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不準確介入任何朝爭,一切按照聖命處置。
至於河南道清理隱田之事……
裴炎忍不住一聲歎息,南昌王果然好算計啊。
這是一顆自己不得不吞下去的香餌。
……
李絢剛外套坐下,看向身邊的侍女,道:“你們都退下吧。”
“喏!”一眾侍女緩緩而退。
半躺在軟榻上的劉瑾瑜,看到李絢這般模樣,忍不住起身:“夫君可是有事?”
“躺著吧。”李絢走過來,重新安置劉瑾瑜躺下,然後才說道:“生產就在這幾日,要注意。”
“夫君?”劉瑾瑜抬頭看向李絢,自從李絢檢校太子少詹事以來,很少見他這般模樣。
李絢輕歎一聲,坐在一旁說道:“今日歸家時,碰到了裴尚書。”
“刑部裴尚書?”劉瑾瑜詫異的看著李絢,隨即說道:“他是刻意堵夫君的?”
“嗯!”李絢點頭,然後輕聲歎息,說道:“他想要做宰相?”
“裴尚書想做宰相也不是一日兩日的……夫君是說,他想要儘快做宰相?”劉瑾瑜頓時恍然了過來。
李絢點點頭,說道:“突厥叛亂,雖然於國茲擾過甚,但於個人而言,卻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尤其聞喜縣公做兵部尚書多年,資曆已經足夠,軍功同樣不少,如今隻要平定突厥,那麼就能立不世之功,然後登堂拜相。”
“突厥。”劉瑾瑜緩緩的點頭,的確如今的突厥行事完全不同。
很多人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
如今的突厥,不再是大唐的二十四州,而是整整的一個後突厥汗國。
一旦平滅後突厥,那麼裴行儉立刻就能夠和李靖,李積這等戰神看齊。
甚至比他的師傅蘇定方,還要更高一籌。
“一旦聞喜縣公平滅突厥,拜相是必然的,他一旦拜相,裴尚書就被堵住了。”李絢輕歎一聲,麵色感慨。
裴炎,裴行儉,裴氏當中最出色的兩人。
一位刑部尚書,一位兵部尚書、檢校右衛大將軍,
如果按照次序來算,裴行儉理應更早為宰相,但他一旦成為宰相,裴炎的路就被徹底堵死了。
皇帝絕不會讓兩個姓裴的人同時成為宰相的。
否則,一旦三省當中的兩個被裴家人掌握,頓時就是不測之禍。
這一點李治非常清楚。
所以一旦裴行儉成為宰相之後,裴炎將沒有任何機會。
如果裴炎裴行儉兄友弟恭,自然一切不用擔憂。
但這二人,從早年國子監開始,就必須看不過眼,相互爭執,相互比鬥,仇怨早結。
不然皇帝也不可能讓兩名裴氏子弟同時擔任尚書。
也正是因為如此,裴炎是絕對不會甘心屈居在裴行儉之下的。
……
聽到李絢這麼細說,劉瑾瑜頓時就明白了過來,低聲說道:“今日他找夫君,就是想要問夫君,在他和聞喜縣公之間,夫君,還有東宮,究竟選誰?”
李絢輕輕的點頭,這是裴炎今日堵他的根本原因。
劉瑾瑜擔憂的看著李絢,問道:“夫君怎麼回答,這一個不妥……”
一個不妥立刻就會得罪裴炎。
而且得罪的很深。
李絢苦笑著搖頭:“他都堵街了,為夫能怎麼說……不過為夫也沒有明說,隻是示意他去清查隱田,隻要他清查隱田有功,做的比聞喜縣公要快,那麼這個宰相的位置自然就是他的。”
“那麼這樣,對聞喜縣公,會不會有所不公?”劉瑾瑜神色憂慮的看著李絢。
李絢輕輕的摟著劉瑾瑜,低聲說道:“娘子知道的,如今尚書左仆射空缺。”
“嗯?”劉瑾瑜聰慧異常,李絢僅僅是開了個頭,她立刻就聽明白了李絢的意思:“夫君是說,這個尚書左仆射,陛下是給聞喜縣公留的?”
“嗯!”李絢輕輕躺在,然後說道:“裴炎如此積極的圖謀宰相職位,最瞞不過的,就是陛下……如果他真的在聞喜縣公之前完成清田,陛下會讓他拜相,但多是黃門侍郎,中書侍郎一類,同中書門下三品。
至於聞喜縣公,真的大功告成,恐怕也隻是同中書門下三品……裴家可以兩人拜相,但一人在中書門下三省,一人不在。”
“那在什麼地方?”劉瑾瑜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東宮。”李絢的眼神幽微,輕聲說道:“東宮庶子,或者太子少師,太子少傅,太子少保。”
“原來夫君是為了太子殿下。”劉瑾瑜頓時就明白,這件事情,又被李絢利用了。
……
黑暗之中,李絢輕聲開口:“三娘,你要注意裴炎,這一次他來找為夫,為夫答應不插手,但若是為夫插手了呢?”
“夫君覺得裴炎,還有針對聞喜縣公,甚至是針對夫君的手段?”劉瑾瑜眼神一厲。
“嗯。”李絢在黑暗中輕輕點頭,然後說道:“多盯著他點,為夫想知道,他手下,還有多少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