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王爺見諒。”蘇良嗣站在太子車駕之前,認真對著李絢拱手道:“各地都有王族,都督和刺史前來,殿下正在宮中忙碌,一時無法前來迎接王爺,故而讓良嗣代替殿下而來,還請王爺見諒。”
李絢拱手,認真還禮道:“蘇兄說的是哪裡說,本王也是東宮一員,太子辛勞世人皆見,不能替殿下分憂,已經是本王之失……至於如今,能夠得見蘇兄,絢亦是萬分欣喜。”
蘇良嗣笑了,拱手道:“太傅說過,王爺不會在意這些俗禮,果然無錯。”
“嗬嗬!”李絢笑笑,然後轉身看向身後的眾多都督刺史,說道:“如今已經到了長安,便由本王來和蘇兄一起接待眾位使君,如何?”
“不敢勞煩王爺!”蘇良嗣趕緊拱手,苦笑道:“殿下還在東宮等待王爺,如何能在這裡讓王爺耽擱。”
“原來如此。”李絢笑笑,轉口問道:“那麼諸位刺史,東宮是怎麼安排的?”
“諸位使君,有家回家,有友訪友,東西驛站亦有可居之處。”稍微停頓,蘇良嗣說道:“至於殿下,殿下一日最多召見二十人,而且很多都還需要等候,更多的,隻能明日午宴相見。”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無此,何以言聖人教化。”李絢輕輕搖頭,說道:“州郡長者,代天子守牧一方,苦累本是天職,若是不願,何必代天而行,若天下人人都不願如此,這天下哪裡還是天子治下,豈非私人玩物。”
右領軍衛大將軍李謹行身體不好,不管之後怎樣,現在都是一個重要的消息。
更彆說,還有諸親王,郡王,公主,郡主,公主駙馬,郡主駙馬,諸家外戚,世家族長,等等。
平靜的行走在長街上,路過的官員都對李絢拱手行禮。
哪怕不少的權貴已經去了洛陽,但長安的繁華錦盛,從未少了半分。
越過長街,來到朱雀門下,李絢翻身下馬。
李絢沒有在意眾人的目光,進入東宮之後,他隻是在明德殿外等了片刻,便被人帶了進去。
……
“故而,從方略上講,控製西域,當以安西西鎮為根基,流放或者遷移百姓為國策,然後往西延伸,同時在西突厥以西,樹立一個和西突厥完全對立,同時又和大唐友善的國度,如此一來,可保數十年安定。”李絢說出來自己沉思許久的方略。
李顯點點頭,說道:“王叔說的是波斯,這一點朝中亦有共識,但波斯複國不易,大唐已經失敗過不止一次。”
李絢微微拱手還禮,但腳步卻並不停歇。
“恭送王爺。”蘇良嗣目送李絢帶人離開,然後才看向接下來過來的李謹行的車駕,趕緊招呼人。
被皇帝使用的彭王,才擁有震懾眾人的威望。
“其實也就是西域沒有什麼大才,若是碰上論欽陵那種人,執掌西域,他又最擅長拉長糧道,偷襲糧道,大軍危矣。”
“殿下明白便好,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過是多有私心而已,若是能改,改過而善。”李絢見到李顯點頭,他微微側身笑笑,目光掃過左右兩側不停記錄的舍人,神色幽然。
“其他人倒也罷了,右領軍衛李大將軍,身體並不是太好,又一路顛簸,還請蘇兄妥善安排住處,同時安排禦醫隨身診病,免得有個萬一。”李絢低聲提點一句。
蘇良嗣亦是滿臉苦笑,天下三百州,雖不至於說東一半西一半,但想要讓李顯單獨召見完所有的刺史也不現實。
想到這裡,蘇良嗣拱手道:“那麼良嗣便等待王爺傳訊了。”
哪怕如今西域戰事,長安的外族人依舊很多。
雖然也有不少人看向李絢,但卻沒有邏些那種,半城俯首的恐怖景象。
他在蕃州任安撫使,行軍總管,朝中眼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是的,不懶惰。”李顯有些好笑的搖搖頭,說道:“王叔不知,在長安,不知道有多少奏本參奏王叔為人嚴苛,不恤民力,有違聖人教化。”
但僅僅能夠維持三五年,還是在沒有下來實力乾預的情況下。
或者說,使用彭王的皇帝,才是那個真正壓製的所有人喘不過氣的高山。
李絢微微搖頭,西域環境如此,即便是他,也沒有太好的戰術。
李顯也隻能夠有選擇的進行接見。
因為皇帝不在長安,雖然太子理政,但太子行事,方方麵麵都受到了極大的約束。
相信用不了多久,聽到他這番話的那些世家子弟,臉色就能陰沉的滴下水。
將戰馬交給身後騎兵,任由他們朝右衛官衙而去,而李絢則一人前往東宮。
一直到他走入東宮,四周窺伺的目光才算收回。
“臣,邏些道安撫使,邏些道行軍總管,蕃州都護,蕃州刺史,右衛大將軍,太子賓客,彭王絢,參見殿下,殿下千秋。”李絢直接單膝跪在地上,神色肅穆的叩首。
不用心處理政事,便是將州郡當做是了私人玩物。
蘇良嗣頓時肅然起來,大唐十六衛,最多隻有十六個大將軍,而且如今多有空缺。
“好。”李絢拱手:“本王先走一步。”
“不過說回邏些道,今年王叔在邏些辛勞一年,不用朝中更多支持,反而在自身耗用,支援西域,安定轄境之外,還有一成的稅糧上繳戶部,朝內朝外,無數人都稱讚王叔賢明,還說讓孤向王叔取取經。”李顯不由得笑了起來。
但是如今,大食人已經入侵西域,諸事難定。
“那是因為朝中不肯派遣真正的英才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