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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視線或光明正大, 或不動聲色地的落在他身上, 明明與他無關, 但兩個主人公似乎都在等待他做出反應。

“我一見這位公子,就心生愛慕。”清月柔柔一笑, 伸手就去搭樓折翡的胳膊,“雖然知曉兩位公子情投意合,但我實在無法按捺心中感情, 我無意破壞你們的感情, 隻是想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這位公子,以了心意,還望公子成全。”

薑白快速衝過來, 捏住他的手腕,咬牙切齒道:“我不成全!”

事發突然,清月的話仿若驚雷,把薑白給劈懵了。

什麼叫不想破壞?什麼叫望他成全?聽得他整個人都傻了, 此時才堪堪回過神來。

“他是我的,你最好趕緊打消亂七八糟的念頭, 不然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清月也不掙紮, 瞥了眼被捏住的手腕:“公子把我的手都捏疼了。”

薑白一把甩開他的手, 全然不見平時溫和的模樣:“你若是再敢碰他, 我,我就折斷你的手!”

落楓穀養出來的和順性子, 頭一遭說出這等脅迫人的話, 瞧不見一點攻擊性, 像極了齜牙咧嘴的貓崽子,揮舞著爪子護食。

不嚇人,倒有些嬌憨。

樓折翡眼底閃過笑光,恨不得把人揣進懷裡好好揉搓一番。

思來想去,又忍住了,搓著指節按捺住衝動。

清月的來意尚不明晰,須得再試探一番。

“公子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這樣可不招人喜歡。”

“……”

清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拿過桌上的茶壺。

月苑與低等青樓隔著十萬八千裡,清月能脫穎而出成為花魁,不僅容貌舞技出眾,連斟個茶都賞心悅目,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茶杯,一舉一動都風情萬種。

薑白越看越不是滋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多肉。

他向來是自信的,突然殺出來一個極具魅力的清月,那句“不招人喜歡”像根刺似的,梗在他心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牡丹花在,還有人會選擇其他花嗎?

吃東西的時候摘了麵具,所有的表情都落入旁人眼裡。

到底是在月苑浸淫過的人,清月一眼就看透了薑白在想什麼,舉著茶杯遞過去:“我隻求一夜,公子不願成全,可是怕我搶走你的愛人?我房間的床很大,可以三個人一起——”

“住口!”

清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樓折翡端坐在桌旁,清月說了一大通,他沒給出半點反應,直到這時候,才紆尊降貴吐出兩個字。

薑白不知道此間事情,更彆提各種花樣了,僅有的一點了解,還是前幾日聽祁千離牆角聽來的。樓折翡何等的強勢,既存了心要將人圈在懷裡,自然不會允許清月說那些個淫/亂事情給他聽。

清月要作妖,他懶得阻止,若是將主意打到他的小鳳凰身上,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樓折翡抬眼,正視清月:“既然知道是彆人的愛人,就彆伸手去碰。”

他眸底冰冷,滿是警告。

清月怔了一瞬,被他這一眼看得遍體生寒,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畏懼。

他好像招惹了了不得的人物。

“阿翡……”

樓折翡拉住薑白的手,杜絕了他接那杯茶的機會:“渴了,阿白給我剝個橘子吃。”

薑白瞬間支棱起來,雄赳赳氣昂昂地拿起橘子,瞪著清月:“沒錯,阿翡是我的愛人,你彆想碰他!”

他渾然不覺,自己誤會了樓折翡話裡的指代。

清月將茶杯放下,定定地打量著他。

這人是真的傻,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但架不住旁邊有個精明的主兒護著,不好糊弄。

樓折翡側了側身,擋住清月的視線:“你打的什麼主意,不妨直說。”

清月緩過神,在他旁邊坐下:“我方才已經說了,想與公子你春宵一度。”

薑白又要發作,被樓折翡按住了腿:“花魁公子能耐大,想找個擋箭牌,自然有成千上萬的人趨之若鶩。”

他輕輕嗬了聲,語氣輕慢:“至於我,一介廢人,眼光太高,看不上你。”

薑白瞪大了眼睛,樓折翡在他麵前一直是平和的樣子,何曾這般諷刺彆人,一邊說自己是廢人,一邊說自己看不上清月。

就,十分不給麵子。

但是聽起來也太爽了。

他捏著橘子,心裡漫上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覺。

清月沉默了一會兒,撫著眼尾哀歎出聲:“公子這麼說,莫不是嫌棄清月青樓出身?”

呸,是嫌棄你戲太多,不識抬舉。

樓折翡暗自腹誹,看也沒看他,按在薑白大腿上的手動了兩下:“剝橘子。”

薑白“呀”了一聲,不再走神,專心剝起橘子來。

清月眼波流轉,嬌滴滴道:“清月還是清白身,不求公子垂憐,便是一夜也無可能嗎?”

“為什麼要有可能?”樓折翡突然笑了下,沒什麼溫度,“長的一般,撒嬌也生硬,憑什麼讓人退而求其次呢?”

清月一噎,泫然欲泣:“公子要向愛人表忠心,何至於故意冷嘲熱諷,傷清月的心?”

樓折翡咬住喂到嘴邊的橘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薑白的腿:“既沒我們阿白好看,又沒我們阿白會撒嬌,說實話就是故意傷你的心了?”

“……”

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清月都快產生動搖了,自己真有那麼差勁嗎?

薑白笑彎了眼:“花魁公子,你不用再說了,共度一夜屬實不必要,多謝你的橘子,我們就不打擾了。”

樓折翡話說得毫不客氣,他心裡那點委屈和嫉妒早散了,有種輕飄飄的歡快感,也不在意眼前的情敵了。

反正他和阿翡兩情相悅,沒有人能夠插足。

樓折翡順勢牽住薑白的手,站起身:“走吧。”

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雖然好奇清月的所作所為,但你來我往這麼長時間,清月還是在顧左右而言之,他也失了探究的心思。

薑白歡歡喜喜地應了聲,又從果盤裡拿了兩個橘子。

不拿白不拿。

還未走到門口,清月的聲音就追了過來:“與二位公子開個玩笑罷了,我心中傾慕之人是個貨真價實的……魔修。”

薑白腳步一頓,聽懂了他話裡的威脅。

清月是在告訴他們,他看出他們不是魔修了。

“你什麼意思?”

“我想與二位公子合作,不如坐下喝杯茶,我們詳細談談。”

清月的聲音裡帶著誌在必得,像是篤定他們一定會同意。

樓折翡最厭惡被脅迫,不悅地眯了眯眼,低頭詢問:“阿白想談嗎?”

若是不想,那他就……

“談一談也無妨。”薑白捏捏他的手,回到桌前,“聽說花魁公子剛來月苑幾個月,可是為了你所仰慕的人?”

清月沒有遮掩:“是為了他。”

薑白不發一詞,突然出手,抓向他的肩膀。

清月一掌拍在桌上,向後仰去,躲開他的攻擊:“不打招呼就出手,公子可不講道義。”

薑白拍拍手,驕矜地抬了抬下巴:“花魁公子來魔界都好幾個月了,還沒學會入鄉隨俗,魔修會跟你講道義嗎?”

樓折翡頗為欣賞地看著驕傲的小鳳凰,一旦脫離了感情,薑白就不是輕易能夠被糊弄的小傻子了。

落楓穀的小少爺,薑竺的兒子,天生就該大放異彩,哪裡會任人擺布。

清月愣了下,臉上閃過一絲殺機。

樓折翡清清楚楚看在眼裡:“你來魔界有什麼目的,是為了傾慕魔修還是其他,我們並不關心,與你合作,可有什麼好處?”

清月能在月苑混成花魁,定然有一番手段,與其撕破臉皮,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要從魔界中心城去往人間,還需費一番功夫,他不能正大光明地出手,清月很適合做他的擋箭牌。

“好處?”清月好整以暇地抬起頭,“公子想要什麼好處?”

薑白下意識看向樓折翡,後者直截了當道:“我們幫你的忙,你幫我們離開魔界。”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薑白已經習慣了,每當遇到需要決斷的時候,都會參考樓折翡的意見。

他的阿翡經驗豐富,很能拿主意。

“你既在高台之上選中我們,定然是已有打算,事已至此,何苦兩敗俱傷?”

薑白斟酌著詞句:“之前諸多試探,想來也是為了看我們對你有沒有興趣,不知結果可令你滿意?”

清月麵色緩了緩,沉默許久,拿起茶杯,遙遙敬了他們一杯:“公子都這樣說了,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樓折翡勾著薑白的指尖,兩人一起回到桌前。

薑白心情不錯,他們人生地不熟,一路走來全靠樓折翡連蒙帶猜,也是運氣好了才走到這裡,要去往人間,找人幫忙是十分必要的。

清月答應合作,算是了了他一樁心事。

薑白歡歡喜喜地剝著橘子,隔一會兒喂給樓折翡一瓣,兩人沒過多交流,但行為舉止中透著說不出的親密。

清月看了半晌,突然道:“錯了。”

薑白一愣:“嗯?”

“我說錯了,之前並不是為了看你們對我有沒有興趣。”清月站起身,故意朝樓折翡拋了個媚眼,笑意曖昧,“我可是真心實意,想與這位公子肌膚相親,共度春宵。”

樓折翡:“……”

薑白:“……”

夜深,月上梢頭。

弦曲聲和嬌笑聲混雜在一起,氤氳出一片旖旎的氛圍。

樓折翡揉了揉眉心,好笑地瞧了眼鼓著臉生悶氣的人:“還沒氣夠?”

清月離開前扔下那句意味不明的挑逗言辭,可把薑白給氣炸了,冷著臉,一直沒個笑模樣。

“他覬覦你!”

薑白抓起手邊的橘子皮,朝著房門扔過去:“他還不死心,就不該與他合作,反正我們自己也能離開魔界。”

樓折翡戳了戳他氣紅的臉:“他怎麼想是他的事,我對他又沒想法。”

薑白抓住他的手,輕輕咬了口:“但我還是生氣,他看你一眼,我,我都恨不得把他眼珠子摳出來!”

“這麼凶?”

“對,我超凶!”

樓折翡蜷了蜷指尖,輕笑:“是凶,咬人挺疼的。”

“疼了?”薑白一驚,“讓我看看。”

淺淺的牙印印在手背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樓折翡指尖微動,在他掌心撓了兩下:“逗你的,沒成年的小鳳凰牙都沒長齊,咬人怎麼會疼呢?”

薑白:“……我牙長齊了!”

“呀,那阿白可真棒。”樓折翡哄孩子似的哄了兩句,“時候不早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床挺大的,睡起來應該很舒服。”

月苑是專門做這種生意的,床榻肯定上乘,他們前幾日風餐露宿,睡都沒睡踏實。

清月還沒說需要他們做什麼,想必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月都城了,養精蓄銳才好為接下來的事做準備。

薑白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不,不休息,你休息吧。”

樓折翡狐疑地看著他:“怎麼了?”

“沒事,我不困。”薑白偏開頭,“你去睡吧,我再坐一會兒。”

這哪裡是沒事的樣子,樓折翡伸手捏住他紅透的耳朵:“阿白在想什麼,怎麼害羞了?”

耳朵上一陣酥麻,薑白縮了縮脖子,臉上愈發紅了:“唔,沒,沒想什麼。”

之前在摘星樓,祁千離說的話和做的事,陰差陽錯點醒了他,今日清月又說了些曖昧話兒,薑白心中雖不甚清楚,但也有了些許猜測,一想到要和樓折翡睡在一起,就止不住亂飄的思緒。

樓折翡斷然不會輕信,勾著他的下巴,把躲開的臉扭過來:“沒想什麼,怎麼不敢看我?”

薑白那點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此時多少也猜到了小傻子在鬨什麼彆扭。

樓折翡覺得有趣。

有趣又好笑。

他見過太多對他抱有各種想法的人,他們的目光都帶著很強的侵略性,見縫插針地落在他身上,恨不得剝開他的衣服。

唯獨薑白與之相反,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像是怕褻瀆了他。

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逗上一逗。

“阿白不喜歡我了?”

“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不看我,是我不合你心意?”

“我沒——”

樓折翡張開胳膊,打斷他的話:“腿疼,阿白抱我去床上。”

薑白欲言又止,默默將人抱起來。

到底是風月場所,弄得再高雅,也脫不去根子上的情/色意味。

床榻很大,整體呈圓形,帷幔層層疊疊,一齊從上方垂下來,營造出一種朦朧的感覺。

薑白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在床上,起身欲退開,忽然被勾住了腰帶。

他驚詫抬眼,正對上樓折翡帶著濃鬱笑意的視線,下一秒,一股大力襲來,拽著他朝床上栽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白白:小傻子開竅倒計時。

阿翡:浪蕩小妖精進化中。

第 47 章

薑白反應很快, 迅速用胳膊撐著床,心有餘悸地斥道:“你做什麼?!”

樓折翡摩挲著他的腰帶,輕嗔:“阿白好凶。”

薑白有苦說不出, 軟下聲音來解釋:“沒有凶你, 我剛才嚇到了, 我這麼重,萬一把你砸出個好歹來, 傷著你,可怎麼辦?”

床上鋪著厚厚的被褥,躺起來很軟和, 樓折翡愜意地舒了口氣, 手上用力,將人拉近了些:“那是我太不懂事,惹阿白生氣了。”

“沒有。”

許是覺得自己態度冷硬, 薑白平複心中的情緒後,溫聲道:“我沒有生氣,我永遠不會對阿翡生氣的。”

“那你也不能騙我,我最討厭親近的人騙我。”

“不騙你。”

薑白按捺住心裡的激動, 又問了一句:“我是阿翡親近的人,對嗎?”

像他這樣一顆心撲在彆人身上, 如果不能得到全心全意的回應, 總是會遲疑怯懦, 忍不住想要多確認幾次。

樓折翡支起身子, 碰了碰他的額頭:“對,所以你不能騙我, 不能藏著秘密, 不能隱瞞我。”

他就是雙標, 明明自己藏著天大的秘密,偽裝成一個普通人,但就是想要薑白給他最完整的信任。

沒什麼人能受得住他的控製欲,但薑白卻很滿足,大眼睛裡又盛滿了歡喜:“不騙你,什麼都不隱瞞你。”

“阿白好乖。”樓折翡話鋒一轉,“那告訴我,你剛才不想休息,在想什麼?”

“……”

薑白表情一僵,突然反應過來兩人現在的姿勢有些不雅,想要起身。

樓折翡哪裡會如他的意,拽著腰帶就把人拉了回來:“不乖?”

“沒……”

“那跑什麼?”

“……沒想跑。”

薑白麵紅耳赤,腦海中浮現出摘星樓上看到的畫麵,不知怎地,畫麵中的祁千離和女子都變了副模樣。

還是熟悉的場景和姿勢,臉卻變成了他和樓折翡的麵容。

所有的聲音都無法入耳,薑白感覺自己好像泡在溫泉裡,每一寸皮膚都叫囂著衝動,燥意在血肉中流淌。

像身體裡關著一頭野獸,野獸在橫衝亂撞,想要掙脫束縛。

赤身裸體,肌膚相貼,極樂之事……所有的線索連在一起,指向同一個答案。

就差一點,薑白很確定,隻差一點他就能夠明晰那個答案了。

窗戶半開著,夜風吹散了日積月累的脂粉香氣,吹動床榻上的花鈴,串珠碰撞在一起,叮當作響,一聲一聲扣在耳膜上。

催得人心緒不寧。

薑白的思緒都被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畫麵擾亂了,隨著花鈴聲跌宕,他舔了舔嘴唇,有些急切:“我乖的。”

樓折翡失笑,撫弄著他的後頸,獎勵似的揉了揉:“那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在想千離和他那位卿卿,那天他們……”

他說不下去了,既是難以啟齒,又是不明所以。

樓折翡循循善誘:“那天他們在做什麼,阿白可有看到?”

“沒看到。”薑白皺著眉頭,一臉苦大仇深,轉瞬就推翻了自己的答案,“隻看到了一點點,聽到了一點點。”

他看到衣衫不整和滿地狼藉,聽到一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視覺和聽覺拚湊出來的印象朦朧又模糊,他知道那個答案觸手可及,但偏偏差了一點。

碰不到。

樓折翡支起身子,在他唇角碰了一下:“彆著急,你有什麼想法,有什麼想做的,都可以說給我聽,做給我看。”

薑白張了張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親親你。”

不止是嘴唇,還有……

他已經有所克製,想做的事情荒唐又過分,不敢說出來,怕嚇到他的心上人。

隻是親親?

樓折翡揚了揚眉:“你來。”

他深知如何才能徹底拿捏住獵物,偶爾的放手並不是放棄主導權,勾著人一步一步走近他,這比自己主動更有意思。

薑白怔了一瞬:“我來?”

樓折翡善解人意地解釋道:“對,阿白想對我做什麼,自己來。”

薑白像是突然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暈了,心臟裡滿溢出動容,他低下頭,近乎虔誠地吻了吻樓折翡的眉心。

依次向下,到眼瞼,鼻尖,最後唇齒相貼。

薑白的學習能力很強。

在感覺到唇上輕微的刺痛後,樓折翡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次沒有破皮,很猛的小鳳凰叼著他的下唇,近乎溫柔地用牙尖磨著,沒有咬下去。

薑白的親吻總帶著一絲孩子氣,可以從他的動作中品出滿滿的珍視,裡麵更多的是單純的喜愛,不見情/色意味。

樓折翡心裡早有準備,攬著他的後背,縱容他的撒歡。

當輕軟的唇落到咽喉上,且有順著頸側往下的趨勢時,樓折翡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這一次的親吻,似乎和以前的每次都不一樣。

要不要繼續勾引小鳳凰呢?

樓折翡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就有人幫他做出了選擇。

房門從外麵打開,徐徐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清月手上拿著一根又細又長的煙槍,似笑非笑地看著帷幔後的人影:“呦,我是不是打擾二位公子的雅興了?”

層疊的紗幔若隱若現,隱隱透露出後麵交疊的身影,微風輕動,吹起紗幔。

清月吸了口煙,頗有些意外地看著在下的樓折翡。

原來自己猜錯了嗎,他竟然會甘心在男子身下承歡?

薑白猛地回過神來,拉過一旁的被子,將露出鎖骨的樓折翡蓋得嚴嚴實實:“你不知道敲門嗎?!”

清月坐在椅子上,緩緩噴出一口煙,似笑非笑,帶著股子戲謔勁兒:“公子,這是我的房間,我回我自己的房間,敲什麼門?”

薑白一噎,又氣悶又理虧。

騰地一下站起來,將扯開的紗幔整理好,把樓折翡包在裡麵。

他可不想讓清月看樓折翡一眼,免得這人又打些歪主意。

嫋白的煙霧中帶著一絲絲青調,蜿蜒成片,模糊了清月出眾的眉眼。

他身上的風塵氣褪去了,多了一絲神秘感。

樓折翡慢條斯理地整理好扯開的衣領,透過紗幔,冷淡的聲音傳出來:“花魁公子過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沒什麼要緊事就不能來了嗎?

清月暗暗腹誹,到底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們的合作開始了,我需要二位公子的幫助。”

夜晚的月苑是月都城最熱鬨的地方。

雖然今年的百鬼節沒有宴請全城,但月苑裡還是擠滿了人,晚上的拍賣會更是熱鬨。

薑白皺緊了眉頭,擋住樓折翡的視線:“你彆看。”

魔界是出了名的不把人當人,月苑中心是一處台子,台上站著一排蒙著臉的男男女女,他們就是等下要拍賣的東西。

樓折翡和薑白坐在台子旁邊的桌子上,四周都是和他們一樣參與拍賣的客人。

大家來月苑都是尋歡作樂的,能參與拍賣會的客人,更是財大氣粗,懷裡都摟抱著人。

樓折翡揉了揉頸側:“彆看什麼?”

那裡有一點深紅色的痕跡,是某隻很猛的小鳳凰沒控製住力道留下的,稍微有點痛。

瞥見他的動作,薑白臉色變了又變,小聲囁嚅:“彆看被拍賣的人,也彆看做那些事的人。”

你自己都做過那些事了,還害羞呢?

樓折翡沒拆穿,他還挺喜歡看薑白口不對心,明明心裡羞臊得不行,麵前還要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

“對於清月,你是怎麼看的?”

“他肯定不止是花魁那麼簡單。”

茶水溫熱,沏得剛剛好,樓折翡喝了口:“哦?”

薑白又給他倒了一杯,小聲解釋:“今日百鬼節獻舞,那支羽箭來的蹊蹺,我之所以會去接,是感覺到了上麵的靈力。”

“靈力?”樓折翡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對,但很微弱,我也不敢確定。”薑白碰了碰杯子,感覺不燙了,才推給他,“直到他說出我們不是魔修的時候,我才確定自己沒有感覺錯,那支箭是他故意射給我們的。”

“我們一路走來,都沒被發現身份,可清月一眼就看透我不是魔修,若非修為高深,就是對正道修士了解透徹,有什麼特殊的辨認法子。”

樓折翡“嗯”了聲:“原來如此。”

薑白並不知道,他們身上有他設下的屏蔽氣息的術法,便是修為高深的人也看不透,諸如祁千離。

所以無論清月的修為如何,就能證明他對正道修士頗為了解。

樓折翡扶著茶杯,暗自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修為至大圓滿境界後,就懶得花心思去琢磨破綻了,行事舉止全憑心意和感覺,若不是薑白提醒,他都要忘了自己還下了遮掩氣息的術法。

太長時間沒有遇到敵人,反應力都變遲鈍了,看來得避開薑白,抽個時間活動活動筋骨了。

腦海中閃現出祁千離的臉,樓折翡喝了口茶,暗自思索著什麼時候去揍他一頓。

薑白瞥了眼台上的人:“我才不信清月來魔界是為了傾慕之人,他若真對某個魔修情根深種,怎麼會接受旁人,怎麼會對你動歪心思。”

聽出他話裡的氣憤,樓折翡勾了勾唇,還惦記著呢,小傻子醋勁兒挺大。

“所以我覺得,他來魔界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薑白撿了個花生,認真地剝開,“如果他修為足夠強大,何至於走上當花魁這條路。”

樓折翡讚同地點點頭,吃了喂到嘴邊的半個花生仁:“太香太膩了,不要了。”

薑白反手將剩下的花生仁丟進嘴裡:“不管他要做什麼,都與我們無關,我們隻是他的擋箭牌,過了今晚,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樓折翡喝了口水,衝淡了嘴裡的花生味道:“你不好奇他這般折騰,想做什麼嗎?”

“不好奇。”薑白撇了撇嘴,“我巴不得立馬離他遠遠的,最好今晚把事情解決,明日他就送咱們離開,然後他再也彆出現在你麵前。”

樓折翡忍著笑:“那等下按照計劃行事,我在這裡等你?”

薑白不情不願地點點頭:“雖然不太想讓你看,但房間裡又不安全,等會兒我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千萬要相信我。”

“我知道。”

“我說的話也都是假的,我心裡隻有你一個人。”

樓折翡失笑:“我相信,快去吧,好好表現,彆露了餡。”

薑白點點頭,戴上鬼麵具,拿著清月準備好的扇子,縱身一躍,跳到了台子上。

拍賣會還沒開始,他突然的動作引起了台上台下眾人的關注。

主持拍賣的人連忙過來:“拍賣還未開始,公子請在台下等候。”

薑白輕巧一躲,就繞到了他身後,扇子挑起其中一個即將被拍賣的人的麵紗:“我也有想賣的東西。”

有人認出他是今日接下羽箭,又答對題的神秘人,好奇地問道:“什麼東西?”

薑白一把摟過身旁的人,笑聲放肆:“花魁清月的第一夜,不知諸位有沒有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在淩晨。

第 48 章

樓折翡支著下頜, 神色莫辨,靜靜地看著台上的人。

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落座:“吃醋了?”

樓折翡收回視線, 瞥了眼興致勃勃的清月:“與其管彆人, 不如先想想自己接下來會麵對什麼, 我記得這月苑背後,可是某個人在撐腰, 你這般折騰,免不得讓他盯上。”

魔界權勢複雜,月苑表麵上和他們沒聯係, 實際並非如此, 樓折翡到底是當過魔尊的人,知道的魔界秘辛隻多不少。

薑白話音剛落,整個月苑都炸開了鍋。

四周響起嘈雜的討論聲, 主持拍賣的人都沒辦法製止。

花魁是整個月苑裡公認的第一美人,今日清月在百鬼節上鬨了一出,月都城裡的人已經在說他倒貼了,如今第一夜又被公然拍賣, 無論能不能成功,這份羞辱已經足夠令他在城中抬不起頭來了。

再過幾日, 消息便會傳遍整個魔界, 屆時所有的人都會知道, 花魁清月倒貼還被人拋棄, 他將在魔界失去立足之地。

樓折翡搓了搓指尖,玩味一笑:“或者說, 你是故意想被他盯上的?”

這樣一想也很合理, 折騰出這麼多事情, 故意讓自己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引起那個人的注意。

清月瞳孔一縮,故作鎮定:“公子在說什麼,我可聽不明白,全當你心疼我了。”

他眼尾上挑,透著勾人的魅意,之前抽了煙,身上還帶著若有似無的氣味。

樓折翡眸光暗了暗,嗤道:“看在他的麵子上,我容忍你一次,你要是想死,可以繼續說這樣的話。”

偶爾看小傻子吃個醋,是樂趣,但他可不想沾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清月一個激靈,隻覺得脖頸一涼,那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再次出現了。

他努力穩住心神,故作鎮靜:“開個玩笑而已,何況看著他吃醋,公子不是挺開心的嗎?”

“他醋一醋,無傷大雅,若真動了氣,氣傷了自己,彆說你了……”

樓折翡周身氣勢驟冷,沒什麼感情地笑了下:“便是整個月苑,都得拿命來償。”

清月知道他沒說謊,斂了笑意。

方才那一瞬間的壓迫感,足以證明眼前人的能耐。

樓折翡拿起一瓣橘子,細嚼慢咽。

這橘子是薑白上台前剝好的,白色的筋絡都撕去了,整整齊齊碼在小盤子裡。

“憑閣下的能耐,帶著他離開魔界易如反掌,為何要與我合作?”

清月攥緊了拳頭,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甘願為了自己謀劃的事情付出一切,絕不允許任何意外存在的可能。

樓折翡懶得跟他解釋,咽下了橘子,問道:“被他抱著的那個人,你可認識?”

清月掃了一眼,說出一個名字:“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隻是看著有些不順眼罷了。”

樓折翡語氣平靜,像是在閒話家常,但清月敢保證,他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殺意。

他再次確認了,這是個非常危險的人。

薑白離開之後,好像解開了樓折翡身上的枷鎖,他內裡的冷漠殘忍都暴露出來。

清月開始有些後悔了,當初選中他們進行合作,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這一出鬨劇愈發熱火朝天,主持拍賣的人無法阻止薑白,台下也有不少人跟著起哄,嚷嚷著要出價買下清月的第一夜。

又有幾個人上台,想把薑白請下去。

清月到底是月苑的花魁,如果第一夜真被倒賣了,那連月苑的臉也不用要了。

薑白折扇輕搖,倒真像極了紈絝的公子哥兒:“都說月苑的服務令人滿意,怎麼我不想要的貨色,也愣要塞進我懷裡嗎?什麼花魁,我瞧著還不如我懷裡的人。”

主持的人勉強保持微笑:“公子,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可以和我們溝通,現在,請您先下台,不要影響正常的拍賣活動。”

“我影響拍賣?”刻意放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謔,“諸位可有覺得我影響了拍賣?”

“沒有影響。”

“讓他賣,我正好想嘗嘗花魁的滋味。”

“沒錯,讓他賣。”

“將清月叫出來,堂堂月苑的花魁,遭人嫌棄,不該出來解釋解釋嗎?”

“對,讓清月出來!”

……

哄鬨聲此起彼伏,台下的客人看熱鬨不嫌事大,恨不得把清月也叫出來,再看一出愛恨情仇。

樓折翡被吵得心煩,瞟了眼旁邊出神的人:“怎麼,後悔了?”

他並不介意在清月麵前暴露本性,他看得出來,清月非常聰明,而聰明人一般都不會找死。

“怎麼會?”清月勾了勾唇,“這正是我要的結果。”

樓折翡挑了挑眉:“是嗎?”

說歸說,鬨歸鬨,薑白確實演的不錯,就是有些小細節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樓折翡看著他為了避開懷裡人露出來的腰,而縮在袖子裡的手,忍不住彎了彎唇。

知道守身如玉,挺乖的。

看他心情不錯,清月斟酌道:“閣下很喜歡小公子吧。”

不然也不會甘心躺在他身下。

樓折翡咀嚼著他的稱呼:“小公子?”

清月:“……”

這他娘的不會都要吃醋吧?!

“他性情單純,一眼就能看出心裡在想什麼,應當年歲不大,所以叫一聲‘小公子’。”

清月小心翼翼地解釋完,看了眼樓折翡,暗自腹誹,這人看上去也年歲不大,不知為何會有這麼強的氣勢。

修真界裡何時出了個這般厲害的人物?

樓折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嘖”了聲:“也沒多喜歡。”

清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自己的問題,滿臉不敢置信:“嗯?”

沒多喜歡?確定沒說錯?

樓折翡還是少年的聲嗓,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我隻是非他不可。”

清月:“……”

薑白又鬨了一通,被月苑的人“請”下了台。

樓折翡瞥了眼他離開的方向:“他們要帶他去哪裡?”

“放心,不會有事的。”

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清月搶先解釋。

樓折翡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催道:“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將事情處理完,把人平平安安給我送回來。”

清月憋屈得不行,覺得自己跟個奴仆似的,還沒辦法反抗,隻能忍氣吞聲地應下來:“……是。”

薑白被帶到了一個空房間,屋子裡沒有人,帶他過來的人一句話沒說,恭恭敬敬地守在房間門口,擺明了不讓他出去。

雖然是羞辱清月,但清月和月苑又有什麼區彆,他今晚是給了月苑一個巴掌,月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房間沒有清月的房間大,桌子上擺著各種吃食,薑白沒鬨騰,乖乖在桌前坐下。

他從桌上挑了幾種合眼緣的糕點,挨個嘗了一下,吃完後拍拍手,又把果盤裡的橘子都挑出來,裝進了儲物袋裡。

月苑的橘子很甜,但不是那種齁人的甜,酸甜適中,皮薄無核,總之味道不錯。

樓折翡不耐酸又不喜甜,這橘子頗合他胃口,薑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忍不住就想多拿一點。

房門透出守衛的身影,薑白瞧了眼,展開手上的扇子。

這扇子是清月之前交給他的,他不想碰那些被拍賣的人,這扇子可以解決需要動手的困擾。

除此之外,這扇子上還另有玄機。

薑白拆下扇骨,將折扇鋪平,扇麵是紗絹的,上麵畫著一副山水畫,潑墨風雅,可見作畫之人丹青技藝絕妙。

不過薑白沒心思欣賞,他撚著扇麵的邊,小心翼翼地揭下外層的紗,露出裡麵藏著的東西——一幅嶄新的圖。

月苑的地圖。

從拍賣台上下來,他特意記下了路,此時對照著地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所在。

和清月預料的差不多,他被關押的房間距離要去的地方很近。

薑白指尖淬起靈火,將拆下來的扇骨和扇麵全部燒毀,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前,按照事先定下的計劃,翻了下去。

夜色深濃,大街上很空曠,沒有人走動。

薑白按照記下的路線,貼著牆行走,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窗戶大開著的房間,裡麵沒點燈,他動作輕巧,直接翻窗而入。

清月等候多時,將準備好的衣服遞給他:“換上之後,我送你出去。”

薑白看了他一眼,沒什麼好臉色:“你轉過去。”

還害羞呢。

清月下意識想逗他兩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逗逗小傻子雖然挺好玩的,但他惹不起小傻子旁邊那尊大佛。

看著清月轉過身,薑白迅速換好衣服:“阿翡呢?”

“他已經在等你了。”清月打量了他一番,“挺合適的,麵具就彆戴了,省得被人懷疑。”

薑白摘下鬼麵具,小心翼翼地放進儲物袋裡,樓折翡給他的任何東西,他都想好好珍藏起來。

清月一邊領著他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已經安排好了,會有人帶你們去魔界中心城,那裡是去往人間的唯一途徑。月苑的人不會放過你們,我這邊阻攔不住,你們多加小心。”

薑白不滿地哼了聲:“做你的擋箭牌,還要被人追殺,我們可虧大了。”

清月笑笑,壓低聲音:“聽說過嗎,被追殺時最適合培養感情了,無論做什麼事都很刺激。”

“……”

薑白臉上燒得慌:“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整天想著那檔子事兒嗎?”

“哦?難道你沒想嗎?”清月挑了挑眉,故意臊他,“是誰在我的房間我的床上做那檔子事,還在心上人脖子上留下了——”

薑白一把捂住他的嘴:“彆說了!”

清月眼帶笑意,拍拍他的手:“做了還不讓人說,好大的脾氣,哪個世家養出來的驕矜小公子?”

他們走的是小路,避開人群,直接來到了月苑後門。

薑白鬆開手,抬眼看去,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壓下嘴角的笑意,平靜道:“萍水相逢,希望再無後會之日,你也不必套我的身份,今夜之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

清月表情一滯,很快緩和過來,這次倒大大方方地笑了笑,不帶一絲風情:“好。”

薑白抱了抱拳:“告辭。”

清月看著飛奔遠去的少年,目光溫和,像是透過他在看其他什麼人。

直到馬車消失在夜色裡,他眼底的笑意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毅然決然。

他轉過身,慢慢走回月苑。

銷金窟的旖旎之夜剛剛開始,他費儘心思籌謀的一切也才剛剛展開。

馬車行駛得很快,一路不停,從月苑直奔城門,出了城後,就往中心城的方向趕去。

樓折翡看著一臉討好的人:“怎麼?”

薑白獻寶似的,把橘子捧到他麵前:“都給阿翡。”

樓折翡挑了挑眉:“是剛剛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虛了嗎?”

“沒有!”薑白瞪大了眼睛,“那些都是假的,不是我想做的,也不是我想說的。”

樓折翡不為所動。

薑白又急又無奈,扁了扁嘴:“阿翡又欺負我,你明明知道是假的,你還說了相信我的!”

樓折翡裝不下去了,笑著捏他的臉蛋:“行了,逗你玩的。”

薑白眼睛骨碌碌一轉,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阿翡剛才嚇到我了,你摸摸,我現在心跳還特彆快。”

樓折翡沒客氣,一把按在他胸膛上:“我摸著沒特彆快啊。”

薑白隨口一說,根本沒想到他會上手,張著嘴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有,走的。”

“哦?”樓折翡又揉了兩下,“是被我嚇到了,還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心虛了?”

“我沒有!”

“是嗎?”

薑白抓住他的手,整個人蹭過去:“我沒有打壞主意,我就是被你嚇到了,你得安慰我一下。”

樓折翡朝後一靠,眼裡帶著縱容,順著他問道:“阿白教教我,我該怎麼安慰你?”

馬車一搖一晃,“噠噠”的馬蹄聲此起彼伏,遮住了加快的心跳。

薑白舔了舔嘴唇,盯著他微微突出的喉結,有些食髓知味:“你讓我親一親嘛。”

他滿腦子都是之前在房間裡發生的事,那個答案呼之欲出,胸膛中鼓噪著,他不想再等下一次機會,他想今夜就探究明白。

看來小鳳凰想被勾引呢。

馬車搖晃不停,樓折翡扶著他的腰,抱著他坐在自己腿上。

薑白下意識掙動,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屁股:“彆亂動,馬車上晃,這樣摔不著你。”

“可是會壓著你的腿。”

“你不重,這樣正好方便安慰你。”

一聽安慰,薑白立馬乖順下來,攬著他的肩膀:“可以親一親了?”

樓折翡對上他亮晶晶的眼,似笑非笑:“隻是親一親?”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來啦,早點睡,明天繼續三更,啾咪~

第 49 章

車廂裡昏暗, 隻有月光偶爾從窗口投進來,給隱蔽的空間蒙上了一層柔和的亮色。

樓折翡沒有放過薑白的任何一絲表情,看著他眼神遊移, 閃躲後又誠惶誠恐地抬起頭, 用又輕又細的聲音試探著回答:“不是。”

不止是親一親。

他想要做的, 比親一親更過分,比親一親更深入, 是要肌膚相貼,用唇舌傳遞溫度。

他心裡有一團火,看到樓折翡就燒得厲害, 唯有多靠近一點, 再靠近一點,才能得到暫時的平息。

“想要……很過分的親一親,可不可以?”

薑白的眼睛很亮, 帶著濃濃的期許與似有若無的欲望,他仿佛篤定了自己的要求會得到許可。

樓折翡突然有一種感覺,他一直以為自己占據了完全的主導權,是他在引誘著薑白進行下一步動作。

但事實是, 薑白在受他引誘的同時,也讓他沒辦法拒絕。

當沉溺於彼此的時候, 他們都不能完全的掌控局勢。

離開月都城之後, 路變得崎嶇不平, 馬車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放在座位上的橘子骨碌碌撒了一地。

薑白有一瞬間的清醒:“橘子掉了。”

樓折翡摩挲著他頸後的皮膚,將他按向自己:“不用管。”

當熾熱的鼻息撲到頸窩的時候, 樓折翡突然覺得, 失控的滋味也挺不錯的。

他們緊緊相擁, 在馬車裡接吻。

過了很久,薑白含糊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好喜歡你,好喜歡阿翡。”

樓折翡哼了一聲,算作應答。

夜風拂過頸項,緩解了火辣辣的痛感,樓折翡圈緊了懷中人的腰,模糊地笑了笑:“越發得寸進尺了。”

樓折翡偶爾會覺得,薑白不像是鳳凰,更像是狗。

他瞧了眼一個勁兒往自己懷裡拱的人,暗自腹誹,撒嬌的黏糊勁兒尤其像。

“我喜歡這樣。”薑白環著他的脖子,語氣裡是難掩的興奮,“阿翡你喜歡嗎?”

樓折翡撚了撚他的耳垂,突然有些渴:“不知道,讓我試一試,看看喜不喜歡?”

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過了不知多久清心寡欲的日子,樓折翡幾乎都要以為自己修煉的不是禁術,而是無情道了。

而他現在似乎對懷裡的人產生了欲念。

不等薑白反應過來,他就將人壓近,銜住了薑白的耳垂。

小傻子暈暈乎乎的,下意識往後仰頭,拯救出落入虎口的耳朵。

樓折翡停下動作,目光微沉,他不喜歡薑白任何帶有拒絕意味的反應:“阿白不想讓我親一親嗎?”

“讓的讓的。”

動作比思維更快,薑白偏了偏頭,將耳朵又送回他嘴邊。

樓折翡眼底溢上笑意,毫不客氣地咬住。

薑白小小地呼了聲痛,卻再沒有躲,乖乖地窩在他懷裡,時不時問一句:“親好了沒有呀?”

他問的太頻繁,但語氣很討好,並不惹人厭煩,像是在撒嬌。

樓折翡心軟得厲害,沒多折騰他,不一會兒就鬆開了。

薑白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不安分地扭動兩下:“我,我去撿一下橘子。”

樓折翡垂眸瞥了眼,心下了然,一把將人撈回懷裡:“不用撿,夜裡風大,讓我抱一會兒,取取暖。”

薑白有些為難:“我把衣服給你穿,這樣就不冷了,好不好?”

樓折翡充耳不聞,故作詫異:“咦,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戳我,阿白知道是什麼嗎?”

年輕人血氣方剛,摟著心上人親了一通,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許是鳳凰成熟比較晚,薑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過去十幾年,一直都沒什麼反應的地方突然石更得厲害。

薑白心裡慌得不行,下意識想躲:“沒有,你感覺錯了,阿翡放我下來,我給你剝橘子吃。”

誰要吃橘子啊,吃得都上火了。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嘀咕,麵上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都剝一晚上了,手不累嗎?”

薑白一聽有戲,忙不迭搖頭:“不累不累,我要給阿翡剝一輩子的橘子。”

樓折翡:“……”

有反應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樓折翡原本隻是想逗一逗小傻子,誰知薑白出乎意料的抗拒,反倒引起了他的興趣。

既然如此,就彆怪他了。

樓折翡自覺和魔界的魯莽之人不同,比起不打招呼的偷襲,他更喜歡先禮後兵。

能讓小傻子自己送上門來,為什麼要自己動手?

“阿白怎麼不抱著我,是親夠了就想跑嗎?”

“沒有。”

“那你抱著我,像睡覺那樣抱著我。”

“……”

從樓折翡去落楓穀開始,兩人一直是一起睡的。

愛撒嬌的人一般都會黏人,每次睡醒,薑白都會黏過來,不會緊緊地抱著人,隻是挨得很近,交頸而眠。

樓折翡惡劣得很,有好幾次故意指出來,臊得小傻子跟煮熟的蝦似的,整個人都紅透了。

現在提起來,薑白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唉,當初還說我是命中注定的愛人,現在連抱都不想抱——”

“我抱!”

麵紅耳赤的小傻子突然撲過來,樓折翡早有準備,背靠在馬車上,將他穩穩接在懷裡。

等了沒一會兒,小傻子就委屈巴巴的和盤托出了:“阿翡,我好像生病了。”

樓折翡眼底閃過笑意:“什麼病?”

“我也不知道。”薑白深吸一口氣,拉著他的手往下。

“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怎麼辦,我好像生病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回去找初桑婆婆治療,我要陪阿翡長命百歲,不能死。”

他稀裡糊塗地說著心中所想,蔫頭耷腦地趴在樓折翡肩窩裡,憂傷得不得了。

樓折翡心裡快笑瘋了,看他難過得真情實感,也不舍得再逗下去了。

“乖,不怕,你不是生病了。”他輕輕握了握手,“阿白隻是長大了。”

薑白懵了:“長大?”

樓折翡在這方麵的經驗少得可憐,但也足夠應付不諳世事的小傻子了:“隻有長大了才會這樣,才能和喜歡的人做更親密的事。”

和喜歡的人做更親密的事?

薑白緊盯著麵前的人,身體裡的異樣感覺令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更親密的事,是比親一親還要親密嗎?”

樓折翡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勾了勾唇:“對。”

薑白討好地親著他的下巴:“我想和阿翡做更親密的事,可以嗎?”

衣袍到底有些粗糙,怕劃傷薑白,樓折翡直接將手伸了進去。

薑白瞬間繃緊了身體,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不敢置信,還能這樣?

“阿翡,有點奇怪。”

他像是一頭懵懂的小獸,渴求地注視著眼前的人,期望學到更多不明白的東西。

樓折翡被他依賴的目光取悅了,貼了貼他的額頭:“現在還不能做更親密的事。”

且不說他不想在馬車上就匆匆解決,什麼都沒準備,弄傷了小傻子怎麼辦?

那本書上可是寫到過,要準備藥膏,徐徐圖之。

大餐自然不能草草下口。

薑白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下來,但身體的感覺又被高高吊起,導致他的表情有些矛盾:“現在真的不能做嗎?”

他做夢都想和樓折翡更親近,最好親近到沒人能介入他們。

樓折翡額角青筋直跳,恨不得捂上他的嘴。

他娘的小傻子是什麼都敢說!

薑白又問了幾次,樓折翡一言不發,木著臉,手上用了幾分力。

沒兩秒,小鳳凰的頭一遭就被強行結束了。

車廂裡滿是曖昧的氣味,樓折翡掀開窗口的布簾,讓風吹進來。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手,一邊瞟著沒回過神來的人:“怎麼不說話?”

薑白雙眼發直:“有,有點刺激。”

他後脊現在還是麻的,骨頭跟泡軟了似的,抬個手指頭都覺得累。

清月沒說錯,這還沒開始被追殺,就刺激的不得了。

樓折翡把地上的橘子撿起來,全都放在他懷裡:“不是一直惦記著剝橘子嗎,現在剝吧。”

“……”薑白揉搓著橘子,語氣裡滿是期待,“我現在惦記著的是其他事了。”

樓折翡彈了彈他的額頭,懶得解釋:“甭惦記,現在不行。”

“為什麼?”薑白有些急切,低頭看看自己剛舒服過的地方,又看看樓折翡,恍然大悟,“阿翡還沒長大,是嗎?”

“……”

“一定是這樣沒錯,阿翡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等你長大嘛。”

樓折翡直勾勾地看著他。

薑白突然有種被盯上的感覺,手上一個用力,把橘子給捏碎了:“怎麼了?”

“沒什麼。”

樓折翡笑了下,沒什麼溫度:“就是覺得你太善解人意了,以後一定要多做幾次親密的事,讓你如願以償。”

讓你下不了床。

清月安排的車夫是個啞巴,名叫小六,很年輕也很安分。

趕了一夜的路,天亮時馬跑累了,小六才停下來,敲了敲馬車。

樓折翡看著薑白和小六比劃溝通,伸了個懶腰。

坐了太長時間,累得慌。

此處是一片樹林,不遠處有條河,意料之外的山清水秀。

小六牽著馬去樹林裡吃草,薑白帶著他給的木叉,和樓折翡一起來到河邊。

“小六告訴我,這條河裡有魚,阿翡餓了吧,我給你捉魚吃。”

“行。”

水流不急,樓折翡仔仔細細地洗了洗手。

雖然用帕子擦過了,但不洗一洗,總覺得還留著那種味道。

薑白穿的是清月準備的衣服,一身利落的勁裝,襯得他肩背挺拔。

他挽起褲腿,拿著木叉就下了河,河水不深,隻到他的膝蓋。

“小心點,彆滑倒。”

“好咧。”

樓折翡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看著他笨手笨腳地抓魚。

薑白不是個認真的捉魚工,叉兩下就朝岸上看一眼,像是怕樓折翡走了一樣。

黏人精。

在他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樓折翡抬了抬下巴:“專心捉魚,彆看我了,照你這樣我們今天要餓肚子了。”

薑白有些不好意思,專心叉了一會兒,又轉過頭來,一臉理直氣壯:“不看你,我沒有動力,多看你幾眼,我能捉到的魚越大。”

樓折翡從旁邊摸了塊小石頭扔過去,笑罵:“胡說八道。”

石頭落在薑白旁邊,濺起一片水花,薑白被濺了一臉,不怒反笑:“阿翡好煩!”

樓折翡看著他沾了水的眉眼,心中微動,站起身,作勢要離開:“我煩?那我走了。”

“不許走!”薑白揮舞著木叉往岸邊跑,河底濕滑,沒跑兩步他就滑了一下,直直地朝水裡栽去。

聽到“噗通”的聲音,樓折翡連忙轉過身,被濺起的巨大水花撲了一臉:“阿白,摔倒了嗎?”

意料之外的,沒有聽到回答,樓折翡擦了把臉,皺著眉看過去。

河裡頭空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白白:食髓知味小癡漢,阿翡嘿嘿阿翡!

阿翡:惡趣味白切黑,一邊勾著人,一邊又不下嘴,還瘋狂記賬攢利息。

第 50 章

魔界不是什麼歲月靜好的地方, 這裡處處藏著殺機。

在這一瞬間,樓折翡腦海中浮現出無數種猜測,每一種都令他臉色寒了又寒。

走到岸邊的短短幾秒, 他已經想到掘地三尺, 將可能藏在這條河裡的東西碎屍萬段。

“阿翡, 我捉到魚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將他整個人拉回現實,樓折翡怔怔地站在原地, 看著從河裡鑽出來的人。

薑白雙手舉著魚,激動難掩:“是大魚!”

樓折翡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手有些癢, 想把河裡那傻子揪過來揍一頓。

薑白抱著魚爬上岸, 見他一言不發,思考了一下:“阿翡是在擔心我嗎?”

樓折翡白了他一眼,轉身往馬車旁邊走。

這不隻是擔心了, 還生氣了。

薑白心道不好,轉身撈起木叉,連忙追上去。

小六喂完馬,生起了火堆。

薑白把外衣脫下來, 掛在旁邊烘著,準備等外衣乾了再烤裡麵的衣服。

樓折翡一句話沒說, 徑直上了馬車。

他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的, 有種氣悶感, 嘴上說著自己沒陷太深, 但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過分在意薑白了。

倒不是這樣不好, 隻是這份在意來的太快太猛, 他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樓折翡徑自思索著, 全然忘記了作夜自個兒和薑白在馬車上做的事有多親密。

不一會兒,薑白就輕手輕腳地上了馬車,他沒靠太近,怕身上的水蹭到樓折翡身上:“阿翡,不要生氣了,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就是滑倒了,看到了條大魚,舍不得放過它。”

樓折翡撈起一旁的鬼麵具扔過去:“戴上,現在不想看你。”

“……”

薑白把麵具放在一旁,討好地湊過去,蹲在他麵前:“不能不看我,阿翡要和我結契,看我一輩子的。”

他跟哄孩子似的,樓折翡自個兒受不住了,無奈地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摸到了一手水:“不弄乾,不怕生病?”

“生病”兩個字喚醒了某些記憶,薑白臉紅了一瞬:“不會的,我皮糙肉厚,不會生病的,阿翡彆擔心。”

皮糙肉厚個鬼,明明細皮嫩肉的。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罵了句,拉著他下車,來到火堆旁邊:“烤乾了,彆著涼。”

薑白捉來的大魚被小六用來燉魚湯了,粗瓦罐懸在火堆上,鮮香的氣味隨著湯咕嘟咕嘟冒出來,越來越濃。

樓折翡盯著罐子裡的魚湯,突然問道:“你什麼時候成年?”

薑白思索了下:“落楓穀和修真界的成年年紀不同,按照我們的規矩,我還有幾個月就成年了,阿翡問這個乾什麼?”

樓折翡伸著手烤火,語氣平靜:“不是說成年就能結契嗎?”

薑白:“!!!”

小六打量了他們一眼,將煮好的魚湯倒出來,遞過去。

樓折翡吹涼後喝了一口,揚了揚眉:“味道不錯。”

小六笑了笑,指了指瓦罐裡的魚,比了個大拇指。

意思是魚好,所以湯好喝。

薑白滿腦子都是結契,接過湯就往嘴裡灌,被樓折翡攔下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你也不怕嗎?”

“……”

為什麼要把他和死豬相提並論?!

薑白心裡不滿,又沒辦法反駁,畢竟是自己犯了蠢,隻能端著魚湯,委屈巴巴地嘀咕:“我,我怕。”

“我看你不像是怕的樣子。”

“我在想其他的事情,沒注意。”

樓折翡心裡憋著氣,他不是會逃避的人,雖然很介意自己這麼快就陷進去了,但既然確定薑白是無可替代之後,就想著怎麼把名分給落實了。

他沒想過和彆人結過契,如果結契對象是薑白的話,似乎也不那麼討厭。

“阿翡,你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

薑白把魚湯放下,滿臉期待地湊過去。

樓折翡橫了他一眼:“我說什麼了?”

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不成?薑白急了:“結契啊,你說要和我結契!”

樓折翡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我有說過嗎?”

“你……”薑白卡了一下,有些喪氣,“你沒有。”

你隻是問了一下我什麼時候成年,還故意說成年後就能結契!

你就是故意勾引我!

外衣烘乾了,小六拿給薑白,薑白還沉浸在自己被忽悠了的事實中,又氣又委屈,拿著衣服進了馬車。

樓折翡喝完魚湯,看了眼盯著自己的小六:“有事?”

小六比劃了一通,樓折翡連蒙帶猜,大體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我們是一對,他是我的道侶。”

小六歪了歪頭,有些疑惑,不是還沒有結契嗎?

樓折翡瞥了眼馬車,勾唇:“幾個月後的事。”

薑白換完衣服,鼓著一張臉回來。

樓折翡好笑地看著他:“又生哪門子的氣?”

“你自己心裡清楚!”薑白嘟噥了一句,伸出手,“把魚給我!”

樓折翡喝完了湯,還剩下魚肉沒吃,聞言遞過去,打趣:“這還沒結契呢,就連飯都不讓我吃了?”

薑白一聽結契就止不住委屈,瞪了他一眼,低頭挑起魚刺來,等挑完了刺才還回去:“吃吧。”

又嬌又軟,樓折翡快被他萌死了,接過挑完刺的魚,吃得一乾二淨:“阿白抓的魚真好吃,看來以後娶了你,肯定餓不著了。”

“是嫁給我!”薑白自個兒氣夠了,又湊過來,“你彆逗我了,給我個準信兒嘛。”

樓折翡捏了一把他的臉:“要什麼準信兒,你不是都知道嗎?”

吃飽喝足繼續趕路,小六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招呼他們兩個上車。

薑白抿了抿唇,上了馬車後就抱住了樓折翡:“我不知道,你得明明白白告訴我。”

他眼裡滿是期待,藏著一點患得患失,樓折翡被戳得不行,到底先服了軟:“等你成年了,我們就結契,好不好?”

薑白眨巴著眼,抱得他死緊:“你不能騙我!”

樓折翡失笑,順勢將人圈進懷裡:“小傻子,這種時候你該說‘好’。”

他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好”,低頭一看,薑白鼻子都紅了。

“原來阿白還是個小哭包。”

“我高興,阿翡我好高興,你答應和我結契,一定是特彆特彆喜歡我了。”

馬車咯噠咯噠地行進在路上,透過窗戶,看到路邊風光正好。

樓折翡揉揉小哭包的頭,輕輕“嗯”了聲。

對,不是也沒多喜歡,是特彆特彆喜歡你。

清月的擔心並沒有應驗,這一路上沒有遇到追殺他們的人,三人平安到達了中心城。

樓折翡和薑白在中心城城門和小六分開,自行進了城。

通往人間的傳送陣在魔宮附近,想要使用,必須交一定的費用。

價格不菲。

薑白了解了一下,憤憤地罵出了聲:“這也太坑了,就是搶錢!”

樓折翡揉了揉眉心,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幾個月之內,薑白就變得越來越守財了:“你當初出手就是一片金葉子,現在怎麼開始勤儉持家了?”

“我沒錢了嘛。”薑白撇了撇嘴,“我還要留一點錢,好娶你呢。”

樓折翡一噎,主動忽略了他的後一句話:“那一袋子金葉子,你到底都拿去乾嘛了?”

上次問,薑白沒有透露。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打算結契的時候送給你的。”

薑白努力控製住說出來的衝動,語氣裡帶著些許驕傲:“是特彆特彆漂亮的禮物!”

行吧,反正幾個月後就給他了。

樓折翡自我排解了一番,沒繼續追問。

通往人間的傳送陣隻在傍晚開啟,為防引起注意,兩人隨便找了個茶樓,準備休息一下。

茶樓是消息最為流通的地方,樓折翡和薑白挑了個靠窗的角落,準備聽點熱鬨。

薑白頭一次離開落楓穀,來到魔界這種完全陌生的環境,興奮勁兒都控製不住:“阿翡,我們以後多出來逛逛,好不好?”

“現在還沒回去呢,就想著下次出來了?”樓折翡失笑。

薑白倒好茶水:“未雨綢繆,早做打算,不過我們下次彆來魔界了,我總提心吊膽的。”

樓折翡扶著杯子,隨口問道:“害怕什麼?”

“怕有人把你搶走。”

一提起這茬,他就想起在摘星樓發生的事,多虧那勞什子的千離大人沒看到樓折翡,不然準要貼上來。還有後來的清月,就更不必說了。

薑白幽幽地歎了口氣:“算了,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要好好修煉,早日名震修真界,成為父親那樣的高手。”

心上人太能招蜂引蝶了,修為不高深,總怕保護不好他。

樓折翡又無奈又好笑:“哪像你說的那麼嚴重,除了你,誰都搶不走我。”

誰敢動歪心思,他先廢了那人。

薑白明顯誤會了他的意思:“哪裡不嚴重,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看,走在大街上都會招來一堆人。”

一進茶樓,他就發現有好幾個人在偷偷打量樓折翡了。

樓折翡正準備反駁,突然看到茶水中映出來的麵容,微微皺了皺眉。

還是他的眉眼,但和剛重生那一陣比起來,差了不少一星半點,越來越像……上輩子他死去的時候了。

明明這一世沒有修煉,為什麼他的麵容會潛移默化地發生改變?

樓折翡思索了下,想到在縱雲林得到的那股力量,除了那股力量之外,他並沒有經曆過其他相關的事。

“……你覺得呢,阿翡?”

樓折翡回過神:“嗯,你剛剛說什麼?”

薑白又重複了一遍:“剛剛聽到有人在說,月苑的花魁失蹤了,你說會不會月苑的人發現他做的手腳,對他做了什麼吧?”

他雖然不喜清月,但好歹也合作過,沒有清月,他們不可能這麼快來到魔界中心城,指不定要走多少彎路。

樓折翡凝眉思索了一會兒,腦海中浮現出一張臉:“應該不是月苑。”

若是月苑的話,早在高台之上就出手了,哪裡會讓清月將他們帶回月苑。清月的失蹤,應當與月苑背後的人脫不了乾係。

薑白一臉興致勃勃:“那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我覺得……”樓折翡彈了彈他額頭,“我覺得清月怎麼著都和我們沒有關係,想離他遠遠的是你,現在又提他的也是你。”

“我就是好奇。”

“不許好奇。”

薑白眨了眨眼:“阿翡是不是吃醋了?”

自從說開了結契的事後,他比之前自信了不止一點半點,再看不到患得患失和小心翼翼,儼然已經以樓折翡的道侶自居了。

樓折翡懶得搭理他,自顧自地喝茶。

薑白鬨騰了一會兒也沒得到回答,反而更加高興了:“你一定是吃醋了!”

樓折翡:“……”

好煩一小傻子!

兩人在茶樓待到傍晚,動身前往魔宮附近。

魔宮是魔尊的居所,守衛森嚴,一路走來,薑白把樓折翡牽得緊緊的,生怕出點意外。

每天都有很多魔修去往人間,排成長長一列,兩人交了錢,混在隊伍裡。

樓折翡對魔宮頗為熟悉,上輩子他常來,和魔尊打架,和魔界各個大人打架,總之除了明哲保身的祁千離,所有湊上來的人,都被他弄死了。

思及此,樓折翡又有點可惜,走得太匆忙,都沒機會好好收拾祁千離一頓。

上次在摘星樓裡時間緊迫,忙著去找薑白,根本沒打儘興。

下次再見到祁千離,就把他那雙差點碰過小傻子的手給剁了吧,省得留著礙眼。

樓折翡愉快地做了決定。

樓折翡和薑白排的位置比較靠前,很快就輪到他們了,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關閉傳送陣,攔下他們!”

熟悉的陰柔聲音帶著惡劣的笑意,緩緩傳來:“終於等到你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很晚,要在淩晨了,寶們睡醒再看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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