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絢如此說,足夠證明光軍的強大。
劉審禮轉頭看向薛仁貴問道:“薛兄如何看?”
“薛某雖然和光軍交手過,但那時候不知道他們是光軍。”
薛仁貴深吸一口氣,說道:“光軍最喜歡躲在吐穀渾騎兵之中,然後抽冷子狠狠的給你來上一口,每一次都讓你疼的齜牙咧嘴。”
“如此,審禮離開之後,大營的一切,便全部交給薛兄負責了。”劉審禮認真的朝著薛仁貴拱手。
“喏!”薛仁貴平靜還禮。
……
“這是陛下的意思。”薛仁貴行走在後營當中,後營這些軍將對他的出現毫不意外。
這裡已經是大軍核心所在。
任何人休想輕易窺探,而這裡的這些人,也不允許他們輕易離開。
所以無需擔心他們會泄密。
走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薛仁貴眺望遠處的群山,輕聲說道:“陛下這是在以彭城郡公為餌,釣論欽陵,而他自己也想要賭一賭,看看自己的計策,是否能行。”
李絢微微頷首,怪不得,他看來劉審禮的神情總是有些出乎意外的激動。
以劉審禮多年宦海經曆,一切不應該啊。
薛仁貴開口,問道:“以王爺之見,此戰結果如何?”
“論欽陵陣戰高手,極擅長打順風戰,竭力回避逆風戰,若是高原戰敗,那麼他順勢席卷而下,大非川危矣。”李絢微微搖頭,雙方都在算計彼此,都在認識彼此,李絢如今對論欽陵的認知也遠超之前。
“若是王孝傑,黑齒常之死戰呢,彭城郡公最後又在長水關放火阻敵呢?”薛仁貴一句反問,李絢不由得一愣,臉色隨即陰沉。
他們這是在拿前線兩萬軍卒作為誘餌,而論欽陵要吞下這塊誘餌,怕是自己也不好過。
“若是如此,那他能以身免,便已經是萬分僥幸了。”李絢心中感慨。
大唐若是敗了,有自己托底,最多損失三萬士卒而已,昌州不會有險的,不過是李絢下死手和論欽陵爭上一回。
吐蕃若是敗了,論欽陵麾下的六七萬大軍全部都得要死在昌州,甚至就連後麵柏海,通天河一帶的軍士,也一樣要死。
勝者獨吞一切,敗者一無所有,這便是戰場。
李絢突然皺了皺眉,說道:“論欽陵非常人也,他必然有著非常的手段。”
李絢抬頭看向烏海方向,低聲說道:“可是絢查了許久,也沒有查出,他真正的手段是什麼?”
當初在沙珠玉河兩岸對戰的時候,論欽陵弄出來一堆象騎兵。
當然,到了現在,這些象騎兵已經很難再對大唐造成威脅,但是論欽陵手上,必然有著不弱的手段。
就如同李絢一樣,手裡擁有的手段每天都在增加。
論欽陵那種人,他真正的手段是什麼,光軍嗎?
可是在茶卡附近,他們已經安排了突厥騎兵在鎮守。
“絢總感覺自己像是忽略了什麼,可究竟忽略了什麼,卻總是想不出來。”李絢抬頭看向薛仁貴。
以十萬計的大軍廝殺,即便是再精明的統帥,也難以算計到每個角落。
薛仁貴看著李絢,開口問道:“那我們,最大的弱點在哪裡,你已知的情況當中,我們最大的弱點在哪裡?”
李絢微微一愣,隨即臉色大變,一句話脫口而出:“突厥人。”
“突厥人?”薛仁貴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向李絢問道:“為何會是突厥人,有右驍衛將軍史暕在,突厥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我們的威脅。”
“西突厥叛亂,東突厥又能好到哪裡去,所有的矛盾,不過是暫時被壓下去罷了。”
李絢抬眼看向薛仁貴,說道:“世叔,小心了,如果這一戰,誰能從背後狠狠的捅伱一刀,那麼一定就是突厥人,就如同當年的吐穀渾人一樣。”
當年薛仁貴就是忽略了吐穀渾人,最後才被吐穀渾人從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
如今,突厥人很有可能效仿吐穀渾人,而他們一旦動手,不僅大軍糧道有危,就是大非川也保不住。
想到這裡,李絢立刻拱手道:“世叔,絢要先回去安排了,免得一旦有變,突然之下措手不及。”
看到李絢這幅急不可耐的樣子,薛仁貴點點頭,說道:“如此,王爺慢走,王爺小心,小花石峽那裡一切自己做主,戰與不戰,何時出戰,全憑自己判斷,勿相信其他任何人!”
“喏!”李絢認真記下,然後拱手離開。
……
上千黑甲騎兵穿行在草原上,李絢率先而行,突然間,一道閃光閃過他的腦海。
劉審禮,他是為太子而戰;薛仁貴,他是皇帝的信臣。
這一戰,太子和皇帝,也在暗中較勁。
數萬士卒的生命,就在他們的雙手之中。
李絢的拳頭緊緊的攥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