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順帶說起了揚州,杭州,婺州和睦州的事情,一些隱晦的事情略過不提,但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李絢可是一個都不漏。
「大體做的都沒有問題,隻是錢家和越王?」歐陽氏微微皺起了眉頭。
李絢的一些動作,還是讓她察覺到了李絢對李氏同族的提防。
李絢低聲說道:「阿母,宮中怕是不見得願意看到兒子和越王府走的太近。」
「嗯!」歐陽氏點點頭,思索片刻後,看向李絢,說道:「你手上應該一些錢家借越王府聲勢胡亂作為的證據,撿一些小事,彈劾一些越王。」
「兒子明白。」李絢的臉上立刻就鄭重了起來。
之前李上金被武後處置,說不定就是因為孝敬皇帝故世之後,杞王有什麼不妥當的動作落在了天後的眼裡,這才嚴厲的剝奪了他慈州刺史的官職和削減封地。
或許在很多人看待武後的眼裡,這些事情稀鬆平常,但剝奪一州刺史的官職,必須要經過中書、門下和尚書省的同意,杞王怕是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回到數年未歸的西院,一切早就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
七巧帶著幾個從成都彭王府來的侍女等在門外,門內,似錦和如玉躬身站立一側。
李絢走在內臥當中,幾名侍女立刻上前幫他脫去外衣。
李絢雙臂張開,低聲問道:「樂城縣公府是怎麼回事,三娘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孟勝站在廳堂,雙手垂立,低聲說道:「是樂城縣公家大公子的幼子和三公子家的小女兒,和縣君有些矛盾,不過樂城縣公已經處置妥當了。」
「是劉株和劉舒璧,一個嫡子,一個庶女。」李絢輕笑一聲,說道:「果然,大家族的這些事,總是亂七八糟的少不了的。去,把從婺州帶回來的那副虞公的小字給左相送過去,就說本王剛回長安,等待二聖召見,就不去拜訪了。」
「喏!」孟勝應了一聲,但腳步停頓,沒有離開。
「還有,將睦州鳩坑,顧渚紫筍,東陽東白,餘杭徑山這些茶葉都挑上一些,給我那位未來嶽丈送過去。」
稍微停頓,李絢繼續說道:「剩下杭州的綾羅,揚州的銀器,女王國貢龍油絹,都挑選一些精品送過去,冰封的龍眼
,楊梅,捎帶上一些紅豆糕,都送過去,稍等。」
李絢說完,快步走到了桌案之前,拿起一張紅箋,在上麵寫下了一首詞:清平樂……
「送過去吧!」等待筆墨乾後,李絢交給了孟勝。
孟勝臉上難掩笑意,接過後,立刻拱手:「老仆立刻就去。」
「王上這是在為王妃出氣啊!」七巧從一旁走過來,看向李絢的眼睛裡滿是羨慕。
「聖旨所下當日,三娘便是本王之妻,吾妻受辱,豈可等閒視之,這麵子,本王自然要掙回來。」李絢能夠想象到,一旦這些東西送到樂城縣公府,某些人眼裡羨慕嫉妒恨的心情。
但這些情緒,很快就會轉變為畏懼,但命運顛覆的畏懼。
庭院深深,幽靜的後院之中,琴聲獨響。
一陣腳步聲從亭台之間走出,快步的走到了小樓之中,腳步站定,微微一福。
琴聲停歇,劉瑾瑜清冷明豔的臉龐從紗簾後露了出來,數月不見,她竟然瘦了三分。
看著穿著綠色襦裙的侍女小女,劉瑾瑜臉色平靜的說道:「小雲何事?」
小雲臉色興奮的說道:「小姐,南昌王從婺州歸來了,讓人捎來了一些禮品,大老爺讓你趕緊過去。」
這些日子,劉瑾瑜因為被賜婚南昌王,很多人都頗為羨慕,但也不乏嫉妒之聲。
就比如她家三伯的小女兒劉舒璧,明裡暗裡提起劉瑾瑜曾經和黃家定親的事,最後克的黃家子早夭,話裡話外十分的難聽。
還有大伯家的小兒子劉株,年前就因為胡言亂語狠狠挨了祖父一頓打,現在又故病重犯。
說實話,如果不是父親攔著,劉瑾瑜早就讓他們知道說錯話的代價了。
「既然大伯讓去,就去一趟吧。」劉瑾瑜穿著粉紅色的襦裙,從亭台之間走出,一直走到了前廳,然後就看到了自家的三位伯父,還有自己的父親,都在陪著南昌王府的大管家孟勝。
「這幅虞公的小字是王爺從虞公後人那裡求來的,特意獻給樂城縣公欣賞……」孟勝平靜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自豪,虞世南的字畫可不是那麼容易弄來的。
「大人如今還在尚書省,疲憊一日後歸來,能看到虞公筆墨,必定開心萬分。」劉元神溫和的點頭,目光落在一碰大大小小的精致盒子,裡麵的東西雖然沒有打開,也知道價值不菲。
劉元神的目光從後門那些探出頭的小腦袋上掃過,心裡一陣膩歪:不就是受了點委屈嗎,至於一回來就來示威……
劉元神看到從庭外走來的劉瑾瑜,趕緊招手:「三娘!」
劉瑾瑜快步走來,對著劉元神等劉家眾人福身:「伯父,仲父,季父,阿耶。」
「起來吧。」劉元神剛剛讓劉瑾瑜站起來,一側的孟勝立刻躬身行禮:「見過縣君!」
劉瑾瑜手裡捏著紅箋,看著離開的孟勝,還有四周滿是羨慕至極,打開眾多錦盒一一查看的弟妹,搖了搖頭,翻開了手裡的紅箋,上麵寫著:
紅箋小字,說儘平生意。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斜陽獨倚西樓,遙山恰對簾鉤。人麵不知何處,綠波依舊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