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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引我入內,破壞了他的涅槃。”

“我,我隻是想幫主人,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您的力量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是因為其有不死的力量,鳳凰被稱為神鳥,也是這個原因。

樓折翡本來有這樣的力量,但他將這份力量給了一隻無法涅槃的鳳凰,如果鳳凰涅槃成功,那這份力量就會真正屬於鳳凰。

樓折翡眼底滿是陰霾:“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管我的事,他是我的人,那是我送給他的涅槃!”

突然想到什麼,豆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難道他就是——”

它的話並沒有說完,樓折翡手上用力,直接將它逼回了本體。

冰魄玉名貴,生出了守玉靈的冰魄玉更是萬中無一,樓折翡卻毫不留戀,將之甩在一旁。

大長老和青鸞怔怔地看著他:“你究竟是什麼人?”

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可以看出,豆包之前並沒有說謊。

樓折翡並沒有回答,靜靜地站在院子裡,他凝望著光團曾經存在的地方,目光溫柔,像是透過那裡,深情注視著什麼。

“那東西剛才說,那股力量是屬於你的,白白他先天不足,這是怎麼回事?”

在提到薑白的時候,樓折翡才給了一點反應:“他不是先天不足。”

他沒有過多解釋,閃身進了屋子裡,沒多久就出來了,卷起地上的冰魄玉,飛身遠去,隻留下一句話:“落楓穀劫難已解,報酬已取,後會無期。”

青鸞愣了愣,衝進屋子裡,看著被搜羅一空的房間,整個人都呆滯了。

房間裡空空蕩蕩的,沒有一點東西,不僅是肉包子和菜包子,就連床榻和桌椅櫃子都不見了。

落楓穀的結界開了又合上,青鸞等人追出來的時候,哪裡還有樓折翡的影子。

結界被重新加固了一番,比以往用過的還要隱蔽堅固,從外麵看,沒有一點痕跡。

樓折翡走了,卷跑了和薑白相關的所有東西,走得悄無聲息。

三山外,雲海夢澤。

菜包子戰戰兢兢地觀望著四周,肉包子縮在它脖子裡,也有些拘謹。

前幾天,它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樓折翡塞芥子空間裡帶走了,剛剛才被放出來。

把它們扔下後,樓折翡就往雲海夢澤深處去了,它們試圖跟上去,結果沒一會兒就被遠遠的甩在後麵,還迷了路。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沒印象,這裡看上去很危險。”

薑白將劍取走後,雲海夢澤就變了一副模樣,九天星落的瑰麗景致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枯。

野火連天,入目處儘是荒蕪。

肉包子和菜包子沒見過這陣仗,唯一有可能知道這是哪裡的豆包還變回了冰魄玉。

一鳥一虎盯著裂了一條縫的冰魄玉,陷入了沉默之中。

“它死了嗎?為什麼我感覺不到它的氣息了?”

“我也感覺不到了。”

冰魄玉灰撲撲的,中間有一道裂縫,之前還有零零星星的靈氣從裂縫中溢散出來,現在也感覺不到了。

仿佛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玉。

哪裡看上去都很危險,兩隻“包子”不敢亂跑,乖乖蹲在原地,等著樓折翡。

這一等就是三天,幸虧兩隻都是妖獸,不用吃東西,不然可能樓折翡回來之前,它倆就餓死了。

“三天了,怎麼還沒動靜?”

“再等等吧,應該馬上就出來了吧。”

肉包子氣呼呼地拍著翅膀:“馬上馬上,你這話已經說了十幾次了,可沒一次準確。”

菜包子甩甩脖子,將它甩到了地上:“那你彆問我,離我遠點。”

一言不合,兩隻“包子”久違地掐起來,打了個雞飛狗跳。

若是以前,鬨騰得太過分,樓折翡總要沉著臉來教訓他們的,可今時今日,卻遲遲沒有動靜。

兩隻“包子”越打越沒勁,全然不知,導致它們打架的樓折翡此時正沉在幻夢之中。

來到雲海夢澤後,樓折翡就去了當初薑白取劍的地方。

從落楓穀帶來的東西被放置在雲海夢澤中,忽略四周的景象,乍一看,還以為他正處於梧桐苑的房間當中。

樓折翡躺在床榻上,唇畔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那股力量回來的同時,也喚醒了一部分記憶,樓折翡清楚地看到,曾經的自己是如何創造了這裡,一點點將之布置成最炫麗的模樣。

強大的上古神明創造了這裡,用以金屋藏嬌。

豆包說的多少有些出入,當初建造雲海夢澤的時候,他並不僅僅是抱著金屋藏嬌的想法,更多的是想給送給小鳳凰一個禮物。

他的小鳳凰嬌貴,脾氣大,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

樓折翡走遍五湖四海,三山五嶽,尋來了有“玉樹”之稱的冰林種,種在雲海夢澤之中。

小鳳凰還喜歡星星,樓折翡便引九天銀河傾咯,令這裡整日整夜都有星河流淌。

……

這些在薑白涅槃的時候,樓折翡就曾看到過了。

他再一次沉入幻夢,不是為了懷念自己當初如何創造了這裡,而是為了找回所有的記憶。

力量的回歸帶來了一部分記憶,還有更多關於他和小鳳凰薑白的淵源,都被藏在雲海夢澤之中。

他要找回這些記憶,然後把“逃跑”的小鳳凰抓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一直過了月餘,樓折翡才睜開眼睛。

他從床上下來,抬起手,將源源不斷的靈力注入雲海夢澤。

刹那間,星河倒轉,萬物複蘇,所有的一切都以極快的速度恢複成原來的模樣。

恢複了記憶的樓折翡變了很多,最明顯的就是他看起來更冷漠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整個雲海夢澤都處在樓折翡的掌握之中,他心念一動,便有藤蔓卷著肉包子和菜包子送過來。

樓折翡隔空點了點肉包子,藤蔓立馬將它送到了麵前:“你身上有他的力量,對嗎?”

肉包子愣了愣,小聲地“啾”了聲。

“不是猜的,是我感覺到的,以你的天賦,根本不能化形,是他分了一份力量給你,你才得以進階。”

肉包子豆大的眼珠中透露出驚詫,樓折翡淡聲道:“我能聽懂你的鳥語。”

他是超脫修士的存在,是真正的神明,可明萬物語,再也不會因為不懂鳥語而陷入茫然了。

沒在意呆愣的肉包子,樓折翡隔空點了點它的腦袋:“他太調皮,跑去了我找不到的地方,我需要拿回你身上屬於他的力量,來找他。”

“啾啾啾!”

拿走吧!

肉包子撲了撲翅膀,變成了五色鳥。

許是想到它身上有屬於薑白的力量,樓折翡的眼神柔和了幾分:“等我找到他,會再幫你進階的。”

肉包子初見鳳三時,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鳥,常常被當成雞嘲笑。

鳳三給了它一份力量,屬於鳳凰的力量使得它得以進階,如果取出這份力量,那這份力量帶來的一切,也會被剝離。

無論肉包子同不同意,樓折翡都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份力量取出來。

隻要可以找到薑白,任何東西他都能取來。

當然肉包子能夠配合,最好不過了。

樓折翡從五色鳥身上抽出了一根金紅色細線,當細線完全脫離身體後,五色鳥也變回毛團子。

樓折翡把變回去的肉包子放在菜包子身上,溫聲道:“照顧好它。”

肉包子主動配合,也算是他欠了對方一個情,樓折翡對它的態度好了不少,同時在心裡盤算著,等找到薑白後,要還了這份情。

察覺到樓折翡要做重要的事,菜包子馱著變回毛團子的肉包子往旁邊走了走,不給他添亂。

周遭景色瑰麗,它忍不住偷眼去瞧,同時在心中感慨,得是多麼強大的力量,才能創造出這裡,它也算是陰差陽錯跟了個厲害的主人。

樓折翡穩了穩心神,捏了個訣,細線慢慢和他手腕上的紅痣連在了一起。

他之所以不擔心薑白的安危,就是因為這相思蠱,他和薑白融了彼此的心頭血,隻要他還活著,薑白就不會出事。

樓折翡勾了勾唇,隻要有這份力量在,他就能查明薑白所在的方向了。

細線蜿蜒曲折,在掌心盤旋,一會兒指東一會兒指西,最後在樓折翡殷切的目光中,盤成了一個……圓圈。

樓折翡:“???”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卡,明天再加更哈~

第 88 章

樓折翡的笑容僵在臉上。

紅線在他掌心中盤旋, 圍成圓圈後不停地扭動,變彆彆扭扭的,莫名有一股羞澀的氣息。

圓圈彎折成不同的形狀, 最後定格為一個小小的心形。

樓折翡等了半晌也不見它繼續變化, 一股氣梗在心口, 上不去下不來。

雖然這顆心挺討喜的,和薑白一樣, 但方向呢?

不能指明方向,要你何用?!

樓折翡身上散發出強烈的怨念,菜包子察覺到, 小心翼翼地旁邊挪了挪, 生怕被用來出氣。

雲海夢澤中星河湛湛,流淌的光暈落滿樹梢枝頭,結成一盞盞閃著星光的明燈。

在星燈的照耀下, 紅線蘊著溫潤的光澤,紅得越發厲害,比手腕上的紅痣還要豔麗,像是用血勾畫出來的。

那顆心仿佛通人性一樣, 不停地變換扭動,像個活潑的孩子, 對著樓折翡撒嬌賣乖。

一個念頭緩緩浮上心頭, 樓折翡攥了攥掌心:“你一直跟著我, 對嗎?”

涅槃被打斷後, 薑白就失蹤了。

薑白和肉包子的情況差不多,沒有了他的力量, 小鳳凰也會變成之前的樣子, 隻不過薑白還要特殊一點。

取走力量的時候, 肉包子並沒有受到傷害,薑白則是以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將力量剝離,全部還給了他。

投入深淵,受業火焚燒,相當於焚骨化身,神魂尚存,血肉之軀卻不複存在了。

薑白現在相當於孤魂野鬼,神魂在世間飄蕩,紅線本應指明他現在所處的方位。

樓折翡在床上坐下,一臉沉思。

神魂飄蕩會選擇熟悉的地方,根據他的猜想,薑白應該會去落楓穀,畢竟小傻子從小就在落楓穀裡長大。

菜包子趴在樹下,虎軀一震。

它驚訝的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樓折翡身上,看著他的表情從不爽變得柔和,最後甚至帶了點笑意。

輕輕的虎嘯聲響起,驚動了落葉,卻沒有引起陷入沉思之人的注意力。

若是肉包子還能變成五色鳥,定然會對菜包子的所言所語點頭附和。

“上一秒怒氣衝衝,下一秒喜笑顏開,人都是有兩副麵孔的嗎?”

“沒錯。”

可惜現在的肉包子沒有修為,也沒辦法和菜包子一起感慨。

樓折翡看著自己的手,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是我思慮不周,你成為薑白之前,就是我的小鳳凰了。”

對於薑白而言,熟悉的地方可能有很多,但對於樓折翡的小鳳凰而言,熟悉的地方隻有他身邊。

樓折翡瞧著紅線繞成的心,越看越歡喜,越看笑容……漸漸消失。

他驟然變了臉色,語氣陰沉:“所以其實你一直都跟著我,隻不過沒有告訴過我罷了,我漫無目的地找你,而你將這些都看在眼裡,卻沒有搭理過我。”

紅線僵住不動了,一顆心被樓折翡握在手中,好似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樓折翡眸光晦暗不明,磨了磨牙:“真是好樣的,薑白,你最好好好躲著,彆很快被我逮回來。”

知道薑白在自己身上後,樓折翡並不急著讓他恢複,整日在雲海夢澤裡閒逛。

這原本就是他創造出來的秘境,想送給某個嬌氣的小家夥,結果出了變故,沒來得及送出去。

找回記憶之後,樓折翡對這裡了若指掌,一邊逛,一邊念叨著哪裡哪裡有什麼玄機,哪裡哪裡藏著什麼寶貝。

他存心要做給薑白看,把藏著的秘密抖了個乾淨,一點沒剩。

“不是喜歡藏著嗎,那也不用收禮物了,遲了近千年的東西,想來你也看不上眼。”

“看看這漫天星河,是不是比九星天的還要壯觀?當年為了使銀河倒灌,我足足忙活了半個月,某個沒良心的小東西還埋怨我不陪他,用絕食來讓我心疼。”

掌心發燙,樓折翡輕輕勾了下唇角,又下了一副猛藥:“藏著吧,這雲海夢澤都入不了你的眼,想來你連我也不會稀罕,我還是去養隻彆的鳥吧。”

紅線燙得厲害,整個手掌都疼起來,樓折翡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悄悄將手上的靈力撤開了。

“這鳥啊,還得養個乖的,我看肉包子就不錯。”樓折翡拖長了調子,慢悠悠地數著,“肉包子夠慫,肯定不敢亂跑,它長得也還行,五色鳥有絢麗多彩的名號,勉強也能入眼……”

力量被抽走後,肉包子變得十分嗜睡,一天十二個時辰,它有十一個時辰是在睡著的,剩下的一個時辰用來發呆。

樓折翡數落的時候,肉包子正好是醒著的,它迷迷瞪瞪的,聽到自己的名字,軟軟地叫了幾聲。

跟剛破殼的幼鳥一樣,它翹著腦袋,朝樓折翡所在的方向張望,結果一不小心從菜包子身上滾了下來。

樓折翡接住它,托在掌心裡。

“多乖的毛團子,對吧?”

“啾?”

樓折翡用右手托著肉包子,左手撚了撚指腹,燒灼感強烈,完全失去了知覺。

有些痛,火辣辣的,像被人狠狠咬了一口。

樓折翡眼底笑意深厚,準備將肉包子放下時,動作一頓,手從膝頭挪到了一旁的石頭上。

肉包子剛被放在石頭上,就團成一團睡了過去,樓折翡戳了戳圓滾滾的毛團子,念念有詞:“睡覺的模樣還挺可愛的,對不對?”

偌大的雲海夢澤中,隻有風聲流竄,聽不到人應答。

樓折翡也不介意,手擱在膝上,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

“肉包子天賦太差,沒辦法進階,要想變回五色鳥,得找和原來差不多的力量,諸如羽族妖獸的內丹。”

這一直是樓折翡的心事,他不喜歡欠人情,和彆人牽扯上因果,但肉包子之事實屬無奈之舉。

因為薑白而欠下的因果,自然得他來還。

肉包子缺少了最關鍵的力量,得找一份來替代,這些天樓折翡仔細回憶了一番,對於找誰,心裡已經有了數。

“我記得魔界好像有一隻羽族妖修,雖性情殘暴,但修為很高,足以幫肉包子進階,運氣好的話,能化形也說不定。”

他自顧自地念叨著,絲毫不覺得尷尬,說完後抓起肉包子,擱在菜包子頭上:“好好看著它和家,我出去一趟。”

樓折翡不是個拖拉的性子,說做就做,當即啟程往魔界去。

雲海夢澤位於人間三山外,要去往魔界,還是得從人間與魔界的通道走。

故而要去的地方也確定了,就是第一仙宗的逍遙峰。

去往第一仙宗的路上,路過了蒼雪峰,峰頂皚皚的白雪堆積在一起,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閃著晶瑩的光。

樓折翡定定地看了一眼,腳步一轉,掉頭去了蒼雪峰。

“蒼雪峰終年積雪不化,日光落滿山巔的時候,雪中揉著細碎的光,美不勝收,修士們稱其為修真界第一奇景。”

來的時候剛剛好,正值傍晚,夕陽西下,橘紅色的陽光落滿蒼雪峰,瑩白的雪仿佛和晚霞融合在一起了,整座山上都氤氳著暖融融的光暈。

恰如天地一色,無愧於第一奇景。

樓折翡登上山巔,俯瞰整座山峰,將奇譎瑰麗的景致收於眼底:“很美對吧,但我曾見過比這更美的景象。”

他不急著走,揮手掃落石碑上的雪,在一旁坐下:“雪純白無瑕,配上濃烈的顏色,方能碰撞出最極致的美。”

一邊說著,樓折翡一邊在指腹上抹了下,血珠成串,一顆顆滴落,在雪地中開出幾朵殷紅的花:“血才是與雪最相配的。”

“上輩子,這裡發生過一場大戰,一個早該死去的人從地獄裡爬出來,被正道修士圍剿。那人以一敵眾,殺了無數的修士,讓屍體鋪滿了蒼雪峰。”

樓折翡語氣平靜,仿佛說著毫不相乾的故事,無喜也無悲:“鮮血蜿蜒成河,融化了積雪,那時整個蒼雪峰都是殷紅的,很美。”

掌心中的紅線不安的掙動著,樓折翡輕輕笑了聲:“不用怕,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沒那麼多人來讓我殺。”

來蒼雪峰隻是一時興起,說了這麼一通後,樓折翡就離開了,往逍遙峰而去。

第一仙宗距離雲海夢澤很遠,他也不著急,一路上慢悠悠地趕路。

路過都城,樓折翡進去逛了一圈。

他鮮少來人間,瞧什麼都新奇,在集市裡的小攤子上看了許久。

攤子上賣的都是些小玩意兒,質量品質均不太好,勝在價廉。

樓折翡打量了一番,目光徘徊在一串小指粗細的鎖鏈上:“這個是什麼?”

攤主熱情地介紹:“客官,這是最近城中流行的貓鏈子,可以拴貓拴狗拴鳥,是用紅繩和鐵環連成的,上麵還係了鈴鐺,您瞧瞧多漂亮。”

攤主將鎖鏈遞過去,動作間扯動鎖鏈,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

樓折翡眼睛一亮:“這個能用來拴人嗎?”

“啊?”

攤主被問住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您說拴什麼?”

樓折翡摩挲著鎖鏈,眼底閃過一絲暗光:“人,用來拴人行不行?”

在進城之前,他特地用了易容術,彆人看不到他的真容,隻會在腦海中有一個印象,覺得他是平平之姿。

攤主沉默了一會兒,盯著他衣袖上精致的刺繡,點點頭:“能,用來拴什麼都行,不過拴人的話最好多買幾根,免得不夠長,您看是要幾根?”

樓折翡大手一揮:“全給我包了。”

除了這個,樓折翡又挑了幾個梧桐木的小碟子,付了錢後,一並扔進了芥子空間。

準備離開的時候,幾個身著相同服飾的修士匆匆走過,進了不遠處的茶樓。

見他看得出神,攤主主動道:“那是淩雲宗的修士,最近城中出了怪事,接二連三有人暴斃,大家夥都說是邪祟作亂,他們是來平災除祟的。”

樓折翡神色淡淡:“具體是什麼怪事,你知道嗎?”

攤主湊近了些,小聲道:“我沒親眼見過,聽彆人說,那些暴斃的人都死的特彆慘,屍體被挖出了心臟,傷口血淋淋的。”

“原來如此。”樓折翡接過他找回的銀錢,“多謝告知,那我先告辭了。”

和攤主道彆後,樓折翡直接進了茶樓。

淩雲宗的修士坐在一起,占了大堂內一半的桌子,聲勢浩大。

樓折翡在靠窗的角落坐下,抬手叫了壺茶。

淩雲宗名不見經傳,樓折翡之前並未聽說過這個宗門,一眼掃去都是新麵孔。

弟子服看起來也很陌生,想來應當是上輩子沒得罪過他。

樓折翡的茶還沒送上來,這場戲就開始了,他們吵得厲害,聽著十分熱鬨。

“依我看,此事隻憑我們是解決不了的。”

“說的沒錯,正道宗門聯合諸多世家,也沒能對落楓穀造成影響,反而無一生還,可見落楓穀的實力有多強橫。”

“但之前不是有消息傳出來,說薑竺隕落了嗎?”

“假的,且不說渡劫期修士的壽數幾何,如果薑竺真的隕落了,落楓穀又怎麼能將修士們都殺了。”

“應當不止一個薑竺,還有其他的大能,畢竟關敬也是渡劫期修士,如果隻有薑竺一個人,不可能將他們全都殺死。”

小二將茶送過來,樓折翡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暗暗在心裡腹誹:從根上就猜錯了,他殺的人,和薑竺可沒關係。

圍攻落楓穀的修士儘皆殞命,加之瓷央從中作梗,當日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傳出去。

修真界中頗多猜測,隻道是修為高深的薑竺出的手,沒人聯想到薑白的“廢物”道侶身上。

故而在修真界眾人眼中,樓折翡還是那個除了一張臉,什麼都沒有的嬌氣廢物。

“那我們還要去嗎?落楓穀的勢力那麼大,連渡劫期修士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們能做什麼?”

“落楓穀離著這兒十萬八千裡遠,再說咱們這麼多人呢,怕什麼?”

“落楓穀無法無天,縱容邪祟肆虐人間,我們就該群起而攻之,各大宗門都在觀望什麼,還不趕緊拿出個決策。”

“說的沒錯,咱們這邊死的人已經算少的了,聽說有幾座城的百姓,死了半數之多。”

……

茶不是好茶,樓折翡喝了兩口就撂下了,施施然起了身。

之前夜陵曾提到過瓷央在做什麼,人間四處的邪祟也與她相關,現下愈演愈烈,可見瓷央並沒有放棄自己的計劃。

落楓穀成了她的擋箭牌,所有人都沒有將事情聯想到她身上。

樓折翡放下銀錢,起身離開了。

瓷央的事,他們早已告訴了大長老,落楓穀裡那麼多人,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不至於處理不了這件事。

恢複記憶之後,樓折翡對世間的俗事都沒了興致,天道不容他,他亦不願摻和世俗之事。

這人間要亡便亡,與他沒有乾係。

出城之後,樓折翡直接往逍遙峰而去。

第一仙宗先後經曆了魔界進攻,圍攻落楓穀反被絞殺兩件事,元氣大傷,如今已算不得修真界第一宗門了。

近些年來,第一仙宗囂張跋扈,對其他宗門多有得罪。

樹倒猢猻散,加之關敬隕落,第一仙宗內群龍無首,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一時之間,第一仙宗深陷其他宗門和世家的齟齬之中。

以往的逍遙峰都有專門的弟子看守,而今第一仙宗自顧不暇,魔界和人間的通道就大咧咧放著,任人來往。

樓折翡完全不好奇第一仙宗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上了逍遙峰後,就奔著通道而去。

這通道是由魔界來人間的,從人間去往魔界,需要用龐大的力量倒推,改變出入口。

對樓折翡而言,並不算什麼難事。

很輕鬆就解決了出入口的問題,樓折翡邁入通道,從人間去往魔界。

逍遙峰成了入口,魔界的傳送陣自然而然被逆轉,變成了出口。

刹那間風雲變色,從傳送陣中湧出的力量過於強大,眨眼間就將四周剛修好的高台轟成了粉末。

樓折翡來到魔界的時候,漫天都是碎石,劈裡啪啦地往下落著。

他身上自發湧現出一層金紅色的屏障,將碎石全部阻擋在外。

周遭一片狼藉,樓折翡踏著石塊,款款走出傳送陣。

守衛的魔修目瞪口呆,樓折翡快要走到麵前了,他才回過神來,大喊出聲:“來人,快來人!圍住他!請魔尊大人過來!”

魔修們紛紛圍過來,樓折翡定定地掃了他們一眼,指著修為最高的魔修,吩咐道:“你,去給我搬張軟榻過來。”

魔修傻了:“什麼?”

“風重那廢物等一會兒才能過來,站著太累了,你要是不想搬。我就離開了。”

“你休想離開!”

樓折翡懶洋洋地笑:“我要想離開,風重都攔不住,何況你們了。”

魔修們沉默下來,從樓折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太強,平心而論,他們的確不是對手。

樓折翡催促道:“趕緊的,搬張軟榻過來,我就在這裡等風重,不然的話,我就得走了。”

魔修們麵麵相覷,有人弱弱地問了一句:“搬嗎?”

之前被樓折翡點到的魔修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搬!”

軟榻很快就搬了過來,樓折翡也不避諱他們,直接往上麵一靠:“這軟榻的木料不太好,下次去魔宮裡搬,我記得風重特地定做了一張軟榻,北海沉木為底,暖玉作芯,上頭鋪著九重天蠶絲,勉強可以入眼。”

魔修們滿臉菜色,這人究竟有沒有點自覺,他是被“困”住的,不是來享受的。

樓折翡揉了揉額角,有些不耐:“風重一直跟個老鱉似的,火不燒到他身上,他絕不會動彈一下,這麼等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幫你們催一催吧。”

話音剛落,他便撐起身子,麵朝著魔宮的方向,一掌揮過去。

魔修們隻覺得有一道極為強勢的勁風刮過,差點把他們都掀翻在地,還未回過神來,便聽得從遠處傳來的轟然倒塌聲。

魔宮以魔尊的寢宮最為豪華,其在魔宮中心,由漢白玉砌成的,高高的穹頂直入雲霄,富麗堂皇,是魔界的標誌性建築。

隻見魔宮正中央的宮殿歪了歪,穹頂從中斷裂,直接砸了下來。

片刻後,暴躁的怒吼聲從魔宮方向傳來:“是誰?不要命了嗎?!”

樓折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笑意無奈:“沒控製好,似乎催得有些激烈了。”

魔修們:“……”

這他娘的何止激烈,簡直是蹬鼻子上臉的挑釁,你這叫催嗎,乾脆直接拆了魔宮得了。

家都被人拆了,風重不想快也得快,幾息之間就趕了過來。

去報信的魔修還沒到達魔宮,風重並不知道傳送陣出了事,甫一落地,整個人都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樓折翡懶散地靠在軟榻上,衝著他熟稔地笑了笑:“來了啊。”

風重懵了,下意識點頭:“嗯。”

兩秒後,風重反應過來,臉黑得不行:“你是誰?”

不等樓折翡開口,守衛的魔修就湊過來,快速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風重的臉色變了又變,煞是精彩。

魔修退下後,他打量著樓折翡,警惕道:“閣下是什麼人,來我魔界所為何事?”

“之前也不見你這般客氣,果然是欺軟怕硬。”樓折翡輕飄飄道。

他臉上的易容術還沒有解除,故而風重看不到他的真麵目,也沒辦法認出他的身份。

魔界裡沒有欺軟怕硬一說,他們更習慣用識時務者為俊傑和強者為尊來定義自己的行為。

這話太不客氣,如同被轟塌的寢宮,都令風重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忍不住怒罵出聲:“口出狂言,簡直敬酒不吃吃罰酒!”

樓折翡哼笑出聲:“敬酒不吃,你的酒我就不屑於接。”

他是存了心來找茬的,言辭自然激烈,刻意挑著風重的痛處說。

樓折翡不是個會忍耐的人,薑白的事多少令他動了怒,心裡戾氣橫生,生出一股子暴虐的破壞欲。

但薑白他一手帶大的小鳳凰,他氣歸氣,終究是不忍心將氣撒在小傻子身上的。

時不時說兩句話刺激一下,讓薑白吃吃醋就得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寵的嬌嬌小鳳凰,誰都不能給苦頭吃。

但那股戾氣得發泄出去。

樓折翡思來想去,盯上了風重,為肉包子找內丹是順便的,來找茬才是正事。

正道那群人終歸太弱,不經打,不比風重,皮糙肉厚得很。

風重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出氣的工具,氣急敗壞道:“放肆,你三番五次出言挑釁,可敢露出真容,與本尊交一交手?”

“我當然敢,就是怕嚇著你。”

在風重眼裡,他應該算是個死人吧。

當初他當著風重的麵,跳進了魔界和人間之間的通道,偽造出假死的現象。

如今再次出現在魔界,怕是能嚇死風重吧。

樓折翡眼底閃過暗光,開始期待風重看到他的麵容後,會露出何種表情。

隻是想一想,就覺得有趣。

魔界強者為尊,當著一眾魔修的麵,風重自然不能輸了氣勢。

他冷著臉,輕嗤出聲:“本尊會怕你?簡直笑話!”

樓折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這可是你說的,等下可不要被嚇傻了。”

風重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樓折翡緩緩坐直了身子,抬手在臉上一點,金光一閃,易容術立刻解除,露出一張在場魔修都很熟悉的臉。

在一乾魔修的吸氣聲中,風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誠如樓折翡所料,他真的被嚇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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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中的寶來摸摸頭,評論給你們發紅包,比心呀!

阿翡:四處找茬(劃掉),為家裡的嬌嬌小鳳凰打江山!

風重:我當時人都傻了。

第 89 章

樓折翡漫不經心地笑著, 絲毫沒把眾人的異樣目光放在心上:“許久不見,魔尊大人還活著呢,是留著這條命給我來殺的嗎?”

風重比關敬厲害多了, 打起來更趁手, 世間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如此禁打的人。

沒法開源隻能節流, 鑒於風重的獨特優勢,樓折翡決定下手輕一點, 留風重一條小命,等他好利索了再多打幾回。

“你,你不是死了嗎?!”

風重驚駭不已, 他親眼看著這男人跳進魔界和人間的通道, 亂流恐怖異常,這人絕不可能還活著。

樓折翡笑意溫和:“魔尊大人是不是太怕我了,做夢都希望我死了?”

風重:“……”

音容笑貌, 身姿氣勢,無一不與當初的男人相同,可見這就是之前毀壞傳送陣,打傷祁千離的人。

風重臉色難看, 當初與樓折翡交手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人極具危險性, 憂心不已。

後來親眼看著他跳進兩界通道, 這種沒由來的心慌感覺才消失。

本以為高枕無憂, 可時至今日, 這人竟然又冒了出來,一副來找茬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 他的修為增進了不少, 風重大略看了一下, 確定他的修為在渡劫期以上,但具體高到什麼程度,並不清楚。

“上次和祁千離打了一架,他太廢物了,變成戾阡後也是個廢物,你們魔界的高手算不上厲害,我打的一點都不儘興。”樓折翡不無遺憾道。

雖然他們可能有血脈上的牽扯,但無論是祁千離還是戾阡,都是瓷央該操心的。

在樓折翡眼裡,這倆人和他沒關係,可以隨便打,當然,如果想要殺了他們的話,還是需要謀劃一番。

如非必要,樓折翡不想沾上太多因果業債,他和薑白的命綁在一起。

為了他的嬌嬌小鳳凰,他得好好活著,不能像以前那樣不要命了。

當然,在魔界搞事情,找找茬,並不是不要命,這頂多能算在日常消遣的範疇裡。

樓折翡沒什麼誠意地道了個歉:“真是太抱歉了,我剛剛好像不小心把你們魔界大人的秘密說出來,祁千離和戾阡是一個人,同樣的廢物。”

除去風重,其他魔修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驚恐,在此之前,他們並不知道祁千離和戾阡之間的聯係。

戾阡和祁千離俱是魔界的大人,前者神龍見首不見尾,高深莫測,是眾多魔修的敬仰;後者風流浪蕩,滿腦子風花雪月,實力也差,背地裡不知受了多少議論。

猝不及防,這兩個人之間劃上了等號。

對魔修們而言,無異於天塌了。

高高在上的白月光變成了遭人嫌惡的舊飯粒,無法想象,他們曾用鄙夷的目光看待的,竟然是自己為之努力的目標。

強烈的落差感令魔修們臉色變了又變,心裡隻覺得荒唐。

再加上眼前的男人言之鑿鑿,魔修們有些恍惚,陡然生出一股恰如其實的感覺,好似他所言屬實,戾阡是和祁千離一樣的廢物。

樓折翡大略瞟了一眼,對魔修們陰沉難看的表情十分滿意。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稱呼他為“廢物”,這話聽起來確實很容易讓人動怒,希望等下風重和魔修們能一塊出手,讓他過一過手癮。

樓折翡興致勃勃地盯著風重,真誠道:“這次你們一起上吧,你一個人不是我的對手。”

風重臉黑得仿佛一塊陳年硯台,皺皺眉都能擰出墨水來:“你們都退下。”

有些人就是不聽勸,對於風重自尋死路的行為,樓折翡表示無法理解:“你是嫌自己死的太慢了嗎?”

風重:“……彆廢話了,動手吧。”

再說下去,他能被氣死。

樓折翡活動了一下手腕,風重十分忌憚他,連忙召出法器,迎著他的攻擊衝上來。

就在這時,樓折翡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等一下。”

風重被喝止,舉著法器,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樓折翡蜷了蜷指尖:“臨時有點事,先放你一馬。”

話音剛落,他便甩袖離去。

樓折翡修為高深,心念一動就到了百裡之外,沒了蹤影。

兩秒後,察覺不到樓折翡氣息的風重回過神來,一掌拍向軟榻,將之轟了個粉碎:“來人,給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給我找出來!”

怒吼聲飄蕩在傳送陣上空,久久沒有消散。

樓折翡並沒有確定要去的地方,聽到風重的吼聲後,不屑地挑了挑眉。

儘管來找,能找到算他們有本事。

樓折翡對魔界了如指掌,離開之後,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四下空曠,他尋了個山洞。

“要是敢騙我,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剛才準備和風重交手的時候,紅線突然瘋了似的,在掌心中扭動,依次變成幾個字。

——我有辦法見你了。

樓折翡狠狠地攥了下掌心,難掩激動:“說,什麼辦法?”

現在隻知道薑白一直跟著他,樓折翡並沒有貿然采取行動,一是心裡攢著氣,二是怕強行插手對薑白造成傷害。

在茶樓聽完淩雲宗弟子的討論,樓折翡更加確定了,薑白瞞著自己,不一定是想藏起來,也有可能是沒辦法告訴自己。

他不該把小傻子想得太聰明的。

紅線慢慢縮短,融進了手腕的紅痣。

一道紅光閃過,樓折翡表情一空,眉眼大肆舒展開,興奮喊道:“我成功了!”

表情舒展開後,樓折翡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透著一股活潑的氣息。

明明還是他的臉和聲音,看起來卻像換了個人似的,咋咋呼呼的,語氣像極了……薑白。

“阿翡,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情況特殊,我長話短說,你聽著就好。我現在沒有足夠的力量,無法一直保持這種狀態,等下就要變回魂體了,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跟著你的。”

“樓折翡”,即薑白揉了揉手腕上的紅痣,小聲囁嚅:“並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是我太虛弱了,想不到辦法來通知你。你從肉包子身上抽出了那絲力量,我有了可以操縱的媒介,這才能夠對你做出反應。”

“這段時間裡我攢了一些靈力,所以才能暫時利用你的身體,但我堅持不了太長時間,馬上就要回去了。”

說著說著,他的表情變了,皺著眉頭,看上去有些氣憤:“我沒有故意不理你,你也不準去養肉包子,不然——”

話沒說完,他就卡住了,緩緩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睜開,笑意收斂,儼然是變回了樓折翡。

“沒有靈力了?”

掌心的紅線小幅度地動了動,像是在回答他的話。

樓折翡手按著自己的後頸,活動了一下:“你現在是如何積攢力量的?”

方才薑白暫時借用他的身體,提到了力量不足的情況,樓折翡瞬間就明白了問題所在。

涅槃曆練時,薑白為了將力量還給他,采用了最極端的方式,與之一同剝離的,還有薑白這麼多年修煉得來的力量。

魂體吸收靈力的條件十分苛刻,薑白本身是鳳凰,脫離妖身後修煉起來更是困難,故而他現在沒有靈力來維持自己的形態。

紅線不動彈了,剛才為了附在他身上,薑白耗儘了力量,沒辦法作出回應。

樓折翡吐出一口鬱氣,感覺一直提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總歸薑白沒事,他大體上也知道了把小鳳凰救回來的方向。

首先要讓薑白多積攢一些靈力,然後還得找個適合他附體的東西。

樓折翡的修為太強大,身體已經脫離了修士的範疇,薑白附在他身上,會成倍消耗靈力。

兩件事都急不來,尤其是積攢靈力,彆人能不能插手,仍需斟酌。

樓折翡將這事記在心裡,準備下次問問薑白。

魔界比人間自在,還有能夠出氣的風重和魔修們,樓折翡一時半會兒不想離開,帶著看不見摸不著的薑白在魔界住下了。

隨著這些天的相處,雖然沒摸清薑白以何種方式存在於他身上,但樓折翡發現,他做的事說的話,薑白都能知道。

大體上也算是兩人在一起……個屁!

原本一個眼神就能解決的事,偏要說出來,樓折翡覺得自個兒快變成和薑白差不多的話癆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他崩潰的事,在雲海夢澤時還不覺得,到了魔界,樓折翡時不時和薑白分享個感受,落在彆人眼裡,就成了他在自言自語。

幾條街走下來,似有若無的異樣目光令樓折翡心煩不已。

以往都是因為相貌引來關注,或是欣賞或是豔羨,他頭一回被人用“快看,那人是不是有病”的目光打量。

樓折翡閉上嘴,快速離開街道。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把這群人的眼睛挖出來。

樓折翡住在月都城裡,離月苑不遠。

風重在魔界搜尋他的蹤跡,他現在忙得很,短時間內不想打架,準備找個幫忙跑腿的人。

這人不能太沒腦子,樓折翡思來想去,覺得清月挺合適的。

之前清月失蹤了,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消息,樓折翡決定過來碰碰運氣。

白天的月苑冷清一些,沒了膩膩歪歪的嬌笑聲,琴聲悠揚,頗有幾分雅致的氣息。

為防某人吃醋,樓折翡並沒有進去,站在門口問了問:“清月可在月苑?”

被問的人遲疑了一下:“清月?”

樓折翡點點頭:“他不是你們月苑的花魁嗎?”

“早就不是了,現在的花魁是月白。”那人頓了頓,悄聲道,“你還不知道嗎?清月他早死了。”

樓折翡皺了下眉:“死了?怎麼回事?”

之前離開魔界的時候,隻聽說清月失去蹤跡,月苑是戾阡的地盤,戾阡被他揍得不能自理,重傷難愈,哪裡有工夫去管清月。

那人抿著唇,沒作聲。

樓折翡會意,將零碎的銀錢遞給他,數目不多,作為打賞略有些磕磣。

要是敢嫌少,他就把這人的腦袋擰下來,樓折翡暗暗腹誹。

所幸這人命大,表情雖有不悅,卻並未再賣關子,將事情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清月犯了錯,得罪了月苑的主子,被送走了,傳說那位主子性情暴虐,人落到他手裡,指定活不成了。”

樓折翡覺得自己那銀錢花得挺冤枉,這人說了跟沒說一樣,都是道聽途說,沒個準信兒。

找不到和清月相關的任何消息,樓折翡不得不重新考慮人選,他煩的要命,在心裡將戾阡罵了個底朝天。

要不是那礙事的東西,他還用得著費這破勁。

風重派人加強巡視,月都城也在管控範圍內,隨處可見查探的魔修,三五成群,逮著個麵生的人就要盤問一番。

樓折翡看了看天色,沒繼續在街上亂逛,回了客棧。

一進屋子,樓折翡就從芥子空間中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梧桐木和刻刀,一點點削起來。

薑白需要一個附體的東西,他思來想去,還是死物比較合適,能夠最大限度的減少靈力的消耗。

小鳳凰最喜歡梧桐木,樓折翡準備雕一個木頭人,供他使用。

想得很美好,奈何樓折翡的刀功實在有限,幾次都雕不出令自己滿意的木雕。

這已經是他第八次對完整的梧桐木下手了,這次要是還不成功,他的梧桐木存貨就沒有了。

樓折翡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刻刀,兩指虛虛地捏著,怕不小心用了太大的力氣,把刻刀給捏斷。

太強了也會帶來很多的苦惱。

梧桐木一點點成型,是個小鳥的模樣。

樓折翡原本是想雕成人的,但那太難了,他及時止損,轉而雕鳥。

圓滾滾胖乎乎的鳥,和肉包子差不多,雕起來簡單快捷。

雕到鳥翅膀的時候,樓折翡渾身一僵,手上沒了分寸,直接將那塊木頭削了下去。

一隻缺了一邊翅膀的木鳥出現在眼前。

……

……

樓折翡快要氣瘋了:“你故意的是吧?!”

薑白的靈力不足以支撐附身,但可以對他產生影響,薑白偶爾會利用這一點,對他作出簡單的反應。

為了不錯過薑白的任何一絲情緒,樓折翡從來不對他設防。

一道氣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在質問:“你是想肉包子了嗎?”

“我想它乾嘛?”下意識反問了一句,樓折翡突然回過神來,眼睛一亮,“阿白?你能說話了?”

那道聲音沒有回答,依舊在質問:“你不想它,雕它做什麼?你之前說要養肉包子,現在又雕它,是不是想睹物思鳥?”

樓折翡失笑:“這可不是肉包子,是你。我特地為你做的附身容器,附在這上麵,可以減少靈力的消耗。你看,我還挑選了你最喜歡的梧桐木。”

聲音沉默了一會兒,彆彆扭扭道:“太醜了,我比這漂亮多了。”

樓折翡語氣微妙:“我倒是想雕你,這不是手藝不到家嗎,本來還能讓你做隻鳥,你這一通摻和,直接得做殘疾的鳥了。”

缺了一扇翅膀,可不正是殘疾的鳥。

樓折翡把刻刀收起來,把玩著木鳥:“醋勁兒真大,連木鳥的醋都吃,說說吧,你為什麼能說話了?”

距離薑白上次附身才過去幾天,這麼短的時間內,他不可能積攢足夠的靈力。

“我剛剛想到了一個辦法,不用附身也能說話。”

“嗯?”

“不必發出真正的聲音,我們神魂相融過,我可以在識海中和你對話。”

樓折翡沉默了一會兒:“你為什麼不早說?”

薑白理直氣壯:“我之前沒想到,再說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絕不會承認,他是看到酷似肉包子的木雕後才想到這一茬的。

樓折翡明白了自己手抖的原因,薑白剛才八成是為了實驗一下:“從小沒缺你吃缺你喝,怎麼就這麼傻呢?”

薑白:“……你不也沒想到,憑什麼說我傻?”

就憑我把你一手帶大。

樓折翡暗暗腹誹。

“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我現在是薑白,可不是你帶大的。”

樓折翡愣了下:“你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話一出口,他也反應過來了,薑白與他神魂相融,識海共通,他心中所思所想也會傳遞給薑白。

這樣就用不上木鳥了,樓折翡正準備將其捏碎,識海中突然傳來一道製止聲:“那是送給我的,你不能動!”

“你不是嫌醜嗎?”

樓折翡卸了力,上下拋了拋小木鳥。

“醜也是我的,你給我好好收著,等我恢複了就找你拿。”

“行。”樓折翡眼睛一轉,“但這是我辛辛苦苦雕出來的,意義非凡,你想要的話,得給我點報酬。”

“你雕的是我,本來就應該給我。”

樓折翡笑得一臉狡黠:“你跟它像嗎?誰能證明這是你?”

薑白沉默了。

小鳳凰也是有尊嚴的,這木鳥太醜了,他沒辦法昧著良心說這是自己。

樓折翡明白他的意思,誘哄:“你要是承認你長這樣子,我就把它給你,要不然,你想要它的話,就得給我點‘手工費’。”

半晌,識海中傳來一道聲音:“什麼手工費?”

樓折翡勾了勾唇角:“我給你買了件……飾品,到時候你變回來,戴上給我看看。”

薑白聲音中透著興奮:“飾品?”

樓折翡溫聲道:“對,我一瞧見,就覺得它特彆適合你。”

兩人一拍即合,這事就定下了。

被長時間侵入識海會不舒服,不等樓折翡表現出異樣,薑白就乖乖退出來了,他在與樓折翡相關的事情上格外細心。

兩人約定好,每天傍晚在識海中“見麵”。

薑白的事一點點解決了,樓折翡放棄了找清月,啟程去給肉包子找妖丹。

趕緊解決這事,省得日後再提起來,小傻子又要吃醋。

羽族妖獸居住的地方靠近蠻荒之地,魔修們不敢靠近,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風重的人。

樓折翡根據上輩子的記憶,在蠻荒之地四周搜了圈,並沒有發現妖獸出沒的痕跡。

再往裡走,就是萬古道了。

樓折翡放開神識,探查了一番,很快就發現萬古道中有一個強大的存在。

印象之中,那妖獸並沒有這麼高的修為。

樓折翡一邊往那裡走,一邊納罕,難不成這妖獸有什麼奇遇,致使修為突飛猛進了?

萬古道怨戾之氣衝天,樓折翡不喜歡這種氣息,以前沒有來過,越往裡走,他眉頭皺的越緊。

羽族妖獸性情凶戾,會喜歡這種地方,也無可厚非。

在靠近神識查探到的地方後,樓折翡掌心淬起靈力,準備一擊擊潰妖獸。

早點拿到妖丹,就能早點離開這裡了。

他沒有半分遲疑,隔著一段距離,直接一掌揮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鳥叫聲沒有響起,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呼痛聲,聽起來似乎是……人。

不太對勁!

樓折翡快步走過去,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隻見偌大的萬古道中立著一道一人高的十字型鐵架,鐵架幽黑粗壯,是玄鐵打造,不易摧毀。

鐵架上纏著手腕粗的鎖鏈,鎖鏈沉重,將一個人緊緊地綁在上麵。

他身上有魔氣,應當是個魔修。

不是要找的羽族妖修,樓折翡有些失望。

鐵架上綁著的人蓬頭垢麵,頭發散亂,遮住了臉,他的兩條胳膊分彆放置在鐵架上,鎖鏈帶著長長的鐵釘,釘穿了他的手掌,令他無法動彈。

他的衣服被血滲透,破舊不堪,露出遍布著傷口的身體,細細看去,會發現那些傷口都結了厚厚的血痂。

唯獨肩膀處血肉模糊,傷口猙獰,血不停地滴落到地上。

這是樓折翡剛才那一擊造成的傷口。

從這人胸口和腹部的血痂厚度來看,他應該已經被鎖了有一些時日了。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感慨,這人有幾分能耐,這樣了竟然還沒死。

樓折翡揉了揉手腕上的紅痣,這已經成了他最近的習慣性動作:“喂,還活著嗎?”

那人沒有應答,隻虛虛地喘著氣,像是很快就要死了一樣。

樓折翡走近了些,準備瞧瞧這人的真麵目。

魔界中有哪些高手,他了如指掌,並沒有聽說過萬古道裡困著個厲害的魔修。

就在樓折翡準備撩開這人頭發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幾道腳步聲,越來越近。

樓折翡動作一頓,當機立斷,立馬隱了身,躲在一旁。

不多時,鐵架前就多了三個人。

無巧不成書,三人俱是熟麵孔,其中一個正是樓折翡之前費儘心思想要找的清月。

另外兩個人,不久前也見過,是瓷央和夜陵。

樓折翡怔了一瞬,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冒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鐵架上綁著的人。

難道這人是……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個寶沒填地址,記得填一下哈~

今天又有一個新腦洞,寶們看看有興趣嘛,想寫hhhh。

《被迫在星際直播養邪祟》

仙宗大佬寧斯書飛升時出了岔子,意外穿越到億萬年之後的星際世界。

身無分文,全身家當隻有一鎖妖袋的邪祟。

未來世界靈氣匱乏,鎖妖袋失效,邪祟跑出來,撞壞了直播公司的飛行器。

寧斯書陰差陽錯,綁定了最新款直播係統。

作為一眾邪祟的“監護人”,寧斯書迫不得已,走上了直播養(huan)邪祟(zhai)的道路。

結果養著養著,他火了。

一開始

#被迫養邪祟後,每天都在頭禿#

#賺錢不易,你們能不能少吃點啊喂!#

#邪祟裝崽?湊不要臉!#

#直播,狗都不做#

後來

#我明明在還債,為什麼把自己還成了億萬富翁?#

#邪祟就是乖崽崽!#

#誒,那隻崽,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真香#

●主攻,寧斯書攻,養崽小甜餅。

●星際ABO世界觀,非常規Omega佛係老父親攻×多重身份精分Alpha上將受

第 90 章

很快, 樓折翡的猜想就得到了印證。

清月一改往日的溫柔小意,扯住那人的頭發,狠狠往後一拉:“是該稱呼你為千離大人, 還是戾阡呢?這張臉以及修為, 該叫戾阡吧。”

戾阡仍處在昏迷之中, 意識全無,條件反射地皺了皺眉。

憑他的修為, 如果不是昏迷,早就掙脫鎖鏈了。

清月的目光順勢而下,皺了下眉頭。

結痂的傷口風吹日曬, 看上去很陳舊, 肩膀上的傷不同,血肉撕裂,鮮血淋漓, 一看就是剛造成的。

有人來了萬古道?

清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突然一掌抓向戾阡的傷口:“總得讓你生不如死,才能償還自己犯下的罪孽。”

疼痛使得戾阡渾身巨震,輕微地顫抖著, 但他一直緊閉著眼睛,睜不開一般。

瓷央有些詫異, 輕聲道:“這傷口是你留下的?”

清月笑了笑:“下手太狠了嗎?”

瓷央搖搖頭:“留著一口氣就行, 其他怎樣都不過分。”

夜陵沉默地看著戾阡, 眼底閃過一絲恨意:“我要殺了他。”

就是這個男人, 致使瓷央遭受萬般痛苦,徹底毀了她的人生。

他絕不可能放過這個人, 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千刀萬剮。

樓折翡漫不經心地觀望著他們, 戾阡的死活與他無關,他現在最在意的是,清月為什麼會和瓷央等人攪和到一起。

之前在酆城中,離開「秦樓楚館」的時候,薑白曾提到過,好像看到了清月。當時以為看錯了,照現在的情況看,並非是錯覺,那人應當就是清月。

清月和瓷央明顯是舊相識,關係匪淺,又為什麼要加以隱瞞,冒認戾阡的傷口是自己所為?

瓷央從懷裡掏出一塊絲綢帕子:“沾了一手血,多臟啊,快擦擦吧。”

清月的表情柔和下來:“謝謝師姐。”

師姐?

樓折翡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和瓷央之間的血緣關係無法湮滅,這樣說來,清月豈不是成了他的長輩?

瓷央點點頭,她受不住萬古道的怨戾之氣,臉色蒼白,病懨懨的:“你一定吃了不少苦。”

戾阡修為如何,沒人比她更深刻的了解過,清月能將他困在這裡,背後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他作惡多端,是天欲亡之,當時在魔界中心城,他被人重傷,毫無還手之力,風重將之送到府邸後就不管了,我趁機下了藥。”

樓折翡愣了一下,時間都能對得上,看來當初清月是趁他將戾阡重傷,然後下的手。

這不是天欲亡之,是他欲亡之。

清月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我也沒想到他會來萬古道,萬古道凶戾異常,容易滋生心魔。他來此地休養生息,完全是自取滅亡,當時藥效發作,致使他走火入魔,一直沉在幻夢之中,無法掙脫。”

瓷央輕輕喟歎出聲:“看上去是運氣,但此間凶險,細想可知,你辛苦了。”

清月將用過的帕子折好,收起來:“師姐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你做事是應該的,更何況他也是我的仇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兩人相談甚歡,一旁的夜陵則死死地盯著戾阡,在心中謀劃著怎麼弄死他。

他占有欲極強,平日裡對清月都沒有好態度,而今見到戾阡,都顧不上清月了。

這幾人的恩恩怨怨不是一樁事,細聽來,清月也和戾阡有仇。

樓折翡暗自在心裡腹誹:自作自受,戾阡也算是能惹事的個中翹楚了。

萬古道中怨戾之氣濃厚,瓷央和清月一個沒修為,一個修為不高,不多時就受不住了。

夜陵剖了鮫珠,不再是鮫王,但鮫人的身體承受能力很高,故而他臉色沒什麼變化。

“待久了對身體不好,要不然你們先出去吧,我來處理他。”

“你?”

清月目光中充滿了不信任,夜陵對他有敵意,同樣的,他對夜陵也沒什麼好印象,若不是礙於瓷央,他早就撕破臉皮了。

狂妄自大,長得還醜,根本配不上他師姐。

夜陵額心的印記閃著幽光,聲音發沉:“我怎麼了?”

他生來便是鮫族的王,久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氣勢,透著壓迫感,不怒自威。

清月做花魁時,是不必陪客的,心高氣傲,夜陵這種目露鄙夷的人,他見得多了,向來不放在眼裡:“我和師姐走了,你肯定牟足了勁兒想殺死他。”

夜陵被說中了心思,並沒有遮掩:“沒錯,我就是想殺了他,不行嗎?”

“不行。”清月冷眼瞧著他,語帶諷意,“他的命事關師姐謀劃之事,你口口聲聲說著對師姐一往情深,現下為了出氣,竟要毀了師姐的複仇大計。”

瓷央靜靜抬眼,又低下了頭:“彆說了,我既帶他來了,就考慮過可能出現的問題,清月,我們走吧。”

“師姐!”清月一臉恨鐵不成鋼,“我知你是心軟,記著他為你剖了鮫珠,但那又如何?戾阡的命關乎你一直以來籌謀的事情,他今日不顧你意願殺人,何異於是在以鮫珠威脅你?”

夜陵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胡說,我沒有這麼想!瓷央,你信我,我不會破壞你的心血……”

他急切地解釋著,瓷央神色淡淡,衝他笑了下:“沒關係。”

樓折翡暗自咋舌。

正道那群嘴碎的東西,還說他陰險狡詐,不要臉,仗著臉好看,勾引了薑白,殊不知,瓷央這種才是真正的高段位。

不必說什麼,隻是一個表情,就能讓人為她赴湯蹈火。

夜陵服了軟,並沒有對戾阡下毒手,隻在離開的時候,往戾阡腰上捅了兩刀。

瓷央沒說什麼,隻當沒看見。

待他們離開後,樓折翡才現身:“嘖,命還挺大。”

瓷央在謀劃著報仇,使得人間邪祟肆起,根據夜陵透露的信息,大長老和青鸞等人猜測過,沒有準確的結論,隻能推斷出,她應當是想攪亂世間。

戾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在瓷央的計劃中又起著什麼作用,為什麼會令她忍下屈辱,容忍他活下去?

樓折翡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煩躁,將插在戾阡身上的匕首□□,又捅了他幾下。

戾阡走火入魔,被困在幻夢之中,無法對外界的刺激作出反應,隻有身體上的本能反應。

樓折翡思索了下,在半空中畫了一道靈符——「窺心」。

當初略有誇大,戾阡絕不是和祁千離一樣的廢物,能震驚整個魔界,又豈是池中物。

雖然在樓折翡看來依舊很弱。

但這不關戾阡的事,純粹是樓折翡太強了。

戾阡老謀深算,不應該沒有應對心魔的經驗,一直被困在幻夢裡無法出來,可見心魔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窺心」可以反映其內心所想,樓折翡很好奇,戾阡的心魔是什麼。

光暈一閃,戾阡頭頂浮現出一麵水鏡,映射著他內心所想。

乍一看過去,畫麵十足的火辣,樓折翡額角青筋直跳,臉黑成了鍋炭。

他十分慶幸,昨晚聊得太久,薑白現在還沒恢複,沒有看到這畫麵。

隻見水鏡之上,兩道身影交疊在一起,一男一女,親密無間,女子的臉被擋住了大半,露出的半邊眉眼看上去很熟悉。

周遭的環境也很眼熟,正是萬古道。

樓折翡很快反應過來,這女子恐怕就是瓷央。

困住戾阡的心魔,竟然與瓷央有關,這個發現令樓折翡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水鏡展現出來的畫麵比春宮圖冊激烈多了,一想到自己是通過畫麵上的事情來到人世間的,樓折翡就尷尬不已。

「窺心」無法跳過被窺探者的想法,為了弄清楚心魔一事,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看下去。

挨著看下來,樓折翡都有些同情瓷央了,她當初在萬古道果真受了非人的折磨。

戾阡落到現在的地步,不冤。

畫麵終於變得正常起來,兩人不再做那檔子事了。

戾阡將瓷央安置在蠻荒之地的山洞裡,設了結界,然後就回了萬古道。

他的功法特殊,來這裡是為了修煉,在怨戾之氣充盈的萬古道,能夠事半功倍。

瓷央的出現,對於戾阡來說,是一個意外。

彼時的戾阡還不是祁千離那般的浪蕩子,他沉迷修煉,不曾與人發生過關係。這個體質特殊,且姿容出眾的女子一出現,就勾起了他心裡的春水。

站在瓷央的立場上,她和戾阡的相遇無疑是一場災難,她遭受了萬般折辱,還修為儘失,整個人陷入了深淵。

但從戾阡的角度來看,他遇到瓷央是命中注定,這個女子處處合他心意,他很喜歡,暫時想把她留在身邊。

戾阡盤算著,等修煉結束,就把瓷央帶回魔界。

魔界的大人都喜歡養小情兒,小情兒一多就愛爭風吃醋,瓷央遇到他,當真是幸運,他隻有瓷央一個寵姬。

就在戾阡準備將這份無上榮寵告訴瓷央的時候,山洞的結界被破開,瓷央不見了。

戾阡正處在突破的關鍵時期,心神俱震,一下子走火入魔了。

樓折翡驚奇不已,僅僅是發現瓷央不見了,戾阡就走火入魔了?

畫麵還在繼續,走火入魔的戾阡倒在山洞裡,翻來覆去地掙紮,過了不知多久,他停下動作,緩慢地坐直身子。

睜開眼後,戾阡整個人都變了一副模樣,五官變得更陰柔,眉眼微挑,透著股子似有若無的笑意。

氣質和風流浪蕩的祁千離如出一轍。

樓折翡錯愕出聲:“一體雙魂?!”

一體雙魂在修真界中極為罕見,傳說有的人體質特殊,身體能夠容納兩個神魂,被稱為“一體雙魂”。

兩個神魂無法同時出現,甚至連容貌都存在差異,一個神魂遇到致命危險的時候,會自動切換另一個神魂,借此對身體進行保護。

如果是一體雙魂的話,那一切就好解釋了。

祁千離是戾阡身體中存在的另一個神魂,擁有獨立的人格,戾阡走火入魔,差點就要死了,身為另一個人格的祁千離被喚醒,以魔界大人的身份生存下去。

而戾阡,則一直處在沉眠休養中,等待下一次致命的刺激,才能切換回來。

樓折翡回憶了一下,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戾阡的出現似乎都是因為祁千離和他交手。

所以說,上輩子在摘星樓,這輩子在傳送陣,兩次他都是真的差點弄死祁千離。

兩個神魂共享身體,也共享秘密,會受到對方心情的影響。

戾阡變成祁千離後,利用之前積累下的優勢,找魔尊敲詐了個魔界大人的名頭,然後就開始做他的浪蕩公子了。

和戾阡不同,祁千離撩遍魔界人間,無論男女,隻要好看的,他都來者不拒。

但每年的冬月十一,他都會受到戾阡心情的影響,閉門謝客,用瘋狂的做ai來讓自己忽略另一個神魂的情緒。

冬月十一,是戾阡發現瓷央不見了,走火入魔的日子。

現在掌管身體的是戾阡,「窺心」隻能映射與他相關的事情,關於祁千離的經曆,無法獲知。

樓折翡抬手收了水鏡,有些蠢蠢欲動。

戾阡的經曆中都是瓷央,並沒有提到和清月相關的內容,但清月言之鑿鑿,還不惜深入魔界,扮作花魁來報仇,不似說謊。

他的仇,應當是祁千離做下的孽。

樓折翡盯著匕首,如果他把戾阡捅到差不多要死的地步,是不是就可以切換成祁千離了?

屆時再用「窺心」,就能夠查看祁千離和清月之間的淵源了。

“阿翡,不可以!”

識海中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

樓折翡怔了一下,狀似無意地收回手:“休息好了?”

薑白應了聲:“你離他遠點,彆動刀,萬一不小心把他捅死怎麼辦?”

“這等魔修,捅死了不正好為民除害嗎?”

當時及時打暈了人,薑白並不知道戾阡的存在,也應當聯想不到他和戾阡的關係。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知道他是祁千離,當時在傳送陣,是你打暈了我,肉包子根本沒那麼大的能耐。”

肉包子的力量來源於他,薑白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樓折翡揉了揉眉心:“你怎麼看出他是祁千離的?”

兩個神魂的容貌不同,切換的時候不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表現出差異。

“氣息,他的神魂氣息和祁千離相同。”

變成魂體之後,對神魂的感應也敏銳了很多,薑白又不蠢,很容易就從樓折翡的舉動中猜到了一切。

“大長老曾經說過,瓷央命中的劫數從一個人變成了兩個人,從你的舉動中也能看出來,祁千離的身份不簡單。”

樓折翡輕輕笑了下。

薑白不明所以:“怎麼了?”

“孩子長大了,不好騙了。”

“……”

樓折翡本來就是一時興起,有薑白阻止,他也放棄了對戾阡下狠手。

他準備再去蠻荒之地轉一轉,找找羽族妖修,來了一趟,總不能無功而返。

離開萬古道的時候,樓折翡被攔住了。

來人在他的意料之中。

薑白驚訝的聲音響起:“是清月!”

樓折翡在識海中回應:小點聲,彆咋咋呼呼的。一點都不穩重。

“我還穩重個鬼,情敵都跑到我麵前挖牆腳了!”

雖然樓折翡之前講過清月對他沒有那種心思,但薑白一直不相信。

薑白在識海中上躥下跳,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又氣又急。

樓折翡失笑,頗為縱容地由著他鬨騰。

若是肉包子在這裡,定要大呼不公,它在識海中啾一聲,樓折翡都閒嫌煩,薑白又蹦又跳還嚷嚷,樓折翡卻覺得他可愛。

同鳥不同命,就他娘的離譜!

瓷央和夜陵不見蹤影,隻有清月一人,換下暴露的衣服,他身上的風塵氣息也褪去了,宛若翩翩公子:“果然是你。”

樓折翡挑了挑眉:“你是根據傷口認出是我的?”

“沒錯。”清月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但不是認出你,傷口上的力量很熟悉,是屬於薑白的,對了,怎麼不見他人影?”

薑白和樓折翡的身份不是什麼秘密,早在修真界傳開了,清月也有所耳聞。

當然,他還知道樓折翡不是什麼嬌氣廢物。

薑白警惕道:“他為什麼問我?他是不是想趁虛而入?”

好可愛的小傻子,樓折翡暗暗勾了勾唇角。

清月費儘心思隱瞞戾阡身上的傷口,又在這裡堵他,一看目的就不簡單。

樓折翡不動聲色:“找我有什麼事?”

清月眼底閃過一絲暗光:“我想和你再合作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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