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無著。
大唐是要剝掉他們所有的財富,甚至是刀弓,讓他們赤手空拳的返回草原。
然後吃草原同族的肉,喝草原同族的血。
想的更深一些,三五十人的時候,草原的同族還能接受,可人一多,雙方之間就難免爆發矛盾。
……
阿史那·泥熟匐忍不住的開口諷刺:“南昌王真的是好手段啊。”
李絢輕輕笑笑,抬頭望向遠處的漢長安宮遺址,搖搖頭,目光望向更西北方,綿延數裡的夯土台基。
“二位可知那裡是什麼地方?”李絢側身看向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
阿史那·泥熟匐騎馬向前一步,說道:“那裡是阿房宮的所在吧。”
“沒錯,走吧,我們今日就去那裡。”李絢沒有絲毫猶豫,率先朝著阿房宮的方向衝了過去。
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然後騎馬緊緊跟上。
兩百名金吾衛,還有五十名千牛衛,以及其他許多大理寺,刑部,雍州府,長安萬年二縣的衙役捕快,都趕緊跟上。
在更後方,數十名高大健壯的漢子,朝著這邊緩緩了摸了過來。
等到這群人消失之後,一條高大魁梧,黑衣黑巾的蒙麵人,滿眼無奈的看著阿房宮的方向。
他的手向後一揮,下一刻,上百名黑衣人已經同時湧了出來。
再一揮這些黑衣人已經朝著四麵八方散了開去。
隻留下黑衣人一個人站在那裡。
這是赤果果的陽謀,誰也沒辦法拒絕。
大唐已經給了他們最好的機會,如果這樣都沒法將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救回來,那麼逢迎突利和頡利可汗嫡係後人回草原的想法,就徹底落空。
草原上就再也沒有能將所有部落全部凝聚起來的象征了。
即便是他們想辦法從哪裡找來什麼突利和頡利的私生子一類的東西,也隻能勉強湊合。
甚至說不定,大家找出一堆的“私生子”,到最後,自己人內部先打個你死我活。
李絢這一手實在太出乎所有的意料。
原本還以為大家要在長安城裡殺個伱死我活,誰想到他直接就出了城。
出了城,的確是最容易將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劫走的地方,但同樣也是最容易被做陷阱的地方。
但沒辦法,必須得來。
如果這一次沒辦法將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一起帶走,那麼將來即便是有機會衝到兩人麵前,兩人恐怕也不會再跟他們離開。
所以必須得來。
不是他們不想想其他辦法,但若是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意外”的死在其他突厥人的手裡,他們就真的虧死了。
他們在草原上投注那麼多,可不是真的為了虧了的。
而且他們也不是沒有信心救人。
他們也是有手段的。
怪就怪他們選擇了這個地方。
……
阿房宮土台之上,李絢東望長安城。
身後姚崇,宋璟緊緊跟著,秦明手持長槊站在遠處。
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則是站在一旁。
李絢平靜的望著遠處的長安城,輕聲說道:“從秦至漢,再從漢至唐,中間草原強盛,則殺入中原,中原強盛,則殺入草原……本王說話直,二位彆怪……請教二位,如今是中原強盛,還是草原強盛?”
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相互對視一眼,最後,阿史那·泥熟匐開口道:“是中原強盛,大唐強盛。”
“當然草原也是有機會的,比如這一次。”李絢轉過身,看了兩人一眼,一眼仿佛看透兩人心中真實想法。
阿史那·泥熟匐和阿史那·伽那頓時凝重起來,他們當然明白李絢話裡的意思。
這一次的機會,無非就是太子被廢。
不說大唐,曆朝曆代,太子被廢都是極大的事情。
朝堂更迭,家族傾覆,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同樣也是草原重新崛起的最佳機會。
但大唐同樣知道,這一次的機會,那麼這一次的機會還是機會嗎?
“若是能過的下去,誰會願意有戰爭,但這幾年,草原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而長安,又幫不了多少。”阿史那·泥熟匐輕輕的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這兩年草原旱災,水災,不知道多少牛羊死亡,百姓凍厥。
大唐不幫忙,他們隻能自己幫忙。
李絢輕輕的點頭,說道:“你這話說的沒錯,但大唐也不是沒有給你們出路。漠南走不通,你們可以去漠北,為什麼非要來大唐,無非就是看到大唐繁華,想要來搶一把,不是嗎?”
普通的百姓或許是為了生存,但那些貴族,是為了掠奪。
掠奪大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