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又將小潭中的幾條魚給抓了起來,他才取了顆化形丹喂到了白之如的口中,抱著人出了洞府。
隻是在離開輕雲山前他又在洞府下了幾道結界,不管怎麼說此處他也是住了有百年,若可以他自然不希望被人奪了去。
而現在他隻能暫時舍棄此處,待躲過後再回來。
“阿清,我們什麼時候回來,我突然不想看小狗了。”白之如看著林清的動作也知曉這是在下結界,心尖的慌亂愈發的深,好似真的不會在回來了。
他不想看小狗了,不想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6 章 梨花玉佩
“過些時候就回來了。”林清見他害怕抱著就往自己的懷中托了些, 又道:“聽話好嗎?”
他說著將鬥篷的帽子蓋在他的頭上,徹底掩去了他的麵龐,隻些許露出幾縷青絲。
“好。”白之如不知道他說的過些時候到底是多久, 但聽著他說要自己聽話時,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也沒再詢問。
鬥篷將他完全遮掩, 他乖乖地窩在林清的懷中。
林清見狀輕撫了撫他的後背哄了一會兒, 這才禦劍離開。
雨幕下的輕雲山被寂靜所籠罩, 雲霧縹緲,仿佛從未有人來過也不曾有人離開。
天色漸暗,大雨滂沱,寒意湧來拂散了林清的一頭青絲, 紅綢隨風而舞。
白之如從發絲間探出頭看向了底下被雲霧掩蓋的輕雲山, 一絲恍惚也隨之染上了他的眼,直到片刻後才又縮著藏在了林清的頸窩處。
隻是過了一會兒他卻又探出頭去張望, 仿佛要將這住了百年的輕雲山收入眼中,很是眷戀。
他的異樣林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但他並未出聲而是去了南海。
白之如是他從南海帶來的,雖說數不儘的修者前往南海抓捕鮫人, 但千百年來真正抓到的鮫人卻也是屈指可數。
如此一想,南海深處定是有躲避修者探查的東西, 是什麼他不知道也無需知道, 隻要白之如躲入南海便不會有什麼問題。
再者,前來探查的人雖然見到了白之如,可此時也都成了一堆灰燼怕也是還未告知背後的人。
就算背後人猜到了些許,但也定是不會想到自己會去南海。
畢竟在他們眼裡, 南海多得是抓捕鮫人的修者, 去了也是自投羅網。
也正是如此, 最危險的地方興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隻是他這還未入南海境內就遇上了數名黑衣者,好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竟是在他離開後就追來了。
為何會如此快?
一道劍氣化為利刃快速襲來,拂過雲層劃過一道銀光,直刺他的胸膛。
林清見狀側身直接避開,整個人也隨之往底下落了些。
幾名黑衣者手持銀劍跟了上去,可也才上前就見一縷紅線襲來,猛然纏上了手中的利劍。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幾人向後退去,一把扯住獻天縷就要將其扯斷。
可才剛碰上,就見獻天縷刺穿他的喉嚨,順著他的血肉滲入他的體內,直接纏上了他的骨頭。
“啊!”隻聽到一聲慘叫,整個人呈現出詭異的扭曲,體內獻天縷竟是直接捏碎了他的腿骨。
邊上的幾人看著在皮肉下湧動的血色絲線也給驚著了,尤其是這人持著劍麵向他們,暔艂下一刻更是直接朝著他們襲去。
伴隨著一道道慘叫,被獻天縷觸碰的人全數被切成肉泥,快速落了下去。
至於被操控的人也很快沒了聲息,七竅流血,全身的骨頭都碎了,可外表卻是半分痕跡都沒有,隻除了喉嚨處被獻天縷刺穿的血口。
待幾人全數墜入密林內,林清才收了獻天縷,縱身躍入百米之下的濃霧密林。
林內陰森昏暗,靜的隻有雨水落在枝葉上傳來的淅瀝聲。
半空中掉落的屍塊全數砸在樹乾石頭上,而唯一完好的黑衣者也在落下的瞬間被砸成肉泥,血水混合著泥水流淌在密林內。
林清緩緩落在地麵,流淌的鮮血也隨之染在了他的衣擺上,血腥味迎麵而來,使得整個密林愈發的陰森恐怖。
“阿清。”白之如下意識往林清的懷中縮了些,整個兒埋首在鬥篷間,不敢去看四周。
也正是如此,林清將他又往懷中抱了些,這才去了那些屍塊的邊上。
從方才開始他便很是不解,太快了,追來的速度太快了。
他從殺了黑衣者到離開輕雲洞府再到現在也不過片刻,按說黑衣者背後的人不該這麼快就知曉才是,可現在卻追來了。
不僅僅如此,並且還準確的知曉自己要去哪兒。
這讓他很是不解,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沉眸看了片刻,他才去了那具還算完好的屍體邊上,其餘的則零散的掉落在四周。
將趴著的屍體翻了過來,伸手在他的身上尋著。
先前在洞府時他從黑衣者身上尋到了些許玉石,但因著獻天縷玉石隻餘下了幾枚碎石,根本拚湊不出完整的模樣。
此人應該同先前的黑衣者為同夥,那身上定然也有那些玉石。
很快,他就在黑衣者懷中尋到了玉石,同樣的這麼摔下來玉石碎成了數塊,不過比較先前那塊定然是要好的。
他將黑衣者懷中的幾塊碎石取了出來,拚湊著擺在石頭上,竟是一朵玉色梨花。
“梨花?”他低聲呢喃著,同時也在思慮著這玉佩的含義,是幕後者以梨花命門還是梨花玉佩為暗號。
這麼思慮了好一會兒,但卻沒能確定一個。
又瞧了片刻他才將這幾枚碎石給收了起來,乘風離開了此處。
此處密林內妖獸眾多,要不了多久這些屍塊就會成為妖獸的腹中餐。
他沒有再去南海而是去了彆處,既然能夠猜到他去南海,想必這些人也隻是半途攔截自己,真正的興許就在南海等著。
原是想尋個地方歇息,等第二日再走。
但看著此時的模樣,多留一會兒追來的人也隻會更多,到時便更難脫身了。
“阿清,我們要去哪兒?”白之如看著迎麵飄來的雨水,哆嗦著又窩到了林清懷中,道:“要回家嗎?”
林清聽著低眸看了一眼,見他的麵龐被雨水打濕,攏了攏鬥篷後才道:“雪域。”
既然能夠猜到他會去南海,那定是不會猜到他去雪域,畢竟雪域可是個無人之境,多待一會兒都是折磨。
“雪域?”白之如迷糊地應了一聲,儼然是不記得這個雪域是哪兒了。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隻乖乖地靠在他的肩頭。
入雪域已是夜半,陣陣寒風夾雜著雪花迎麵撲來,被大雨染濕的鬥篷因著大雪很快就結出了冰霜,凍得人瑟瑟發抖。
林清將穿在白之如身上的鬥篷給脫了下來,又用自己的外衫將人包裹在懷中,這才入了裡邊兒。
寒風瑟瑟,大雪紛飛,一道紅衣身影緩步走在雪地中。
尋了一處深山林間的山洞,在洞外立了一道結界他才走了進去,洞內陰暗潮濕,還有寒風自裡邊兒湧來。
他往裡頭走了好一會兒,確定外頭瞧不見裡邊後才將白之如放在了地上,同時還在一側挖了個小潭。
將先前取來的積雪丟入潭內,又用了張火符將冰都給化了,這才回眸看向白之如,“過來。”
白之如聽著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地爬了過去。
等到了林清邊上後他卻又纏著林清往他的懷中窩,下頜靠在他的肩頭,輕輕地喚著,“阿清。”
林清被他這麼纏著下意識輕撫了撫他的後背,知曉他離開輕雲山有些不適,但如今的狀況也不是一句不適就能解決的。
伸手又撫了撫他的後背,安撫著道:“想不想吃糖?”
“恩?”白之如還是第一回聽到糖,抬眸時眼中也都是迷糊,顯然是不知道這是什麼。
林清見狀笑著將他散落在麵龐邊的發絲捋到了耳後,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瓷罐子,裡邊兒放著的正是先前巧奪天工給的流蘇糖。
這糖他吃過一回,太甜了。
本就是想帶著給白之如吃,但後頭事情太多就給忘了,此時見他如此不適才想了起來。
白之如看著遞過來的罐子仍是有些迷糊,尤其是罐子裡邊兒的雪色糖塊,張望著瞧了好一會兒才從裡頭拿了一顆吃。
“好甜。”他才將流蘇糖放入口中就被這充斥而來的甜味給擾著了,抬眸時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也惹得林清輕笑不止,果然是甜,真不知巧奪天工怎得如此喜甜。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將瓷罐子塞在白之如的手中,這才摟著將他放入了小潭內。
這潭並不大,白之如入水時甚至無法將他完全覆蓋,以至於一雙腿有大半都露在外頭。
沒有辦法,他也隻好動手脫了白之如的褲子,一點點將水往他腿上舀。
“阿清好冷。”白之如被雪水凍得渾身發抖,尤其是雙腳更是泛起了紅暈,可見是凍著了。
林清也是第一回見他的腿被凍著,是因為這是同人一樣的腿而不是魚身,所以禦寒比起魚身來還要差上些嗎?
對於鮫人他知曉的並不多,以至於瞧著他被凍著的腿時皺起了眉。
待片刻後他才將人從水中抱了出來,見他凍得瑟瑟發抖又用自己的衣裳將其完全抱在懷中,哄著道:“等變回來再下水吧。”
原是想這些天一直給白之如吃化形丹,隻要白之如不是魚身而是腿,哪怕那些人尋到了自己都沒事。
可現在的模樣白之如根本不能一直維持人形,人形連水都下不了,要不了多久怕是自己把自己給弄死了。
這也讓他很是無奈,下意識低歎了一聲氣。
白之如聽到了他的歎氣,知曉是因為自己不能下水讓林清擾著了,他從林清的懷中掙脫了出來。
“怎麼了?”林清看著突然出來的人,疑惑地詢問出聲。
白之如輕輕地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水裡,寒意湧來的時候凍得他又是一個激靈。
可瞧著林清時他卻又將那股子激靈給壓了下來,笑著道:“阿清我不冷,一點兒也不冷。”邊說還邊搖著頭,很是乖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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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已經在肝完結了,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更完,謝謝小可愛們陪小作者到現在,愛你們(*^▽^*)
第 77 章 吃糖
隻是這乖順也不過一會兒就散了, 寒意自雙腿湧了上去,凍得他麵色蒼白。
他下意識蜷縮了起來,抱在懷中的瓷罐子也不由得收緊, 好似這樣就能不冷。
林清見狀又哪裡不知, 輕歎了一聲氣, 將人從水中給抱了出來。
清水順著他的腳滴落在地麵, 使得本就潮濕的地麵愈發濕潤, 冰冷刺骨。
將人抱在懷中後他又撫上了白之如的腳,輕撫了撫,道:“還冷嗎?”
“恩。”白之如縮著就鑽入了他的衣裳間,抬眸時輕點了點頭, 又道:“阿清抱著就不冷了。”說著還笑了起來。
但因著麵色太過蒼白, 使得這抹笑瞧起來有些憔悴。
林清見此多少有些心疼,掀了外衫就將人又往懷中抱了些, 掩去了他露在外頭的雙足。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的麵色不再如先前那般蒼白,親昵的靠在他的肩頭。
外頭的風雪愈發的厲害,兩人相擁之下到也不那麼的冷了。
許是被今日的事給驚擾到, 白之如窩在懷中很快就睡著了,但怕林清會將他丟棄所以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裳。
尤其是隻要林清動動身子, 他就會纏著爬上來, 攥的也愈發緊。
這一幕惹得林清是哭笑不得,但也沒說什麼,隻抱著低眸靠在他的發頂,同時取出了今日得來的那幾枚碎裂玉石。
玉石極好, 拚湊之下出現了一朵梨花, 可象征著什麼他卻是不知了。
他將玉石擺在地上, 又取了其中一塊細瞧著,試圖從上頭瞧出些什麼來。
按說這種玉佩上頭應該會刻些小字才是,可他並未從玉石上尋到什麼,眉頭也不由得皺緊。
難道,隻是此人自己的玉佩嗎?
他猜不透,眉宇間帶上了些許倦意。
也在這時,低喃聲傳來,淺淺的一聲喚將他混沌的思緒都給喚了回來。
低眸見白之如睡在懷中很是不適,側眸看了一眼邊上,見地上濕潤一片實在不是可以鋪被褥的地方。
這若是鋪上去,要不了一會兒也會被暈濕。
無奈之下,他也隻好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撫了幾句。
許是當真被哄到了,白之如緊皺的眉頭鬆開了,睡得也愈發的沉。
林清見狀竟也有些疲憊,低眸靠在白之如的肩頭緩緩閉上了眼,手上拍撫的動作並未停下仍是輕輕安撫著。
一夜無眠,直至天明。
經過了一夜的大雪,山洞外頭也積起了一片的白雪,先前為了掩蓋他在結界外還用了水符,使得雪落能夠作為遮掩擋去此處。
而此時外頭已經完全同大雪融為一體,若是不細瞧,怕也是根本瞧不出此處還有個山洞。
林清是讓白之如給咬醒的,頸項上的親吻斷斷續續的傳來,就連衣裳也被半解開露出了裡邊兒身形。
注意到親吻落在身前時,他伸手就掐住了白之如的臉,這才低眸看向了身前胡鬨的人。
見他瞪著眼看著自己,裡頭還都是迷糊,不知怎得有些想笑。
輕捏了捏後,他才用著染滿倦意的嗓音道:“做什麼?”
“唔——”白之如聽著就想出聲,可被掐著臉以至於才出聲卻隻傳來一聲低喃,好一會兒後才道:“想吃糖。”
糖?
林清聽著也稍稍醒轉了過來,尤其是對他這麼一句糖疑惑不已。
糖罐子就在邊上,想吃糖自己拿便是,怎得還纏著自己。
他稍稍坐正了些,同時還將擺在地上的糖罐子給拿了過來,從裡頭取了顆糖,“糖就在這兒,想吃便自己取。”
“想吃阿清的糖。”白之如說著還搖了搖頭,隨後才伸手指了指林清的身前,笑著又道:“阿清的也是糖,甜,我想吃。”說著低身就咬了上去,在上頭留下了細碎的牙印。
林清原還不解這人說的什麼,什麼自己的糖。
但看此時他的動作也知曉他是何意了,尤其是這人還咬,麵色都不由得微紅了些。
他竟也不知該說什麼,低眸看著這人胡鬨。
待片刻後白之如才抬起了頭,唇上還染著漂亮的紅暈,笑著道:“阿清和糖一樣,好甜。”
“胡言亂語。”林清聽著他這胡鬨的話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也不知哪兒學來的,總是喜歡說一些胡言。
他又瞥了一眼,見這人不鬨了才將衣裳給扯了回去,係著腰帶給穿好了。
隻是這人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是在衣裳穿戴後又咬了上去,隔著衣料廝磨。
林清一見便要出聲,可話未落白之如到是先一步逃開了,坐在那兒一臉的乖巧。
這也惹得他是愈發無奈,偏偏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得瞥了他一眼警告了一番才落。
白之如也不敢再鬨,乖乖地又坐回到了他的懷中。
但也不過片刻他便覺得腿有些疼,先前已經有過幾回化形變回來,所以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恍惚間他直接鑽到了林清的衣裳裡,咬著唇縮在他的頸窩處,“疼。”疼呼聲中還夾雜著一絲哭腔。
林清聽著了,自然也是知曉怎麼了,伸手撫了撫他的腿試圖讓他不那麼難受。
可才剛觸碰便注意到一抹顫意,知曉這是疼的厲害,輕哄著道:“一會兒就好了。”
“疼。”白之如哭著抬起了頭,雙腿化形疼得他渾身輕顫,清淚也隨之溢了出來。
這讓林清很是心疼,輕撫著他的腿,“要親嗎?親了就不疼了。”
“要。”白之如乖順的點了點頭,同樣的鳳眸中的紅暈也愈發的深了。
林清見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真是條色魚,都疼成這樣了也還要親。
他笑了片刻,這才在這人快要哭出來時低眸吻上了他的唇,淺淺的在上頭留著屬於自己的氣息。
也是在同時,他注意到白之如探出了舌尖,下意識啟口迎上了他的纏綿。
而這番纏綿下,雙腿化形帶來的疼意竟是真的散去了,疼呼聲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纏綿時的親昵聲。
直到片刻後,親昵才堪堪散去。
白之如的腿變回了魚身,他瞧了瞧然後又輕擺了擺尾鰭,這才回眸去看林清,“阿清不疼了。”邊說還邊笑著。
“看來是沒事了。”林清應著他的話看向了那條月白色的尾鰭,眼底帶上了一抹無奈。
若可以他自然是不想讓白之如吃化形丹,畢竟化形變回來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那種好似骨肉被分開後又重新組合在一起。
那種撕心般的痛,怕也隻有白之如才知究竟是何樣。
他看著月白魚身的目光愈發的無奈,片刻後才伸手撫了上去,很是輕柔。
白之如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魚尾,迷糊地喚了一聲,“阿清?”
“恩?”林清聽著他的一聲輕喚抬起了頭,見他滿是擔憂地瞧著自己也知曉自己這是出神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無事。”話落才將人抱著去了小潭邊。
潭內的雪水因著一夜冰凍已經結出了一層薄薄的冰,觸碰之下還有寒氣湧了上來。
“嘶——”白之如這麼一碰立馬就縮了回來,窩在林清的懷中不肯出去。
林清見狀並未作聲,他伸手撫了撫冰麵,後頭才在冰層邊緣尋到了個缺口,直接將其給掀了起來。
想來是山洞口讓水符遮擋,使得雪域內的寒冷在山洞內沒有太過明顯,所以這小潭內的冰並不厚。
這麼掀起來後裂了個口子,很快就裂成了許多塊。
他倒也不在意,將其都打撈出來這才將白之如給放了進去。
許是因為化形丹的藥效已經過了,白之如這麼下水後並沒有同昨日一樣被凍得麵色蒼白,反而是玩起水來。
但也不過一會兒,他就又纏著往林清的身上掛。
林清也沒有推拒,抱著人坐在了邊上。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的魚尾落在了小潭內,清水浸染下更顯絕色。
他瞧了瞧後撫上了染著清水的魚尾,耳邊的低喃聲也隨之而來,知曉白之如喜歡被這麼撫摸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但手下的輕撫卻也未停歇,又見白之如麵上染滿了恍惚,他笑著道:“有這麼舒服嗎?”
他知道一些動物喜歡被撫摸,先前瞧見的那條黃狗也是,喜歡讓主人摸它的頭。
一開始他以為白之如也喜歡被摸頭,不過幾回之後卻發現並不是,反而喜歡被自己撫摸魚尾,而且還是一副極其享受的模樣,可見是真的喜歡。
他又笑了笑,沒再出聲而是繼續這麼輕撫著。
但也是這時,他想到了什麼,道:“不可以讓彆人瞧見你的魚尾,知道嗎?”說著收回了手,捏上了他的臉。
而他的一番揉捏,白之如恍惚的思緒也在此時醒轉了過來,迷糊地輕眨了眨眼,儼然是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林清自然也是瞧出來了,手上力道一施,直捏的他的麵上染了一抹紅暈,這才又道:“你這魚尾巴若是讓彆人瞧見,我定是給你摘了,可記得。”
“記得。”白之如不解為何不能讓彆人看到自己的魚尾,但聽著林清的話也是一點兒也不敢,下意識還縮了縮自己魚尾,深怕下一刻會被摘了。
但好在並沒有,他又靠在林清的懷中,時不時還輕擺著自己的魚尾,將小潭內的水濺的到處都是。
“彆鬨。”林清一見瞥了一眼,顯然是有些不悅。
白之如輕點了點頭,乖乖地不敢再胡鬨。
在這之後,兩人在山洞內又住了約莫半月,極少會離開山洞。
逐漸的習慣了此處的環境,白之如也不再詢問何時回輕雲山,乖順了很多。
林清這幾日也未能想通黑衣者的身份,雖然過了這麼久也不曾有人尋來,但他也知曉暫時還不能回輕雲山,至少現在是不能的。
終於,他們在雪域與世隔絕了許久後,這日午後山洞外傳來了雀鳥的鳴叫聲,嘰嘰喳喳伴隨著寒風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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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寫完啦,要開始苟新文啦(*^▽^*)
第 78 章 仙子未曾寫過信
“阿清, 是鳥。”白之如也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從林清的懷中鑽了出來,張望著往前頭瞧。
不過兩人所處在山洞深處, 這麼瞧去後也隻瞧見一片漆黑, 其他的卻是什麼都瞧不見。
他又看了一會兒, 見什麼都沒有才回頭看向了林清。
林清並未應聲隻將人抱著往水中放了些, 這才隨同看向了前頭。
是巧奪天工尋自己嗎?
外頭的雀鳥聲能夠聽出是金絲彩雀的, 但這雀鳥怕寒,自然不可能生活在雪域。
此時會出現在這兒,想必是有什麼人讓其前來,而唯一用金絲彩雀尋自己的也就隻有巧奪天工。
但巧奪天工突然尋自己, 是有什麼事?
帶著疑惑, 他回頭看向了白之如,道:“留在這兒。”話落才起身去了前頭。
“阿清。”白之如一見他走忙從水中爬了出去。
林清聽到了身後的動靜, 不過他並未回頭而是到了山洞前。
雀鳥聲也因著他的靠近愈發清晰,但眼前是一大片積雪,半月以來未曾減少反而越積越多仿佛給山洞落下了一道紗幔,將裡頭全遮了起來。
他丟了張符篆, 不過是片刻一道火焰隨之而來,頃刻間就將眼前的積雪都給融化, 清水落入山下。
但也不過片刻, 這些清水便結成了冰,最後全數落在了雪地中。
漆黑的山洞內也隨著積雪的消散,有光亮落入其中,驅散了裡頭的寒意。
林清也瞧見了被積雪阻擋在外的金絲彩雀, 腳上還綁著個卷軸, 此時正嘰嘰喳喳地叫著。
看著金絲彩雀他伸出了手, 彩雀也隨之落在了他的手上,低頭開始梳理羽毛。
他沒有去理會金絲彩雀的梳理,徑自取下卷軸細瞧著。
就見卷軸上寫道發現了永和坊的動向,但卻並未詳寫,隻讓他前往玲瓏山商討。
這幾日來對於黑衣者的猜測他更多的還是傾向於永和坊,但那枚碎裂的玉石卻又讓他覺得並不是永和坊,畢竟他也是見過永和坊的腰佩,不是梨花模樣。
不過卻也難保兩者就是一起的,一枚玉石證明不了什麼。
巧奪天工此行遞信來,依著上頭寫的定然是有了新的消息。
他這麼一直躲在雪域自然也不是個法子,遲早會讓黑衣者尋到。
若是能夠確定這些人是否同永和坊有關,他也不至於同現在這般如此被動,隻能帶著白之如躲藏在雪域。
思來想去了一番,他決定前往玲瓏山。
至於白之如他卻是不能將其帶去,先不說巧奪天工是否有參與。
若有,自己這麼將人帶去可真是自投羅網了。
將手中信件給燒了,他才轉身回了山洞。
白之如也在這時從拐角處爬了出來,麵上染滿了慌亂,驚恐萬分。
可在看到站在山洞邊的林清時,他眼中的慌亂也隨之散去,笑著出聲,“阿清。”
“怎麼出來了?”林清見白之如拖著魚尾巴就爬了出來,雖然有些無奈可卻也沒說什麼。
他走過去將人從地上抱了起來,往裡邊兒行去。
白之如也順勢摟上了他的頸項,貼著他的麵龐親昵地蹭了蹭,才道:“我以為阿清不要我了,阿清我下回輕些,一定不讓阿清疼了。”說著嘴角地笑也愈發的深,很是高興。
“胡言亂語。”林清聽著他的胡言也是毫無辦法,將人抱著又回了先前的小潭邊,放入水中後才去取化形丹。
既然要將人留在這兒,那這魚尾巴定是要藏起來,不管此處會不會被人發現。
他將化形丹遞到了白之如的嘴邊,見他皺著眉儼然是不大喜歡化形丹。
想來也是,這化形丹每次變回來都讓他受儘折磨,不喜歡也是正常。
但此時卻也是必須得吃,他笑著在他的唇上落了一吻,哄著道:“聽話。”
白之如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化形丹,眼中的厭惡也是愈發的深,那是一點兒也不想吃。
可聽著林清要他聽話時,即使有再多的不高興他也還是乖乖地將化形丹給吃了下去,離開時還偷偷地舔了舔林清的手。
阿清真甜。
他低念了一句,目光有些戀戀不舍地看著那雙手,顯然是還想要。
林清又哪裡瞧不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何這人總是喜歡舔自己的手,但也知道他喜歡。
所以他並沒有收手,而是往他的唇邊挨了些,笑著道:“喜歡?”
“恩。”白之如聽著乖乖地點了點頭,隨後還試探著伸出舌尖舔了舔,見沒有得來推拒才含著往口中帶。
半跪在邊上,許是真的歡喜,尾鰭還不斷地在水中輕輕擺動,清澈的水流聲緩緩而來。
隻是很快水流聲就消失了,方才還落在水中的尾鰭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雙纖細的玉足映入眼簾。
可因著太過冰冷,以至於玉足猛地一縮就縮到了衣裳裡邊兒,那是什麼都瞧不見了。
林清自然是看到了,笑著將人抱在懷中,同時還取了褲子給他穿上。
待係了腰帶又將衣裳理順後,他才看向了白之如,道:“你乖乖留在這兒,好嗎?”
“恩?”白之如迷糊地低應了一聲,又道:“阿清要出去嗎?”
林清點了點頭,“要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了,你留在這兒好嗎?”說著撫上了他落在耳畔的發絲,將掛在上頭的銀絲碎珠給取了下來。
也正是如此,銀絲順著落在了他的身後,同其餘的銀絲纏繞在一塊兒。
見白之如的眼中有驚恐溢了出來,知曉這人在想什麼,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道:“不會丟下你,我有事得去玲瓏山,等回來給你帶靈魚,好不好?”
“不會丟下我嗎?”白之如委屈地出了聲,雙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裳,害怕他會將自己丟棄在這兒,會不要自己。
一想到真的會被遺棄,他纏著就摟上了林清的頸項,“阿清我會乖,你彆丟下我,我真的會乖。”說著話音中還帶上了一抹哭腔,惹人心疼。
林清見此輕歎了一聲氣,安撫著拍了拍他的後背,道:“不會,等詢問了事我就回來,到時候帶你去看小狗。”
“我不要看小狗。”白之如搖了搖頭,那是一點兒也不想要小狗。
不要?
明明先前還喊著想要小狗,轉眼就不要了。
林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低眸靠在了他的耳畔,笑著道:“那你要什麼?”
“阿清都會給我嗎?”白之如聽著這話抬起了頭,眼中的委屈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期待,攥著他的衣裳等著他回話。
林清見狀不由得輕挑了挑眉,總覺得這人是又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
但為了穩下這人,他也沒有出聲,再者他也不覺得白之如還能要什麼。
所以他也沒有在意,隻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隻是下一刻他卻是讓白之如的話給愣著了,隻見白之如笑著往他的身上又坐了些,道:“我想和阿清生小魚,生好多好多的小魚,阿清好不好?”說著還在他的唇上落了個吻,眼中也都是笑意,哪裡還有方才的委屈。
可他高興了林清卻是許久不曾回神,還以為這人是說不出什麼來,誰曾想竟是說了這。
想要生小魚。
猛然間他也是憶起來了,白之如確實說不了什麼,但說的最多的可不就是生小魚嘛。
如此之下,他也終於是回過了神,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滿腦子都是這些。
“阿清?”白之如見他笑很是不解,迷糊地喚了一聲。
林清聽著並沒有立馬出聲而是又輕笑了一番,惹得白之如是愈發迷糊,他才道:“好。”
由著他吧。
陪著在山洞坐了片刻,直到這人昏昏沉沉的有了些許睡意,他才離開去了玲瓏山。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又在此處種了陣法,移形換影可混淆來人的視線。
他前往玲瓏山的身影更是匆匆忙忙,必須趕在一二個時辰內回來,不然即使有陣法他也不能放心。
很快他就入了玲瓏山境內,行至畫意閣外正巧見雲童出來。
“仙子可在?”話落他便要入畫意閣。
隻是才跨出步子,雲童就攔住了他,眼帶疑惑,道:“先生怎得來了,是有事尋仙子嗎?這會兒還早仙子還未起。”
“何意?”林清聽著他的話沉下了眸,心中更是湧上來一陣慌亂。
但很快他就將這抹慌亂給壓了下來,想著興許是巧奪天工遞了信,但雲童不知。
於是他又往裡邊兒瞧了一眼,道:“仙子方才命雲絲彩雀給在下送信,說是有事相告。”
“恩?”雲童這聽得有些雲裡霧裡,搖了搖頭,道:“雲童一直守著仙子,仙子未曾寫過信,先生可是看岔了。”
未曾寫過信?
中計了!
林清也在此時猛然驚醒,竟是沒有想到有人假冒巧奪天工送信,並且這信上字跡同巧奪天工一模一樣。
而故意假冒為的應該就是將自己支開,所以那些人已經尋到了雪域。
白之如!
他不敢在原地多留,禦劍離去,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故意將自己支開定然也是為了白之如,知曉自己有顧慮會將白之如留下,怕是這會兒人已經入了山洞。
一想到這兒,他是連半分歇息都未有,匆匆趕回去。
與此同時,熟睡中的白之如注意到了動靜,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他以為是林清回來了,忙起身爬著就要出去。
*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9 章 鮫人居然有腿
隻是這還未爬出去兩步他就察覺到了異樣, 來者的氣息並不是林清的,且聽著腳步聲來人不止一個。
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他下意識往裡頭爬去, 最後躲到了林清先前設下的隱藏結界內, 身形也隨之同山石壁融為一體, 仿佛此處從未有人來過。
憶起林清走之前交代讓他不可被其他人瞧見, 即使是被發現了也不可以出聲, 隻要不出聲就沒人知曉他是鮫人。
雖然他不懂為何不能讓彆人發現,但隻要是林清說的,他都會乖乖聽著。
在他躲起來的瞬間,昏暗的洞府內很快就出現了幾名白衣者, 而後頭還有一名身著華服的男子。
白衣者看到了被挖出來的小潭, 見裡頭的清水也知曉此處先前有人留著,但現在卻是並未瞧見人。
他們四下尋了尋, 隨後才回眸看向了後頭的人,道:“主子,沒有。”
話落,入了裡邊尋找的幾名白衣者走了出來, 顯然也是一無所獲,搖了搖頭。
先前回話的白衣者見狀再次去看華服男子, 道:“會不會被帶走了。”
這山洞一共就這麼一條道, 裡外都沒有尋到,也隻可能林清走的時候將人給一塊兒帶走了。
華服男子聽著他的話並未出聲而是看向了前頭的小潭,見小潭邊還落著清水,緩步走了過去。
他蹲下身瞧了瞧, 隨後才又看向了山洞裡頭, “不會。”
有顧慮就肯定不會將人帶出去, 畢竟雪域確實是個極好的藏身之處。
若不是有人引路,恐怕連他都想不到林清會入雪域,至少現在不會猜到。
這般想著,他收回了手,將上頭的清水拂去後才道:“將人帶進來。”
他知道林清藏著的東西肯定在這兒,並且一定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躲著。
白衣者見狀也知曉了意思,很快就離開原地,去了山洞外。
再回來時,他的手裡邊兒還拖著一具不知是生是死的身軀,人身魚尾,渾身布滿傷痕甚至連身衣裳都未著半件。
頭發被拉扯著將他拖著往裡頭走,哪怕看到此人麵上露出了痛苦,白衣者都未停下,仿佛手中的不是人就是個牲畜。
很快他就將此人攥著拖到了華服男子的跟前,重重的丟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鮫人並沒有任何動作,隻趴在那兒,連半分聲音都沒有,猶如死了般。
但華服男子知道這鮫人是活著的,正是他的指路才能尋來此處。
他低下了身,瞧著鮫人布滿血水的麵龐,伸手撫了上去。
將混合著血水黏在他臉上的發絲捋到了邊上,露出了他愈發猙獰恐怖的臉,笑著道:“人在哪兒?”
鮫人沒有回話,可目光卻是盯著前頭,裡邊兒帶著不甘與絕望。
“答應了會送你回南海,我自然會做到,隻要你將人指出來。”華服男子說著緩緩撫上了他的眼,一點點將眼眸邊上的血跡都給抹去,又道:“你知道的若是沒有人取代你,你會有什麼下場。”話落直接刺入了他的眼眶內,攪動下竟是要將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也正是如此,鮫人下意識一陣抽搐,可卻仍是未出聲。
很快,染著血水的眼珠子順著華服男子的手被挖了出來,滾落在地麵。
隻是他卻又覺得不夠,竟是又去挖另一隻眼。
挖眼雖然不會要了鮫人的命,更不會讓他有什麼,畢竟鮫人可再生,即使現在被挖了眼要不了一會兒也會長出來,隻要不是將他的心挖了。
但挖眼的過程卻是撕心離肺,為了能夠嘗試擁有血色泣珠,他們挖過數次,隻可惜落下來的泣珠還是白色的。
而挖了如此多次,這條鮫人早已對挖眼有了恐懼。
所以在華服男子的手即將刺入他的眼眶時,他伸手指向了前頭。
華服男子見此收了手上的動作,滿是嫌棄的拂去了手上的血水才看向了鮫人所指的方向。
那兒隻是一處山石壁,並沒有任何的異樣。
但他知曉人就躲在那兒,側眸瞟了一眼白衣者。
白衣者快速走了過去,手中劍一揮,便見一抹暗色被劈開露出了裡頭躲藏的人來。
隨著他的動作,白之如猛地將腳縮回了衣裳底下,蜷縮著也同樣是往山壁邊靠了些,看著白衣者的目光染滿了驚恐。
他害怕的又縮了些,那是連半分動作都不敢有,好似一動就會被挖了眼珠子。
白衣者也瞧見了他縮回去的腳,皺著眉看向華服男子,道:“是個人。”
“人?”華服男子聽著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下一刻才走了過去,見白之如緊緊地蜷縮著,伸手就去掀他的衣裳。
也正是如此,他看到了藏在衣裳下的腳,白皙纖細宛若玉石。
他看著這雙腳顯然也是不相信,一把攥住他的腳踝直接將其給拖了出來。
這也使得他看的更清楚了,掩在衣裳下的是腿而非他們印象中的魚身。
不是嗎?
從未見過鮫人有腿,抓了如此多的鮫人都不曾見過他們有腿,難道這個不是?
若真的不是,林清為何匆忙離開,更甚至還躲來雪域。
隨著他的沉思,白之如蜷縮著又躲了回去,渾身輕顫著儼然是怕的厲害,眼眶通紅仿佛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華服男子看著這一幕眸色也是愈發的深沉,他處理過的鮫人沒有哪條是會哭的,都是用了手段才會讓他們掉眼淚。
莫非此人不是,而林清將鮫人藏起來了?
意識到這兒,他快速到了那條奄奄一息的鮫人邊上,伸手直接掐住了他的下頜,厲喝著道:“人在哪兒!”話落又扯住了他的心口鱗。
那鱗片也才長出來不久,他這麼猛地一扯,慘叫聲隨之而來,刺的山洞內的眾人紛紛後退一步。
但好在來之前他們就用了法子,使得他們不會被鮫人的聲音所傷。
華服男子更是不在意他的聲音,伸手又扯下一枚,冷聲道:“你若不說,我把你的心口鱗全都拔了!”話落再次去扯。
一枚枚心口鱗被隨意的丟棄在地上,鮮血染著鱗片,觸目驚心。
可他好似半刻也不肯停下,無論鮫人慘叫的多厲害也不曾停,仿佛當真要將其都拔了。
很快,心口鱗便隻餘下了最後一枚,痛到心扉的絕望逼迫鮫人抬起了頭,睜著漆黑的瞳孔看向了白之如。
也正是這一眼,眾人再次看向白之如。
但還未瞧清什麼,離得最近的一人卻是突然有了動作,持著劍的手不受控製的舉了起來直接劈向了站在邊上的白衣者。
“啊!”隻聽到一聲慘叫,白衣者被劈成兩半,血水混合著五臟全數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麵。
邊上的幾人也被他的一聲慘叫給驚醒,眼見利劍再次襲來,他們哪裡還會坐以待斃直接將其斬殺。
可此人才死,又有人不受控製,一時間山洞內竟是自相殘殺起來。
白之如也趁機逃了出去,可裡邊的動靜已經引起外頭人的注意,竟是又有人衝了進來。
“抓住他!”華服男子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看著白之如的目光也都是寒意。
鮫人居然有腿。
若不是兩回指向,恐怕他都要被蒙混過去,且這條鮫人的聲音比先前那條還要厲害。
即使是用了壓製鮫人聲音的丹藥都難以抵擋,如此厲害,也難怪落下來的泣珠品階極高。
白衣者得了指令也知曉逃出來的人就是鮫人,紛紛往後退了些,這才快速結印種下陣法,直接纏上了白之如。
也正是如此,白之如隻覺得有什麼東西禁錮住了他的身形,下意識便要出聲控製。
可他發現自己的音色竟是被全部反彈回來,更甚至還將其完全壓製。
眼見白衣者伸手抓來,他張口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一施深深將其咬斷,同時掐住了他的脖子。
猛然一攥就見一具血色骷髏被直接攥了出來,骨肉分離,血肉模糊。
慘叫聲響徹整座山洞,血水流了一地。
一顆頭顱滾到了他的手邊,可他卻是連半分都未去看,而是看向了前頭的山洞出口。
隻要出去,隻要出去阿清就回來了。
“唔——”可在同時,一把利劍刺在他的背脊,伴隨而來的便是陣陣奇香,而他也隨之撲在了地上。
他下意識便要起身,可身子好似被什麼東西壓著竟是根本無法起身,就連音色也都毫無用處。
“沒用的。”華服男子見白之如掙紮著要起身,一腳踩在了他的背上,又道:“這劍就是專門壓製鮫人的,想不到你還挺厲害,就是可惜這兒是在陸地上,若是在水裡怕真是要被你殺光了。”
顯然他有些低估了林清養著的這條鮫人,原以為就是同以往的鮫人一樣難對付,卻沒想到會如此難。
這險些將自己帶來的人都給殺光了,在沒有任何聲音的控製下都能將人殺了,比起以往的還要厲害。
他也沒有說錯,若是在水裡,這會兒死的不是白之如而是他們。
鮫人在水中的速度比修者還要快上數倍,一旦被鑽了空子,就是滅頂之災。
可惜了,可惜這兒是在岸上。
他笑著又將劍往他的背部刺了些,使得這劍直接刺穿白之如的胸膛,鮮血快速溢了出來。
染著奇香的鮫人血在山洞內飄散,他嗅到了,眼中也帶上了貪婪。
可這抹貪婪也不過片刻就散了,隻見白之如回身一把攥住了他的腳,尖銳的指尖猛然刺穿他的腳踝,深深將他的腳給折斷。
皮肉混合著鮮血猛然被扯出,同時還有慘叫聲一同傳來。
華服男子顯然也是沒有想到白之如竟然還能反抗,並且還折斷了他的腳,當即便拔出劍刺在了他的後頸上。
第 80 章 梨花樓
利刃嵌入骨頭直接穿透喉嚨, 鮮血順著利劍落於地麵。
白之如隨著劍刃的刺入渾身一僵,瞳孔緊縮,雙手死死抓過地麵, 留下一道血痕。
可華服男子卻是覺得不夠, 持著劍刃狠狠攪動好似要將喉嚨完全攪碎般, 最後刺入地麵。
“該死的畜生!”他厲喝了一聲, 下一刻才拔出劍, 攥著他的頭發將其丟向山石壁。
白之如這麼撞上後,口中激湧的血水猛地吐了出去,最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華服男子見狀又將手中的劍刺入了他的胸口,可卻避開了心口, 因為那兒是能要了鮫人命的地方, 至於其他的地方都無事,鮫人能再生。
直到白之如沒了動靜, 他才去看自己被斷了的腿,眼底也染滿了戾氣。
現在他恨不得將白之如殺了,若不是公子的話,他絕對會殺了他。
也在這時, 又有白衣者闖了進來,見華服男子倒在地上, 血水不斷地從他的斷腿處湧出來, 迎了上去。
“主子。”
華服男子冷眸瞥了他們一眼,道:“廢物,將人關起來!”話落才由著人攙扶出了山洞。
至於其餘幾人則將白之如拖了出去,同時還將裡頭的痕跡全數處理乾淨, 又丟了一枚玉石在小潭內才匆匆離去。
雪地裡, 傷痕累累的鮫人也被一同拖了出來, 因著方才的折磨此時已經是奄奄一息。
可落在華服男子眼裡卻是半分疼惜都沒有,反而覺得惡心至極,甚至想到了自己被斷掉的腿。
他看了一眼,道:“把他殺了,切成肉塊送回去。”
“是。”白衣者應了一聲,這才去了鮫人的跟前,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頭顱,同時將他的心給挖了。
又過了片刻,此處才陷入寂靜,所有的痕跡也都被大雪掩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清趕回來時山洞內空空如也,連半分痕跡都沒有,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白之如?”他輕喚了一聲,可回應他的卻隻有山洞外呼嘯的寒風。
他快步到了先前設下隱藏符的地方,但那兒隻有一張被燒毀了半麵的符篆。
符篆上還殘留著些許熱意,可見是才被破不久。
也就是說在他離開後不久此處就有人來了,並且還帶走了白之如。
但為何,他明明喂了白之如化形丹,沒有魚身如何辨認。
他看著手中的符篆片刻,最後直接將其燒了。
轉身之際又見水潭內落了一枚玉石,波光粼粼下泛著一抹光暈。
離開前他並沒有在此處放玉石,那現在掉在潭內的玉石應該就是抓走白之如的人留下的。
他伸手將其撿了起來,看著手中的玉石眼中閃過一絲暗色,下一刻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先前撿來的玉石。
完好的玉石同碎裂的玉石一模一樣,都是梨花。
現在他也確定這梨花玉石不是黑衣者自己的,而是背後之人的。
但梨花是何意?
他發現自己即使尋到了這枚玉石,可卻也是沒有什麼線索,因為他從未見過此玉石。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若真合起來細想,那名白發老者好似也算是個線索。
雖然看不出兩者有什麼關係,但卻都是為了泣珠。
既然是這樣,那多少是有些聯係,興許白發老者就是從黑衣者背後之人那兒得來的消息,畢竟到現在為止也隻有這兩人入了自己的洞府。
且先前阻攔的也隻有黑衣者,消息定然沒有流通整個神州,不然來洞府的絕對不會隻有他們。
他攥緊手中的玉石,離開山洞禦劍回了輕雲山下繁花城。
唯一的線索與牽連隻有這個白發老者,而那一日煉器鋪子的主人認得這位老者。
很快他就到了繁花城,尋到先前的煉器鋪子直接入了裡頭,見煉器師就在丹爐邊。
他快步走了過去,道:“先前那位老者是誰?”
“恩?”煉器師聽著詢問疑惑地抬起了頭,見林清站在前頭一下就給認了出來,正要出聲招呼可卻見獻天縷直接纏上了他的脖子,猛地一攥緊仿佛要將他的脖子給勒斷。
察覺出了危機,他也沒有多做什麼,忙道:“道者指的是誰?”
顯然他也不清楚林清具體問的是誰,畢竟他這鋪子人來人往,一時間哪裡分得清他說的是誰。
“那一日尋你要玄石的老者,他是何人?”林清並不想同他多言,直接道出了那一日的事。
煉器師此時也聽明白了,就是讓他不解的是,先前那老者尋林清,現在又換林清尋老者,且行色匆匆。
可隨著脖子上傳來的刺痛,他知道若是不說怕是得死在這兒了,道:“是梨花樓的人,專門幫修士鑒定仙品寶器的。”
“梨花樓?”林清聽著眉頭都不由得皺了起來,猛地他想起自己第一回去梨花樓鑒定泣珠時,那時也是個老者鑒定,莫非是此人。
現在他知曉為何老者會前來自己的洞府了,定然是那一日這人從自己的身上瞧出了什麼,正巧自己同他又在煉器鋪子遇見,所以才會跟著自己。
顯然他真是沒有想到,竟是會在這上頭出了漏子。
梨花樓,梨花樓!
他又念著梨花樓,猛然間回過了神,原來兩者本就是一同的,難怪都會出現在自己的洞府,都想要自己的泣珠。
梨花玉石指的應該是荊桃塢的梨花樓,如此顯然他竟是從未往上頭想過。
意識到這兒,他快速收起獻天縷化為一道青煙離去。
待他再出現已是在荊桃塢,許是才入夜,城內隻三三兩兩幾人,梨花樓前更顯寂靜。
也在這時,緊閉的殿門被推開從裡頭走出來個道者,很快入了夜幕下。
林清也在此人離去後抬眸看向了樓上,見掛在屋簷角上的宮鈴傳來陣陣清音,片刻後才入了裡頭。
梨花樓他也隻來過幾回,最近的一回是得了泣珠前來鑒定那回,隻知道梨花樓的主人是位女子。
若白之如被梨花樓的主人抓到,那此時人應該就在樓內,就是不知藏在何處。
正當他入了樓內打算尋找時,就聽到拐角處傳來動靜,側身躲入了暗處。
與此同時,有一華服女子從拐角處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兩名侍女以及一名黑衣者。
“還沒找到?”傲月夫人聽著黑衣者的彙報皺起了眉,對於幾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很是不滿。
黑衣者自然也是知曉,但那一日派去的人全數折損後便沒了蹤跡,就連南海也未尋到人。
他搖了搖頭,道:“屬下這就派人繼續搜尋。”
“恩。”傲月夫人雖然仍是不滿,但也未說什麼隻點頭應了一聲。
而後她便入了屋內,兩名侍女則候在外頭。
黑衣者見此並未多停留,直接化為雲煙離去。
門前也很快陷入寂靜,傲月夫人在入了屋中後坐在了桌邊,眉頭緊鎖許久不散。
但下一刻她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抹涼意,就見一把利劍此時就架在上頭,冰冷的寒意席卷心頭,使得她在啟口的瞬間竟是有薄霧溢了出來。
好冷。
她清晰的察覺到自己的指尖開始結出冰霜,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上了般,使得她連抬頭都是僵硬的。
待片刻後,她才出了聲,“你是何人?”
這話一落,隻聽著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被丟在了桌上。
月色下,一枚雪色梨花玉石赫然出現,猛然間她知曉了持劍者是何人。
林清知曉她認出自己了,想也是,派了這麼多人來抓白之如,又豈有不知自己是何人。
他使了些力道,使得雪劍直接劃破了傲月夫人的頸項,瞧著一抹殷紅染在劍刃上,道:“你抓來的人在何處?”
“什麼人?”傲月夫人自然也是注意到頸項上的刺痛,但她沒有理會而是回應了他的話,何人。
林清見她不願說眉頭緊皺,抬手猛地將人按在了桌麵上,雪劍更是刺入了她的琵琶骨。
也正是如此,一道慘叫聲傳來。
但因著林清先一步用了靜音符,以至於這道慘叫聲並未傳出屋外。
傲月夫人哪裡被人如此對待,眼中布滿了怒意,厲喝著道:“你若敢傷我,我必殺了你!”
“人在哪兒!”林清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同時一把掐住她的後頸按在了桌上。
隻聽著一聲悶響,額頭撞在桌上很快就見了血。
也正是如此,傲月夫人的思緒混亂了些,但也知曉到現在外頭的人都沒有發現異樣定是林清做了什麼。
她稍稍穩下心神,道:“你說的是誰?”
“傲月夫人是在同在下打啞謎?”林清見她是仍是不肯開口,眼中的厲色也是愈發深邃,攥著後頸的手一陷扯住了她的骨頭,隻要他稍稍一動就能將其完全扯斷。
隨之而來的便是又一道慘叫,傲月夫人掙紮著要逃離,可卻是被雪劍刺穿琵琶骨嵌在桌麵上,一動便是劇烈的疼痛。
如此之下,一頭華麗的發飾也很快變得淩亂不堪,發簪落了一地。
她也終於是在疼痛中緩了過來,同時也知曉林清話中何人,定然就是猜測的那條鮫人。
意識到這,她快速搖了搖頭,道:“我沒有抓你說的人,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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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