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李絢身後也傳來了裴炎的聲音:“伱們也都去幫忙。”
“喏!”一群護衛拱手應命,然後朝著前方而去。
李絢轉身,看著走過來的裴炎,率先拱手道:“絢見過叔父。”
“王爺客氣了。”裴炎溫和的點頭,同時問道:“彤兒如今快要生產了吧?”
“應該就在這個月了。”李絢臉上露出一絲溫馨。
裴詩彤和劉瑾瑜,麹豆兒幾乎相繼有孕。
十月懷胎,如今已到十月,時間說不得就在十月的某一天。
裴炎和裴詩彤的父親裴齊哲,算是同輩,所以李絢稱他一聲叔父。
“倒是如果有需,王爺招呼一聲。”裴炎說完,拍了一下額頭,說道:“裴某倒是忘了,王爺是當世的醫道大家。”
“叔父說笑了,絢的這點手段,上不了多少台麵。”滿臉苦笑,李絢說道:“況且關心則亂,絢也不知道最後會是怎樣。”
裴炎點點頭,麵色擔憂下來,看向西北方,輕聲說道:“突厥啟戰,兵凶戰危啊!”
李絢讚同的點頭道:“雖說有聞喜縣公在北地,但突厥明顯有能人,能狠心拿那麼多突厥人的命來練兵的,當世也沒幾人。”
如今突厥反唐,號稱有三十萬人,是實際上不過十幾萬人而已,而且絕大多數都是沒有經曆過血腥廝殺的新兵。
如果換個心軟一點的,將所有突厥騎兵集中在一起,以雲中古城為爭奪要害,和大唐在草原上相互爭奪,不停廝殺,總能殺出一批精兵來,但這樣,需要首領有著極高的威望,才能控製承受得住這麼大的傷亡。
然而如今的後突厥內部,阿史那·泥熟匐是傀儡可汗,阿史那·溫傅也是被推到棋盤上,為王者先驅的棋子。
草原真正的梟雄都躲在他們身後,所以根本沒辦法站出來指揮大軍。
所以讓草原各部和大唐廝殺,廝殺之後下來的精銳戰士,便會被他們收攏起來。
這些人,才是大唐日後真正的敵人。
……
裴炎詫異的看了李絢一眼,說道:“左相嘗言,王爺有兵部侍郎之才,果不其然啊。”
李絢笑笑,拱手:“絢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裴炎搖搖頭,說道:“王爺眼光毒辣,不然也不會有蘇毗羊同之勝,如今人雖在京中,但唐古拉山之戰卻在穩步推進。”
李絢臉色微微一變,他現在依舊是昌州都督,邏些道行軍總管。
隻不過是因為太子更迭,作為宗室,領兵在外被猜忌,所以才暫時的調了回來。
但即便如此,昌州的州務,還有前線的軍情,他都每日通過昌州進奏院來掌控。
但在很多人都眼裡,李絢最重要的身份,是太子少詹事,太子近臣,卻忽略了他本是封疆大吏。
這本是李絢刻意而為之的,沒想到,依舊還有人盯著。
李絢輕歎一聲,說道:“叔父何嘗不知,絢之所以如今留在朝中,就是因為聞喜縣公,平陽郡公,平原郡公都不在朝中,有陛下信賴,方才長留京中,一旦北疆戰事平定,絢說不得就得立刻返回軍前了。”
裴炎頓時沉默了下來。
李絢的話,他沒法反駁。
如今京中大將其實不少,樂城縣公劉仁軌,北平郡王李景嘉,廣平郡公程處弼,彭城郡公劉審禮等人,征戰經驗都有不少。
但若是輪到能讓皇帝放心的,還是李絢。
畢竟他出仕多年以來,屢次以少勝多,如今更是擊破了羊同和蘇毗,破高原障,大唐戰功能與他相比的寥寥。
聞喜縣公裴行儉在前線領軍,平陽郡公薛仁貴在代州,穩定雲朔,平原郡公高侃在幽冀,鎮軍河北。
其他如同王孝傑,李謹行,黑齒常之等人,都在軍前。
如果萬一,軍前崩潰,皇帝毫不猶豫,立刻就會啟用李絢為軍前大將。
當然,那個時候的軍中大帥會是劉仁軌。
其他眾將都會以李絢為核心展開軍力。
這就是皇帝為前線征戰,準備的後手。
……
裴炎點點頭,看向前方逐漸被搬開的道路,輕聲說道:“那王爺覺得,聞喜縣公究竟什麼時候能夠大捷,班師回朝呢?”
李絢呼吸凝重,裴炎問的,又豈止是一個問題,那是李絢的整個立場問題。
裴炎,裴行儉。
雖然一個是洗馬裴,一個是中眷裴,但終究是同族兄弟。
兩人能夠在朝中同任尚書,便已經是皇帝氣量恢宏了,但絕對不會讓兩個人同任宰相。
那樣的話,真正被惹惱的絕對不是皇帝,而是滿朝的天下世家。
所以兩人當中隻能有一個為宰相。
一個做了宰相,那麼另外一個就隻能夠被堵在半路。
前麵那個退不下去,後麵那個就彆想上來。
永遠也彆想。
但裴炎不想退,他要爭。
和剛剛從前線獲得大勝,班師回朝的裴行儉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