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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白悶頭不說話了,身上被溫泉蒸得泛紅,樓折翡深吸一口氣,撫摸著他的後頸:“千萬彆哭,我會忍不住想欺負你的。”

薑白又氣又惱,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用行動表達了對這句話的不滿。

些微的刺痛更令樓折翡激動起來,手上用了幾分力,將人按在自己懷裡,又開始了新一輪令他快樂的親密事宜。

這一次,他刻意放慢了節奏,在薑白又被逼出眼淚的時候,悄悄解開了丹田上的修為封印。

充盈澎湃的靈力仿若潮水,一股腦兒湧向精神恍惚的人,同時濺起了池中的溫泉水。

薑白被湧進身體的靈力衝得頭腦發蒙,連識海被入侵了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倍於身體的刺激感覺反映在識海中,他才找回一絲清明。

“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薑白有些著急,身體中一陣陣強烈的感覺令他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急促地喘息著:“靈力,你為什麼會有靈力?”

還這麼多,這麼強大。

樓折翡一臉無辜:“你在說什麼呢?什麼靈力?啊,對了,我是爐鼎體質,難不成是之前在縱雲林中,那股融進我身體中的力量,回到你的體內了?”

他早就想好了要把這股力量還給薑白,他的小鳳凰,可不能一輩子沒辦法變回原樣。

最重要的是,薑白想要變得足夠強大,來保護他,他自然樂意幫助。

那股力量已經完全融進他的身體中了,與他的靈力合二為一,樓折翡思索了好幾天,才想出這樣一個辦法:利用他的爐鼎體質。

如果沒辦法分開,那就把他的靈力也一並分給薑白,他修為高深,用靈力養一隻小鳳凰綽綽有餘。

薑白怔怔地念叨著:“爐鼎,爐鼎體質……”

樓折翡抱著他,一邊動作著,一邊放開神識,去接觸薑白的識海。

上輩子的霧氣吞了他的血,這輩子的薑白吞了他的靈力,他自然要為自己謀點福利。

比如,神魂相融。

神魂接觸帶來的感覺比想象中更猛烈,他不甘於身體和心的占有,還要將薑白徹徹底底地打上自己的標記。

他要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人,這隻小鳳凰,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

強大的修為輕而易舉就侵入了識海,兩人的神魂如同身體一樣,在交融的識海中相擁。

神魂相融帶來不一樣的感覺,樓折翡抱緊了懷裡的人,輕輕吻了吻,心滿意足地感慨:“是我的了。”

兩人在溫泉池折騰了許久,直到後半夜,樓折翡才抱著薑白回到新房。

喜房裡點的紅蠟燭已經燃儘了,燈油落在桌上,凝成深紅色的蠟塊。

樓折翡整個人快活不已,眼角眉梢儘是喜色,將人好好安置下,掌心貼著薑白的丹田,查探了一番。

隻聽聞過爐鼎體質的效用,沒有見識過,樓折翡怕自個兒的靈力太多,對薑白的身體造成傷害。

丹田內一切正常,並沒有受到衝擊,就是他傳送給薑白的靈力過多,沒辦法立刻吸收完。

神識相融過,查探丹田洞府很方便,樓折翡一並瞧了瞧,在看到他丹田中的景象後,忍不住笑了。

多餘的靈力都在充盈在薑白的丹田中,緊緊包裹著不久前剛結成的元嬰,那些靈力中帶著樓折翡的氣息。

看上去,就好像是他霸占了薑白的元嬰一樣。

這種聯想令樓折翡的心情愉悅不少,從心到身體,再到藏在丹田裡的元嬰,薑白從頭到腳,每一寸都是屬於他的。

樓折翡躺在床上,將身體內外充斥著自己氣息的薑白摟進懷裡,等了這麼久,終於成為他的了。

昨天夜裡折騰得太晚,毫無疑問,第二天早上兩人都起晚了。

落楓穀沒那麼多規矩,不用給長輩敬茶,早起晚起都無所謂。

樓折翡罕見的睡了個好覺,醒過來的時候,薑白還在睡,整個人窩在他懷裡,乖的不行。

到底是落楓穀嬌生慣養出來的小公子,即使從小修煉,身強體健,但那一身皮肉還是細嫩,昨晚太過火,留了一身的印子。

被褥輕軟,蓋起來很舒服,樓折翡把被子往下扯了扯,剛好露出兩人肩頭。

昨兒個有一次,他一時激動,將人按在軟榻上,沒注意力道,導致薑白後頸和肩膀被吮出一片青紫。

“有點過分了啊。”

樓折翡輕聲喃喃,微揚的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滿意。

他正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熟睡的薑白突然皺起眉頭,麵上浮起一片驚恐:“不,不可能……”

怎麼回事,是做噩夢了嗎?

樓折翡眉心一緊,將人攬進懷裡。

薑白像是沉在夢中,眉頭緊鎖,聽不到他的聲音,隻一個勁兒地掙動著,唉聲驚叫。

樓折翡輕輕拍著他的肩:“阿白,彆怕,彆怕,都是假的。”

“不可能的,不是他,不要……阿翡!”薑白猛地睜開眼,眸底一片不敢置信。

樓折翡抱著他坐起身:“彆怕,來,看著我。”

“阿翡?”薑白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兩秒,目光才聚焦,“阿翡!”

樓折翡接住撲進自己懷裡的人,溫聲哄道:“我在,阿白不怕,不怕啊。”

薑白聲音裡帶著一絲驚懼:“我做了一個特彆可怕的夢。”

被子滑落,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氣中,房間裡不像溫泉,沒有放暖爐,有些冷。

樓折翡用被子將驚慌失措的薑白包得嚴嚴實實,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他的腰:“大概是昨晚累慘了,所以做噩夢了,阿白不怕,夢都是假的。”

薑白逐漸緩過神來,緊緊抱住他的腰,仿佛要用這種方式來確認他沒有像夢中一樣出事。

樓折翡倚著床頭,頗有些無奈:“小傻子,再抱下去,就要出事了。”

他並未自詡清心寡欲,一朝食髓知味,身體的反應比心裡來得更強烈,根本沒辦法坐懷不亂。

薑白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的姿勢不太合適,腰腹的酸脹感提醒著他昨夜的瘋狂:“……我不抱了。”

樓折翡嘖了聲:“用完就丟,是你說不抱就能不抱的?”

“……”

抱不抱不是薑白說了算,樓折翡用行動證明了這一點,又鬨了一番後,兩人才起身穿衣。

去吃飯的路上,樓折翡隨口問道:“具體做了個什麼樣的夢,把自己嚇成那樣?”

薑白心有餘悸:“我夢見你走火入魔,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hhhhh救命,這都能被鎖。

第 66 章

樓折翡渾身一震, 整個人像掉進了冰窟窿裡,從心底躥起一陣涼意:“你說什麼?”

薑白的注意力都在做的夢上,並未發現他的異樣:“我夢見你一個人, 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不知怎麼走火入魔了, 掙紮不停,滿身都是血……”

聽著他的描述, 樓折翡的腦海中緩慢的浮現出上輩子臨死前經曆過的事,每一幀都能對上。

他腳步頓住,怔怔地看著麵前殷紅的除憂花, 從心裡冒出一個猜測。

“隻夢到我死了嗎?有沒有夢到其他的東西, 比如……你在我身邊?”

“沒有,隻有你。”

可以確定是團霧氣救了自己,且那團霧氣與薑白之間有著密切的聯係, 能逆天改命的力量,應當就是不為天道所容的涅槃之力吧。

等薑白把所有的力量都吸收完,是不是也會想起上輩子作為霧氣存在時的記憶?

“還好你沒有修煉,也不會走火入魔, 一切都是假的。”

“……嗯。”

樓折翡輕聲附和,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沒錯, 都是假的, 我好好活著, 還娶了你。”

薑白鼓了鼓臉:“是我娶了你, 我是夫君!”

樓折翡摩挲著他手腕上的紅痕,眼底閃過暗色:“好, 你是夫君。”

薑白被他輕描淡寫的態度氣到了, 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不爽道:“昨晚是個意外,不能告訴彆人,我是夫君,下次我要在上麵。”

白杳說夫君是在上麵的,他昨兒個一直被樓折翡壓在下麵,可見是出了問題。

薑白信心百倍,相信隻要自己下次在上麵,就可以保住夫君的地位。

“好。”樓折翡爽快答應了,“下次一定讓你在上麵。”

薑白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說話算數,不能騙我,也不能撒嬌勾我。”

樓折翡一臉真誠:“當然,保證讓你在上麵。”

春宮圖冊裡百八十種尋求快樂的姿勢,其中不少是承受方在上,他之前還怕薑白不願意,可好,小傻子自己提出來了。

送上門的小鳳凰,自然要好好滿足。

早上的噩夢小插曲多少影響了樓折翡的心情,吃飯的時候都沒太有胃口,薑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一個勁兒地投喂他:“再吃一點嘛,吃這麼少怎麼能長身體。”

樓折翡好笑地看著他:“我都多大了,還長身體?”

“不大啊,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心肝。”薑白麵不改色,低頭攪動熱粥,“多吃點,長胖點,就是我的大心肝,胖心肝。”

樓折翡整個人一悚:“……”

他還是接受不了薑白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聽起來渾身不自在。

盛情難卻,樓折翡又喝了半碗粥,故作嫌棄道:“不吃了不吃了,吃個飯還要喂,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薑白被他誇張的表情逗笑了:“再回去一點,我來回抱著你走路,把你當小孩養。”

樓折翡白了他一眼:“……你養薑翡還沒養夠嗎?”

當時在夢裡,薑白借著鳳三的身體,把身為薑翡的他寵上了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走兩步就抱著,可不就是當小孩養嗎?

薑白夾了一片肉:“養你怎麼會夠呢?來,張嘴。”

樓折翡下意識張開嘴,嚼著肉的時候想起剛才說的話,暗暗唾棄自己立場不堅定,說不吃了不吃了,結果又被美色迷惑,吃起來了。

兩輩子都沒一頓吃這麼多,可見小傻子的美色多麼有衝擊力。

樓折翡揉了揉肚子:“好撐。”

“要走走消消食嗎?還是我背你?”薑白眼睛亮了亮,調侃道,“背著不好的話,抱著也行,阿翡想要哪種?”

樓折翡努力克服美色的誘惑,一臉嚴肅:“都不要,你扶著我就行了。”

薑白拗不過他,無奈點頭:“行吧,那你走不動了就告訴我,我背著你。”

“……”

樓折翡心裡一陣恍惚,突然有些迷惑,究竟是誰被睡了?

春宮圖冊上說承受方會疲憊不堪,他昨晚做了那麼多次,這小傻子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若不是那身印子還沒消下去,他都要以為昨晚是自己做的夢了。

薑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心情去猜,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身體中的變化。

之前忙著喂飯沒注意,現下一查看,好家夥,丹田裡全都是靈力,他好好煉化了,擇日就能突破化神期。

爐鼎都這麼厲害的嗎?

許是這些力量的影響,他現在腰不酸了腿不疼了,隻有那個難以言喻的部位還有一點點酸脹感,可以忽略……好吧,沒辦法忽略。

“阿翡,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一夜就吸收了這麼多力量,他怕把自己的道侶給吸乾了。

樓折翡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戳著他的額頭:“你是傻子嗎,合該我問你有沒有不舒服才對。”

薑白不明所以:“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我是修士,不像你那麼脆弱。”

“哦?”樓折翡一臉玩味,“昨晚一個勁兒撒嬌喊累的不是你?”

薑白極堅強又極嬌氣,擴張的時候從來不叫喚疼,接受他的時候也乖順極了,隻有被做到失神的時候,才會犯迷糊,跟隻黏人的小獸似的,硬往他懷裡鑽,嬌氣地喊疼。

軟得他心肝都有些遭不住。

樓折翡舔了舔唇,盯著薑白的發旋:“昨晚把阿白弄哭了,是我不好。”

薑白:“……”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冒出畫麵,本來忽略不了的部位也給出了反應,得,這回更沒辦法控製了。

薑白木著臉,一把抱起樓折翡,任他掙紮也不放下,直直地往梧桐苑走去。

路上遇到相攜而來的薑竺和白杳,瞥見兩人,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薑白沒把人放下,跟他倆問了好。

薑竺麵色古怪,目光在樓折翡過分妖冶的臉上流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白杳遠沒有他能克製,臉上滿是震驚:“小翡你這……咳咳,白白竟然是……夫君嗎?”

薑白不明所以:“爹爹你在說什麼,我本來就是夫君。”

身後又酸又軟,怪異得很,隱隱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感覺,他表情古怪,急忙道:“我,我們先回去了。”

薑竺和白杳的議論聲從身後傳來,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聲音很大,離開很遠還能聽清楚。

樓折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這他娘的有口也說不清了。

到了梧桐苑,薑白放下樓折翡,就拿著衣服去了旁邊的房間。

之前為防吵架鎖起來,沒成想結契第二天就打開門了。

樓折翡被他的行為弄懵了,想跟著去看看,卻被攔在門外。

嘖,這是背著他有小秘密了啊。

偷偷養了個人的可能性不大,樓折翡也不慌,慢悠悠轉回房間裡,故技重施——神魂離體。

誰能想到,他來了落楓穀後用了兩次神魂離體,都是為了進這間屋子。

薑白沒發出什麼聲音,樓折翡的神魂剛進入房間,就僵住了。

剛剛還氣勢洶洶抱著他的人,正彎著腰,背對著銅鏡,觀察自己的身體。

畫麵太具衝擊感,樓折翡一個激動,差點直接回魂。

薑白苦著臉,小聲嘀咕:“好煩,為什麼會自己冒出來。”

樓折翡思索了會兒才明白他在煩什麼,暗暗在心裡罵了句臟話,還能因為什麼,因為你食髓知味,想那檔子事了唄。

幸虧是神魂離體的狀態,如果他人在這裡,親眼看到這一幕,定然也會控製不住有反應。

樓折翡若有所思地瞥了眼銅鏡,悄悄離開房間,給要麵子的小鳳凰留了最後一塊遮羞布。

來日方長,總有機會的。

在落楓穀的日子裡無憂無慮,也不用修煉,樓折翡閒著無聊,又掏出那本成年人的書籍。

他的領悟能力不錯,昨晚兩人都很儘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不夠細心,事後隻看了下沒有流血,忘了幫薑白仔細檢查一番。

樓折翡痛定思痛,認真反省了自己的疏漏,開始認真學習,打定主意下次要做到儘善儘美。

薑白很快就回來了,應當是整理好了。

他頂著一張臊紅的臉,爬上床:“你在看什麼?”

樓折翡一臉諱莫如深:“我在學習,要不要一起?”

“好啊。”薑白湊過來看了眼,臉都綠了,“這,這不是……”

之前他還看不明白,經過昨晚的事情後,早已經清楚了所謂更親密的事,也知道了這畫冊畫的是什麼。

樓折翡失笑:“是啊,怎麼了?”

許是他的表情太過理所應當,薑白一時間有些語塞,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隻咿咿呀呀地點點頭:“沒怎麼。”

“那還要學嗎?”

“……不學了。”

樓折翡也沒勉強,不學正好,省得日後在這方麵變機靈了:“昨晚累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薑白搖搖頭:“我睡飽了,對了,要不咱們去拆賀禮吧!”

他們結契收到不少賀禮,都堆在庫房裡,還沒拆。

“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再給你打幾套首飾。”

“……”

樓折翡哭笑不得:“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姑娘家,要那麼多首飾乾嘛?”

薑白振振有詞:“男人怎麼就不能戴首飾了,阿翡長得這麼好看,不戴就虧了。”

樓折翡啞口無言,聽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

薑白興奮不已:“好了好了,一起去拆吧,聽爹爹說賀禮挺多的,咱倆現在過去,估計得拆幾個時辰。”

拆幾個時辰,太誇張了吧,樓折翡隻當他是在誇大其詞:“行吧,陪你去拆。”

“不是陪我,是我們一起拆。”薑白糾正道,“這是送給我們兩個人的賀禮,你可不能推卸責任!”

薑竺和白杳將孩子養的很好,從對道侶的愛護尊重就能看出來,樓折翡頗為動容,捏了捏他的手:“好,是我們兩個人的。”

見到庫房裡的賀禮後,樓折翡整個人都懵了,薑白完全沒有誇張,甚至還往少了說了。

庫房是有梧桐苑兩個大,送給他們的賀禮都堆在一起,滿滿當當的,大小不一,能放滿兩間屋子。

這麼多,彆說幾個時辰,拆到晚上估計也拆不完。

收禮的清單記了整整一個冊子,密密麻麻的,薑白翻開看了看:“主要是穀裡的人給我們準備的禮物,那邊的十幾箱子都是父親和爹爹給咱們的。”

樓折翡暗自咋舌,薑竺和白杳可夠大手筆的。

他回憶起自己當魔尊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這麼驕奢,可見落楓穀是真的家底豐厚,財力強大。

“咱們兩個一塊拆,還是分頭拆?”

“一起吧。”

樓折翡頗有種沒見過世麵的樣子,跟在薑白身後,暗暗腹誹,自己這一不小心還抱了條極為粗壯的大腿。

就薑白這麼傻,多虧沒喜歡上彆人,像他這樣不貪財隻好色的好道侶哪裡找去。

思及此,樓折翡頗為感慨地歎了口氣。

世家宗門送過來的大多都是天材地寶和法器,也有不少金銀珠寶,一溜兒拆過去,兩人都有些麻木了。

兩人坐在地上,樓折翡靠在薑白身上:“好累。”

薑白偏過頭,蹭了蹭他的臉:“那還拆嗎?”

“拆吧,還剩這麼多,總不能一個好玩的東西都沒有吧。”樓折翡拿過旁邊的木盒,端詳了一下,“這麼小,誰送來的?”

木盒巴掌大小,比起剛才拆的賀禮,屬實太小了些。

薑白接過來看了看:“好像是詠蝶鄉送來的,誒,剛才不是拆到一個詠蝶鄉的了嗎?”

他拿過賀禮清單看了看,明白過來:“剛才那個是曲伯伯送來的,這個是曲雲蘅送的,他倆怎麼還分開送?”

曲雲蘅單獨送來的?

樓折翡眯了眯眼,伸出手:“給我,讓我來拆。”

薑白有些猶豫:“曲雲蘅不知道鬨什麼幺蛾子,萬一又是作弄人的東西怎麼辦,要不還是我來拆吧。”

樓折翡不為所動:“我來,結契大典的賀禮,他多少該懂點分寸,不會亂來的。”

“好吧。”薑白把盒子遞給他,囑咐道,“那你小心點。”

盒子是木頭的,並不精致,上頭用小銅鎖鎖著,鑰匙掛在鎖旁邊。

樓折翡解下鑰匙,打開鎖,挑了挑眉:“這是……紅豆?”

盒子裡襯著絨布,上頭放了兩顆圓滾滾的紅豆。

“誒?”薑白好奇地打量了一會兒,“我隻聽說過送有情人紅豆,意為相思,他這是什麼意……他該不會還沒對你死心吧?!”

樓折翡臉色冷下來:“他敢。”

薑白看不出來,他卻看得明白,即便是相思,也不是給他的相思,而是給某個小傻子的。

薑白氣憤不已,罵了曲雲蘅半天,突然反應過來:“不對,他要是想挖我牆角,送兩顆紅豆乾嘛,不該送一顆嗎?”

樓折翡一愣,點點頭:“這倒是,難不成這紅豆有什麼玄機?”

他正想伸手去碰,突然發現那圓滾滾的豆子動了起來,好似活了一般。

薑白眼疾手快,一把打掉木盒:“小心!”

木盒掉在地上,從盒子裡掉出一張紙條。

樓折翡和薑白麵麵相覷,撿起紙條看了看:“紅豆相思,緣淺情長,有情人種相思蠱,上窮碧落下黃泉,可成眷屬。”

薑白語氣驚詫:“相思蠱,曲雲蘅竟然養出了相思蠱!”

拆了半下午,隻這一個有意思的賀禮,兩人也懶得繼續,拿著相思蠱就回了梧桐苑。

路上,薑白給樓折翡講了關於相思蠱的事。

“詠蝶鄉有個傳聞,有兩個人一見鐘情,彼此愛慕,許下了非卿不可的承諾,但無奈世事無常,女子患了絕症。女子是個孤兒,不忍心拖累愛人,在彌留之際留下絕筆書,欺騙男子自己已經對他沒有感情了,要離開此地。”

“男子思念成疾,在女子離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就鬱鬱而終。男子死後,家人將他葬在他生前選好的墓地,過了幾年,他的墳頭突然長出了一株紅豆,枝繁葉茂,卻不結果子。”

“家裡人怕紅豆樹的樹根破壞他的屍身,特地請人來砍樹,結果一斧子下去,樹乾上竟然流出血來。他們又驚又慌,怕招來邪祟,特地請了大師去查探。”

“大師到墳頭轉了一圈,連連歎息,讓他們避開紅豆樹,挖墳開棺,同時又在不遠處圈了塊地,讓人一並往下挖。”

薑白停頓了一下,問道:“阿翡要不要猜一猜,後麵發生了什麼事?”

這故事比男鬼和遊俠的精彩多了,不像是薑白能編出來的水平,樓折翡聽得入迷:“在圈出來的地方挖到了女子的屍骨?”

“對。”薑白歎了口氣,“女子孤苦無依,連屍骨都沒人收斂,紅豆樹的根分了兩股,一段深深地紮進了男子的棺材裡,另一段纏著女子的屍骨。”

“情深緣淺,生前不能同床,死後才在地下同眠。大師讓他們把女子的屍骨收斂,與男子合棺而葬,就葬在紅豆樹旁邊。合棺的第二年春天,紅豆樹終於結了紅豆果。”

“傳聞相思蠱就是用這株紅豆樹上結的果子養出來的,種在有情人身上,可使兩人壽數相連。”

薑白摩挲著木盒:“我是聽爹爹講的,他和父親結契的時候,特地去詠蝶鄉找過這種相思蠱,但沒有找到。”

樓折翡沉默了一會兒:“曲雲蘅竟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過來,出乎我的意料了。”

薑白眼睛亮晶晶的:“阿翡,我們種下這相思蠱,好不好?”

之前他就找過共享壽數的書,相思蠱是其中一個法子,但白杳都尋不到這東西,他也就放棄了,去考慮其他法子。

沒成想,曲雲蘅竟然給他們送來了相思蠱。

興許是死過一次,樓折翡並不介意生死,沒怎麼猶豫:“我都可以,不過要先查探一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對身體有沒有危害。”

薑白點點頭:“行,那我們現在就去找父親和爹爹!”

說做就做,薑白當即拉著樓折翡往東院去。

薑竺和白杳正在下棋,見到他們兩個,頗有些意外。

白杳不無擔憂地望著樓折翡,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他腰間:“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樓折翡被看得有些暴躁,恨不得拉著小傻子當場以正視聽。

“父親,爹爹,我和阿翡過來是有件東西想讓你們看看。”他把木盒放在棋盤旁邊,“這是曲雲蘅送給我們的賀禮。”

白杳放下棋子:“有什麼問題嗎?”

薑白搖搖頭,又點點頭:“倒也沒問題,就是……”

樓折翡直截了當道:“這是相思蠱,我們不知道真假,想讓……爹爹幫忙看看。”

樓折翡下了半天決心才叫出來的稱呼,完全沒有被重視,白杳的注意力都在木盒上。

“相思蠱?!”白杳一把抓過盒子,端詳半天,罵道,“曲佑說這玩意兒養不出來,他娘的,他誆我!”

白杳素來溫和有禮,從不罵人,可見是激動急了。

樓折翡和薑白對視一眼,明白這相思蠱八成是真的了。

薑竺並沒有太驚訝,隻在聽到相思蠱的時候微滯了下:“好了阿杳,那是曲雲蘅送給薑白他們的賀禮,跟曲佑又沒關係。”

白杳怒氣衝衝:“怎麼沒關係,曲雲蘅不是曲佑的兒子嗎?”

薑竺一噎,失笑:“好好好,都是曲佑的錯,你趕緊把那盒子放下吧,不知道還以為你要搶兒子的結契禮物呢。”

白杳臉上流露出一絲渴望,嘴硬道:“我怎麼可能會搶,再說了,白白他們也不一定要種,放著也是……”

“我們種。”樓折翡笑得燦爛,“我和薑白已經決定了,要種下這相思蠱,同生共死。”

他還能看不出白杳那點小九九嗎,樓折翡向來記仇,就衝白杳一開始問候他不休息的話,他也得種下這相思蠱。

白杳:“……你們確定要種?”

薑白興衝衝地點頭:“確定!”

見兩人打定了主意,白杳也無話可說,隻囑咐道:“種下相思蠱總共要七七四十九天,每隔七天取一次心頭血喂養蠱蟲,等到第四十九天,再將蠱種進身體中就好了。”

見兩人巴不得立馬回去取血,薑竺皺了下眉:“取心頭血對身體損傷很大,薑白你要儘快突破化神期,等從虛無境回來再著手種蠱吧。”

薑白想了想,頷首:“父親說的是,我應該這幾日就能突破化神期,屆時我們就可以啟程去虛無境了。”

“這麼快?”薑竺抬起手,查探了一下他的修為,驚詫出聲,“元嬰後期,你的修為怎麼提升得這麼快?”

他怕薑白像陳元青那樣用什麼速成的法子,對身體造成傷害。

白杳的表情也嚴肅起來:“白白,是怎麼回事?”

樓折翡挑了挑眉,昨晚上還是元嬰中期,一天下來,就吸收到後期了嗎?

薑白摸了摸鼻子:“就……洞房嘛。”

薑竺和白杳愣了愣,看向樓折翡,後者一臉無辜:“我什麼都不知道。”

白杳最先回過神來,歎了口氣:“原來如此,照這個速度,你很快就可以突破化神了,準備一下,等你突破了我們就前往雲海夢澤。”

檢查完了,兩人帶著相思蠱離開。

薑竺和白杳的說話聲斷斷續續,落在身後。

“我也想要相思蠱,我想和你同生共死,為什麼偏偏我找不到,不行,我得再去詠蝶鄉一次。”

“阿杳,即使沒有相思蠱,我們也會同生共死的。”

“可是……”

“沒有可是,阿杳相信我。”

……

和之前估計的差不多,結契大典後的第三天,薑白突破了化神期。

薑竺和白杳早就做好準備了,在薑白突破化神期的第二天,直接帶著他往雲海夢澤而去。

樓折翡都沒來得及再看看他的小傻子,央求一番,薑白就被帶走了。

三人禦劍而行,薑竺和白杳不知怎麼了,十分急迫,一路上都沒怎麼休息過。

得虧樓折翡知道雲海夢澤在哪裡,不然一準跟丟了。

薑白不想讓他去,樓折翡也不打算現身,隻悄悄跟在後麵,權當讓自己安心了。

有薑竺和白杳在,需要他出手的可能性不大。

此時正值雲海夢澤開啟之際,三日後這裡就會暫時關閉,也就是說,他們要在三天內出來。

樓折翡想起自己上輩子來尋找冰魄玉的事,當時誤打誤撞,沒來得及出去,在這裡待足了七個月。

薑竺和白杳對這裡十分熟悉,進去之後,直接帶著薑白往虛無境所在的方向趕去。

樓折翡對虛無境不感興趣,有薑白在,他也用不著法器。

不過跟過去看看也行,如果他記得沒錯,循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正是他上輩子找到冰魄玉的地方。

冰魄玉不僅能夠梳理靈力亂流,也是個好東西,睡在上麵對修煉有幫助。

本著不要白不要的態度,樓折翡偷偷跟著薑白等人看了看虛無境在什麼地方,然後直接折回去,找冰魄玉去了。

回去後就把冰魄玉丟進庫房裡,反正裡頭那麼多賀禮,誰也記不清有沒有一塊冰魄玉。

雲海夢澤內星辰浮沉,一片湛藍,冰魄玉在一片冰林中。

冰林,顧名思義,是冰雪的樹林,這裡的每一棵樹都是由冰晶構成的,一眼望去,又亮又透。

甫一進入冰林,便從四麵八方湧過一股寒氣,樓折翡閒庭信步,絲毫不慌,款款地走進去。

直到冰林開始移動,麵前再沒有路的時候,他才停下腳步。

天地間一片空茫之色,純白的雪片取代了星辰,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仿佛要將人永遠埋葬在這裡。

眼前是熟悉的一切,和上輩子沒有一點出入。

樓折翡好整以暇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確實很爽。

怪不得人人都想重活一次,不僅僅是想過不一樣的人生,還因為這樣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就像他,上輩子為了那一塊冰魄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輩子有了一次經驗,就不會再上當,不會再傻乎乎的弄傷自己。

耳邊傳來一道道碎裂的聲音,樓折翡定了定心神,抬眼看去。

很好,上輩子走過的彎路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好粗長啊,可把我牛逼壞了。【叉腰jpe】

阿翡:超記仇,上輩子的彎路也是渣。

第 67 章

冰樹寸寸炸開, 破碎的冰晶像是花瓣,紛紛揚揚地漂浮在半空中。

忽然一道白光閃過,通體雪白的女子從天上落下來, 踏著冰晶, 一步步來到樓折翡麵前。

女子不怒自威, 剛準備說話,就被樓折翡堵了回去:“把冰魄玉交出來, 不然弄死你。”

女子:“……”

上輩子他找到這裡,被女子差遣著做了三件事,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完成, 結果這人出爾反爾, 並不打算把冰魄玉交給他。

最後他忍無可忍,直接動手,拚著沒了半條命的代價, 把這人弄死了,成功拿到冰魄玉。

出去後才知道,這人根本不是什麼看守冰魄玉的神明,而是在雲海夢澤中修煉的雪妖。

哄騙來尋冰魄玉的人為她做事, 然後伺機吸取靈力修為,用以提升自己的修為。

樓折翡懶得多廢話, 先發製人:“小小雪妖, 把冰魄玉交出來, 我可以留你性命。”

女子瞳孔一縮, 很快就冷靜下來:“我乃此地守玉靈,並非你所說妖邪, 你要取冰魄玉, 須得通過我的考驗。”

樓折翡嘲弄一笑:“守玉靈?你也配?”

守玉靈是存在的, 玉長久的放置在靈氣充足的地方,可以孕育出有自我意識的靈物,和妖獸修成妖修是相同的,可以看作是“玉修”,又稱為守玉靈。

這套說辭和上輩子一模一樣,若不是曾經經曆過,說不定又要被她唬住。

樓折翡想到上輩子被誆著做事,臉都黑了,這雪妖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他也不介意給她一個教訓。

任誰被三番五次挑釁,心情都不會好,雪妖臉色難看:“口出狂言,看來得給你點教訓瞧瞧了!”

她抬手一指,漂浮在空中的冰晶碎片都調轉方向,飛快地刺向樓折翡,好似衝著他撒了一把鋒利的暗器。

樓折翡眼都不眨,一揮手就將冰晶都攔下了。

雖然將靈力傳給薑白不少,但可能是那股力量本來就屬於薑白的緣故,他的修為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比起剛重生的時候,還是有所提升的。

雪妖見他輕而易舉就化解了自己的攻擊,大驚失色:“你究竟是什麼人?!”

禁術能隱秘氣息,雪妖根本查探不了樓折翡的修為,他一出手,那股強大的氣勢就隱藏不住了。

樓折翡閒著無聊的時候就好鬥,在落楓穀裡又找不到可以動手的,隻能外出尋覓幸運兒,雪妖算是一個解決手癢的好工具。

他憋了一肚子壞水,一股子地問道:“你剛才想騙我幫你做三件事,對吧?這第一件事,是讓我將靈力注入冰林,你說你不喜歡純潔無瑕的環境,想見識一下光的顏色。”

雪妖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人怎麼會知道她的打算?

樓折翡沒忽略她臉上的震驚,繼續道:“第二件事,是讓我去幫你毀掉冰中焰,因為你是由雪修煉而成,這玩意兒能殺死你,你會故意騙我,說冰中焰是這冰林中的邪祟,這是給我的試煉。”

雪妖臉上顯出一絲驚懼,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樓折翡想到上輩子自己被冰中焰燒得血肉模糊,原本玩笑的心思淡了,生出一絲殺意。

如果他修煉的不是禁術,怕是沒辦法活下來,隻能該為鬼修和骨修。

“第三件事,是讓我代你過觀心幻境,幻境會投射出人心中最害怕的東西,誘發心魔,若非意誌力強大,是無法從幻境中醒過來的。無論我醒不醒過來,你都可以吸收我的力量,輕而易舉地殺死我。”

雪妖的反應如何,樓折翡已經沒心思去看了,他最痛恨被彆人窺伺內心,上輩子的觀心幻境,讓他備受折磨,將受過的苦痛和折磨都重現了一遍。

遇到薑白之前,他能活下來,全憑一腔恨意。

“你應該不止騙過一個人吧?”

樓折翡緩緩走近,雪妖想逃,被他禁錮在原地。

即使是身處冰林之中,不占環境優勢,強大的修為依舊可以彌補這一切。

樓折翡輕聲笑了:“完成這三件事的,隻有我一個,對嗎?”

雪妖恐懼又迷茫的表情已經給了他答案。

樓折翡是個固執的享樂主義,說的不好聽點,也是個不知悔改的人。

重活一次,彆人大抵都會儘力避免重蹈覆轍,不要走上上輩子的不歸路,但他偏不。他不後悔自己所選擇的一切,即使是再一次滿手血腥,他也學不會以德報怨。

“說起來,我該謝謝你的。”他解開禁錮,在冰林中設下結界,“你讓我在無聊之中找到了一點樂趣。”

雪妖四處逃竄,卻怎麼都避不過他的攻擊,不消多時,雪妖就遍體鱗傷,整個人變得透明了幾分。

舒展了筋骨的樓折翡心情不錯,好整以暇地問道:“陪我練了這麼久的手,我也送你一份大禮吧。”

當著雪妖的麵,他慢條斯理地往存放冰中焰的地方走去,有賴上輩子的經驗,這次他沒有被燒傷,輕鬆取到了冰中焰。

雪妖是雪化成的妖,要想真正殺死她,必須要用冰中焰將她融化,否則再接觸到冰雪,她都會重新活過來。

“你,你想做什麼?”

脫力令她的氣息變得很微弱,說話聲有氣無力的。

樓折翡蹲下身,將冰中焰捧到她麵前:“明知故問不是一個好習慣,不過你運氣不錯,遇到的是我,我脾氣好,不介意再跟你解釋一遍。”

雪妖臉上空白一瞬,冰中焰的強烈威脅感令她恐懼害怕,但她的內心還是在此刻冒出一句話:你脾氣好個鬼!

樓折翡笑意溫柔,他不笑時有種冷淡的美感,一笑起來,就好似春水初生,瞧什麼都是深情款款的模樣:“我啊,想殺了你。”

在冰中焰接觸到身體的時候,雪妖奮力一搏,樓折翡早有防備,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想殺了我,我先發製人,不為過吧?”

雪妖沒有辦法回答,冰中焰迅速融化著她的身體,她沒有血肉,隻能聽到一陣又一陣細小的碎裂聲。

就像是,冰晶迸濺的聲音。

當雪妖消失後,冰中焰向四周蔓延著,周遭的冰天雪地一點點崩裂。

湛藍的星海從天空傾覆下來,流淌了一地碎星,不像九星天那樣是純粹的星塵,其中還夾雜著淡綠色的光點。

強橫的靈力包裹住全身,樓折翡正準備去拿冰魄玉,突然有一個晶瑩剔透的光團從遠處撞過來。

光團的氣息很純粹,甫一靠近,就帶來一股純淨的感覺,仿若置身於靈力充盈的山水秘境,感覺不到一絲汙濁。

樓折翡一愣,伸手接住那光團,他能感覺到這光團對他並沒有惡意:“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光團幻化成小小的精靈,兩隻眼睛剔透玲瓏,親昵又依賴地蹭著樓折翡的掌心:“謝謝你救了我。”

“嗯?”

樓折翡有些迷惑,上輩子可沒冒出這玩意兒。

小光團跟個大頭娃娃似的,朝遠處望去一眼:“你是來找冰魄玉的嗎?”

樓折翡對除薑白以外的可愛免疫,不過此時心情好,搭了句話:“對,你要阻止我嗎?”

小光團搖搖頭,驚喜道;“那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冰魄玉自發地飛過來,小光團從樓折翡的掌心中跳下去,落在上麵,虔誠道:“我是守玉靈,謝謝你從雪妖手下救了我,為了報答你,我願意讓你帶走冰魄玉,成為我的主人。”

像是怕他不相信,小光團特地融進了冰魄玉中:“我可以操縱冰魄玉變大變小,主人,可以將我一並帶走嗎?”

樓折翡花了幾秒鐘消化這件事:“為什麼?”

守玉靈不同於雪妖,如果它願意,完全可以玉石俱焚,讓自己得不到冰魄玉。

“因為您很強大。”它像是天生不會撒謊,真誠道,“我剛出生沒多久,十分弱小,我需要一個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

利益永遠能夠保證忠誠,這遠比花言巧語和歌功頌德更讓樓折翡滿意:“那你呢,你能帶給我什麼幫助?”

守玉靈遲疑了下:“我可以告訴主人一個秘密。”

“說來聽聽。”

“您先答應我,我才能說。”

樓折翡嗤笑出聲:“答應了也能出爾反爾。”

守玉靈搖搖頭:“您身上有一股我很喜歡的力量,代表著新生和希望,我相信您不會騙我。”

樓折翡搓了搓指節。

守玉靈說的八成是那股屬於他家小傻子的力量,他一身用禁術修煉得來的修為,斷然不會吸引到如此純淨的靈物。

“好,我答應你。”

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

守玉靈跳到他麵前,親吻他的指尖:“我們會訂立契約,您就是我唯一的主人了。”

修真界中的契約有很多種,樓折翡涉獵廣泛,當即警覺道:“訂立什麼樣的契約?”

守玉靈迅速解釋道:“主人放心,是主仆契約,我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威脅。”

樓折翡玩味道:“聽起來似乎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不。”守玉靈眸光閃爍,“訂立這個契約的目的,是我想要借您的力量修煉,是我借了您的光,如果日後您覺得麻煩或是不滿意,可以隨時單方麵解除契約。”

樓折翡無意產生太深的羈絆,守玉靈的提議讓他很滿意,最重要的是,主動權都在他手上。

契約很快就完成了,樓折翡坐在冰魄玉上:“說吧,是什麼秘密?”

“雲海夢澤其實並不存在,這裡是被刻意製造出來的秘境,強大的上古神明創造了這裡,用以金屋藏嬌。”

樓折翡挑了挑眉:“金屋藏嬌?”

守玉靈還沒來得及解釋,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響聲,強大的力量衝向天際,促使星河流轉。

樓折翡皺了皺眉,那異像發生的地方,正是虛無境所在的方向。

彆是薑白出了什麼問題。

樓折翡正準備起身趕去,守玉靈突然焦急喊道:“主人,有人要毀了雲海夢澤,我們得阻止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第 68 章

樓折翡定下心神:“什麼意思?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守玉靈點點頭, 焦急不已:“雲海夢澤是神明創造出來的,我感覺到有人要取走這裡的力量根源。”

樓折翡暗自斟酌著,將冰魄玉收進芥子空間, 然後帶著守玉靈往虛無境的方向趕去。

有薑竺和白杳在, 他不太擔心薑白的安危, 趁此機會問道:“你能感覺到雲海夢澤中發生的事嗎?”

“對,主人拿走的冰魄玉是雲海夢澤中除力量根源以外最珍貴的靈物, 我在這裡誕生,對發生的一切有微弱的感應。”

它越焦急,樓折翡越閒適, 慢悠悠地趕著路:“那你說的力量根源是什麼?”

守玉靈一滯, 搖搖頭:“我不知道,隻是自我誕生以來,就能夠感覺到它的存在, 它很強大,支撐著整個雲海夢澤的運轉。”

“如果它被取走的話,這裡會怎麼樣?”

“可能……會消失吧。”

雲海夢澤中有特殊的禁製,神識無法鋪展開來, 故而樓折翡也不知道薑白現在的情況。

虛無境方向的動靜越來越大,要不是這裡與世隔絕, 怕是會引起大動蕩。

樓折翡隨口問道:“如果他們要帶走這裡的力量根源, 你打算怎麼阻止他們?”

“我……”守玉靈頓了頓, 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 “主人可以幫忙阻止他們嗎?”

樓折翡笑得一臉溫和:“不可以。”

守玉靈傻了,一個勁兒地追問:“為什麼不可以, 他們要毀了這裡, 這是屬於主……你如果不出手的話, 這裡會徹底消失的。”

它話裡轉折生硬,樓折翡挑了下眉:“你這麼著急,你去阻止唄,我不攔著你。”

守玉靈瞠目結舌:“我,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那些人一瞧就很厲害,我為什麼要與他們為敵。”

“可是他們要毀了這裡!”

樓折翡笑了笑:“可這裡跟我又沒有什麼關係,你說是不是?”

守玉靈沉默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埋在他掌心裡頭,像是自閉了。

趕到虛無境入口後,樓折翡先查看了一下四周。

他比薑白等人後過來,在入口留了標記,標記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可見並沒有其他人進入虛無境,裡頭的異象是薑白他們弄出來的。

樓折翡在入口處徘徊不定,守玉靈以為他改變主意了:“主人是打算阻止他們嗎?”

“不是。”薑白一切順利,樓折翡心情不錯,語氣戲謔,“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也許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呢?”

“不可……”守玉靈的聲音越來越小,看看他,又看看虛無境的方向,可憐兮兮道,“所以是主人要毀了這裡嗎?”

隻是取走一件法器,不至於毀了吧?

樓折翡懶得糾正,順勢問道:“怎麼,我毀不得嗎?”

守玉靈喪氣不已:“毀得,主人想怎麼辦都可以。”

樓折翡嘖了聲:“你剛才嚷嚷得那麼大聲,我還以為你會阻止我呢。”

守玉靈小聲嘟噥了一句話,樓折翡沒聽清楚,虛無境中的異象突然停止,他斂了眸子,化作一縷微光飄進入口。

一進入虛無境,淩厲的風刃便刮了過來,這裡不同於雲海夢澤的其他地方的寧靜,處處充滿著危機。

怪不得要突破化神期才能進來,不然一準被這裡的風刃撕成碎片。

虛無境不大,是一整片廢墟的形象,入目處儘是斷壁殘垣,隱隱還能看到燃燒的火光。

火光並不真實,佐證了守玉靈說的話,這裡是被創造出來的,從細枝末節處可以看出端倪。

樓折翡很快就找到了薑白三人,薑竺和白杳在一旁護法,薑白獨自站在廢墟當中。

他手中握著一道湛藍色的劍,仿佛是星辰組成的一般,明亮又耀眼。

不必靠近,隻是遠遠觀望,樓折翡就能感受到從那把劍上傳來的壓迫感。

毫無疑問,這是一把很強大的劍,和白杳用的兵器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愧是支撐雲海夢澤存在的力量根源。

對於守玉靈說的話,樓折翡已經信了九成九,他心裡為薑白高興。

如果能得到這把劍,薑白的修為一定會更上一層樓,屆時恐怕會比薑竺更早突破修為大圓滿境界。

樓折翡看著不遠處的身影,心中動容不已。

和初見時想比,如今的薑白成長了許多,雖然在他麵前,小傻子還是黏糊糊的孩子,但離開他,薑白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

他頗有一種吾家有妻初長成的欣慰感覺。

薑白麵色凝重,右手被劍染上了一點藍色,他正在與一股力量抗衡,靈力不間斷地湧向劍中。

如果想要讓這把劍成為他的法器,他必須征服這把劍。

薑竺和白杳全神貫注地盯著他,一旦發生危險,立刻就會切斷薑白與那把劍的聯係。

他們每年都會來雲海夢澤,為的就是摸透這裡的玄妙之處,十幾年如一日,隻要薑白能夠帶走這把劍,所有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樓折翡不知道這把劍有什麼不同,法器在他眼中隻是外物,他信奉自己的力量。

不過薑竺和白杳肯定不會傷害薑白,他們這樣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

對於白杳說過的話,樓折翡一直耿耿於懷,需要他來保護薑白,難不成薑竺和白杳會出事?

樓折翡暗自思忖,最近並沒有聽說修真界有什麼大動靜。

陳家慫恿世家不成,打消了針對落楓穀的念頭,第一仙宗損傷慘重,閉門休養生息。

還有魔界,風重貿然出兵攻打第一仙宗,雖然大獲全勝,但也損失不少魔修。第一仙宗到底是正道宗門,這一戰使得其他宗門都聯合起來,緊盯著魔界的動作。短時間內,風重不會再鬨什麼幺蛾子了。

因為對方是薑白在乎的親人,樓折翡願意勻出一點耐心,去思考一下。

至於白杳的請求,他樓折翡的道侶,旁人若是想碰一根手指頭,也得有命承受他的怒火。

即使是同等修為境界,也分強弱,像薑竺就比關敬更厲害,而樓折翡,比薑竺還要強大一些。

他隱匿在虛無境中,並未引起薑竺的注意。

守玉靈猜不透他的心思,不敢貿然開口,一直盯著薑白,眉目間的擔憂愈發明顯。

樓折翡看在眼裡,並未做什麼表示,反正這小家夥成不了大氣候。

薑白和劍的對峙持續了很久,這是一場旁人無法插手的較量,沒有雪妖胡編出來的試煉,隻是單純的力量征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樓折翡從一開始的警惕,慢慢平靜下來,他冥想修煉一坐就是成年累月,並不將這短暫的兩天放在眼裡。

隻不過……

樓折翡支著下頜,指尖撥弄了兩下蔫頭耷腦的守玉靈,傳音道:“怎麼了?”

守玉靈看看薑白,臉上的難過更甚:“他要成功了,雲海夢澤就要消失了。”

樓折翡愣了下,笑了:“不是不一定會消失嗎?”

守玉靈搖搖頭:“沒了力量根源,早晚都會消失的。”

這倒也是。

不過樓折翡沒工夫管它的心情,薑白能成功最好不過,距離雲海夢澤關閉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們還得趕回落楓穀呢。

守玉靈的感覺沒錯,又過了幾個時辰,薑白成功征服了這把劍。

他舉起劍,手腕一轉,橫掃帶起的風將遠處虛幻的火焰儘數熄滅。

“父親,爹爹,我成功了!”

湛藍的星光縈繞在他的身上,薑白握著劍快步過來,臉上滿是難以抑製的激動。

薑竺和白杳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他們猜的沒錯,這把劍就是屬於薑白的。

大長老推算出這把劍關乎落楓穀的未來,他們每年來到雲海夢澤,都想取走它,但每次都失敗了。

表麵上,馴服這把劍靠的是力量,但兩人清楚,並非如此。

論力量,修為大圓滿境界的薑竺可不會輸給剛突破化神期的薑白。

這把劍會選擇薑白,是因為它注定是屬於薑白的。

白杳想摸薑白的頭,卻發現他已經和自己差不多高了,轉而拍了拍他的肩膀:“白白做的不錯,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他和薑竺早就決定了,不把真相告訴薑白,關於這把劍的事,也沒必要提及。

“不行,還不能離開。”

薑竺皺了下眉:“怎麼了?”

薑白低頭看著手上的劍,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傷:“有一道聲音說,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整個雲海夢澤都會消失的。”

樓折翡渾身一震,看向守玉靈:“怎麼回事?”

守玉靈也愣了,喃喃道:“為什麼他也能感覺到,明明……”

“什麼意思?”白杳嚴肅道,“這把劍有靈嗎?”

強大的兵器可以修出器靈,劍自然也有劍靈,隻不過劍靈十分稀少,他們也隻在傳聞中聽說過,並未見過。

薑白搖搖頭:“不是劍靈,是一道很悲傷的聲音,我也說不準它在哪裡,隻是能夠通過劍感覺到它的存在。”

薑竺和白杳麵麵相覷,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

樓折翡目光沉沉:“是你。”

他語氣篤定,守玉靈心虛地彆開眼。

薑竺思索了一會兒,道:“那道聲音有沒有說怎樣能讓雲海夢澤不消失?”

薑白摩挲著劍,語氣有些莫名:“它說讓我把劍留下。”

“不行!”白杳說,“絕對不可以,這把劍一定要帶回落楓穀。”

這是落楓穀唯一的希望。

薑白有些迷茫:“那道聲音在求我,讓我不要毀了這裡,它說這裡有無數的生靈,如果我帶走這把劍,就會害死他們。”

他頓了頓,語氣晦澀:“屆時我的手上,會沾滿鮮血。”

樓折翡哪裡還能不明白,薑白感覺到的八成就是守玉靈,守玉靈是故意那樣說,它想騙薑白放棄帶走那把劍。

這是一方被創造出來的秘境,怎麼可能會有無數生靈?

守玉靈托生於冰魄玉,他們訂立了主仆契約,守玉靈肯定要跟他一起離開雲海夢澤的,為什麼會在意這裡是存在還是消失呢?

其中還有蹊蹺。

樓折翡瞬間便想通了一切,這看似純良的守玉靈定然還有事情瞞著他。

他最討厭被欺騙,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令樓折翡心中戾氣橫生:“你真的是守玉靈嗎?”

顧及著不被薑白等人發現,樓折翡並沒有放出威壓,但久居上位養出來的氣勢還是不容小覷。

他一把掐住守玉靈,語氣森寒:“你究竟還藏著什麼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關鍵時刻還得阿翡出手。

第 69 章

守玉靈滿臉驚懼:“我, 我……”

樓折翡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薑白,低聲道:“讓他帶走那把劍,不然我先殺了你, 再毀了這裡。”

雲海夢澤很快就要關閉了, 先離開這裡才是最重要的, 拷問守玉靈什麼時候都可以,他們已經訂立了主仆契約, 不怕守玉靈逃跑。

樓折翡態度決然,守玉靈遲疑了一會兒,答應下來, 垂頭喪氣地嗚咽了幾聲。

薑白動作一頓, 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中的劍。

白杳以為他心軟了,沉默一瞬,道:“我們這次過來, 就是為了幫你解決本命法器的事,白白,拿了這把劍,你的修為會更上一層樓, 然後才能更好地保護小翡。”

薑白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爹爹,我明白。”

他來這裡, 就是為了得到本命法器, 變得更強, 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其他的所有事, 都要給這個目的讓路。

暗處的聲音消失了,再也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痕跡,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已經做了決定, 薑白並沒有過多在意。

樓折翡帶著守玉靈率先離開了虛無境, 往雲海夢澤的入口處趕去。

雲海夢澤坐落在三山外,周遭是滿山的梧桐樹,附近荒無人煙。

離開雲海夢澤後,樓折翡並沒有走得太遠,停在一棵梧桐樹下:“你究竟還有什麼秘密瞞著我?”

守玉靈被丟在地上,瑟縮了一下。

樓折翡取出縮小後的冰魄玉,拿在手上把玩:“這冰魄玉中的靈氣並不十分充沛,比它珍貴的玉種也有很多,從未聽過修成了守玉靈。”

他話裡有話,守玉靈縮成一團,小聲辯解:“我真的是守玉靈,我是集齊了天時地利人和,才修成的。”

“天時地利人和?”樓折翡回憶了一下,“根據記載,雲海夢澤是在千年前出現的,天時地利不見得吧,你不若說說,你的人和是承了哪位貴人的情?”

梧桐樹上的葉子落了大半,隻有零零散散的幾片掛在樹枝上,偶爾風過,帶起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守玉靈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哀傷的神色,泫然欲泣:“主人,您真的不記得了嗎?”

樓折翡指尖一顫:“你什麼意思?”

印象之中,他和雲海夢澤之間的交集僅限於上輩子來取冰魄玉,但聽守玉靈的話,好似他們之間還有其他的淵源。

難不成,守玉靈是將他當成了創造出雲海夢澤的上古神明?

聽守玉靈之前對他身上那股力量的描述,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樓折翡暗自思忖,心道自己應該猜的差不多,有些糾結,要不要將那股力量來自於薑白的事說出來。

守玉靈搖搖頭,朝雲海夢澤的方向望了一眼:“主人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這麼在意雲海夢澤消失與否?”

樓折翡沒回答,守玉靈自顧自地說著:“我力量低微,若不是承了上古神明的情,是不可能修煉成靈的。他是我的恩人,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創造出來的地方被毀滅。”

如此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樓折翡想到一點,問道:“你能夠感覺到雲海夢澤中發生的事,是不是也與此有關?”

雲海夢澤是被人為創造出來的,守玉靈得到了上古神明的力量,自然會對由這份力量創造出來的雲海夢澤有所感應。

“是的,我與雲海夢澤,與那把劍同根同源,能夠感覺到其中發生的事。”

“原來如此。”

守玉靈的話真假難辨,關於雲海夢澤的事還有待探究。

另一邊,薑白三人已經從雲海夢澤出來了,樓折翡將這事記下,悄悄跟在他們後麵。

至於雲海夢澤,離開前他看了一眼,並沒有守玉靈說得那麼嚴重,想來短時間內並不會消失。

許是趕著回落楓穀,薑白三人一路上都沒有停歇,樓折翡無法,隻好收起閒逛的心思,也全力趕路。

偽裝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樓折翡不會開落楓穀的結界,隻能跟在薑白等人的後麵,結界一開,再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梧桐苑。

隻希望薑白不要回的那麼快,他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再給守玉靈編個來曆。

薑白沒和樓折翡分開過,剛結契就獨自外出,一路上都在想自家道侶。

就在他準備趕回梧桐苑的時候,白杳開口了:“白白,先去趟星壇吧,長老們已經在等著了。”

薑白有些不情願,但也沒說什麼,率先往星壇趕去。

薑竺在後麵和白杳咬耳朵:“長老們沒說等著吧,不急於一時,沒看他趕著回去溫存嗎?”

白杳橫了他一眼:“整天跟師父在一塊,怎麼一點腦子都不長?”

“……”薑竺伸手把人摟進懷裡,“想來需要師父再言傳身教一番。”

薑白在星壇待了一陣子,回到梧桐苑的時候,樓折翡已經收拾完了,正拿著書在看。

屋子裡擺了好幾個暖爐,菜包子趴在旁邊,一身光滑的皮毛被烘得熱乎乎的,樓折翡赤著腳,踏在它的毛毛裡。

一見到他,薑白整顆心都安定下來了:“阿翡,我好想你。”

樓折翡好笑地拍拍他的後背,將書扔在一旁:“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薑白蹭在他膝邊,菜包子自覺讓開點位置,用毛絨絨的身軀將他們兩個圍起來。

“此行可還順利?”

“順利,阿翡你怎麼一點都不想我?”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腹誹,我一直跟著你看著你,時刻不離,還想什麼?

薑白自個兒碎碎念:“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說,我知道的,你特彆想我。”

樓折翡無奈失笑,輕輕踢了踢他的腿:“對,我特彆想你,過來抱抱。”

薑白樂嗬嗬地撲過來,跟隻黏人的小狗似的,又親又蹭。

樓折翡想起上輩子那團霧氣,越接觸,越覺得它和薑白實在相似。

暖爐烘著,屋子裡很暖和,薑白體熱,沒一會兒就出了汗,臉紅撲撲的。

他興高采烈的和樓折翡分享這次虛無境之行的經曆,頗有些得意地拿出剛到手的劍:“這是我的本命法器,阿翡你覺得好不好看?”

當時離得遠,並沒有看得太清楚,現下離得近了,發現這把劍還挺花哨的,劍身幽藍,閃著細碎的星光。

所幸劍上隱隱透出強大的力量,不至於被人當成華而不實的法器。

薑白對自己的本命法器愛不釋手,誇讚連連:“我好喜歡,閃閃亮亮的,感覺特彆漂亮。”

樓折翡陪著笑:“挺漂亮的。”

話說小鳳凰是不是就喜歡這種特彆閃亮的東西?

小彆勝新婚,更何況兩人正在新婚時期,膩在一起也不覺得無聊。

連日的奔波躲避讓樓折翡有些累,想到小傻子修為低,趕路肯定比自己更吃力,遂拉著他一塊睡午覺了。

除去做快樂又親密的事,樓折翡有兩個喜歡的睡覺姿勢,一個是枕著薑白胳膊睡,一個是將小鳳凰團在懷裡睡。

不過在薑白有意識的情況下,一般都是用前一個姿勢。

薑白很快就睡著了,樓折翡閉著眼睛,思索接下來的事。

他將守玉靈收在芥子空間裡,之前本打算把冰魄玉當成收到的賀禮,但守玉靈的出現,令他不得不重新編一套說辭。

兩人睡到傍晚才醒,薑白興致來了,拉著樓折翡去廚房:“我不在,阿翡有沒有好好吃飯?”

樓折翡裝啞巴,薑白不在,沒人催著他提醒他,他要把吃飯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猜你就不會好好吃飯,都瘦了。”薑白心疼不已,又有一點小得意,“以後不要想我想到茶不思飯不想,我會心疼的。”

樓折翡:“……”

小傻子的自信一貫讓他刮目相看,唉,自己的傻道侶,除了寵著,還能怎麼辦?

薑白有一個很優秀的本質,說到做到。

結契之前,他說要給樓折翡做飯,就真的去學了怎麼做菜,不僅僅是燒烤類的,其他菜肴,他現在也能做的差不多了。

樓折翡不注重口腹之欲,在吃食方麵,有種隨遇而安的態度,喜好不分明,什麼都能吃,什麼都不太喜歡吃。

被薑白養了一陣子後,這種情況得到了很大的改善,重點表現在,樓折翡會提要求了。

薑白拿薑準備去皮,樓折翡在一旁看得直皺眉:“不想吃這個。”

薑白拿起剛出土的胡蘿卜,樓折翡連連擺手:“不吃這個。”

薑白準備煮白菜豆腐湯,樓折翡指指點點:“想喝魚湯。”

……

多次之後,薑白放下刀,定定地看著他。

樓折翡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多少有些挑刺,下意識開始撒嬌:“我不是故意的,你做,我不說話了。”

“不行,你得說。”薑白眼睛發亮,“阿翡終於會挑食了,我好開心。”

樓折翡懵了:“啊?”

薑白一邊處理魚,一邊笑:“可算把你給養得挑食了,以前做什麼,你都沒意見,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樓折翡愣了下,看著他不怎麼熟練地給魚去皮剃刺,留下白嫩緊實的魚肉。

薑白把魚肉放進燉盅,洗了洗手:“你得多多提要求,我才能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樓折翡沉默了一會兒:“這樣你不會煩嗎?”

薑白將魚湯燉上,牽著他去烤火:“當然不會,我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並不是我要把我覺得好的東西給你,而是要把你覺得好的東西給你。”

兩人坐在廚房門口,火盆中燒著木塊,專門用來烤手。

薑白從一旁的籃子裡拿了兩個紅薯扔進火盆裡,拉著樓折翡的手,在上麵寫字。

一筆一劃寫得很清楚,樓折翡心裡滿漲著感情,垂著眸子:“是什麼意思?”

薑白眉眼彎彎,驕矜道:“我不告訴你。”

他又開始寫,將剛才寫過的字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將那句話刻進彼此的心裡。

魚湯開鍋,咕嘟咕嘟作響,薑白停下動作,去做其他吃的了。

樓折翡蜷了蜷指尖,盯著自己的掌心,笑了。

做的飯菜比較多,端上桌的時候,天徹底黑了下來,兩人在院裡的亭子吃飯,四周懸掛著簾子,燭燈和火盆將亭子照得透亮。

薑白隻盛了一碗湯,放在自己麵前。

樓折翡眼巴巴地看著他:“我的呢?”

“這就是你的。”薑白坐在他旁邊,端著碗,吹了吹湯,“你自己不會喝,正好我給你挑刺,幫你試溫度。”

“……”

樓折翡拗不過他,“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薑白在某些方麵很內斂,彆彆扭扭地不肯說心裡話,在喂湯的過程中,一直用期待的目光注視著樓折翡,求表揚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樓折翡覺得好笑,裝聾作啞,隻當自己沒看到。

薑白吃了辟穀丹,不餓,等樓折翡吃飽喝足後,才把剩下的飯菜吃了:“阿翡,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樓折翡歪了歪頭,疑惑道:“說什麼?”

薑白張張嘴,又賭氣似的閉上了,將桌上的碗碟都收拾乾淨,挑出了火盆中的紅薯。

樓折翡撞撞他胳膊:“怎麼不說話?”

薑白頗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剝紅薯。

紅薯剛從火堆裡拿出來,很燙,靈力裹在手指上,雖然感覺不到痛,但指尖還是被燙得通紅。

樓折翡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放涼了再剝。”

“熱的好吃。”薑白把剝好的紅薯喂到他嘴邊,“咬一口嘗嘗,天冷的時候最適合吃這個了。”

紅薯甜絲絲的,樓折翡吃了一口:“你也吃。”

薑白輕輕哼了聲:“我不吃,我氣飽了。”

樓折翡:“……哦。”

一個紅薯很快就吃完了,樓折翡再沒說話,薑白又要去剝另一個,被握住了手腕:“這是和我置氣呢。”

他拿著帕子,將薑白手上的灰漬擦乾淨:“阿白做的飯太好吃,我餓了好幾天,一吃起來就停不下,都忘了誇你,你沒生氣吧?”

薑白偏過頭:“咳,沒有,我又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樓折翡挑了挑眉,合著剛才說自己氣飽了的人不是你?

薑白被他看得不自在,臉上訕訕的,找了個借口就往廚房溜:“這樣擦不乾淨,我去洗洗手。”

他跑出去兩步,又跑回來,湊到樓折翡耳邊,小聲道:“意思是,你是我的人間。”

你是我的人間。

我不在乎自己變成什麼樣子,手上是不是沾滿了鮮血,我隻在乎能不能保護好你。

從雲海夢澤回來,薑白一直想著取劍時的事,他不想讓樓折翡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想把這句話告訴他。

單純的想說出來,就算樓折翡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沒關係。

樓折翡看著他跑遠,喊道:“明日我們去捉魚好不好,就去你提過的霧潭,捉融鯉。”

薑白的聲音遠遠傳來,歡快又充滿活力:“好!”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往霧潭趕去。

樓折翡不是心血來潮,他準備趁此機會,和冰魄玉與守玉靈的來一個偶遇。

昨日薑白先去了星壇,大長老看了劍後,囑托他要好好修煉,穩固根基,不要急著突破進階。

這段日子他修為增長太快,雖然都是正當法子修煉的,但難免心境不穩,跟不上修為境界。

不停下休整,很可能走火入魔,埋下隱患。

故而薑白又被放了假,不必像前段日子那樣忙於修煉,有機會陪自家熱乎的道侶上山摸魚。

樓折翡自然高興,落楓穀的日子太過閒適,他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逗逗薑白。

小傻子越來越禁逗了,很少紅臉,隻有聽到床幃之事時,才會害羞。

薑白的害羞不是排斥這方麵的事,而是因為不了解產生的羞怯,他除了堅持自己是夫君,在各方麵都很配合樓折翡。

包括床上。

修行之人泄身太多傷元氣,樓折翡有心把小鳳凰吃了再吃,但礙於薑白的身體和修為,並未下口。

距離結契已經過了有半月,可以再吃一次了。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盤算著,要怎樣把人拐到床上。

他還記得薑白嚷嚷著要在上麵,他特地學了幾個姿勢,正好可以試一試。

霧潭在縱雲林深處,和禁地的方向南轅北轍。

再次進入縱雲林,樓折翡和薑白的心情都變了不少。

百鳥呼號,但上次的鵬鳥沒有出現。

肉包子和菜包子跟在兩人後麵,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許是常常一起被樓折翡擠兌,一鳥一虎的關係融洽了不少,不再見麵就掐了。

肉包子習慣性使用毛團子的形態,這樣能夠節省力量,鵝黃色的團子窩在老虎頭上,陷進柔軟的長毛之中,幾乎看不出來。

距離霧潭還有一段距離,薑白怕樓折翡累著,提議:“要不要騎老虎?”

樓折翡打量著菜包子,略有些嫌棄:“身上一股子味兒,你抱著我騎。”

薑白就喜歡他依賴自己,當即歡歡喜喜地答應了:“它最近總和肉包子一起出去野,把自己弄臟了,阿翡忍一忍,等回去後,我就給它洗澡。”

聽得懂人話的菜包子虎軀一震:你們嫌棄我,還要騎我,問過我的感受嗎?

它敢怒不敢言,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兩人,慫了吧唧地趴在地上。

所幸兩人都不胖,且菜包子夠大隻,馱他們兩個都不費勁,穩穩當當地走在路上。

霧潭周遭濃霧不散,潭水冰寒,卻終年不凍,融鯉就生長在霧潭底,是落楓穀獨有的魚種。

霧潭水深,沒辦法垂釣,隻能下水去捉,很考驗捕捉人的修為和能力。

薑白不讓樓折翡下水,冬日裡天寒,怕霧潭邊上的冷氣凍著他,特地找了個山洞,在裡頭生起火堆:“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捉魚。”

他把儲物袋中帶著的鍋碗和衣服都拿出來,擺在一旁:“我多撈幾條,咱們在這裡吃一頓,再把剩下的拿給青鸞姑姑,讓她做茶水鯉吃。”

樓折翡有些擔憂:“那水會不會太涼了?”

他沒想到霧潭如此冰寒,這種地方夏天來撈魚才合適,冬天太冷,早知道就找其他借口了。

“不會,再說了,你忘記我是什麼了嗎?”薑白眨眨眼,“我是鳳凰,怎麼會怕冷?”

樓折翡狐疑地看著他:“鳳凰屬火,水火不容,你不是更應該怕水嗎?”

薑白一噎,大手一揮:“你夫君可是化神期修士,全修真界也不過百人,反正你等著吃就好了。”

樓折翡拗不過他:“化神期的阿白最厲害了,你小心一點,如果太冷了就快點上來,彆凍壞身體。”

薑白豪氣地揮揮手,留肉包子和菜包子陪他,脫了衣服就下霧潭撈魚去了。

等他下了水,樓折翡才把芥子空間裡的冰魄玉和守玉靈拿出來。

守玉靈蔫頭耷腦的,還在為雲海夢澤難過。

樓折翡沒閒工夫哄它,觀望四周,把冰魄玉放在霧潭旁邊的一塊石頭後麵。

藏得十分簡單粗暴。

他本來是打算把冰魄玉扔到霧潭裡頭的,一想到薑白還得花時間撈上來,就打消念頭了。

管他會不會被懷疑,樓折翡現在默認他和薑白是在玩情趣,他裝得漫不經心,被發現也無所謂。

肉包子和菜包子好奇地打量著守玉靈,許是靈物之間有一種相近的氣息,三個小東西站在一塊還挺和諧的。

樓折翡靠在菜包子身上,一邊烤火,一邊問道:“你有名字嗎?”

守玉靈搖搖頭,有些期待:“主人要給我起名嗎?”

讓樓折翡有興趣起名的隻有上輩子那團霧氣,彆個兒他都不想,肉包子和菜包子都是薑白起的,守玉靈今後要跟著他們,也該有個名字:“等下讓你另一個主人給起。”

守玉靈一愣:“另一個主人?”

樓折翡懶得解釋:“你之前說要借我的力量修煉,是什麼意思?”

幫助修煉的方法有很多種,不知道守玉靈是什麼打算。

樓折翡是個極溫柔極深情的人,他那點心軟都給了一個人,會喂霧氣血,會寵著小傻子。

旁人想都不用想,他有個好臉都難得,如果守玉靈的要求太過分,要他的血一類的,他不會答應。

“我是由冰魄玉修來,隻要冰魄玉在主人身邊,我就能修煉,不用主人做什麼的。”

“那行。”

樓折翡問完了,讓守玉靈去冰魄玉裡,時辰也差不多了,薑白應該快撈完魚了。

肉包子和菜包子目送守玉靈離開,被樓折翡賞了一記警告的眼神,悻悻地趴下了。

薑白撈了三條融鯉,凍得發抖,一爬上岸,迅速躥到火堆旁。

樓折翡瞥了眼霧潭旁邊被忽略的冰魄玉,有些無奈:“凍著了?”

薑白故作鎮靜,努力讓自己不要發抖:“還好,我身強體健,一會兒就好了。”

你就嘴硬吧。

樓折翡暗道一聲,催他脫下濕了的裡衣:“算你有先見之明,知道帶一套衣服。”

薑白像是聽不出他話裡的嗔怪,喜滋滋道:“阿翡誇我了,我好開心。”

樓折翡:“……”

媽的傻子。

靈力循環全身,薑白很快就緩過來了,張羅著要煮魚湯:“這融鯉肉質細嫩,鮮美可口,不能烤,等下接點山泉水,煮一煮就好了。”

樓折翡看著他忙活:“這霧潭奇妙非常,會不會有什麼天靈地寶?”

薑白忙著收拾魚,隨口道:“或許吧。”

“要不我們一起去霧潭旁邊逛逛,我看那裡景色不錯。”

“在這裡也能看到,你身子太弱,萬一受了寒怎麼辦?”

薑白去接山泉水,完全沒發現霧潭旁邊的冰魄玉。

樓折翡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隻恨自己沒把冰魄玉擺在更顯眼的位置:“等下你們兩個引他發現那玉,知道了嗎?”

肉包子和菜包子不敢不從,見薑白回來,就往霧潭跑,試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薑白瞥了它們一眼,急吼吼地端著鍋進了山洞:“阿翡餓不餓,融鯉不用煮太久,等下就可以吃了。”

“還好,不太餓,肉包子和菜包子好像有些反常。”樓折翡暗戳戳地提醒,恨不得掰著薑白的腦袋去看冰魄玉。

“沒事,冬天過去就是春天了,他們可能有些急躁。”

“……”

薑白專心於煮湯,連個眼神都沒分給肉包子和菜包子:“阿翡你聞聞,香不香?”

樓折翡一臉麻木:“香。”

他隻是想送小傻子一個寶貝,為什麼會這麼難?!

融鯉味道鮮美,原本樓折翡還惦記著冰魄玉的事,被喂了一塊魚肉後,徹底把這事給忘了。

這魚確實好吃,花那麼多工夫撈它沒虧,樓折翡兩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

見他吃得歡,薑白眼睛都笑彎了:“要不再煮一條,剩一條做茶水鯉就好。”

“不用。”樓折翡舔了舔嘴唇,“你不是說茶水鯉好吃嘛,還是做那個吧。”

“也好,都聽你的。”薑白把剩下的兩條融鯉收起來。

外頭傳來一陣鳥叫聲,樓折翡想起自己忘了的事:“肉包子和菜包子還沒回來,去看看它們在乾嘛,正好消食。”

兩人往岸邊去,菜包子一見他們過來,就興奮地用尾巴拍著冰魄玉,生怕薑白看不到似的。

浮誇又明顯的動作,也就能騙騙薑白了,樓折翡故作平靜:“菜包子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

薑白走近一看,驚詫道:“是玉!好大一塊!”

樓折翡長出一口氣,可算發現了。

薑白打量著冰魄玉,暗自疑惑:“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裡有玉?”

冰魄玉原本有一張床那麼大,怕那樣太顯眼,樓折翡讓守玉靈將它變得和旁邊的石頭差不多大。

“可能是當成石頭了吧。”樓折翡催促道,“阿白快看看,這是什麼玉?”

薑白摸了摸冰魄玉,突然臉色大變,召出劍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白白:關於我在修為大圓滿境界的冤種“老婆”麵前吹自己是化神期特彆厲害的事。

第 70 章

樓折翡一驚, 握住他的手腕:“阿白,怎麼了?”

劍身上流竄著湛藍色的幽光,劈裡啪啦的, 好像縮小後的雷電, 昭示著薑白的情緒有多麼激動。

“阿翡, 你離遠一點,這東西不簡單。”

薑白拂開他的手, 舉劍對著冰魄玉,大有一副要直接將玉石劈開的架勢。

肉包子和菜包子被他身上傳來的氣勢嚇到了,連忙躲到樓折翡身後, 生怕和冰魄玉一塊被砍了。

樓折翡被眼前的情況弄懵了, 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他就是想給道侶送個寶貝,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不就是普通的玉嗎,沒什麼特殊的吧?”

“它身上有怨氣, 剛才我感覺到一股殺意,有些熟悉,它……”

剛才一摸到冰魄玉,薑白就感覺到一股十分強烈的惡意情緒, 這種感覺很熟悉。

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在他要從雲海夢澤中取走劍時也發生過, 正是和那道聲音相同的感覺。

樓折翡還在思索著要怎麼攔, 薑白已經舉起了劍, 對著冰魄玉劈了下去。

那道聲音說取走劍會害死雲海夢澤中的生靈, 他怕這玉是跟著他們過來報仇的。

冰魄玉是世上至堅之物,神兵利刃都劈不碎, 這一劍下去, 並沒有劈碎冰魄玉, 隻是逼出了藏身在其中的守玉靈。

薑白把樓折翡護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守玉靈:“你是從雲海夢澤中跟著我們過來的吧,你究竟想做什麼?”

守玉靈看向樓折翡,惶恐不安。

它見到薑白一時激動,沒控製好情緒,本以為樓折翡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和取走劍的人是一夥的。

看樣子還很親密。

“我沒有惡意,我是冰魄玉的守玉靈,雲海夢澤會消失,我是想追隨你。”

它盯著薑白手中的劍,臉上滿是渴望。

修士與本命法器之間會有感應,薑白通過劍,確認了守玉靈身上的熟悉氣息:“但是剛剛,你明明是想殺了我的。”

樓折翡目光沉下來,他知道薑白不會說謊,情緒會如此激動,想必是受了守玉靈態度的刺激。

守玉靈心虛地移開視線:“我剛才想到雲海夢澤,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但這把劍已經追隨了你,我也無話可說。”

“你剛才說你是冰魄玉的守玉靈?”

“對,這就是我的本體。”

薑白麵色古怪,突然道:“你的本體真的隻有這麼大?”

“不……”守玉靈搖搖頭,操縱冰魄玉變回了原來大小,“我的本體是世上最大的冰魄玉。”

一張床榻大小的冰魄玉擺在眼前,薑白卻沒心思欣賞。

自從結契之後,他經常會夢見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大多是一閃而過,都與樓折翡走火入魔相關。

他記得其中有一個畫麵,是樓折翡躺著的床,通體透亮,像是玉石。

大小,與眼前的冰魄玉無異。

樓折翡推推薑白的胳膊:“阿白,這冰魄玉看上去還不錯,我們帶回去怎麼樣?”

薑白想到夢裡發生的事,默默垂下眸子:“好,這玉的大小合適,可以送去星壇,做一張馬吊桌。”

樓折翡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做馬吊桌?”

他辛辛苦苦,費了這麼多勁,就是為了把冰魄玉送給薑白,結果小傻子要把冰魄玉送給長老們做馬吊桌。

薑白抬眸看他,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我們不把它帶回梧桐苑,好不好?”

樓折翡何等敏銳,當即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溫聲道:“好,都聽阿白的。”

本來打算在這裡住一晚,結果出現了冰魄玉的事,薑白情緒不高,兩人收拾東西離開了。

薑白堅持先去星壇,迫不及待要把冰魄玉送出去,樓折翡拗不過他,隻好跟著。

這是樓折翡第三次來星壇,已經熟門熟路,薑白去和長老們交代冰魄玉的來曆,他就在大殿中看壁畫。

在猜到薑白可能是那隻赤色鳳鳥後,樓折翡著重又看了一下第六幅壁畫。

薑白很快就出來了,一臉鬱色。

守玉靈跟在他身旁,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直盯著他的右手,想要靠近,又有些害怕。

樓折翡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按理說,守玉靈喜歡他身上那股力量,也應該喜歡薑白,那股力量正是屬於薑白的,可為什麼它對薑白一點都不熱絡呢?

雲海夢澤是上古神明創造出來的,如果薑白是那位神明,守玉靈不可能是這種態度。

難不成,守玉靈喜歡的不是屬於薑白的力量?

腦海中閃過什麼,樓折翡沒有抓住。

“阿翡,等急了吧?”

薑白一見他,就收起了臉上的情緒,掛上一抹笑。

樓折翡搖搖頭:“和長老們說完了?”

提到這茬,薑白有些喪氣:“說了,但他們沒有同意,說我和這守玉靈有緣,讓我把冰魄玉帶回去。”

樓折翡挑了挑眉:“這不是好事嗎,你怎麼悶悶不樂的?”

薑白瞥了眼跟在後麵的守玉靈,沒多說,拉著他往外走。

兩人一路回了梧桐苑,薑白把冰魄玉安置在另一個房間裡,讓肉包子和菜包子看著守玉靈。

樓折翡戳了戳生悶氣的小傻子:“那玉究竟怎麼得罪你了?”

就算是雲海夢澤的事,守玉靈也已經解釋清楚了,看薑白的態度,分明是還有其他在意的原因。

薑白盤腿坐在床上,摟著樓折翡的腰,黏人得厲害,一點都看不出來取劍時的胸有成竹。

樓折翡摸了摸他的頭:“是不能告訴我的小秘密嗎?”

“不是,沒有小秘密,什麼都可以告訴你。”他聲音悶悶的,“阿翡還記得我之前做的噩夢嗎?”

樓折翡目光一凜:“我走火入魔死了的夢?”

薑白應了聲:“我最近總會夢到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那冰魄玉很像是夢中你躺過的床。”

樓折翡明白了:“你是怕夢變成現實,我真的在玉床上出事?”

薑白胳膊緊了緊,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寶貝不寶貝的不重要,我不想你出事。”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歎了口氣,是他忽略了。

薑白在慢慢恢複做霧氣時的記憶,他不知道那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事,以為一切都是預示。

守玉靈在梧桐苑住下了,因為夢境的事,薑白一直不太喜歡它,在樓折翡的呼籲下,才給守玉靈起了個名字——豆包。

守玉靈對這個名字敬謝不敏,但礙於樓折翡的威壓,隻得認了下來。

趁著不用修煉,樓折翡和薑白開始準備種相思蠱的相關事宜。

相思蠱要取心頭血喂養,左手無名指連通心臟,要用針刺破指尖取血。

喂養相思蠱並不需要太多的血,三滴足夠,由初桑出手,青鸞做了茶水鯉和其他飯菜來給他們補身體。

這段時間一直拘在落楓穀裡,薑白除了修煉,每日窩在梧桐苑裡陪樓折翡,看看書,研究做飯。

家裡的三隻“包子”相處融洽,因為薑白排斥冰魄玉,便宜了肉包子和菜包子,一鳥一虎常常趴在上麵修煉。

樓折翡每每看到,都有一種把它們串起來烤烤的衝動,要是知道最後享受冰魄玉的是這兩個貨,他指定不費工夫去拿。

薑白端著洗好的水果回來,看樓折翡坐在院子裡發呆:“先吃點水果墊墊,冬天太冷,姑姑獵了羊,叫我們今晚過去涮鍋子。”

樓折翡的臉埋在大氅的毛領裡,襯得整個人膚白貌美,有種雌雄莫辨的美:“冷,不想動手。”

薑白把菜包子喊過來,讓它團成一團,四周擺著七八個暖爐,他靠在菜包子身上,伸開胳膊:“來我懷裡,我喂你吃。”

樓折翡慢吞吞挪過去,剛才看的書滑到地上,薑白摟著他,撿起書:“在看什……你怎麼又在看這個?”

書頁上滿是童言稚語,字跡也歪七扭八的,還夾雜著許多鬼畫符,都是薑白小時候讀書時留下的,現在看來一陣羞恥。

樓折翡輕笑:“這個好看。”

“都看幾天了,還沒看夠……”薑白手裡的葡萄掉在地上,狐疑道,“你不是不認字嗎?”

樓折翡笑容一僵:“我看的不是字,是,是……畫!上麵那些圖形畫的很好看。”

薑白拿著書打量了一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樓折翡閒著沒事就喜歡拿本書看,難不成看的都是他的鬼畫符?

“阿白,我餓了,喂我吃水果嘛。”樓折翡偏過頭,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薑白放下書,重新拿了顆葡萄,暗暗將這事記在心裡,準備找個機會驗證一下。

機會來得很快,且不用他費心驗證。樓折翡自個兒就送上門了。

晚上去青鸞家裡吃飯,薑竺白杳和初桑蓮生等人都去了,在院子裡圍了滿滿一桌子。

四周設了防風法陣,又生了火堆,配上飄著薄雪的天氣,有著彆樣的感覺。

家裡的三隻“包子”在火堆旁邊玩鬨,豆包一開始還很靦腆,和肉包子菜包子混久了,也變得鬨騰了。

青鸞把羊骨頭分成兩份,一份煮了湯涮鍋,一份連皮帶肉煮熟,給菜包子加餐。

肉包子和豆包跟著蹭了幾口湯,滿足得不得了。

有薑白在,樓折翡就是個純純的“廢物”,等著吃就行了。

初桑和蓮生在吵架,樓折翡閒著無聊,頗有興致地圍觀他倆鬥嘴。

“你那破盒子上貼了藥名,不就是聽我的話弄的嗎?”

“死老婆子胡說八道!我明明之前就貼過,因為醜才不貼的,不信你問問白杳,十幾年前他從我這裡拿的去腐生肌丹是不是貼了藥名!”

薑竺聞言眯了眯眼:“去腐生肌丹?”

白杳坐在樓折翡身邊,正和他一起看熱鬨,猝不及防被點了名:“沒,我沒拿!”

蓮生不乾了,從儲物袋中翻出賬本,丟過去:“你還不承認,薑竺你看看,在第三十三頁上,是不是有白杳買了去腐生肌丹的記錄。”

白杳撲在薑竺身上:“他不看,他忙著做飯。”

白杳態度反常,薑竺不用看都知道是真的,一把把人薅過來,扛著往屋裡走:“你們先吃,我處理一下家務事。”

一群人早就習慣了薑竺和白杳不分場合的親昵行為,沒理他們倆,繼續該乾嘛乾嘛。

賬本掉在地上,樓折翡撿起來,翻了翻。

薑白端著肉過來:“辟穀丹快吃完了,我忘了上次拿了幾盒,阿翡幫我看看,大概是半年前。”

樓折翡“嗯”了聲,翻了一會兒,道:“四盒新品辟穀丹,花了一個金葉子,總共有四個口味,分彆是——”

話音戛然而止,樓折翡意識到什麼,放下賬本,默默抬起頭。

薑白對著他露出個笑,伸出手,溫柔地給出選擇:“是我把你扛走,還是你主動跟我走?”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開始掉馬。

阿翡皺眉:小傻子一下子變聰明了,就很突然。

白白笑: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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