自己不在闖入洞府。

可現在來看應該是還未確定,隻是猜測自己手上有什麼,所以才命人前來。

同時也在疑惑,疑惑為何他們會覺得自己有,是他們發現了什麼嗎?

他低眸思慮了好一會兒,眼底地暗色也是愈發的深,因為他想不出自己在何處漏了陷,更猜不出這些人是誰。

唯一的一個懷疑便隻有永和坊,畢竟連巧奪天工都在提醒他。

但他也隻去過一回永和坊,難道僅僅那一回永和坊就能察覺到嗎?

“阿清?”

正當他滿是不解之際,白之如擔憂地輕喚傳來。

他也從思緒中醒轉了過來,回眸看向了被自己藏在衣裳下的人,搖了搖頭,“沒事。”話落才去翻看眼前的這堆肉泥。

也不知是不是真湊了巧,他真是在肉泥裡頭尋到了東西。

攥出來後發現是枚碎裂的玉石,後頭又在裡邊兒尋到了幾塊。

隻可惜都被獻天縷給絞碎,以至於這麼幾塊玉石也是難以將其拚湊起來,但也隱約知曉同派遣他們前來的人有關。

又瞧了瞧後他才將白之如抱起轉身去了池邊,將人放在海棠樹下後才回眸看向了那具白發屍軀。

獻天縷也在同時纏上了白發屍軀,猛然一攥將其翻了個身,同時也露出了此人的麵貌。

喉嚨上被撕掉了一大塊肉,麵上更是被什麼東西給劃出了極深的血口,空洞的眼眶裡邊兒漆黑一片,血水源源不斷的溢出來。

他看著此人麵上的傷痕以及缺了顆眼珠的瞳孔微皺起了眉,多少也知曉方才白之如遞來的眼珠應該就是這人的了。

這也讓他有些無奈,既然將人殺了怎得還給弄成了這幅模樣。

瞧了片刻他才看向了坐在邊上的人,見他縮著脖子一臉的可憐模樣,“為何將他弄成這幅模樣?”邊說還邊指著麵上那仿佛要將肉都撕下來的傷痕。

“我就輕輕一抓他就這樣了,阿清我不是故意的。”白之如自然不是有意的,他隻是想把白發老者的眼珠子給挖了,誰曾想這人這麼不經抓。

自己也不過就是這麼輕輕一抓,就這幅模樣了。

他委屈地撇了撇嘴,仿佛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所為。

林清見狀也是不知該如何說,瞥了一眼警告了一番才再次去看那具白發屍軀。

雖說麵上留下了極深的傷痕,但隱約還是能夠分辨出來人,竟是先前在繁花城內跟著自己的道者。

先前是跟著自己,此時又跟來了洞府,且白之如說他也是偷珠子。

難道那一日此人發現了什麼,所以才偷跟著自己。

他想到那一日的白發老者,仔細想來確實一副注意到了什麼的模樣,隻是他極少與人接觸,更彆提是有關泣珠的了。

既然如此,此人又怎得從自己身上發現異樣,又如何知曉自己手上有珠子,還有那個已經成了肉泥的黑衣者。

這兩人是誰,明明就是毫無相關的兩人可卻有著相同的目的,都是為了泣珠。

他看著白發屍軀陷入了沉思,可卻也如何都想不明白。

又想了片刻他才收回思緒,無論是何種原因,看來此處是不能待了,至少現在不能。

兩人的身份完全就是個迷,留在輕雲山恐會生出事端。

他收回視線看向了還縮著脖子的人,見他一副怕被自己責罵的模樣,笑著道:“要不要去外頭?”

“要去看小狗嗎?”白之如不知這個外頭是哪裡,隻聽著說要出去竟是想到了林清總是提到的小狗,小狗到底是什麼,和自己很像嗎?

他很是迷糊,伸手攥住林清的衣裳就爬了上去。

林清見狀並未推拒,而是順著他的身子將其抱入了懷中,又扯了扯他淩亂的衣裳,道:“你想去看?”

“恩。”白之如點了點頭,又道:“阿清它是不是和我很像。”邊說還邊擺了擺自己的尾鰭。

可在注意到周圍不是水時,他又蜷縮了起來,最後纏上了林清的腳。

也正是如此,林清險些連路都走不了,最後也隻能將人打橫抱在懷中,也省的這人再胡鬨。

回洞府前他又瞧了瞧白發老者的身軀,可惜並未從他的身上尋到什麼象征身份的東西,唯恐生出事端,丟了張火符連同那堆肉泥一塊兒給燒了。

窩在懷中的白之如看著被火焰灼燒的屍軀,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瞧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林清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出聲詢問。

白之如聽聞收回了視線,輕輕地搖了搖頭,“阿清,他們好臭。”邊說還邊鑽到了林清的衣裳裡邊兒,試圖掩去那不斷撲來的惡臭味。

哪怕此時下著如此大的雨,可這股惡臭味卻仍是極重。

林清自然是聞到了,他什麼都未說,待全數燃燒殆儘後才回了洞府。

此處不宜久留,還需早些離開才是。

留在洞府內的東西並不多,大多都留在儲物袋內,所以他也隻將些許膏藥收了起來。

白之如此時就坐在桌子上,看著林清收拾東西,輕聲道:“阿清我們不回來了嗎?”

隱約間他看出了些許,先前也有帶著他出去,可卻並未收拾東西。

但現在卻見林清將一些膏藥衣裳都收了起來,就好似不會再回洞府一般,這讓他有些害怕。

猛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想到自己殺了人,所以林清不喜歡自己了,現在是要把自己丟了。

是要丟自己,要丟了自己!

一想到這兒,他在林清過來時攥住了他的衣裳,委屈地就爬到了他的懷中,“阿清你不要丟我,我不是故意要咬他們,我以後不敢了好不好,不要丟下我。”邊說還邊哭了起來。

林清這被突然抱住微愣了片刻,此時又聽著他說什麼丟不丟的,哪裡還不知這人是在想什麼。

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隨後才撫上了他的後背,輕哄著道:“胡說什麼,你不是說想去看小狗嘛,帶你去看。”

“看小狗嗎?”白之如委屈地抬起了頭,又道:“真的不是要丟了我嗎?阿清我真的會很乖,很乖。”說著又窩到了他的懷中。

這也惹得林清愈發無奈,但也沒再說什麼隻將桌上的藥瓶子都收了起來,這才再次去看懷中的人。

見他滿是驚恐地看著自己,薄唇微抿愈發的委屈。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隨後才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道:“隻是去外頭住幾日,等過些時候再回來。”

“恩。”白之如聽著不是要丟自己笑了起來,蜷縮著就往他的衣裳裡邊兒藏,輕蹭著他的頸項。

隻是下一刻他卻又鑽了出來,舌尖不由得輕舔了舔唇,道:“阿清我還想親。”說著抬眸迎了上去,微紅的薄唇還染著些許清漬。

林清見狀也知曉這是非得親了,若是以往他定然是不會答應,可現在也就由著他了。

他並未出聲,低眸吻了上去。

這個吻也不過輕輕一點便散了,白之如有些意猶未儘的又舔了舔唇,扯著他的衣裳儼然是還想要。

林清笑著將人又往桌上抱了些,這才攥開了他的手,道:“彆胡鬨,再鬨連這個都沒了。”

這話一落,白之如也不敢鬨了,乖乖地坐在那兒等著。

可他這才安靜下來卻又開始鬨了,攥著林清的衣裳就指向了角落中,“阿清把那個醜醜的河蟹帶上,還有魚。”話落又指向了小潭裡頭的幾條魚。

雖然林清說隻是去外頭住幾日,但他覺得可能要好久好久不回來。

河蟹雖然長得醜,但那是阿清給自己做的,醜也是自己的。

林清應了一聲,他都忘了自己還做了醉蟹,這會兒提起來也就給一塊兒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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