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忠再度看向李絢,麵色不解的問道:“你說什麼謊言?”
“至高無上的尊位,任何人都想,任何人都在窺伺,越王的確膽小,他的確被人嚇怕了,那是因為他知道,這樣的事情風險太大,而且就算是有人真的有心,這裡麵也需要長時間的細細經營。”
李絢挑眉看向陳忠,冷笑一聲,說道:“你覺得,你們天陰教,如今還有這個時間嗎?”
“你看出來了!”陳忠的臉色頓時一沉,之前那股說起來氣質昂揚的氣勢,這個時候完全消失不見,整個人肅殺之氣頓起。
“天陰教起事在即,一旦攻入婺州,便會馬不停蹄地的殺往越州,杭州,湖州,蘇州,乃至於直上揚州,如此大變在即,你們對本王就算是有所承諾,又哪有時間兌現,怎麼難不成,你們還會將整個天陰教都送給本王不成嗎?”李絢冷冷一笑。
“若是我等願意呢?”陳忠突然抬頭,死死的盯向李絢。
李絢頓時一愣,這是什麼話。
“若是南昌王願意出首,斥責妖後謀害親子,睦州刺史,婺州刺史隨同附和,那麼我教願意以全力協助南昌王北上杭州,拿下洛陽,然後登臨帝位。”陳忠的臉色突然間變得無比誠懇起來。
“本王那麼沒腦子嗎?”李絢感到一陣的荒唐,看著陳忠,直接說透:“睦州刺史史敘就是個幌子,若是本王所料不錯的話,到後來,史敘會將位置傳給那位文大總管吧,不管是什麼聽聞賢名,還是收為義子,史敘始終都是個傀儡,怎麼你們嫌一個傀儡不夠,非要弄兩個傀儡。”
李絢心底迅速的思索起來,情形有些不對。
似乎有什麼關鍵的東西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他卻並沒有好好的抓住。
那究竟是什麼。
“史刺史從來就不是傀儡,他將會是我教新朝的仆射,至於新朝皇帝之位,未嘗就不可以是南昌王。”陳忠再度神色懇切起來。
李絢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甚至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難道說一個皇帝職位都不足以滿足你嗎?”陳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不解?
“新朝,你都說是新朝了,這一切還和本王有什麼關係。”李絢一句話,直接揭破了陳忠話語當中的破綻。
李絢是當朝郡王,他就算是要上位,也是上位大唐皇帝之位。
新朝皇位,那是什麼東西。
陳忠頓時察覺自己說錯話了。
這也不怪他,因為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以建立新朝為最終目的。
至於推人上去繼承現在的皇位,他們根本想都沒有想過,所說的話都是用來騙人的。
“我們未必成功,但起碼劃江而治,到時有我教的全力支持,時局動蕩之下,王爺擒獲大唐神器的機會很大。”陳忠緩緩的轉變了思路。
“你不是個合適的說客。”李絢輕輕的搖頭,然後看著陳忠說道:“很多東西,你自己都是一一知半解,現在卻貿貿然的衝了出來。”
稍作停頓,李絢緊跟著說道:“其一,孝敬皇帝亡故之事,朝野早有定論;其二,本王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你應該知道,陛下身體雖然有恙,但太子賢明,又有天後護駕,任何人都沒機會的;其三,在這件事情上,你們在江湖的那點能力真的沒用。”
李絢臉上帶出似有似無的笑意,看向陳忠。
陳忠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李絢話裡的潛台詞,明裡暗裡都是看不起天陰教的實力。
甚至如果仔細的深入展開,李絢又何嘗不是在說,天陰教現在就連梅嶺關都拿不下,如何能夠指望他們在其他地方發力。
“那你我二人要不要賭一把,若是我教能攻破梅嶺關,南昌王便加入我教,若是我等攻不破梅嶺關,我們便放下所有的一切聽憑處置。”陳忠盯著李絢,一字一句,說的非常清晰。
“嗬嗬……不夠。”李絢話音驟然轉折,看著陳忠,冷冷的說道:“你們攻不破梅嶺關,就算是聽憑處置,又與本王有何用,天陰教卒的瘋狂和悍不畏死,本王可是聽其他人說起過的,你們就算是聽憑處置,本王也不能殺了你們……原來你是打著這樣的如意算盤。”
李絢猛的抬頭,看向陳忠,皺起眉頭:“你是想要一群累贅來拖住本王的腳步。”
陳忠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震驚,隨即麵若無事的說道:“老奴不過是送給南昌王一個活捉數千教匪的功勞罷了,這可比直接屠殺數千人還要功高!”
“不夠!”李絢眉眼低垂下來,看著手裡的鋒刃,輕聲說道:“若是你拿不出更多的籌碼,那麼本王就隻能暫時的請你離開了。”
“南昌王不覺得,老奴今日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個籌碼嗎?”陳忠的聲音很輕,但卻如同一聲驚雷。
“嗯?”李絢微微抬頭,臉上帶著一絲不明所以。
“若是讓皇帝知道你們私下相會,皇帝會怎麼想?”陳忠的嘴角帶起了一絲狠辣。
“僅是如此嗎?”李絢的臉色淡然了下來,他默然的轉頭看向窗戶,輕聲說道:“這點連小兒都不怕的威脅,是傷不了人的。信不信,到了明日,就會有更多你私會本王,私會王刺史,私會袁刺史,私會段都督的消息傳出去,甚至是私會越王,私會太子……”
陳忠眼神一緊,頓時說道:“把水攪渾,南昌王好手段啊。”
“所以,如果想留一條退路的話,你應該知道怎麼選。”李絢輕輕的盯向陳忠。
這一眼,陳忠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