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盧諝府邸。
書房,盧諝平靜的看向崔明和盧藏用:“這件事情,彭王不會那麼容易鬆口,萬年縣尉這個位置的關鍵和威脅他一樣看的明白,所以具體如何,要看他和太夫人如何談?”
“彭王和姑祖母談?”崔明難以置信的瞪直了眼睛,滿臉怒色:“憑什麼,他不過一介晚輩,憑什麼他和姑祖母談?”
“冷靜,九郎。”盧藏用伸手按住崔明,然後才又看向盧諝:“叔父,彭王是如何知道太夫人的,按理說,太夫人如今在洛陽,又隱居鄉下,身在長安的彭王不應該知道才對?”
“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了?”崔明咬牙切齒的看著盧諝,說道:“我就說了,杜家的那些人不能信,現在就為了他們的事情,攪和的大家都不安寧,憑什麼?”
“閉嘴!”盧諝突然朝著崔明冷喝一聲。
崔明稍微停頓,隻能無奈委屈的坐在那裡。
“喏!”二管家立刻就明白,盧諝這是不想讓盧家的人回去了。
“進來吧,發生什麼事情了?”盧諝抬頭看向門口。
崔明嘴角微微抽搐,說道:“家中曾經為十六弟尋求婚約,左相孫女亦在考量之中,隻是後來左相致仕……”
盧諝直接一揮手,神色冷靜的看向崔明:“你現在立刻回萬年縣衙,配合金吾衛,刑部,大理寺,雍州府全麵處置此事,該查的查,該殺的殺,看看能不能挽回,不然,就做好調任太原的準備吧。”
崔明麵色低沉下來,有些無奈的說道:“今日方知,這一年的一切都是彭王在暗中算計,心中有些不服罷了。”
盧諝拍拍崔明的肩膀,道:“如今這個時候,不是在意私人感情的時候,尤其現在,越到最後,越是要克製自己,如今的大唐,恐怕每過幾十年才有這麼一次機會,不要因小失大。”
“致仕,伯公?”崔明難以置信的看向盧諝,如果戶部尚書崔知悌致仕,那麼崔家在朝中的勢力將會受到極大打擊。
“不是!”盧諝直接擺手,然後搖頭說道:“不能這麼說,一切要看彭王和太夫人……”
如果不是知道了崔知悌明年年初就要致仕,崔明絕對不會就這麼認命的。
“彭王如今雖然和諸宗室並不是很親近,但終究是宗室之中的象征人物,又值如今這個時候,他在宗室之中的權威,恐怕絲毫不低於韓王。”盧藏用看向盧諝,問道:“叔父,現在這個時候,談一談比較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斷了盧諝的話,盧諝猛然抬頭,門外已經響起了管家的聲音:“老爺,出事了,萬年縣來人,急找表少爺回衙?”
盧諝和盧藏用同時轉頭,麵色詫異的看向崔明,盧諝皺眉問道:“九郎,伱怎麼了?”
崔明猛然看向盧諝:“阿舅,也就是說九郎這個萬年縣尉做不……”
盧藏用麵色凝重的看向盧諝,說道:“叔父,若真是杜家人透露了風聲還好,但怕就怕是彭王自己猜到的。”
不知道多少人會因為徹底隕落,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一躍而上九重天。
“冷靜。”盧諝冷眼看了崔明一眼,然後才轉頭看向同樣一臉驚疑的盧藏用,說道:“七郎,此事你怎麼看?”
彭王這一年的折騰,除了崔明任萬年縣尉外,還有為五娘劉瓊玉出氣的意思。
……
盧諝知道了劉仁軌的事情怕也不會太出手幫忙了,因為到現在左相也還沒有出手。
這個時候動手,是能獲得最大利益的實際,也是能夠最大打壓對手的時候。
畢竟當年李絢在長安絞殺魔教匪徒之事,知道詳情的人並不多。
……
所以看到這兩日氣氛鬆弛,有人就忍不住的動手。
也就是盧諝直接坑了杜家。
戶部尚書崔知悌,要致仕。
看著崔明的身影消失在庭院中,盧諝看著二管家,說道:“杜家的人既然來了,那麼就好好的招待,明白嗎?”
李絢雖然能為不俗,但知道他的能力的,都是朝中中高層的官員。
抬起頭,盧諝看向洛陽方向,輕聲說道:“如今這事,最怕的,便是彭王已經知道了洛陽之事。”
一朝天子一朝臣。
盧藏用抬頭看向盧諝,說道:“太子雖然仁孝寬厚,但如今看來,他越發的有當年陛下未登基之前的風采了,而且還有太子妃,也頗多效仿天後。”
盧藏用雖然臉色也有焦急,但很是竭力的平靜下來,思索著說道:“按道理,彭王回京,杜家的人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那麼會不會是下麵的人自己的手腳,他們可不知道彭王究竟能夠做到怎樣地步?”
崔明一愣,隨即輕輕低頭:“喏!”