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平放在眼前,狄仁傑看著杯裡晃動的酒液,輕歎道:“不到戶部,不知天下消耗之重;不到戶部,不知天下收入之難。”
席間眾人同時一愣,隨即全部無聲的點頭讚同。
不管是軍前,還是兵部,刑部,禦史台和地方,管的都是自己的一攤子,可即便如此,他們也都能看到治政之難。
光是眼前一切便已經如此了,更彆說放眼整個大唐。
“會不會是陛下還沒有決定?”狄仁傑目光擔憂的看向李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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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他們才知道,在邏些城下,李絢究竟做了多少陷阱。
其他眾人,瞬間就聽出了李絢話語當中的惆悵。
大唐從不缺乏,告發王族謀反的長史。
李絢忍不住的搖搖頭,他手上雖然看起來有七萬大軍,但實際上唐軍士卒不過四萬多,其他兩萬多是勃倫讚刃的兩萬騎兵和後來調上來的蘇毗和羊同騎兵。
……
但如果真的有人花費巨大的代價去做什麼無聊的事情,李絢也並不在意,他有各種巧合因素可以解釋。
聰明人都能看的出來,那唯有的幾條出城通道,都是李絢留出來的陷阱,他們如何還敢出城,可偏偏整個一個夏天,他們都沒有想出出城的方法。
要是沒有李絢解決高原障的問題,那麼大唐也根本不可能有這麼多穩定的士卒殺上高原。
“不知道,此事是陛下乾綱獨斷,其他人怕是難以插手。”李絢擺擺手,說道:“此事便算了,等結果便是。對了,元之,叔父何時去潘州上任,要回京嗎?”
李絢微微抬手,一推,眾人便已經反應了過來。
狄仁傑舉起酒杯,看向李絢,認真道:“懷英這裡敬王爺一杯,邏些一戰,王爺以巧計取勝,不知道少了多少軍卒死傷,少了多少兵員撫恤,少了多少糧草和軍械消耗,戶部上下都無比讚同,懷英代戶部同仁謝王爺用心,王爺請!”
“對了。”狄仁傑抬頭看向李絢,問道:“王爺既然已經開府,府中長史之職,由何人所任?”
他們自持有堅城固守,以為可以拖到李絢攻城傷亡慘重之後退兵,但沒想到李絢根本就不攻城。
不過李絢的心底也閃過一絲慶幸,有了兵部做的結論,其他人也不會再想什麼。
畢竟這裡麵的殺手鐧,他還要用。
“如果單純是洪水衝擊,的確不容易,但是,我們有三個月的時間,不停的用火球攻擊城牆內外,再加上滾石砸牆,城牆看似堅固,但實際上已經虛弱到了相當的程度,轟然的水流之下,整個城池都動蕩不已,不諧之處……”
李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舉起酒杯,和狄仁傑一起一飲而儘。
李絢看著來遂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才自己倒了一杯,隨即一飲而儘。
長安是比邏些還要高聳堅固無數的城池,想要攻破這裡,那可不是簡單的使用攻城的手段能夠解決的。
更彆說還涉及到了投石車這種重器,幾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從一開始,吐蕃的每走一步都在李絢的算計當中。
包括狄仁傑,也包括武承嗣。
“但又有誰能夠以一己之力,滅掉吐蕃呢?”來遂一句話,桌上所有人全部看向李絢。
李絢平靜的搖搖頭,輕聲說道:“本來希望他們能夠玩一把出城偷襲,但誰想到,一個夏天,他們竟然一動不動。”
李絢微微搖頭,如今他做了右衛大將軍,朝中對他的監控恐怕會更加嚴格,如何還會讓李賢的太子左庶子做彭王府長史。
甚至或許在上元和儀鳳年間的高原之戰,他們就徹底的敗了,甚至都沒有收回伏俟城的機會。
“連突圍都不敢嗎?”何以求驚訝的看向丘貞沐。
當年齊王李祐謀逆,便是被齊王長史權萬紀告發,而權萬紀也被李祐泄憤分屍。
慘烈的傷亡,讓吐蕃人根本堅持不住,隻能退守。
……
探究李絢破城的奧秘,恐怕是現在整個長安,無數有心人都在做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皇帝。
李絢微微點頭,仿佛事實的確如此一樣。
李絢能調走的人都調走了,至於姚懿,皇帝果然調他任潘州刺史。
前幾年,李絢沒有嗣彭王,也就沒有開府,所以府中諸事都是他自己做主。
“這麼說來,當時分兵乃是必然?”何以求有些好奇的看向李絢。
李絢向朝廷的奏本隻是說了過程,但是裡麵手段的輕重卻直接抹掉。
如今狄仁傑探問,恐怕不少人也在暗中關心。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王爺此番已經得兵法真髓,便是在整個朝中,也隻有寥寥數人。”來遂舉杯,看向李絢,說道:“王爺請。”
“所以說,到了如今,王爺的確是軍中數一數二的帥才了。”何以求轉身看向了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