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這陳元青還有點用處,剛才沒殺了他果然是對的,能惹得薑白再罵幾句,值了。
陳元青哀哀地歎著氣:“師尊,你瞧他當著你的麵口出狂言,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裡。”
其他的跟班們連聲附和:“沒錯,師尊該好好教訓他一番才是。”
陳元青也是個沒腦子的,人家罵的是他,他還扭曲事實,明擺著是拿程爭鴻當刀使。
薑白微哂:“罵你就是口出狂言?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元嬰修士打不過金丹修士,說出去我都替你丟人。”
陳元青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他確實比薑白修為高,也確實被薑白壓著打,沒有還手之力。
“我看你這是把你師尊當傻子,想借刀殺人,還有你們那些人,是在教你們師尊做事嗎?第一仙宗原來是這樣尊師重道的,一群不要臉的傻子,還想讓彆人陪你當傻子嗎?”
程爭鴻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他如何能聽不出陳元青的意思,陳元青背後靠著一整個世家大族,若非情況緊急,他並不想鬨得太僵。
薑白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這件事,他再裝聾作啞,麵子就真不用要了。
“師尊,你不要聽他胡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沒有……”
陳元青連忙爭辯起來,程爭鴻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將你們師兄帶回去,好好治療。”
樓折翡眯了眯眼,想走,沒那麼容易。
他曲指一彈,被程爭鴻控製住的老虎掙脫束縛,朝著陳元青等人撲了過去。
程爭鴻皺緊了眉頭,連忙出手,但還是沒來得及。
老虎咬住了陳元青的一條腿,甩了甩頭,毫不留情地將血肉撕扯開,嚼了兩下,直接將那大半條腿給吞了。
猩紅的血液濺了一地,濺在周圍幾個修士身上,染紅了他們的弟子服。
陳元青慘叫一聲,目眥儘裂,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喬海嚇到抖了兩下,若不是薑白等人及時趕來,血濺三尺的恐怕就會變成自己吧。
肉包子興奮不已,啾啾啾叫個不停,像是在給那老虎加油打氣。
程爭鴻連忙用靈力封住陳元青的傷口,沉聲喝道:“還不快來幫忙!”
嚇呆了的修士們連忙湊過來,扶起陳元青,程爭鴻眉頭皺得死緊,吩咐道:“快帶他回宗門,找醫師治療。”
妖獸留下的傷口不同於普通的野獸,再拖一會兒,失血過多,彆說修為受損,陳元青的命都要不保了。
樓折翡自然不可能讓他們輕易離開,心隨意動,暗中操控著老虎破開程爭鴻的控製,一爪子下去就把幾個修士都震傷了。
跟班們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倒了一地,看起來好不狼狽。
程爭鴻無法,隻得先去對付老虎。
這老虎是陳元青家族費儘心思抓來的,力量很強,程爭鴻也挺想將之收為己有的,便沒有下死手,隻是用靈力將其控製起來。
可不知怎麼回事,每次他剛將這妖獸控製住,沒多久,老虎就會掙脫,奔著陳元青而去,給痛到昏迷的陳元青再添幾道傷口。
如此反複了幾次,陳元青身上都沒一塊好肉了,隻吊著一口氣,便是大羅金仙來了,恐怕都救不回來了。
程爭鴻似有所覺,陰鶩的目光落到薑白身上:“是你動的手腳。”
樓折翡身上沒有一絲靈力的痕跡,被程爭鴻忽略了。
薑白氣笑了,冷嗤一聲:“自己沒本事,還將責任推到彆人身上,你們第一仙宗裡的所有人都不要臉!”
他心知此事和肉包子脫不了乾係,但該護著的還是得護著。
“除了你們,還有誰會置他們於死地?!”
程爭鴻再不留情,一掌劈在老虎頭上,接近渡劫期的修為高深,當即將老虎劈暈。
樓折翡調動起靈力,正準備暗中出手,突然眉頭一皺,改了個主意:“你是第一仙宗的長老,縱容弟子害人不說,還要血口噴人嗎?如此不仁不義,你有什麼資格為人師長,受人敬仰?”
程爭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何曾被人指著鼻子罵,還是被這麼個普通人罵:“區區凡人,誰給你的膽子,敢置喙仙門之事。”
薑白冷了臉:“我給的,你自己做的事,還不讓人說了嗎?”
樓折翡捏了捏薑白的手,後者安撫地看了他一眼:“彆怕。”
程爭鴻貴為仙宗長老,若是和差了兩個境界的小輩動手,失了風度不說,傳出去會被人瞧不起的。
“你若是覺得自己的徒弟沒做錯,不如我們一起去第一仙宗,找你們的宗主來評判一下。”
此事本就是陳元青等人的錯,薑白心中合計了一番,再怎麼著,第一仙宗的宗主不至於也包庇弟子傷人。
可惜他想好了一切,卻低估了程爭鴻的無恥程度。
“宗主繁忙,可沒空理你們。”
程爭鴻不打一聲招呼,眨眼間便閃身到薑白麵前,一掌打在他胸口,殺意畢露。
薑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是想殺人滅口嗎?!”
程爭鴻獰笑出聲:“爾等傷我徒兒,辱罵我宗門,我身為師長,定要替徒兒討回公道,受死吧。”
他又是一擊,差了兩個境界,薑白毫無還手之力,被打的吐出一口血來。
程爭鴻沒急著趕儘殺絕,奪過了喬海手中的肉包子:“本來還想放你們一條生路,怪就怪自己時運太好,得到了五色鳥吧。”
這等品階高的妖獸,他自然不能放過,殺人奪寶是最省心的主意。
正好死無對證,也能給陳元青的家族一個交代。
肉包子瘋狂掙紮,程爭鴻將它按在手中揉搓,滿意地笑起來:“不愧是傳說中的五色鳥,竟然有金丹期之上的修為。”
樓折翡深吸了一口氣,扶起薑白。
他不敢去看薑白身上的傷,怕自己一時沒忍住,將程爭鴻挫骨揚灰。
程爭鴻殺意明顯,薑白將樓折翡擋在身後,壓低聲音:“阿翡,等下我攔住他,你帶著喬大哥先走。”
樓折翡皺緊了眉頭:“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放心,他傷不了我。”薑白衝他笑了笑,“阿翡乖,我還要娶你呢,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他已經想過了,他們不是程爭鴻的對手,樓折翡和喬海都是普通人,受不起程爭鴻的攻擊,必須趕緊離開。
之前收到傳音符,姑姑說馬上就到,薑白估摸了一下,他應該能夠拖到父親和爹爹趕來。
程爭鴻將心思從肉包子身上挪開,目光陰森森的:“想走?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他揮手設下一道結界,朝著薑白衝了過去。
先解決這個有修為的,剩下的兩個成不了氣候。
接近渡劫期修士的全力一擊,力量強大,若不是有結界阻隔,怕是要令風雲變色。
薑白心道不好,將樓折翡和喬海護在身後,調動起所有力量,準備接下他這一擊。
洶湧的靈力裹挾著狂風,宛若一把鋼刀,絞碎了周遭的樹木。
木屑紛紛揚揚,被狂風卷起,朝著三人刺去。
薑白雙手結印,但這一擊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一般,將他布下的防禦儘數摧毀。
就在那道力量要打在他身上時,一道修長的身影突然閃過來,將他整個人護在身下。
他目眥儘裂,卻被按住了肩膀,無法動彈,驚聲吼道:“不要!”
血花在空中炸開,染紅了半邊天。
薑白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緊緊地抱著身上的人:“阿翡……”
作者有話要說:
阿翡:蘇醒了,獵殺時刻。
第 57 章
樓折翡嘶了聲, 有氣無力:“阿白,好疼啊。”
境界大圓滿的修士在遇到生命危險時,會自動對身體進行保護, 他怕露餡, 硬生生壓製住修為。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薑白好騙,薑竺和他那位道侶可不好騙。
他要的就是他們的愧疚, 他要薑竺青鸞等人啞口無言,心甘情願的把薑白交給他,這樣就算日後修為暴露, 他們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薑白不敢環抱他, 怕碰到他身上的傷:“阿翡,阿翡……”
他心裡亂的厲害,除了這兩個字, 再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樓折翡笑了笑:“你彆哭啊,我有點疼,你親親我。”
其實也不是太疼,比他上輩子受過的傷輕多了, 但他喜歡看薑白心疼他。
細碎地吻落在眉眼上,飽含著珍重, 樓折翡心裡一陣滿足。
看著厲害, 其實都是皮肉傷, 之前融合的那股力量在快速修複他的身體, 想來過個一兩天,這傷就徹底好利索了。
樓折翡對彆人狠, 對自己更狠。
上輩子廢去半身血肉, 換來一線生機, 筆筆血債,他在蒼雪峰上都討了回來。而今他擋下程爭鴻的一擊,便是要程爭鴻元神俱滅,才能甘心。
見沒有殺死薑白,程爭鴻冷笑了聲,又揮出一擊:“你們如此情深,就一起到黃泉路上作伴吧。”
這一擊剛揮出,就被硬生生攔下,強大的力量撕裂結界,從上空劈下來,將程爭鴻摜在地上。
暴怒的聲音響徹雲霄:“程爭鴻,你想死嗎!”
預料中的聲音響起,樓折翡舒了口氣。
來的正好。
境界大圓滿的修士威壓強橫,山林俱震,遠在百裡之外的第一仙宗都有所察覺,無數弟子聽到了這一聲怒吼。
飛舟停在半空,薑竺一拳捶在滿臉驚慌的程爭鴻身上,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肋骨。
白杳和青鸞先後從飛舟上跳下來:“白白!”
“爹爹,姑姑……”薑白滿身血水,忍了這麼久的委屈終於爆發,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哭腔,“阿翡,你們快救救阿翡,都怪我,都是因為救我,他才受傷的。”
白杳眉心緊蹙,將人接過來,他是出色的醫修,幾招便幫樓折翡止了血:“他沒事,爹爹一定會治好他的。”
樓折翡麵無血色,衝薑白笑了笑:“彆哭了。”
按照他現在的傷勢情況,暈過去才合適,但樓折翡實在不想錯過這一場好戲,也顧不得會不會露餡了。
薑竺等人出手,程爭鴻必死無疑,這把火指不定會燒到第一仙宗,他想看熱鬨。
薑白俯下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好,我不哭,阿翡快點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來時路上,白杳已經聽青鸞說了之前發生的事,他本來就不像其他人,對樓折翡存有偏見,眼下見兩人情深如此,欣慰又心疼。
青鸞盯著樓折翡看了一會兒,冷聲道:“是誰動的手?”
薑白聽了白杳的話,冷靜下來,滿眼恨意:“是第一仙宗的人。”
前有無量,後有程爭鴻,各個都害得他的阿翡身受重傷,這筆賬,他要向第一仙宗討回來!
薑白將發生的事簡單講了一下,看到樓折翡受傷,喬海也是氣憤不已,附和道:“他們蠻不講理,好多人欺負薑白一個人,還有那個長老,想獨占神鳥,對我們痛下殺手。”
青鸞抬手一握,長弓寒光淩冽:“欺人太甚,我去幫你們報仇。”
白杳性情溫和,向來不喜生事,薑白是他的心頭肉,此番他是真的動了氣,並沒有阻攔青鸞,隻輕聲道:“留一口氣。”
“爹爹!”
薑白恨不得將程爭鴻千刀萬剮,聞言不有些不滿。
白杳衝他搖了搖頭:“他一個程爭鴻算什麼,相信爹爹,定然替你和小翡討回公道。”
落楓穀的人都護犢子,但若是算起來,白杳才是個中之最。
當初薑竺帶薑白出去,害得薑白被邪祟所傷,他一氣之下,他將那邪祟元神俱滅才罷休,手段之殘忍,令薑竺都頗為震驚。
見他這麼說了,薑白也放下心來,專心照顧起樓折翡來:“阿翡快點好起來,我們去報仇,欺負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挺巧。
樓折翡自個兒就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找了個準道侶,也誌趣相投。
他乖乖點了點頭:“阿白對我真好,都聽阿白的。”
好誒,趕緊弄死那群人!
有薑竺和青鸞在,白杳絲毫不擔心程爭鴻能逃跑,見樓折翡臉色恢複了些,拿出一顆丹藥:“這是治療內傷的,你的身體中有……總之吃下它,很快就能好的。”
樓折翡思忖片刻,估摸著他說的應該是那股力量,想來白杳等人應當知曉那股力量能夠修複身體。
“多謝仙長。”
“你該隨白白,叫我爹爹的。”
從小到大,薑白喜歡的,白杳就喜歡,他瞧著樓折翡也挺滿意的,和他們白白很相配。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互相喜歡。
第一次見麵就叫爹,太快了點吧。
樓折翡一臉窘迫,丹藥差點卡在嗓子裡,他算是看出來了,薑白這大大咧咧的性子,八成是從白杳身上遺傳的。
接收到他求助的目光,薑白一臉讚同地點點頭:“是該叫爹爹,雖然我們再過幾個月才能結契,但提前叫著,就當練習了。”
白杳目光慈愛,注視著樓折翡:“白白說的沒錯,早晚的事。”
被父子倆盯著,樓折翡仿佛又回到了剛去落楓穀的時候,薑白向眾人宣布,自己是他喜歡的人。
巨大的尷尬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甚至連熱鬨都不想看了,想直接暈過去。
最後救了樓折翡的是薑竺,程爭鴻被他給廢了,青鸞一個人就能折磨。
他親昵地湊過來,從後麵抱住白杳:“阿杳,他傷的怎麼樣?”
“有點重。”當著彆人的麵,白杳不太習慣太親熱,用手肘推了推他,“咳,起來點。”
薑白扶著樓折翡,將他從白杳懷裡接過來:“父親。”
薑竺應了聲,看到他懷裡傷勢慘重的樓折翡,罕見的有些愧疚:“抱歉,父親來晚了。”
薑白正想搖頭,白杳搶先開口,語氣很冷:“確實來晚了,害得小翡受這麼重的傷。”
薑竺心道不好,每當白杳生氣了,那事情注定不能善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白杳就撫了撫衣袖,輕聲道:“薑竺,我要上第一仙宗。”
“……”
薑竺何其了解他,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句話掉了個字,要打上第一仙宗才對。
白杳站起身:“青鸞,將人帶過來。”
青鸞飛起一腳,將血肉模糊的程爭鴻踢過來:“兄長,不弄死他嗎?”
“當然要弄死,但不是現在。”白杳抬手一招,飛舟緩緩落地,“這麼多年都沒帶白白出去見見世麵,這次就去第一仙宗逛逛吧,正好我們也見識一下,這傳聞中的正道第一宗門,有多厚顏無恥。”
青鸞將死傷的程爭鴻和陳元青等人一塊打了包,用繩子綁起來,掛在飛舟上。
也沒管他們會不會摔死,直接操控飛舟,往第一仙宗而去。
第一仙宗的主峰名為「上仙」,傳聞有大能在此渡劫飛升,因而得名。
身為正道第一宗門,上仙峰修得十分氣派,護山大陣籠罩著整座山頭,金光祥瑞,一派莊嚴肅穆。
飛舟停在第一仙宗正門,白杳眼皮不眨,指揮道:“青鸞,射箭。”
青鸞張弓搭箭,青色的箭矢如流光一般射出,直接插在第一仙宗正門的匾額上。
守門的弟子大驚失色,連忙敲響守山鈴:“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白杳橫眉一掃,都不用開口,薑竺便一掌打出去,大圓滿境界的修士全力一擊,即使有護山大陣在,整個上仙峰也跟著抖了三抖。
雄厚的靈力催動聲音,傳遍整個第一仙宗:“第一仙宗仗勢欺人,落楓穀薑竺,特來討回公道。”
“阿杳可滿意?”
“嗯。”
薑竺故作憂愁:“之前是薑白,現在又多了個小子,我看在你心裡,我的地位又下降了。”
白杳靠在他懷裡,輕輕哼了聲:“小翡是白白認定的人,那便是我們的孩子,他被傷了,我自然要來討回公道,你作為我夫君,不該出手嗎?”
一聲“夫君”就哄得薑竺眉開眼笑,黏糊糊地抱上來:“該的該的,彆說出手了,阿杳就是想拆了第一仙宗,我也會為你達成的。”
白杳紅著臉,嗔怪地瞥了他一眼。
樓折翡靠在薑白懷裡,饒有興致地看著薑竺和白杳的互動:“他們一直是這樣相處的嗎?”
“對。”薑白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給他,“以後我也會寵著阿翡,等回去後,我就好好修煉,你想拆了第一仙宗,我也可以幫你完成。”
樓折翡哭笑不得。
他以前是想過徹底滅了第一仙宗,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欺他辱他之人都死絕了,他也懶得去找無關之人的麻煩。
薑竺的喊話比守山鈴好用,不消多時,第一仙宗的宗主和長老們就帶著一乾弟子紛紛趕來了。
青鸞將繩子割斷,飛舟上掛著的程爭鴻等人被丟在第一仙宗門口。
第一仙宗的宗主名叫關敬,和薑竺一樣,也是修為大圓滿境界,不過比薑竺年長幾百歲。
他看著被扔下來的程爭鴻,登時變了臉色:“薑穀主,傷我宗門長老,你這是何意?”
落楓穀向來不摻和修真界的事,因而剛聽到傳音喊話的時候,關敬怔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薑竺氣勢洶洶,直接打上了上仙峰,可見並不是心血來潮而已。
來的都是熟人,樓折翡掃了一眼,有些懷念。
許久未見了,這些人上輩子都死在蒼雪峰,與他的仇恨和不堪的過往埋葬在一起。
樓折翡對關敬沒有太多想法,這人並未對他做過什麼,但包庇縱容程爭鴻等人欺辱他是事實,說完全無辜,倒也不是那樣。
後來為了第一仙宗的名聲大義,關敬集結正道修士來討伐他,樓折翡隻把他看做普通來找事的人,殺了後也沒放在心上。
薑竺居高臨下:“貴宗門縱容弟子私放妖獸殘傷凡人,我兒路見不平加以製止,程爭鴻卻盯上他的靈寵,想要殺人奪寶,關宗主,你說我弄死他,可有過錯?”
一眾弟子嘩然,長老們也是麵麵相覷,關敬臉色難看:“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薑竺冷嗤一聲,“我親眼所見,會是誤會?”
“若事情真如薑穀主所說,那我定當給你一個交代。”關敬命人扶起程爭鴻,探了探他的脈,臉色大變,“薑穀主,你何至於下此毒手?”
程爭鴻身上沒有一絲修為,薑竺這一招不可謂不狠辣,無異於要了他的命。
薑竺語氣冰冷:“一個化神期的修士,對金丹期小輩動手,那才叫下毒手,他種下這樣的因,自然活該受這樣的果。”
關敬握緊了拳頭:“薑穀主,爭鴻他畢竟是我第一仙宗的長老!”
“那又如何,若我兒真出了事,我定踏平你們第一仙宗!”
“薑竺!”
兩人僵持不下,強橫的氣勢碰撞在一起,互不相讓。
白杳皺了下眉,給了青鸞一個眼神,後者瞬間明白過來,衝著程爭鴻拉開弓弦。
青色的光箭快如閃電,直接射進程爭鴻的胸口,穿心而過。
那特意留下的一口氣,也在此刻斷了。
有長老斥道:“放肆,簡直欺人太甚!”
白杳滿臉冷色:“該死的人,多活一刻已是幸事。”
程爭鴻的屍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中滿是驚恐和不敢置信。
白杳一揮手,靈火便竄上他的屍體,當著眾人的麵,將他燒得一乾二淨,正是挫骨揚灰。
樓折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眼底閃過一絲驚喜。
他原以為程爭鴻要苟延殘喘,心裡還可惜了一陣兒,沒想到白杳出手如此狠絕,了了他的心願。
薑白見他一直盯著那裡,以為他被嚇到了,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阿翡不怕。”
樓折翡順勢靠在他懷裡,掩飾住的唇角微勾,透露出他的愉悅:“阿白,抱抱我。”
白杳的舉動無異於打了關敬一個耳光,狠狠下了第一仙宗麵子。
一眾長老死死地盯著他:“落楓穀的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殺人之後還要燒毀元神,簡直比魔修還要狠毒!”
薑竺微皺了下眉頭,擋在白杳身前:“我們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再狠毒,會比貴宗門的長老狠毒嗎?”
“薑穀主,口說無憑,你說爭鴻傷你兒子,你兒子可來了?”
薑白扶著樓折翡過去:“你以為我們像你們一樣厚顏無恥,會弄虛作假,包庇誆騙自己人嗎?”
兩人渾身血色,說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也不為過,尤其是樓折翡,麵色蒼白,一看就知道受了重傷。
喬海抿了抿唇,也走上前來:“我是個獵戶,就生活在第一仙宗不遠處的山上,宗門中的弟子應當有認識我的,知曉我不會說謊。他們都是為了救我,才被你們宗門的修士打傷的。”
第一仙宗被稱為正道魁首,還是有心懷正義的修士的,有人認出了他:“是喬海大哥!”
“我認識他,他確實是獵戶,之前去附近的山頭,有見到過他。”
“有一次我外出平災,不小心受了傷,路過山下,喬大哥看見還幫我包紮了一下。”
“這麼說的話,真是程長老他……”
關敬麵色發沉:“都彆說了!”
樓折翡知他最看重第一仙宗的麵子,嘲諷道:做不得說不得嗎,第一仙宗仗勢欺人,如何能為正道魁首?”
眾修士一片嘩然。
就在這是,有人驚呼出聲:“是你!樓折翡!”
樓折翡循聲看去,眸光一暗。
無量臉上滿是算計,扯著嗓子喊道:“你不是那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爐鼎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土狗,我好喜歡拚爹和仗勢欺人啊。
阿翡輕易不會出手的,他是操盤手,上輩子一個人受了太多苦,希望他這輩子和白白一樣,都能被人寵著。
下章開啟大型修羅場。
第 58 章
樓折翡抿緊了唇, 目光森寒,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無量。
時隔幾個月,無量一點沒變, 依舊是那副嘴臉, 讓他看了就手癢, 忍不住想將其千刀萬剮。
“他叫樓折翡,是個爐鼎!”
無量躲在人群之中, 目光閃躲,避開薑竺和薑白的視線,悶頭叫嚷著。
周遭響起一片議論聲, 無數道目光落在樓折翡身上, 他突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上輩子。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被千夫所指, 好似犯了莫大的罪孽,好似天生異類,連存在都是肮臟的。
他怔怔地轉過頭,對上薑白驚詫呆愣的目光。
樓折翡設想過他的爐鼎體質暴露, 那時候薑白會出現什麼反應,他有很多種想法, 卻沒有一種是薑白所選擇的。
薑白攥著樓折翡的手緊了緊。
他自然知道爐鼎是什麼意思, 腦海中思緒萬千, 他的第一反應是, 原來如此啊。
如此就能說得通了,為什麼無量處心積慮要收樓折翡為徒, 原來是打著這等主意。
“多虧及時找到你了。”
樓折翡愣了下。
薑白順勢將他攬進懷裡, 滿足地笑了笑:“我從來沒有這麼慶幸過, 自己及時趕到,沒讓你被帶到第一仙宗。”
關敬目光幽深:“薑穀主,他是個爐鼎。”
薑竺和白杳等人臉色未變,像是早就知曉此事:“爐鼎又如何,難不成爐鼎就該被欺負,就該被你們第一仙宗肆意傷害?”
“你知我不是這個,隻不過爐鼎的用處特殊,你落楓穀留下他,難免會遭人口舌。”
爐鼎就相當於一件寶貝,人人都想要,卻又不敢正大光明表現出來,好似那樣會辱沒自己的名聲。
關敬向來明哲保身,自以為是善意的勸告,卻被白杳頂了回去:“我落楓穀遭你們非議還少嗎?”
薑白遙遙地望著無量:“當初你強迫阿翡拜你為師,原是看上了他的爐鼎體質,你們第一仙宗,果然一脈相承的不要臉。”
“住口!”長老喝道,“薑穀主,放任你的人辱罵我宗門,這就是你們落楓穀的教養嗎?”
薑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兒子哪裡說錯了,當初那無量強搶樓折翡為徒,我親眼所見,並加以製止,你們第一仙宗若是包庇他,可不是一脈相承的不要臉嗎?”
一眾長老被氣得鼻子都歪了,卻又無法反駁,紛紛責怪地看著無量。
無量看著薑白,眼底閃過一絲怨恨:“那你們落楓穀留下他一個沒有修為的廢人,是為了什麼?”
青鸞嗤笑一聲,緩緩抬起手:“程爭鴻缺個伴,我看你挺合適的。”
她不喜歡浪費口舌,直接撥弄弓弦,接連幾道羽箭射出。
關敬沉下臉,一揮手,將之攔下:“當著我宗門眾人之麵,對我門下弟子出手,落楓穀是打定主意要與我們第一仙宗作對嗎?”
“究竟是誰與誰作對?”薑白將樓折翡護在身後,“你貴為一宗之主,縱容長老傷人在先,如今又放任門下弟子欺辱我道侶,我緣何不能討回公道?”
“道侶?!”
“他們是道侶?”
……
樓折翡呼吸一緊,似有所覺。
薑白正視著無量,聲音緩慢而堅定:“你問我圖什麼,我根本不知阿翡的爐鼎體質,我傾他慕他,這輩子非他不娶,他是我薑白的道侶!”
樓折翡曾經有過很多種身份,樓家不受寵的老大,第一仙宗的爐鼎,魔尊……但沒有一個,比薑白的道侶來得更讓他喜歡。
“我的道侶,任誰都不能欺辱。”
薑白表情嚴肅,一揮手,一道淡金色的生死挑戰令出現在半空之中:“落楓穀薑白,求戰第一仙宗無量,此一戰不死不休。就在上仙峰,當著第一仙宗眾人的麵,無量,你可敢應戰?”
樓折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阿白……”
他做夢都沒想到薑白會對無量發出生死挑戰令,他知道小傻子喜歡他,但沒想到薑白會用性命去為他搏一份尊重。
這段時日,薑白的修為有所精進,已經是金丹後期,但無量是元嬰中期,兩人差了一個大境界,他這是越級挑戰。
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不僅是第一仙宗的人,就連薑竺和白杳的表情都嚴肅了不少。
“他好像隻有金丹期的修為,要挑戰無量師父,是想來送死吧。”
“為了個爐鼎,至於嗎?”
“什麼爐鼎,沒聽到那是人家的道侶嗎,落楓穀的爐鼎,普通人哪裡能惹得起。”
“長得漂亮的藍顏禍水啊。”
“你們說,他要是死了,落楓穀能善罷甘休嗎?”
……
青鸞沉不住氣,長弓直對無量:“不用你出手,姑姑幫你殺了他。”
白杳沉默了一會兒,攔住她:“讓薑白自己決定。”
薑白一愣,白杳鮮少直接稱呼他的名字:“爹爹。”
他抬頭看過去,正好對上白杳認真的目光:“為了所愛之人以命相搏,爹爹支持你。”
“不行!”
薑竺還要說什麼,被白杳攔住了:“薑白,你是我的兒子,此一戰不死不休,如果你不幸敗了,那爹爹會替你報仇,傾落楓穀之力,也會幫你照顧好小翡。”
薑白眼睛很亮,像淬了一把火:“多謝爹爹。”
白杳微微笑了下:“爹爹相信你。”
薑竺臉色發沉:“阿杳,你明知道他境界不足,生死挑戰令不死不休,我們都不能插手,你想看著他出事嗎?”
“我也曾為你做過這樣的事。”白杳一句話就讓他閉了嘴,“我能為你不死不休,白白也可以為小翡做到。”
在薑白說到生死挑戰令的時候,白杳仿佛又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們父子倆是一樣的性子,既然愛了,就絕不後悔。
他也曾如此偏執地對待一個人,所以能理解薑白的心情。
樓折翡握住了薑白的衣袖,心裡一陣惶恐:“不用,不用你出手,我不是普——”
“阿翡,你放心,我肯定沒事的。”薑白打斷他的話,一臉誌在必得,“我會為你殺了他。”
無量目光陰毒,恨不得在樓折翡和薑白身上剜下幾塊肉來。
當著一乾人的麵,比自己低一個大境界的人這樣說了,若是不應下這生死挑戰令,那他的臉麵也不用要了。
左右落楓穀都不會放過他,那不如拉個墊背的。
“我答應你,此一戰不死不休。”
雙方同意,生死挑戰令結成,淡金色的光暈分成兩部分,一端落在薑白身上,一端落在無量身上。
在上仙峰上,第一仙宗正門口,所有人都向後退去,讓開一片空地。
樓折翡罕見的走了神,心情十分複雜。
一方麵,他被薑白的舉動感染,心裡動容;另一方麵,又忍不住擔心薑白,怕他出什麼事。
他的胸膛中像是堆滿了冰塊與火炭,一冷一熱,冰炭交煎。
白杳應該是最冷靜的人,拍了拍樓折翡的肩膀:“好好坐著,彆想太多。”
樓折翡仰著頭,有些迷茫:“他會沒事嗎?”
“會的。”白杳擠出一個笑,“白白很喜歡你,他不舍得離開你的,他會活著回來娶你。”
在這一瞬間,樓折翡突然覺得白杳真的成了他的長輩:“您不覺得是我害了他嗎?”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是個爐鼎,什麼都不會,害他陷入這種境地。”
白杳微微皺了皺眉:“小翡,你要記住,不是你害他怎麼樣,而是白白自願為你做這些,他很愛你,而你值得被他這樣對待。”
樓折翡愣了下:“我值得?”
白杳沒有回答,隻是問他:“如果白白遇到危險,如果有人要殺他,你會眼睜睜看著他死嗎?”
“當然不會!”
僅僅是個假設,樓折翡就冷了臉,小傻子是他的人,就像祁千離碰一下,都要被他砍斷手的。
“那不就行了,你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他自然也該為你強大起來。”
白杳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感慨:“白白很特殊,我一直很怕他會分不清什麼是真正的喜歡,但看到他能為你做到這種地步,我就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你。”
樓折翡總覺得他這話有些奇怪,但又抓不到頭緒,薑白那邊傳來動靜,他急忙扭頭去看,瞬間就將一切拋之腦後了。
生死挑戰令會形成獨立的結界,將雙方籠罩在裡麵,直到一方死去,結界才會解開,是為不死不休。
透過稀薄的淡金色,樓折翡定定地注視著他的小鳳凰。
薑白沒有武器,借了白杳的劍,這把偏細長的劍和他的光劍差不多,比起以前用的重劍,要更趁手一些。
整個劍身都是銀白色的,長劍上縈繞著淡淡的冷光,好似冰雕雪琢而成。
薑白反手握著劍,直接省了自報名號的禮數行為,無量乃不要臉之最,不配他以禮相待。
“上次不知內情,才會放你離開,你辱我所愛之人,當以命來償。”
無量冷笑:“把一個爐鼎當成愛人,還為他不死不休,落楓穀果然不一樣,養出來你這種怪胎。”
薑白挽了個劍花,簌簌的聲音帶著一絲冰冷意味,令人膽寒。他性子溫吞,此時卻殺意明顯,淩冽的氣勢傳遞出怒意。
兩人你來我往,在結界裡打的不可開交,隻看到衣袂翻飛,劍氣與靈力交織在一起,碰撞出錚錚的兵戈之聲。
純粹比拚靈力是比不過的,隻有靠招式彌補。
薑白眸底閃過一絲深沉,步步緊逼,不停地消耗無量的力量,沒有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薑白之前調查第一仙宗,特地查了無量,這人突破元嬰已有二十年之久,卻還停留在元嬰中期,可見天賦有限。
旁人隻知他們的修為差一個境界,可薑白自個兒心裡清楚,並非如此,他和無量的境界完全可以隻差一個小境界。
薑白身形如電,長劍在他手中宛若遊龍,十分靈活。
落楓穀的修煉方式與其他宗門都不同,從小到大,薑竺就讓他適應各種兵器,遇到樓折翡的時候,他剛接觸重劍幾個月。
有賴於這些年的練習,各種兵器在他手中都能耍得起來。
不過最趁手的,還是白杳這種長劍,配合他修習的風劍招式,適合躲避和攻擊,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最先看出不對勁的是樓折翡和薑竺,兩人天資一流,又都突破大圓滿境界已久,眼睛毒得很。
薑竺眯了眯眼:“不對勁。”
白杳詫異:“怎麼了?”
“薑白練的風劍,躲避與攻擊相輔相成,他一昧地進行攻擊,固然可以更多的消耗無量的靈力,但同時也會使自己的靈力流失慘重。”
樓折翡心念一動,他也覺得不對勁,但他不了解薑白的招式套路,沒辦法像薑竺這樣一眼就抓到點子上。
青鸞微微皺了下眉:“白白不會犯這樣的錯。”
這段時日她一直帶著薑白修煉,清楚他的水平,靈力耗儘便隻能任人宰割,薑白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的。
關敬等人也看出了些許端倪,不過他們並不了解薑白,隻當他是少年輕狂,求勝心切。
有幾位長老滿臉都是“不過如此”的表情,像是篤定了薑白是無心犯的錯,馬上就會因為靈力耗儘而輸。
青鸞有些疑惑:“可是他為什麼要加速消耗自己的靈力呢?”
一招未中,本應躲避的,薑白卻直接迎了上去,幾乎是貼著無量的。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從開始到現在,薑白一直是貼著無量打的,從來沒有退遠到一步開外。
消耗靈力,貼身打法……電光石火之間,所有的不對勁聯係到一起,致使樓折翡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猜測。
他知道了!
“我知道了。”
一道聲音陡然響起,正好應和了樓折翡心中所想,他微微勾了勾唇,確定了自己猜的沒錯。
薑竺激動出聲,原本的擔憂表情已經不見了,隱隱能看出一絲驕傲:“好小子,不愧是我薑竺的兒子!”
白杳被他的一驚一乍嚇了一跳:“你知道什麼了?”
薑竺親昵地攬著他:“薑白不會輸,我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了。”
青鸞急了:“什麼意思?”
薑竺不答反問:“這段時間,薑白一直跟著你修煉,境界應該早就到金丹後期了吧。”
“對,沒錯。”青鸞點點頭,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薑竺目光沉沉,注視著結界中的人:“生死挑戰令的結界支撐不了劫雷,關敬等人還虎視眈眈,準備一下吧,幫薑白護法。”
樓折翡一直提著的心落回肚子裡,好整以暇地看起這場戰鬥來。
結界之內,劍招絢麗奪目,將無量逼退了幾步。
薑白欺身向前,速度漸漸慢下來,過度消耗靈力,致使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無量深吸一口氣,獰笑出聲:“你沒靈力了吧?”
薑白持劍攻去:“你命該絕,便是沒有靈力,我也能弄死你。”
“事到如今還嘴硬,我倒要看看,你準備怎麼弄死我。”
“那你睜大眼睛,好好給我看著!”
薑白丟開劍,一把揪住無量的衣領,將其和自己拽到一起。
無量被他的動作弄懵了,下意識要掙脫,卻被一根繩子緊緊地纏住了腰。
“北海青蛟筋製成的捆仙繩,一旦捆住了,便是大羅金仙也掙脫不開。”
“你想做什麼?!”
無量心裡升騰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顧不得去攻擊薑白,狠狠地扯了一把腰間的繩子。
如薑白所說,繩子沒有絲毫變化。
“你這等不仁不義的無恥之徒,殺你隻會臟了我的手,天道自會收拾你!”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道猙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無量抬頭看去,滿麵駭然。
青紫的劫雷虯結成柱,直直地朝下劈了過來。
變故突生,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過了兩秒,有人喊道:“是劫雷,他,他要突破了!”
劫雷是天地間最強大的力量,生死挑戰令的結界根本沒辦法與之抗衡,一下就被劈碎了,緊接著,第二道劫雷又劈了下來。
處在境界的邊緣時,有兩種突破方式:一種是全力衝擊,一種是瘋狂消耗靈力,不斷突破極限。
因為之後要麵對劫雷,劫雷威力巨大,故而大多數人選擇的都是前一種。
樓折翡站起身,動作太大扯到了後背上的傷口,但他毫不在意,緊緊地盯著被捆仙繩捆在一起的兩個人。
有其他人的加入,劫雷的力量也會加倍。
兩人離得太近,第二道劫雷劈下來的時候,無量不得不設下結界,將薑白也護在裡麵。
之前的戰鬥中,薑白已經消耗了無量大半的靈力,故而僅僅是這第二道劫雷,無量就已經扛不住了。
結界被直接劈碎,無量受到結界反噬,承受的劫雷攻擊比薑白還要重。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劫雷一道接著一道,落在兩人身上。
樓折翡攥緊了拳頭,劫雷還沒有停,再這樣下去,薑白會扛不住的。
他暗暗解開禁術的封印,龐大洶湧的力量湧入經脈,迅速修複他後背上的傷,他掀起眼皮,眼底蒙上一層淡淡的金紅色。
靈力如潮水般湧出,將薑白整個人裹了起來。
第七道劫雷落下,猙獰的雷柱在地麵上劈出一個大坑。
薑白有樓折翡保護,沒受什麼傷,無量就慘了,靈力早已消耗殆儘,被劈得皮肉綻開,甚至能聞到一絲焦糊的味道。
“就是現在!”
薑竺白杳同時出手,他們配合默契,十分熟練地布下強大的防禦結界,直接籠罩住薑白,將劈下來的劫雷一一擋下。
青鸞掠地而起,眨眼間便落在結界下,將薑白背回了飛舟。
一刻鐘後,雷劫停止。
薑白保持著意識,正在冥想,碎金丹結元嬰,這一步還需要很長時間。
樓折翡守在他身邊,眉心微蹙,隱隱有些擔憂,當薑竺和白杳出手後,他立馬意識到,自己剛才衝動了。
那結界分明就是專門用來抵擋雷劫的,和青鸞號令百鳥結成的防禦類似,外人加入,雷劫會加倍,兩人之所以等到第七道劫雷落下,八成是算計好了,刻意為之。
他貿然出手,修為暴露事小,若是害得薑白少受一道劫雷,無法結成元嬰,那就完了。
樓折翡出神地看著薑白,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白杳也在看著他。
目光複雜,欲言又止。
另一邊,關敬等人也回過神來,連忙指揮人去查看無量的情況。
一看才知,無量竟是被薑白突破元嬰的劫雷硬生生給劈死了,倒真應了薑白那句話:天道自會收拾你。
雖然是被人刻意設計的天道。
第一仙宗損失慘重,程爭鴻無量先後死了不說,就連上仙峰都被劫雷給劈得一片狼藉。
關敬氣得臉都紅了:“薑穀主,你這分明是故意找茬,害我上仙峰毀壞至此!”
薑竺一臉無辜:“關宗主,你是老眼昏花了嗎?這又不是我們把上仙峰給劈成這樣的,冤有頭債有主,你找老天爺說道去。”
關敬:“……”
無量的屍體被放在地上,青鸞踩著飛舟邊緣,對準無量,緩緩拉開了弓。
劫雷隻是將無量殺死,她要讓無量元神俱滅,沒有轉世輪回的機會!
沒人注意到她,關敬要阻攔時,已經晚了:“好樣的,你們落楓穀好樣的,是欺我第一仙宗無人了嗎!”
他一掌擊向護山鈴,巨大的聲音傳遍第一仙宗的幾座山頭:“凡我第一仙宗弟子聽令,速來上仙峰!”
薑竺擰了擰眉:“關宗主是要撕破臉皮,與我們大打出手了嗎?”
關敬麵色冷凝:“薑竺,你帶人毀我上仙峰,縱容落楓穀的人殺害我宗門弟子,何曾留過一絲情麵!”
第一仙宗被稱為正道魁首,不是全憑一張嘴說說的,不消多時,便有大量的修士集結到上仙峰。
樓折翡搓了搓指節,薑竺的力量再強大,也沒辦法抵禦這麼多人,何況第一仙宗還有那麼多修為高深的長老。
若真的打起來,他們人少,恐怕要吃虧。
薑白正處在突破境界的關鍵時期,事到如今,隻能他出手了。
樓折翡站起身,正準備解開禁術的封印,忽然身體一僵,扭頭看向逍遙峰的方向。
逍遙峰上空,風雲變色,黑沉的魔氣形成巨大的漩渦,快速朝這邊擴散而來。
關敬和幾位長老臉色大變,急忙召出法器,警惕地看著籠罩過來的黑雲:“快,開啟護山大陣!”
人未到,聲先聞。
“這麼多人,你們果然是故意為之,這是做好準備,打算進攻我們魔界了嗎?”
魔氣籠罩住整個上仙峰,風重被一眾魔修簇擁著,一刀劈在第一仙宗的護山大陣上,怒氣滔天。
“派人潛伏魔界,毀壞人魔兩界通道,重傷我魔界大人。你們正道總說我們魔界行事作風不光明磊落,我看你們才是,堂堂正道第一宗門,簡直厚顏無恥!”
關敬:“……”
第一仙宗眾弟子:“……”
先是落楓穀,現在又是魔界,一天之內,他們已經被修真界中的兩股強大勢力指著鼻子罵無恥了。
風重來的時機還挺合適,算一算,修好傳送陣,集結魔界大軍,差不多就需要這麼長時間。
看來魔尊大人是氣急了,自他們離開後,就著手準備對第一仙宗發難了。
樓折翡禁不住彎了彎唇,側過身,背對著魔界大軍,可不能讓風重瞧見他,不然他設計好的一切就要泡湯了。
薑竺頗為驚詫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魔尊大人怎會來此?”
落楓穀保持中立,不與正邪兩道為伍,因薑竺實力強橫,正道魔界心照不宣,都給他幾分薄麵。
“來找不要臉的第一仙宗討個說法?”風重掃了飛舟一眼,“薑穀主怎麼在這裡?”
薑竺頗有些幸災樂禍,笑道:“巧了不是,我與魔尊大人來意相同,也是來討個說法的。”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寶在問文案劇情,得先讓阿翡拿穩藍顏禍水的劇本啊,馬上結契,之後就是文案了。
第一仙宗:謝邀,人麻了。
第 59 章
風重一頓, 笑了:“這麼巧?”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關敬想撕破臉皮,薑竺不介意和風重合作:“第一仙宗欺我落楓穀無人, 縱容長老傷我兒子, 我自當來討一個公道。”
關敬臉色難看:“薑竺, 你休要顛倒黑白,明明是你落楓穀的人殺我宗門長老和弟子, 毀壞我上仙峰,手段之殘忍,比魔修還……”
“怎麼不說了?”風重咧了咧嘴, 笑意森然, “比魔修還怎麼?”
人儘皆知,正道修士瞧不起魔修,覺得魔界中人手段殘忍, 殘暴不仁,平日裡沒少唾罵,一時說順口了,忘了人家魔界大軍就在眼前。
關敬掃了眼黑壓壓的魔修大軍, 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風重冷笑:“為何又不說了,第一仙宗平日裡應該沒少詆毀過我們魔界吧, 這般吞吞吐吐, 莫不是怕了我們?”
關敬沉聲道:“魔尊大人, 我敬你是魔界之首, 不願與你為敵,影響兩界關係, 你何苦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 臉皮真是一個比一個厚, 怕是天上地下,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一個像你關敬這般不要臉的人了。”
“魔尊慎言!”
“你集結魔界大軍圍攻我宗門,是想挑起正邪兩道的混戰嗎?”
“前些日子,逍遙峰突然出現異樣情況,兩界通道被毀壞,今日魔尊又悍然來襲,定是早有預謀。”
……
風重指尖撫過刀身,不屑地睨了眼關敬和他旁邊咄咄不停的一乾長老:“我原以為你們隻是虛偽,沒想到竟然還會倒打一耙。”
他一拍刀身,嗡鳴聲震蕩開來,氣勢逼人:“關敬,你差人潛伏我魔界,故意毀壞兩界通道,如今還惺惺作態,是不敢承認自己做過的醃臢事嗎?”
風重修為亦是圓滿境界,強大的力量催開刀鳴聲,山林撼動,鳥獸四散。
薑竺皺了皺眉頭,給青鸞拋了個眼神,後者會意,將薑白和樓折翡帶回了飛舟裡麵。
喬海是普通人,受不住修士的強大威壓,從薑白用生死挑戰令開始,就被送回了飛舟裡。
飛舟上有重重防禦結界,十分安全且安靜,適合薑白冥想突破境界。
“外,外麵出什麼事了嗎?”
喬海打了個哆嗦,欲言又止。
普通人的身體受不了魔氣的侵襲,即使有結界阻攔,但風重的力量太過強大,還是令他受到了影響。
樓折翡一直關注著薑白,聞言隨口解釋道:“魔修們來了。”
喬海嚇得差點摔了手裡的茶杯:“魔修?!”
魔修不僅在正道臭名遠揚,在人間亦是如此,甚至是和邪祟妖物平起平坐的存在。
喬海不知道第一仙宗和落楓穀的關係,隻知道它們都是正道宗門,還以為魔修是來找茬的。
樓折翡“嗯”了聲:“放心,魔修不是來找我們的,他是來……報仇的。”
雖說冤有頭債有主,但第一仙宗欠了他那麼多,他借一下身份,討一點利息,不為過吧?
“報仇?”
“對,欺負你的宗門捅了簍子,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咱們啊,看戲就行了。”
喬海似懂非懂,擔憂道:“薑白怎麼了,為什麼他一直沒醒過來?”
樓折翡擰起眉心:“他突破境界了。”
碎金丹結元嬰是一道坎,如果說築基是踏入修行之門的第一步,那結元嬰就是徹底脫去凡胎俗骨,修出神魂。
這一步十分重要,不能有一點閃失,故而樓折翡才會自責,怕自己貿然出手會對薑白造成影響。
飛舟外傳來風重的罵聲,魔尊大人本就是個話多的,這回被氣得夠嗆,更是說個沒完。
薑竺樂得看關敬吃癟,時不時附和兩句,落井下石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有魔修大軍在場,關敬敢怒不敢言,風重舉全魔界之力,非是區區第一仙宗可以抗衡的。
雖然第一仙宗是正道第一宗門,實力雄厚,但正道還是很多宗門和數不清的世家,便是都加起來,才能和整個魔界相提並論。
風重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故意想殺殺第一仙宗的威風。
“風重,你不要欺人太甚,故意挑起正邪兩道的矛盾,這個罪責你擔待不起。”
“你派人潛伏魔界的時候,可曾想過擔不擔待得起?是你第一仙宗要挑起兩界戰亂,並非我故意找茬。”
有賴於樓折翡在魔界的大肆折騰,風重身後的魔修們紛紛附和,氣勢洶洶地盯著上仙峰上的第一仙宗弟子。
處境危難,進無可進,關敬握著法器的手緊了緊:“我未曾派人潛入魔界,魔尊大人應當是誤會了,將事情調查清楚,再下定論也不遲。”
風重眉眼一沉,身上的戾氣陡然爆發出來:“本尊和那人交了手,他使的招式,儘是你第一仙宗的路數。另外,他親口承認,是你第一仙宗的人,還大放厥詞,說你們要踏平魔界,本尊座下魔修儘皆有所耳聞。”
他一臉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關敬的心往下沉了沉,今日之事怕是無法善了:“敢問魔尊,那人現在何處,不如將他帶過來,對質一二。”
“他死了。”風重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本尊會留他性命嗎?”
關敬一噎:“魔尊要將此事算在我第一仙宗頭上,總得將屍首帶過來,讓我們認認人吧。”
風重冷哼一聲,隱隱帶著一絲得意:“他不敵本尊,自願跳入兩界通道,屍骨無存,本尊去哪裡給你找屍體?”
飛舟之內,樓折翡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看在風重還有一點利用價值的份上,他可以將這筆賬暫時記下,等魔界解決了第一仙宗,他再好好收拾一下風重。
定要讓他知道,究竟是誰不敵誰!
關敬人在宗門,直接被扣了兩口鍋,風重個混不吝的更是蠻橫無理,氣得他牙癢癢:“死無對證,僅憑他一家之言,恕我無法接受!”
他話音剛落,風重就笑了:“關敬,還沒搞清楚嗎,本尊不是來讓你接受的。擺事實講道理是你們的做派,我們這等手段殘忍的魔修,向來有仇報仇。”
風重橫刀一揮,霸道的魔氣直接衝著上仙峰上眾人而去,他身後魔修齊齊高喝,氣勢如虹。
“本尊今日帶人前來,便是為踏平你第一仙宗!”
話音剛落,一眾魔修大軍就湧入上仙峰。
白杳輕輕勾了勾薑竺的胳膊,麵色冷凝:“我們不能摻和這事。”
落楓穀向來保持中立,討個說法事小,如果和魔界聯合起來,對第一仙宗出手,恐怕就要沾上這趟渾水了。
薑竺自然清楚,遠遠喊道:“魔尊大人,既然你們魔界和第一仙宗有恩怨要解決,那我落楓穀就不摻和了,薑某告辭。”
風重隨意地擺了擺手:“薑穀主,慢走不送。”
同時對上第一仙宗和落楓穀,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落楓穀神秘莫測,風重暫時並不想和他們扯上聯係。
青鸞架勢飛舟,騰空而起。
關敬一邊抵擋著風重的攻擊,一邊氣急敗壞地喊道:“薑竺,你為正道修士,難道要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魔修屠戮我宗門弟子嗎?你的道心和仁義還在嗎?”
薑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關敬,你縱容包庇宗門弟子欺辱無辜之人的時候,可還記得自己是正道修士?”
落楓穀能長久的保持中立,本就是亦正亦邪的,從落楓穀裡出來的人,大都如此,明哲保身和不多管閒事是他們內心中謹記的準則。
飛舟撤出上仙峰的範圍內,遠遠望去,還能看到被魔氣籠罩的第一仙宗。
“傾魔界之力,看來風重是動了真格了。”薑竺麵色沉肅,“若是袖手旁觀,第一仙宗八成要被滅門。”
正邪兩道輕易不會打起來,因為兩界修士都清楚,一道爆發矛盾,勢必會影響兩界的平衡,無論哪一方強勢,都不是一個好現象。
白杳也有些愁悶,麵沉如水:“為了落楓穀的安危,我們絕不能出手。”
薑竺注視著上仙峰的方向,重重地歎了口氣:“給其他宗門傳個消息吧,若是魔界大勝,那正邪兩道都不會安寧,屆時難免會危及落楓穀,你我離開後,還有誰能護住薑白他們?”
離開?
樓折翡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們的話,靜靜地垂下眼皮。
薑竺話裡有話,怎麼聽都有些像山雨欲來前的寧靜,令樓折翡隱隱產生了一種感覺,接下來可能要發生什麼大事。
給其他宗門傳了信後,一行人並未直接離開,先去了喬海家。
魔界和第一仙宗的事還沒解決,他們需要等一個結果,也好提前做準備。
薑白還沒有從冥想中抽身,樓折翡留在飛舟上陪他,其他人和喬海進了院子。
傳信給落楓穀的時候,薑白提過喬海對他們的救命之恩,白杳心細,特地讓青鸞準備了謝禮。
喬海連連推辭,但架不住青鸞是個不管不顧的性子,充耳不聞,將準備的東西一股腦兒搬進屋子裡。
“不用,真的不用,舉手之勞,何況薑白今日還在妖獸嘴下救了我。”
“收下吧,你救了白白,嗯……還有小翡,我們很感激。”
樓折翡表情有些複雜。
小翡,不僅青鸞叫起來彆扭,他聽著也渾身不舒服。
明明之前還怕他會不把那份力量還給薑白,警惕得要命,怎麼現在就變了態度?
薑竺和白杳坐在院子裡,兩人絲毫不擔心薑白,好奇地打量著肉包子。
收拾程爭鴻的時候,薑竺沒忘了把肉包子拿回來,五色鳥感受到他強大的修為,乖乖窩在桌上,任兩人揉腦袋。
“為什麼會是五色鳥?”
“誰知道呢,總歸算半個神鳥,也不是太醜,這五顏六色的羽毛還挺漂亮的。”
肉包子被樓折翡打壓了太久,乍一聽到有人誇它漂亮,得意得整隻鳥都要飄起來了,烏溜溜的眼睛緊盯著白杳,恨不得撲進他懷裡。
薑竺越看越不是滋味,一把攬住白杳,惡狠狠道:“不許看,這是我媳婦兒!”
白杳:“……”
肉包子:“……”
白杳推了推他胳膊,沒推開,索性也就隨他去了:“這鳥好像進階過了,不知道以前長什麼樣子。”
“這還不簡單。”薑竺衝肉包子挑了挑眉,“你能聽懂我們在說什麼吧,快點變回以前的樣子,不然把你烤了喂老虎。”
“……”
陳元青的妖獸也被他們順手帶回來了,不過它被程爭鴻劈暈了,還沒醒過來,還趴在飛舟上。
肉包子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前頭剛走了個樓折翡,又來了個薑竺,他娘的,兩個人都不把鳥當鳥看,隻知道威脅它!
許是肉包子的怨念太深,白杳看出了它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你威脅它乾嘛?”
薑竺下巴擱在他肩頭,蹭了蹭:“你不是想看嗎?”
“是挺想看的,不過不想勉強它。”白杳微垂著眼皮,笑意清淺,“不想變就彆變了,現在很漂亮,不過我覺得以前一定更可愛。”
肉包子被誇得暈暈乎乎的,對著他瘋狂啾啾啾,搖身一變,變回了鵝黃色的毛團子。
白杳伸手接住圓滾滾的胖團子:“果然很可愛。”
薑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一個勁兒賣乖的肉包子:“可愛個屁,傻乎乎的,被你騙了都不知道。”
白杳一臉無辜,眨了眨眼:“你彆胡說,我可沒有。”
“是是是,你隻是以退為進,欲擒故縱。”薑竺偏頭在他頸側咬了一口,“以前用在我身上的招數,現在都用在一隻鳥身上,嘖。”
咬的有些重,留下一個微紅的牙印。
白杳縮了縮脖子,忍不住笑意:“好大的酸味,都當父親的人了,吃醋就算了,還吃一隻鳥的醋。”
薑竺一臉理直氣壯:“怎麼,不行嗎?我就要吃,吃一輩子。”
被抱得緊緊的,白杳沒掙,索性放任自己躺在他懷裡:“咱們是不是該去看看白白?”
薑竺流連在他耳後,落下連串細碎的吻:“薑白再過幾個月就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何況他自個兒的道侶在守著呢,去打擾人家乾嘛?”
白杳微微皺了下眉:“之前在上仙峰,生死挑戰令的結界破開後,你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薑竺停下動作,掰過他的頭,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兒孫自有兒孫福,薑白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
“唔,可是……”
“不是你說的嗎,我們隻需要相信他們就好,阿杳乖,不想他們了,給夫君親親。”
“……”
—
薑白結成元嬰,花了整整三天三夜。
這三天裡,樓折翡不眠不休,一直守在他身邊。
樓折翡身上的傷還沒好,青鸞怕他熬不住,想讓他去休息,被白杳攔下了。
不知白杳和她說了什麼,總之青鸞沒有再來勸過。
幾天不眠不休,普通人早熬不住了,但薑竺等人卻好似沒有注意到一樣,除了白杳偶爾來看一下樓折翡的傷,其他人都沒有來打擾過他們。
第一仙宗上還是烏雲密布,證明戰事沒有停止,眾人便沒有離開,一直留在喬海家裡。
妖獸老虎醒了,薑竺和白杳帶著它和肉包子,整日在山林裡閒逛,幫喬海打了很多獵物回來。
薑竺和白杳的行為很反常,樓折翡估摸著他們八成是看出點什麼了,但他們不提,他也懶得花心思去想。
況且看兩人的態度,並不像是會反對他和薑白在一起。
薑白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樓折翡。
兩人注視著彼此,足足愣了好幾秒,才相視而笑。
“阿翡,我結成元嬰了!”
薑白的傷還沒好,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虛弱,但眼睛很亮,透著難以言喻的興奮勁兒。
樓折翡提心吊膽過了三天,終於在他睜開眼那一刻鬆了口氣:“嗯,阿白好棒,要抱抱。”
沒等薑白張開胳膊,樓折翡就一把將他抱進懷裡,力道很大,像是恨不得將他融進自己的身體中:“嚇死我了,可算是醒了。”
耳邊是急促的心跳聲,薑白彎了彎唇,圈住他的腰:“不怕,我還要娶你做我的道侶呢,肯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樓折翡抿了抿唇,悶聲道:“這是你說的,你要娶我的,不能食言,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太怕了,怕薑白無法結成元嬰,更怕是自己導致了這一切。
所幸,一切都沒到那一步。
“哈哈哈哈阿翡好凶啊,情話說得都像是威脅一樣。”薑白笑個不停,眉眼彎彎,裡頭映著他心上人的影子,“你該對我說,我好想你。”
薑白是故意逗他,樓折翡不是個喜歡將情啊愛啊掛在嘴上的人,卻沒想到,對方會配合自己。
樓折翡攬著他的肩,深深地望近他眼裡,語氣很輕,帶著股子不易察覺的依賴:“我好想你啊。”
像極了撒嬌。
薑白愣了兩秒,從耳根泛起紅意,迅速蔓延到整張臉。
樓折翡偏頭蹭了蹭他的臉,輕笑:“怎麼又害羞了?”
“我,我沒有!”薑白惱羞成怒,“我是夫君,夫君是不會害羞的!”
樓折翡埋頭在他頸窩裡,笑聲有些悶:“對對對,阿白是夫君,最嬌的夫君。”
薑白:“……”
逗得狠了,小傻子自個兒生悶氣。
樓折翡也沒哄,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精致穠麗的眉眼裡帶著溫溫的笑意。
沒過一會兒,薑白就顛顛地湊過來,語氣裡不無埋怨:“你都不哄哄我,好過分。”
樓折翡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對,我好過分。”
“還好我自己能哄好自己。”薑白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再過分一點也行,這樣就沒人和我搶你了。”
樓折翡失笑:“已經沒人和你搶了,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你薑白的道侶了。”
不僅如此,怕是自己頭上還會多一個藍顏禍水的稱號。
為了一個爐鼎越級挑戰比自己修為高的修士,還用上了不死不休的生死挑戰令,過幾日,薑白怕是就要聞名修真界了。
薑白驕傲地抬了抬下巴:“這樣正好,我看誰敢來挖我的牆角!”
樓折翡最喜歡看他這副得意驕矜的模樣,默默在心裡腹誹:誰敢來,我先弄死他們!
薑白頓了頓,想起一件事來:“阿翡,你是爐鼎體質?”
樓折翡眼睛一轉:“爐鼎是什麼意思?”
“就是……”薑白簡單解釋了一下,鄭重道,“你放心,我和無量那種人不一樣,我會自己修煉,不是貪圖你。”
“不貪圖嗎?”
樓折翡懶懶地掀起眼皮,上挑的眼尾仿佛帶著鉤子:“我還指望阿白貪圖我的美色呢。”
薑白:“……”
飛舟上一片寂靜,氣氛突然變得越來越古怪。
樓折翡揉了揉眉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放浪:“咳,我是開玩笑的。”
“不行!”薑白拔高了調子,“不許開玩笑,我當真了!”
“嗯?”
“我,我貪圖的。”
樓折翡盯著他臊紅的臉,突然有些渴:“什麼?”
薑白脖子一梗,大聲喊道:“我貪圖你的美色!”
話音剛落,飛舟門就被打開了。
兩人循聲看去,正好對上薑竺和白杳戲謔的目光。
薑白整個人都不好了,欲哭無淚:“父親,爹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不用解釋。”薑竺笑意溫和,“薑白,你長大了。”
薑白:“……”
他下意識看向樓折翡,後者也覺得頭疼:“薑穀主,白前輩,你們確實誤會了,我們是在開玩笑。”
白杳摸了摸下巴,打量著他:“你確實值得貪圖。”
樓折翡:“……”
兩人臉皮都薄,吃飯的時候還沒緩過來,悶著頭一言不發。
吃的是烤肉,薑竺白杳獵了一頭野牛回來,青鸞親自動手處理,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
這幾天裡,陸陸續續有其他宗門的人趕過來,為防擴大影響,整個第一仙宗都被結界籠罩起來了,聽不見一點動靜。
正吃著飯,突然上仙峰的方向爆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黑壓壓的魔族大軍往逍遙峰方向退去。
白杳眯了眯眼:“結束了。”
薑竺咽下嘴裡的肉,看向薑白:“吃完了嗎,過去看看戰況如何,多少得對第一仙宗的損失情況有個把握,才能提早準備好應對措施。”
“行。”薑白求之不得,剛起身,就被旁邊的人拉住了。
樓折翡興致勃勃:“我也想去。”
憋了幾天,可不能錯過這看熱鬨的機會。
白杳笑著看了看他們,咬住薑竺喂過來的肉,將自己的劍遞過去:“既然小翡想去,那就帶著他吧,注意安全,如果遇到麻煩,及時聯係我們。”
青鸞放下手中的東西:“要不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正好能保護你們。”
白杳:“你就彆去了,繼續烤肉。”
薑竺附和道:“人家道侶兩個獨處,你跟著算什麼事?”
三人:“……”
—
經過一場大戰,上仙峰一片狼藉。
幾天之內,從山門打到正殿,活著的修士都在宗門裡麵,山門處屍橫遍野,滿地的血都乾涸了。
薑白沒敢貿然靠的太近,帶著樓折翡打量了一番,確定山門處沒有活人,才收了劍:“小心點,彆踩到屍體。”
血腥味撲鼻,樓折翡不適地皺了下眉:“上去看看,然後就離開吧。”
薑白牽著他走了一會兒,覺得太慢,直接把人抱起來,不消多時,就到了正殿。
戰況比想象中激烈,正殿也被轟穿了,一眼望去,裡麵全都是屍體。
薑白眉心緊蹙,心裡堵得慌:“進去看看吧。”
樓折翡捏捏他的手:“彆想太多。”
剛進正殿,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從大殿外麵傳來的。
樓折翡反應很快,立馬摟著薑白躲在殿門後麵。
一隊戴著麵具的人從殿外湧進來,為首的是個女子,說話聲音很輕:“搜,隻要是活人,都給我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超時,乾脆改了一下更新時間,22:00前雙更,還是不定時加更。
第 60 章
薑白眉心緊蹙, 麵色凝重。
樓折翡衝他搖了搖頭,將人摟得更緊了些。
透過門縫,樓折翡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女子。
她身材瘦弱, 著一身素白衣裳, 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下, 腰間配著銀鏈,和臉上的半邊鏤空銀色麵具相呼應, 為她的孱弱增添了一絲英氣。
結界在將兩人包裹起來,隔絕了氣息。
女子慢吞吞地走進大殿,其他人在她四周散開, 發現地上躺著的人並沒有斷氣後, 就會利落的補上一刀。
他們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檢查完了大殿,確認裡麵留下的都是屍體。
“往裡搜, 找到關敬,殺了他。”
其他人紛紛向大殿後躍去,隻剩下女子一人,她站在殿中, 掃了眼滿地的屍體,露出來的眼睛裡一片淡漠。
樓折翡的神識將整個上仙峰都籠罩起來了, 他頗為驚詫地盯著女子。
其他人的修為大都是金丹期, 少量幾個是元嬰期, 而這號令他們的女子, 修為很低,身上的靈力氣息十分弱, 剛剛築基的樣子。
過了兩刻鐘, 往大殿後而去的人回來了, 恭恭敬敬地跪倒一片:“回稟夫人,都搜遍了,並沒有發現關敬的蹤跡,也沒有發現其他活著的人。”
女子沒有說話,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很迫人,半天才冷聲道:“回去吧。”
等到一行人離開,樓折翡和薑白才從大殿裡出來。
“還要進去查看嗎?”
“不必了,他們都找遍了,沒發現人,我們也不用浪費工夫了。”
見薑白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樓折翡從後麵擁住他:“在想什麼?”
“在想那些人是什麼身份。”薑白順勢背起他,“他們戴的麵具,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樓折翡回憶了一下:“花紋是挺獨特的。”
經薑白一提,他也覺得那些人有幾分熟悉感,但他並不記得自己曾經有見過他們。
“可能是哪個世家的修士吧,等回去後問問父親和爹爹,他們見多識廣,應該會知道。”
“也好。”
兩人一直未歸,青鸞放心不下,過來接他們,三人正好在上仙峰山門會和。
樓折翡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埋頭在薑白肩上,默不作聲。
“姑姑,你怎麼過來了?”
“一直沒等到你們,特地過來看看,沒事就好,趕緊回去吧。”
青鸞沒有多說,隻在一開始看了樓折翡一眼,就淡淡地移開目光了。
她不知在想什麼,一臉沉思的模樣。
到達喬海家後,薑白將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下,薑竺和白杳神色凝重。
“你是說,他們是特地去第一仙宗滅口的?”
“對,那女子確實是這樣說的,還說要殺了關敬。”
薑白思忖片刻,問道:“父親,爹爹,你們可曾聽說過第一仙宗有什麼仇家嗎?”
白杳搖搖頭:“樹大招風,第一仙宗是正道第一宗門,難免遭人惦記,但會趁機趕儘殺絕的仇家,且手段如此殘忍,並沒有聽說過。”
樓折翡小口小口地喝著茶,有些怔忡,莫名的熟悉感令他很在意那些人的身份。
茶水溫熱,稍微有些燙,指腹暈出點紅意,他盯著那點紅,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猝不及防和青鸞對上了視線。
青鸞坐在他斜對麵的位置,直直地盯著他,皺著眉頭,目光很沉。
樓折翡被她看得一愣,還沒等思索出個所以然來,青鸞就移開了視線,仿佛剛才的對視隻是他的錯覺。
“白白,你再描述一下那為首的女子,除了麵具,她身上還有什麼特征。”
“她很瘦,聲音很細,說話有氣無力的,聽起來有些虛弱。”
“她是修士嗎?”
“應該是,但我沒有看到她出手,其他人對她很尊敬,稱呼她為夫人。”
白杳見她神色有異,問道:“怎麼了,你認識她?”
“不確定,隻是聽描述想到了一個故人,那人……”青鸞瞥了眼樓折翡,搖搖頭,“算了,她失蹤多年,和第一仙宗無愁無怨,應當是我想岔了。”
幾人又停留了一日,便啟程返回落楓穀了。
離開之前,薑白和樓折翡去附近的城鎮買了不少東西,用以表達對喬海的謝意。
路上,薑白仔細講述了一下在魔界的經曆,薑竺和白杳聽得直皺眉,特彆是聽到祁千離對他們兩個動手動腳的時候,滿麵寒霜。
白杳憤憤地拍了一下桌子:“當時不該直接離開的,風重合該好好管束一下手下了。”
“好了,他們兩個不是沒事嗎,更何況,祁千離應該也在肉包子手下吃了苦頭。”薑竺拍著他的肩膀,給他順氣,“我們該注意的是,為什麼傳送陣會將他們傳送到魔界去。”
“不僅僅是傳送陣的問題,還有那雷為什麼會劈下來。”一提起來,薑白心有餘悸,“當時嚇死我了,生怕和阿翡出點意外。”
樓折翡安撫性地捏了捏他的手指,當著薑竺白杳的麵,也不好太親密,隻能這樣。
白杳沉思了一會兒:“這個倒不是問題,應該和小翡身上的力量有關,那份力量為天道所不容,故而劫雷會追著你們劈。”
和樓折翡想的一樣,那雷和在縱雲林中遇到的一樣,當時他就想到了,才拉著薑白趕緊離開。
薑白聞言泄了氣:“那股力量該不會是什麼詛咒吧,害阿翡吃那麼多苦頭,就不能扔了嗎?”
樓折翡:“……”
小傻子,那是鳳凰的力量,也是屬於你的力量。
薑竺和白杳青鸞等人俱是一愣,表情一言難儘,青鸞皺著眉頭,道:“白白,那是屬於你的力量,總有一日要回到你身體裡的。”
樓折翡搓了搓指節,感受到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微微一笑:“對,興許雷劈個不停,是因為拿著這份力量的人不對,換成你,就沒事了呢。”
雖然這份力量已經完全融合進自己的身體了,但樓折翡並沒有打過獨占的主意。
比起讓自己變得更強,他更願意看到薑白能夠如願以償。
當然樓折翡也有私心。
能夠變成小鳳凰的小傻子,隻是想想,就令他心動不已。
—
時隔一個多月,又回到了落楓穀,一切仿佛都沒有變化。
薑竺和白杳十分開明,在得知兩人住一間房後,並沒有表現出不滿,也沒有提過要另外為樓折翡安排房間。
樓折翡坐在床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自己這算是被公婆接受了嗎?
薑白倒了杯水,關切問道:“累不累,路上顛簸,你都沒怎麼休息,要不要睡一覺?”
“好。”樓折翡點點頭,往床裡讓了讓,“你陪我睡會兒吧。”
薑白眨眨眼,玩笑道:“離了我,阿翡睡不著嗎?”
樓折翡順水推舟,理直氣壯道:“沒錯,我得抱著我的小鳳凰才能睡著。”
薑白把溫熱的水喂到他嘴邊,滿眼都是笑開的愉悅:“好好好,你的小鳳凰陪你睡,先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一杯熱水下肚,整個人都暖和過來了。
樓折翡已經習慣了被他哄著,還耳濡目染,跟他學到了一點撒嬌的本事:“快點放下杯子來陪我,你都好多天沒抱著我睡覺了,快點快點,過來抱我。”
在飛舟上,薑竺等長輩都在,即使大大咧咧如薑白,也做不到當著他們的麵和樓折翡親熱。
兩人這幾天頗有點相敬如賓的意思,手都沒拉過幾次。
心裡的渴望不會騙人,樓折翡咂摸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挺想念黏黏糊糊的薑白。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一幕。
薑白忍了幾天,早就想和心上人親熱親熱了,哪裡架得住樓折翡跟他撒嬌:“來了來了,阿翡太可愛了,來,抱抱。”
算起來,兩個人都沒有過其他感情經曆,在這方麵是血氣方剛的小青年。
抱著抱著,就親起來了,唇舌相抵,呼吸間交纏的熱氣驅散了房間裡的冷肅氣息。
樓折翡手肘撐在枕頭上,凝視著身下氣喘籲籲的人:“你又臉紅了。”
薑白皮膚白臉皮薄,一臉紅起來,從脖子到臉都是紅的,藏都藏不住。
“沒有臉紅!”
“嗯,沒紅。”
樓折翡極其敷衍地附和,撚了撚他的耳垂,感受到與平常不同的熱度:“阿白隻是熟透了。”
薑白:“……”
總感覺這句話聽起來並不比臉紅好多少。
“我是夫君,該你躺下的。”
薑白翻了個身,俯視著懵了的樓折翡,在他頸側蹭了蹭。
樓折翡回過神來,聲音有些冷:“誰教你這些的?”
他刻意隱瞞了床幃關係中的上下,隻打著長大的旗號,告訴過薑白一點成年人會有的欲望。
薑白沒察覺異樣,埋首在他頸窩,聲音有些悶,點到為止:“我問了爹爹。”
白杳心細,知道薑白個性單純,怕他第一次喜歡彆人,有什麼困惑,特地找他聊了聊。
因為樓折翡刻意寵著,兩人之間的進展很順利,薑白唯一困惑的,便是在魔界中經曆的一切,他便順勢問了一下所謂更親密的事。
“我原本以為,隻是親一親抱一抱。”薑白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盼,“沒想到,比我想象中還要深入。”
樓折翡心情複雜,有種看中了很久的野生大白菜被人拔/出來,仔細修剪過的感覺,雖然白菜還是那棵白菜,依舊水靈靈的,但他總覺得缺少了自己動手的樂趣。
他本想一點點教給薑白的,可誰知小傻子自己太好學,背著他偷偷……
“原來是要脫衣服親親抱抱睡覺覺的。”
嗯?
樓折翡愣了下:“什麼?”
薑白紅著臉,不知是羞的,還是興奮的:“爹爹說,更親密的事就是,兩人脫了衣服親親抱抱,然後睡覺。主動親親抱抱的是夫君,要在上麵,夫人躺在床上就好。”
樓折翡:“……”
“你爹……白前輩是這樣教你的?”
“對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樓折翡笑容和煦,揉了揉他後頸:“沒有,特彆對。”
大白菜看著修剪過,其實隻是放在水裡洗了下,一點沒少,一點沒變。
白杳特地叮囑過,要結了契,有了名分後才能做更親密的事,不然就是不尊重愛人。
薑白記在心裡,隻抱著穿著衣服的樓折翡親了親,就乖乖停下動作了。
“等我們結契後,再做更親密的事。”
樓折翡樂得讓他誤會,乖乖窩在他懷裡:“我們什麼時候結契?”
白杳說的沒錯,重要的事當然要在重要的時間做,要將小傻子徹底吃了,結契時才是最合適的。
薑白一臉期盼:“還有兩個月就是我的生辰,咱們當天就結契,好不好?”
樓折翡縱容地答應下來:“好,都聽你的。”
—
落楓穀,星壇。
白杳在陪二長老三人打馬吊,薑白和樓折翡坐在大長老身邊,解釋傳送陣的事。
“那裡挺偏遠的,我們走了好久才到附近的城池,但城裡也沒多少人。”
大長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們傳送過去的地方黑不黑?”
“挺黑的,像是一道憑空出現的裂縫,裡麵黑氣繚繞,伸手不見五指。”樓折翡斟酌著詞句,儘量描述得更清楚,好讓他們能夠猜出落地點在哪裡。
大長老指尖微動,片刻後歎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那應當是魔界的禁地。”
薑白一頭霧水:“那是什麼地方?”
三長老一邊摸牌,一邊答道:“魔界的禁地,暗淵唄。”
大長老頷首:“沒錯,就是暗淵,那裡暗無天日,傳說是一切邪祟怪物的發源地,踏入者必死無疑。”
薑白一個激靈,不敢相信自己和樓折翡去的是那種地方:“傳送陣為什麼會將我們傳送到暗淵附近,難不成我們落楓穀還和暗淵有什麼聯係?”
這也是樓折翡想問的,他對暗淵無比熟悉,上輩子在那裡待了近百年,可從來沒聽說過暗淵和落楓穀有聯係。
二長老打出一張牌:“那傳送陣是幾百年前留下來的,我們一直借它去九星天,並沒有細究過,估計隻有留下傳送陣的人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薑白幽幽地歎了口氣:“我還以為會傳送到九星天呢,結果落地後整個人都懵了。”
大長老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收到你的消息後,我們去檢查了傳送陣,發現傳送陣有被毀壞的痕跡,你們重新修複了傳送陣,肯定無法傳送到九星天的。”
“可是我沒有修複過傳送陣啊。”薑白一臉茫然,“我還沒修習過法陣的相關內容,根本不知道怎麼修複。”
話音剛落,幾人都停下了動作,意味深長地看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