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金計的事情無足所謂,或許的確沒有太多的真憑實據,但在如今這個關節點上,誰敢放任他繼續留在城門校尉這個位置上。
至於天陰教會在他的繼任者身上做手腳的可能,如果說在李絢抵達杭州之前,這還有可行性,但在李絢插手介入之後,一切就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可能。
因為現在就連李絢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繼任的人是誰,這個人選他和袁嘉祚商量過,由水師方麵調人手接任,哪怕僅僅是暫時的,也好過金計繼續擔任,甚至是從城門衛中直接選拔。
真正的任命怎麼也要等到天陰教事件結束之後,眼下最關鍵是夏家。
「金計之事,自有袁刺史商定,至於說夏家。」姚誌開始沉吟了起來。
李絢身體微微靠後,目光從姚誌身上移開,臉色變得淡然了起來。
之前隗龔曾經確認,如今在整個吳越,執掌紡織龍頭的正是姚家。
李絢雖然不知道姚家究竟有多大勢力,但他相信隻有姚家出手,夏家沒有任何反抗餘地。
姚誌雖然說他是今天才抵達杭州的,但這種鬼話誰信?
袁嘉祚一直坐鎮刺史府,外麵真正替他奔走的親信全都是從長安帶來的。
真正統治整個吳越的十六家怎麼可能不盯著天陰教,他們才是吳越之主,他們才是最不想看著杭州變亂的人。
和隗家有關,和夏家有關,掌管整個十六家絲綢產業的姚家必定會有人坐鎮杭州。
「王爺垂詢,下官就照實而言,夏家傳承久遠,若說有人和天陰教勾連,也必然是少數。若是因此而讓他徹底飛灰湮滅,多少言過。」姚誌斟酌著語句,謹慎的說道:「夏家之事,依下官之見,裡裡外外必須要清洗乾淨,所有一切和天陰教有關之人,有關之事,必須要徹底的清理,之後剩下多少便是多少,一切還請王爺體諒。」
「善!」李絢直接點頭,看的一旁的胡鬱一臉詫異,他還以為南昌王很難說話呢!
見到李絢點頭,姚誌終於長鬆了口氣,然後說道:「希望夏家是最後一家,若是還有其他家族和天陰教勾連,下官都不知該如何自處。」
「如何處理,夏家前車之鑒,看的明白的,自然明白,看不明白的……隻要不影響今年的夏收和秋收便是,這是陛下之令。」李絢的神色突然肅穆起來,語氣中的殺氣凜然可見。
胡月和姚誌身體一震,立刻站了下來,躬身說道:「下官遵令。」
李絢擺擺手,兩人重新坐下,隻不過神色開始有些不屬。
「本王離開神都之前,陛下曾經親自召見,要求本王務必保證今年婺州的秋收不受影響,這是陛下的原話,但是本王想來,想要讓秋收不受影響,那麼夏收就出不得半點問題,必須要保證有足量的夏稅送到神都和長安,如此,就不是婺州一州之事,杭州越州等其他諸州,也都在其內。」
「王爺所言甚是,陛下明照千裡,光霽日月,下官等人必定保證吳越各州,夏收,秋收俱都不受影響。」姚誌和胡鬱終於徹底聽明白了李
絢話裡的意思,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亂,必然是會有亂的,但不論怎麼亂,今年的夏收和秋收都不能受到絲毫影響,這是底線。
至於究竟怎麼拆東牆補西牆,那是各家刺史的手段,這一點根本不用人教。
至於誰家會被拆,誰家不會被拆,那就看各家自己的選擇了。
大局之下,有所損失,也是難免的。
「如此,下官等人便先行告退,不打擾王爺休息。」姚誌在得到想要得到的答案之後,立刻躬身告辭。
李絢微微點頭,站起身,提醒說道:「長史路上小心,雖然魔門其他教派在杭州損失嚴重,但並不包括天陰教。」
姚誌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朝著李絢拱手:「多謝王爺提醒,下官明了。」
李絢微微點頭,看向餘澤說道:「餘叔,你替我送送姚世叔。」
「喏!」餘澤躬身,然後朝向姚誌一拱手,言道:「司馬,請!」
姚誌對著餘澤拱手還禮,然後快步的退出了中堂,餘澤緊隨送出。中文網
胡鬱跟在姚誌之後,跟著一起離開了彆院,離開了整個驛站。
直到到了外麵的轎子前,胡鬱才長鬆一口氣,說道:「未曾想今日之事如此便了解了,本以為南昌王是心思精巧的小狐狸,沒想到被姚兄三言兩語就套出了真話。」
「三言兩語?」姚誌滿臉詫異的看著胡鬱,皺眉說道:「何來三言兩語,我等明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讓南昌王鬆口,如何是簡單的三言兩語。」
「啊?」胡鬱滿臉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他剛才明明就在現場,難道有什麼東西是他遺漏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